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但是如果是把溫酒嚇病了,這比要殺了她還要難受一百倍。
賀梨將陶瓷碗遞上,又說:“小九可能是怕拖著病體來醫院,會讓殷伯母您擔心,不接電話,應該是她感冒嗓子不好。”
這個像極了借口,偏偏殷蔚箐聽了心裡舒坦,眉眼間不再死氣沉沉:“我家酒酒從小就心疼我。”
賀梨對她溫柔一笑,輕聲道:“殷伯母,湯趁熱喝。”
殷蔚箐恍然般接過來,低頭嘗了口:“賀梨,你的廚藝真好,以後有空也教教酒酒。”
但凡她說什麼,賀梨都輕聲應下。
這讓殷蔚箐全身說不出的舒坦,這幾十年來性格偏執慣了,也可能是因為溫淵成在世前,都是順從著她的意願來,現在賀梨也是這樣,對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子,自然是說不出的好感。
“賀梨,你能幫我聯系上酒酒嗎?”
殷蔚箐乞求著,很是黯然傷神道:“我知道她被嚇壞了……可是我是生養她的親生母親啊,那一刀,我就算捅自己無數次,也舍不得傷她一下。”
賀梨有些難為,來之前邵其修就叮囑過讓她別輕易被殷蔚箐表面可憐蒙騙了。
上次就是她好心打了電話。
才讓溫酒回到溫宅,扯出了孫煦。
這次,她明顯是猶豫了。
殷蔚箐一直求著,保證道:“我就跟酒酒道個歉,讓她別怕我!”
第65章
接到賀梨電話時,溫酒正在到處找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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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指白皙而纖細,戴的時候就覺得尺寸略大了,剛才臺上商演和粉絲互動,一時沒注意到,等提著裙擺下了臺,要取下來還回去時才發現沒掉了。
現場闲雜人等眾多,大家都在忙碌著自己工作。
滿地七亂八糟的東西,幾個工作人員正蹲在旁邊收拾雜物,吵嚷喧囂聲一片。
秦眸沒想到她連手上的戒指都能丟,還是品牌方價值幾百萬的,臉色變得鐵青,趕緊招呼著助理和化妝師都一塊兒找。
溫酒彎著腰,一手提著厚重裙擺,十二公分的高跟鞋讓她行動不便,步伐沿著臺階走下來,一手握著手機接通來電:“喂?”
“小九,你現在有時間嗎?”賀梨的聲音傳來,很溫柔。
溫酒靜了兩秒說:“我媽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這一周護士每天都跟她匯報殷蔚箐的情況,包括賀梨偶爾會來醫院看望,這些溫酒都是知道的,她還特意打電話給了邵其修,道謝了一番。
因為護士說,有賀梨的安撫。
殷蔚箐的情緒,偶爾會得到緩解。
這通電話打來時,她已經猜到了。
賀梨握著手機,沒有把手機交到殷蔚箐的手上。
這是她再三猶豫之下的決定,隻是作為中間人來轉述,見溫酒已經猜到,便看了眼殷蔚箐寫下的字,照著讀:“殷伯母知道你病了一周很自責,她想告訴你,下次她再也不敢這樣嚇唬你,希望你別對她恐懼。”
溫酒站定在臺階最後兩層不走了,胸口那種直入心髒的疼痛重新開始復蘇了,讓她好半天,才緩的過來說:“賀梨姐,你讓她好好養傷吧。”
賀梨低垂眼眸,看到殷蔚箐憔悴的臉色帶著焦急,很害怕溫酒在那頭會掛了電話,她又看了眼新寫下的字,說道:“小九,殷伯母說,如果同意你談戀愛,今晚你能不能來醫院陪陪她?”
溫酒這一周都沒有現身,這讓九死一生被搶救過來的殷蔚箐開始吃定不了她的態度了。
即便瘋狂地打電話,也從來沒有接響起過一次。
所以殷蔚箐認清局面,意識到這次下手太重,為了母女之間的緩和關系,暫時學會去妥協了。
三年前她也鬧過自盡,是因為溫淵成的死。
其實對溫酒而言,這樣血腥的場面讓她感到的不是恐懼。
而是害怕會失去自己的母親。
這次性質不同,溫酒還不知道以怎樣心情去面對這樣癲狂自殘的殷蔚箐,加上又生病的緣故,幹脆就住在徐卿寒的別墅裡什麼人也不見。
倘若說出去,天底下誰會信?
一個做母親的為了阻止自己女兒的戀情,拿刀自殘來威脅?
溫酒在沉默,電話傳來的隻有淺淺呼吸聲。
她低著頭,踩著十二公分的高跟鞋往臺階下走一步,突然看到掉在下面縫隙裡的寶石戒指。
有時候很奇怪,當你費盡心思想找什麼,近在眼前也看不到。
卻在不經意間,就這樣垂手可得了。
溫酒彎著腰,去撿那枚戒指。
而殷蔚箐突然的妥協,也同樣讓她感覺到不真實。
她手指根根,慢慢地將戒指捏緊,珠寶的硬度硌在了手心,有些疼,又不是存在感很強烈。
“小九?”
許是她這邊一直沒有吭聲,賀梨輕喚了聲。
溫酒聽著電話那邊緩緩地在說話,注意力都在上頭,一時間,沒注意到周遭突然一靜,等她聽到秦眸在大聲吼自己名字時,已經晚了。
有個戴著鴨舌帽的黑t恤女粉絲,趁著工作人員不注意的時候,火速地衝到了幕後臺下,手裡還拿著一瓶礦泉水裝的東西,直接朝溫酒那張漂亮的臉蛋潑了過去。
這一幕,讓在場的人群起驚呼。
溫酒下意識用手擋住臉,踩著高跟鞋不禁地朝後退,慌張之間踩到了裙擺,緊接著她又被重力撞了一下,整個人直接朝後仰,從臺階滾落了下來。
秦眸隔著遠,想要扶她已經來不及了。
等大步跑過去時,工作人員已經手忙腳亂地將那名女粉絲摁倒在地,場面一片慌亂,他忙將狼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溫酒扶起,讓她靠在自己胸膛前,嗓子吼著:“快!拿給我水!”
