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出屋。
我打眼瞧著,大哥眼眶紅了。
宣王在我身旁酸溜溜:
「他為他哭了,男人還是能哭的。」
我悄聲回他:
「你吃味了?」
宣王詫異:
「腦袋瓜想啥呢,我要吃也隻吃你的呀,我就告訴你,男人是能哭的。」
呵,能哭是能哭,可不帶你這樣的,一說不過就哭啊。
10
青松醒來後,紅葉和綠蘿就不方便去照顧他了。
她倆整日跟著我,宣王又沒機會接近我了。
可把他委屈壞了。
逮著機會就說紅葉綠蘿壞話。
「紅葉還是一如既往地會念經,趁早給她送去尼姑庵,讓她天天念。
「綠蘿那小丫頭最聽本王話,現在防本王跟防賊似的,嘖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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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
出嫁後,為人沉穩可靠的紅葉成了我的管事娘子,自梳後,更是啰唆。
宣王在房事上不知收斂,把我折騰得不輕,紅葉心疼主子,沒少勸誡宣王。
又慫又倔的宣王氣得牙癢癢,又不敢對紅葉亮爪子。
至於綠蘿,那完全是兩個吃貨對了味。
我出嫁沒兩年,綠蘿就嫁給宣王的貼身侍衛。
綠蘿一手好廚藝,常給她夫君開小灶,宣王每次都蹭吃蹭喝。
宣王還招綠蘿做他酒樓的大廚,衣食父母,綠蘿能不聽他話嗎?
接近不了我,宣王用照顧我病患大哥的由頭,有事沒事就往軍中溜達。
沒多久,軍營裡傳出謠言,宣王和軍營裡新來的醫女有了首尾。
謠言,絕對是謠言。
宣王怎會?
雖心裡想的他不會,但我仍抱著不清不楚的想法,混去了軍營。
當然,走的不是正道。
軍營裡除了醫女和軍妓,別的地方鮮少有女子。
我要去拜師,拜軍醫為師。
先和軍醫通了氣,我再和青柳女扮男裝地進了軍營。
入帳後,軍醫先對我鞠躬。
「小姐上次提供白酒提煉的方子,救了不少士兵,在下還未感謝小姐,哪敢收小姐為師,互相切磋,互相切磋。」
老軍醫死活不肯收我為徒,我隻得作罷。
我倆每天鬼鬼祟祟,宣王和大哥出發後我倆才出門,他倆回來前我倆就得回。
第三日,我終是見著了軍中的醫女。
喲,還挺熟悉。
這不是上一世我大哥的侍妾嗎?
上一世青松感染而亡後,她哭得比青柳還傷心,一個勁地怪自己醫術不佳,害死青松。
大哥腿被她治瘸後,她愧疚不已,願一輩子照顧我大哥,不離不棄。
傻白甜大哥感動不已,說自己已是廢人一個,不願她跟著自己受苦,一直沒碰她。
她捂著大哥嘴說,此生不渝,大哥有個好歹,她立馬殉情。
殉個鬼的情。
大哥死後,她第一個跑路,跑前還傷心地說要為我大哥報仇。
報個屁的仇。
第二年西涼國王爺來朝貢,隨身跟著新納的側妃,正是我大哥昔日的侍妾。
此女子心機了得,不得不防。
隻一眼,她就知曉我和青柳是女子。
在男人面前賣乖的她開始擠對我和青柳。
我一概不理,當她放屁。
但她犯賤啊。
我不惹她,她惹我。
摔倒在宣王腳邊,梨花帶雨地說新來的藥童看不上她。
我和青柳頭也不敢抬,就怕被發現。
宣王「哦」了一聲,一蹦三尺遠,嗤道:
「她連本王都看不上,憑什麼看得上你?
「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你能和本王比?她看不上你不是很正常嗎?」
露餡了。
完了,他要開始開啟嘴炮模式了。
醫女眼睛瞪得溜圓,滿眼不可置信。
宣王眼角一翹,嘴唇輕啟:
「本王看了你一眼,你就傳我和你有了首尾?這也太侮辱本王眼光了吧?你這樣的,成千上萬個本王也看不上!
