第11章
隻不過他被賀清心一眼認出來,又給“黑虎掏心”一把,下意識就慌張躲避,仿佛再晚一秒就要被賀清心給佔便宜。
他也確實沒有在賀清心手中佔過什麼便宜,僅有的幾次接觸從頭到尾都在吃虧。
賀清心把那修士遞給她的通信玉牌,遞給了她面前站著的袁啟林。
“大伯拿著這個,等到我嫁去了雲棲宮,接通了這塊通信玉牌的符文令,就聯系大伯,有什麼事情我們到時候再說。”
袁啟林緊緊攥著通信玉牌,終於還是沒忍住,窩囊地流下了眼淚,點頭如搗蒜:“好……好啊……”
他很快把通信玉牌塞進自己的懷中,又摸摸索索的,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塊帕子。
當著賀清心的面手忙腳亂地解開,露出了裡面一個成色不怎麼樣的玉镯子。
像這種镯子,甚至比這個镯子成色好的,賀清心的儲物袋裡面,現在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袁啟林也知道自己的東西有些拿不出手,他本來沒打算拿出手,雖然這是他身上唯一值錢,是他母親留給他準備讓他娶媳婦的東西。
他以為今天隻能遠遠的看一看“女兒”,沒想到臨出嫁的女兒長大了,一反常態,竟然變得如此溫柔。
袁啟林這才有勇氣把東西拿出來,哆哆嗦嗦遞到賀清心的面前。
“這個……”他想說這個是你奶奶留下的,但是想到“女兒”極其不喜歡她的奶奶,就頓了頓說,“你出嫁,大伯也沒什麼準備,這個你……看你要不要帶著?”
袁啟林說話唯唯諾諾,賀飛羽在他身後都替他著急,賀飛羽是認識他的,也知道他靈根很純,可當初從大宗門出來,就為了回家種地,還試圖拉攏過他,奈何袁啟林是真的沒有出息,就隻想種地。
賀飛羽恨其不爭,看到他這副窩囊樣更是來氣,不過這一次也確實是賀飛羽派人去通知袁啟林的。
到底是賀清心的婚禮,賀飛羽忍耐著賀清心這唯一一個大伯的蠢樣。
賀清心看著袁啟林的樣子,倒是沒覺得他窩囊,覺得他還有點可愛。
Advertisement
袁啟林模樣長得是真的很不錯,雖然臉上風霜血雨留下痕跡,但是這種長得像一頭熊,實際上性格軟綿綿的老頭,還是自己的長輩,不是挺好的嗎。
比那些被父權社會浸泡,渾身上下全是大男子主義的大家長要好多了。
賀清心把扇子遞給身邊一直貼身跟著的賀喜,抬手撩了一下寬大的袖子,當場把手上一個大金镯子摘下來,然後伸出空蕩蕩的手腕,遞給了袁啟林。
“既然是大伯送我的禮物,那大伯幫我帶上。”
袁啟林幾乎是哆嗦著手,把玉镯子給賀清心帶上,然後哭得像那幾個喜婆子一樣,人快佝偻到一起了。
賀飛羽這才站出來說道:“吉時要到了耽誤不得,不是拿了通信玉牌嗎,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袁啟林自然也是心滿意足,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跟著賀飛羽後退。
賀清心再度接過扇子,遮在自己的臉上,被扶著要上馬車。
結果腳才伸出去,還沒等登上馬車的臺階,就聽身後突然間傳來一聲帶著哭腔的咆哮:“婉柔啊!一定要聯系大伯!”
賀清心被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嚇得一哆嗦,踩臺階的時候一腳踩空,整個人都朝著旁邊傾斜過去。
然後被一雙有力的手臂及時給扶住了。
賀清心側頭一看,正是蒙著面的謝軒然。
賀清心舉著扇子遮著自己的臉,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她對著謝軒然拋了個媚眼。
小聲說道:“謝謝小郎君。”
謝軒然雙眼冷冽,看上去冷酷無比,卻像被捅了一電棍一般立刻松開了賀清心的手臂。
第10章 10 、出發!
賀清心回頭看了一眼,袁啟林也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大了,場中所有人都看向他,他一張老臉更是通紅。
他這個人是個大老粗,也沒長什麼眼力和心眼,經常會讓自己的“女兒”感覺到丟人,然後又因此被嫌棄。
但是這一次恨不得鑽進地縫的袁啟林,看到自己的“女兒”回過頭來,卻是對著他安撫一笑。
“等我到了雲棲宮,就跟大伯聯系。”
袁啟林這才窘迫地猛點了點頭,露出一個憨傻的笑,催促著賀清心:“快上車快上車,別誤了吉時。”
然後他又側過頭問身邊站著的袁飛宇:“我怎麼沒看到新郎?哪一個是新郎……”
賀飛羽面皮抽了抽,哼笑一聲斜睨著袁啟林說:“新郎是雲棲宮的玄月仙尊,那可是上神,怎麼可能會來我們這種不入流的宗門……”
袁啟林聲音不敢放大,還是非常震驚地說:“可今天是他成婚……是他要娶我家的婉柔,為什麼他不來?”