“不是硫酸。”
溫酒的手機直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戒指也不知掉哪裡去了,等緩過來,及時伸出手,阻止住秦眸要用幹淨的礦泉水朝自己臉蛋淋的動作。
她剛才隻是被迎面而來的水潑愣了,抬頭,才發現隻是普通的水。
“秦眸,這不是硫酸。”溫酒冷靜呼吸說。
秦眸被剛才一幕嚇的呼吸都在粗喘,緊張盯著溫酒這張臉蛋。
確實不是硫酸,不然這一潑,皮膚非得被灼傷不可。
他剛松了口氣,溫酒卻突然伸手捂住了小腹,在目睹之下,連額頭都開始冒冷汗了。
“你怎麼回事……”
“我肚子。”溫酒依稀記得自己剛才好像被撞了一下。
是那個迎面撲來的黑t恤女孩,用手肘狠狠地襲擊她身體最柔軟的肚子,緊接著,重心直接失了,整個人才滾下臺階。
她肚子開始抽痛不已,臉蛋還被水染湿了發絲,呼吸困難道:“疼……”
秦眸臉色大變,在商演時她還跟自己開玩笑說懷孕了。
這會要是摔出個三長兩短,真的肚子有小豆芽的話,那他這條狗命都不夠陪葬。
“去醫院,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溫酒這一出,不少場內的人都紛紛拍照。
不過秦眸也顧不上阻止,連那名瘋狂的女粉絲都沒時間去盤問什麼,抱著溫酒在幾名保鏢的護送下,趕緊坐保姆車離開。
——
市中心,醫院。
秦眸怕有記者跟來,先給溫酒掛了內科。
半個小時的路程,倒是讓她把肚子那股痛緩過來了,隻是臉蛋氣色還有些發白,坐在醫務室椅子上,拿著湿紙巾一點點擦去臉蛋和發絲的水跡。
雖然不是硫酸,誰知道水裡混合著什麼。
溫酒一想到就有些犯惡心,來回擦了好幾遍。
秦眸出去打了通電話,推門進來說:“等外面記者走了,你再出去。”
“嗯。”溫酒安靜垂著頭,心緒很亂,一時也忘了要給賀梨回個電話。
“我剛才跟徐總的秘書聯系了,等下是我幫你掛婦科,還是讓徐總親自給你掛?”
秦眸已經通知人來,也算了下時間,距離溫酒在網上公開戀情已經過去十天半個月,要是真懷孕的話,在醫院做個hcg也能確診的出來。
這種事,在秦眸看來,最好是能快點查出來。
這樣溫酒的損失才會降到最低,還有後路可選。
溫酒聽到已經通知徐卿寒那邊了,手指握緊湿紙巾,略僵幾秒。
她內心此刻情緒很復雜,又不知道該怎麼去說,半響,抬頭語氣幽幽地:“秦哥,你嘴巴開過光,別詛我。”
平時她也就是嘴上厲害些,賭氣說要和徐卿寒奉子成婚。
要真懷上了小豆芽,溫酒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男人看待問題,永遠和女人是不一樣,秦眸說道:“你十幾歲就認識他,兩人又不是沒有感情基礎,這次舊情復合後,難道你不是奔著結婚去的?”
溫酒被問得愣住,久久沒有出聲。
秦眸還在說:“對於昔日的舊情人,要麼就是讓他這輩子都遠離你的床,要麼就是讓他這輩子都離不開你的床,否則你每天吃好喝好活得不開心?跑去跟他復合做什麼?”
話糙理不糙,是這個道理。
溫酒有些失神,伸手覆在自己沒有一絲贅肉的肚子上。
她怔了半響,被秦眸一語道破,舊情復燃之後。
其實心底也逐漸明白……因為當年的傷疤還沒好全,才沒安全感罷了。
——
秦眸找醫生開了張假的診斷單子,費盡心思地將跟來的記者哄走後,轉身回到醫務室,在走道上,正好遇到徐卿寒帶著厲雯趕來了。
“商演時被女粉絲衝上臺撞下階梯,說肚子疼,溫酒可能懷孕了。”
秦眸情緒已經冷靜,在徐卿寒的面前極力為溫酒爭取最大利益化,他才不管這倆人的感情基礎有沒有穩,事到如今,把眼前的東西抓穩了才是該幹的事。
徐卿寒沉斂的神色一變,連穩健的步伐也頓在了原地。
起初他得知溫酒被粉絲傷到,是急匆匆放下公務趕過來,一路胸膛內的情緒隻有焦急和關切,等從秦眸口中得知溫酒可能懷孕了……
徐卿寒差點以為自己幻聽,英挺好看的眉目隱著什麼深沉波動,喉結滾動兩下:“她人怎麼樣了?”
“先前被記者堵在外面,為了掩人耳目隻好先掛了內科,她還在裡面休息。”
秦眸細心觀察著徐卿寒得知後的神色變化,話頓幾秒,很委婉地暗示道:“徐總,自從溫酒選擇公開戀情,現在被很多媒體和粉絲關注著,如果被曝出未婚先孕,到時候對她的形象會影響很大,嚴重點直接影響她以後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