「也不去河邊照照,你配不配得上?」
醫女氣得胸脯直喘,不敢惡言一句。
「滾吧,別讓本王見著你。」
他一揮手,身後跟著的士兵聽話地押走醫女。
待人走遠後,他嘴巴都要翹上天了。
「雲雅,你吃味了是吧?是吃味了吧?」
我氣得跺腳,轉頭就跑。
我這個傻子,這麼簡單的套都鉆。
宣王在後面緊追:
「哎呀,雲雅,雲雅,別跑太快,這裡路不平。」
烏鴉嘴,他一說完我就摔了一跤,腦袋正好磕到石頭。
摔得我眼冒金星,暈了過去。
11
這一摔不得了,摔得我記住了上一世所有事。
大哥是被他侍妾下慢性毒害死的。
我是被族妹下毒害死的。
明明知道那杯茶有毒,我還是喝了。
毒藥來得猛,我甚至沒痛苦幾個時辰。
為什麼要喝呢?
或許是查出大哥死亡的真相,卻無法報仇,心中鬱結。
也或許是從族妹那知道宣王心中有個白月光,白月光還是他在寺廟裡識得的。
也或許是爹娘白發人送黑發人,一夜白頭,娘親一蹶不振,爹爹無心仕途。
真相太讓人揪心。
我重活後全忘記了。
隻記得要遠離宣王,救回哥哥。
這一摔,把這些記憶全給我摔回來了。
我猛地吐了一口血。
旁邊候著的紅葉有條不紊地用手帕擦拭著我的唇角,又將一杯溫水遞在我唇邊。
綠蘿咋咋呼呼地出門叫著:
「小姐醒了!」
宣王頭發凌亂地沖了進來,抱著我不撒手:
「雲雅,雲雅,你終於醒了,我我我……我快被大舅哥逼瘋了。」
我使勁地推了幾下他,推不動。
冷冰冰地問他:
「畫像裡的人是誰?」
宣王松開我,半晌才道:
「你想起來了呀?禿驢也不靠譜啊,這點事都辦不好。」
我冷冷地看他一眼。
宣王抖抖肩:
「別這樣嘛,畫像裡的人就是你!就是你!」
我「呸」他一口血。
放什麼屁。
我從未去過他待的那個寺廟,那畫像裡和我八分像的小丫頭怎麼可能是我!
「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大哥初一十五都會去寺廟。」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了。
大哥八字輕,爹娘怕他夭折,每月初一十五都會帶他去皇覺寺住一夜。
而我和寺廟反沖,每次一去準風寒,所以爹娘不帶我去。
「你大哥小時候認我做小弟,常拐帶我下山。
「他常誇你是世間最好的妹妹,我也覺得是。」
說完,他羞紅著臉說:
「你小時粉肉團子一樣,捏捏你的臉,你臉上就有印。
「有次被你大哥發現我偷偷跑下山看你,他就開始防備我,不讓我再見你。
「我氣不過,就偷了他畫的你畫像。」
快扭成麻花後他才說:
「那是本王第一次做賊。
「後來,我學會了畫,每年都會畫好多你。」
我腦子一轉,想起他說的什麼禿驢。
「說說吧,禿驢怎麼回事?」
他避開這個話題,正色道:
「我讓人審了醫女,她是敵國探子,順著她的線,揪出不少探子。
「套完秘密後,我讓人偷偷給她喂了百日散,又讓人把她風風光光地送回敵國。
「還有你族妹。」
說這話時,他眼中迸發出深深恨意:
「和齊王攪和上了。」
我被他思想帶偏,順著他的話說:
「殺人於無形,你一向拿手。」
醫女被風風光光地送回敵國,又被喂了百日散。
就算不被敵國人殺死,百日後也會氣絕而亡。
好一賤招。
我死前,齊王膝下三子三女,三子皆是齊王妃所生。
三女都是齊王侍妾所生,有的是早產,有的是難產。
三個生了子嗣的侍妾,都沒活下來。
齊王妃心機深沉,齊王又缺心眼,喜新厭舊,族妹日子不好過啊。
「估摸著我們回京,就能聽到你族妹喪命的喜訊。」
「我們何時回京?」
「快了。」
宣王難得在我面前正色。
12
狗東西,狗皇帝。
誰能想到,賜婚聖旨能追到邊關來。
說什麼巾幗不讓須眉,什麼英雄難過美人關。
一堆破理由,總之就是「賜婚」二字。
宣王笑得一臉明媚:
「還是父皇懂我心意。」
內侍諂媚地遞給我和宣王一人一封信件。
信是皇帝親筆寫的。
一張欠條。
那次宣王拿來的物資,快把整個皇宮的金瘡藥搬空了。
皇帝吹胡子瞪眼地給他準備。
他老人家耍潑皮,我不和他幺兒成婚,就讓我還他銀錢。
一車御賜的金瘡藥,那東西比黃金還貴,把我分成塊賣了也還不起啊。
還不了錢就成婚唄,還能如何?