賀清心耳朵還挺尖的,聽到了袁啟林這麼說,心中有點感動。
今日在場的諸位,包括這門派之外站在街上搶奪喜糖的那些百姓們全部都加上,掏心掏肺為她好的人,可能就隻有一個袁啟林。
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謝瀾那樣的身份,不來迎娶他的新婚妻子是非常正常的。
隻有袁啟林一直執著地在追問:“他不來迎親,是不是不喜歡我家婉柔。”
賀飛羽知道袁啟林就是個執著的性子,當初認準了去種地,一身絕頂的靈根說不要就不要,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這會兒要是不跟袁啟林解釋清楚,自己後面會被煩死。
因此賀飛羽圈著袁啟林的肩膀,把他給帶到旁邊去,細細地跟他說雲棲宮的宗主給了多少聘禮,又有多麼重視他們家的婉柔。
賀清心並沒有再耽擱,扶著馬車邁步走上臺階。
不過上車之前她還是側頭看了一眼,剛才扶住她站穩之後,又突然間把她給甩開的謝軒然。
謝軒然躲避得太誇張了,賀清心微微挑了挑眉,簡直懷疑自己是個蠍子精,謝軒然可能是怕自己把他給扎死。
謝瀾那個老王八一千多歲,賀清心這副身體才十七歲,鮮鮮嫩嫩的十七歲呢,就算是加上上輩子二十五歲的賀清心年歲,也不足謝瀾年歲一個零頭,竟然能讓他避如蛇蠍,也是挺可樂的。
賀清心扶著馬車上車之後,還沒等坐下,就聽到門口有一個修士阻攔她的隨身婢女賀喜。
“這位姑娘,凡人不便隨行。”
阻攔賀喜的自然是雲棲宮的修士,這個修士是一個少年郎的模樣,長得清清秀秀,還生了一雙下垂的狗狗眼,看著十七八歲,讓人十分有好感,並不顯得很兇,但是一張臉板得像個棺材板子。
賀喜連忙看向了賀清心,她又說不出來話,著急地直敲馬車的車壁。
賀清心看向了門口,看賀喜著急地在地上直蹦,沒忍住笑了。
賀清心走到馬車的門口,也敲了敲馬車的車壁,對著那個小修士說:“小孩兒,把我的小婢女給我放進來,這是我的陪嫁丫鬟,要不然等會兒就讓你進來給我捶腿揉肩剝葡萄粒兒。”
賀清心的聲音特別的慵懶,實際上就是在調戲人家小修士。
那個小修士愣了一下,很快面色肉眼可見地漲紅,修真界的這些修士們,尤其是雲棲宮這樣的龐大宗門,基本上遇不見這種被女流氓調戲的事情。
而且他今年一百五十歲整!這個……這個女修竟然叫他“小孩兒”!
一時間這個修士不知道作何反應,尤其是賀清心的身份,馬上就是他們的宗主夫人。
整個修真界之中,知道賀清心身上身懷異獸的人屈指可數,都是幾個宗門的老古董,他們恨不得把這件事情捂得嚴嚴實實,絕不可能告知門派中的修士們。
魔族那邊都不知道是怎麼知道的,總之在這些修士的眼中,賀清心就是那飛上枝頭的鳳凰,馬上就要成為雲棲宮的宗主夫人了。
謝瀾上一次“娶妻”是在二百多年之前,他自己“精神分裂”出來一個女修,然後又分裂出來一個兒子,自己玩兒得特別開心,但是底下的這些雲棲宮的修士們,根本不知道內情。
還以為宗主喪妻之後閉關,是因為傷心欲絕。
現在終於又看上了一個女子,也不再經常閉關,雖然這個女子的資質實在是太差,而且還是凡間入世宗門裡面的弟子,可畢竟是宗主夫人。
小修士臉色漲得通紅,也根本不敢還嘴,求助一般看向了站在馬車旁邊躲避著賀清心的謝軒然。
謝軒然之前被罰,他們雖然知道謝軒然試圖把宗主夫人帶走,阻止宗主成婚,但是這些修士並不知道,謝軒然還是宗主夫人的“小情人”。
這種家醜,謝瀾肯定不會外揚,隻是把謝軒然關進陣法好多天,今天接親把他派過來讓他“將功折罪”。
賀清心一看這個小修士竟然向謝軒然求助,抬手撐著馬車的旁邊,對著謝軒然勾了勾手指:“你過來,站那麼遠幹嘛?你以為你穿個馬甲我就不認識你了?”
“讓她上去!”謝軒然因為和賀清心在一起待了一天一夜,已經了解了她張嘴絕對沒好話的本事。
生怕賀清心說出什麼不堪入耳的話,厲聲開口打斷了賀清心,雖然臉上還帶著遮面,但是那一雙凌厲的眼睛滿含警告看向賀清心,冷冰冰地說:“吉時已到,請宗主夫人上車。”
這幾個字說得咬牙切齒,要是賀清心不知道謝軒然就是謝瀾本人,簡直要懷疑他真的對自己有情,恨自己這個拋棄他的女人,竟然為了榮華富貴嫁給自己的父親。
嘶,多麼狗血淋漓。
謝瀾絕對有一點精神分裂在身上的。
賀清心朝著賀喜伸出了手,賀喜立刻把手遞給賀清心,主僕二人飛快上了馬車。
之前阻攔賀喜的那個小修士,看到一個凡人竟然上了馬車,向前走了一步還想說什麼,謝軒然回頭看了修士一眼,說:“羅長你去馬車前面輔助秦柳他們開路。”
羅長猶豫了一下,還是說:“謝師兄,可雲棲宮上並不適合凡人久留。”
這個叫羅長的小修士,實際上是害怕那個小婢女跟著上了雲棲宮之後,會承受不住山上的精純靈氣。
沒有開竅的凡人,吸多了精純的靈氣,就像是喝了太多大補之物的人,會虛不受補而死。
謝軒然看著羅長說:“宗主夫人身邊離不開人,到了雲棲宮中,給她一粒開竅丹便罷了。”
賀清心的身邊確實是離不開人,這一點謝軒然確實比任何人都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