「這輩子,我想要個孩子。」
「可……可以……但你不能把對我愛分給孩子。」
「成交!」
「本王就說你心悅本王!」
番外1
本王才不承認第一次自瀆是對著王妃畫像來的。
本王也不承認見著王妃本王就走不動道了。
師父說一眼萬年。
本王見王妃,就是一年萬年。
恨不得將王妃融在我身體裡。
嬌嬌軟軟的王妃讓人如何不愛。
就是王妃老愛讓我納妾。
本王就納悶了?本王為何要納妾!
本王心裡隻有王妃,隻要王妃。
師父收養一堆棄兒,他說都是佛選中的人。
本王問為何。
師父說在世人眼裡,他們是不祥的,一出生就克死自己娘親。
念念叨叨地說女子生產不易。
小時本王不明白。
聽過太多後本王怕了。
才不讓王妃受這個苦。
本王日日喝藥,就怕王妃中招。
一堆人催本王要孩子。
本王一則不想王妃受苦,二則不想有小孩讓王妃分心。
說本王自私也罷,說本王偏執也罷。
反正王妃隻能愛我。
母後哭著鬧著說無後為大。
我喝藥多年,早就沒了子嗣緣。
太醫被我封口,對母後說這是天生的。
母後捏著佛珠懺悔,後悔當年將我送去寺廟,絕了我的子嗣緣。
自從本王發現一哭王妃就會心軟後。
本王天天往衣袖裡抹姜汁。
別說,輕輕一揉眼角,眼淚就出來了。
百試百靈。
王妃吐著血說下輩子不願再見我。
我明明沒有用衣袖揉眼睛啊,為什麼哭得看不清王妃。
本王將毒死王妃的人千刀萬剮後,去了寺廟贖罪。
都怪本王。
一向不守規矩的師叔敲我的頭。
「癡兒,隨我前來。
「紅顏薄命遇長命百歲,在劫難逃。
「念你如此癡情,貧僧用畢生修為祝你圓夢,但得取你三十載姓名,去救該救之人,你可願?」
「願,但本王隻想讓她記住快樂的,忘卻痛苦的。」
我腦中一片混沌,瘋狂地點頭。
腦中一熱,我回到了春日宴那天。
就是今日,我找了個借口讓父皇賜婚,今日我也要如此做。
王妃呢?為何念詩的是害死王妃的人。
莫非她也?
那王妃也有前世記憶?
糟了,王妃要跑。
追!
想擺脫本王,做夢去吧。
番外2
成婚後,懷鈺就帶著我去遊覽四方。
山川五嶽、江河海流的景色全領略個遍。
兩年後,我生下一個翻版的我。
宣王愛不釋手,天天抱在懷裡不松手。
大了點的淮安長得像我,性子卻和他爹一模一樣。
動不動就撒嬌哭鬧。
宣王一顆慈父心,在淮安五歲後就被磨幹凈了。
他見不得小兔崽子和他爭寵。
淮安小短腿撲騰得厲害,一個勁地想往我懷裡鉆。
宣王一個提溜,把他丟給青松。
紅葉和青松是去年成了婚。
紅葉剛懷上不久,青松父愛泛濫,王爺讓他提前體驗當爹的樂趣。
淮安的是三個丫鬟帶大的,沒了我他還有紅葉姑姑,非常爽快地去了紅葉姑姑家。
愛纏人的淮安纏著紅葉不放,青松剛萌芽的慈父心差點給他纏沒。
青松笑吟吟地哄著淮安去青柳家。
淮安怕青柳的銀針,不敢靠近青柳。
綠蘿去青柳那裡串門,把淮安拐去她家。
她家有兩個還未滿歲的皮猴,正是鬧騰的時候。
淮安本就不是個做哥哥的料。
一見兩個小崽子哭,他哭得比小崽子還大聲。
綠蘿哄了這個哄那個。
好不容易哄好,淮安揪揪這個頭發,又捏捏那個臉,兩崽子又開始哭鬧。
綠蘿不得不將淮安送回來。
淮安抱住我的腿不松手。
兩隻大眼睛眨呀眨:
「娘親,淮安想和娘親睡!」
剛沐浴完準備烙煎餅的宣王在屋裡大吼:
「不行,有他沒我!」
我疲於應付,將淮安扔給宣王。
「哄睡著才準上床。」
宣王認命地去哄淮安。
最後淮安把他哄睡著了。
小淮安撲騰撲騰地脫光自己衣衫跳上我的床。
「娘親,抱抱!」
狐貍都會進階啊。
青出於藍勝於藍。
一茶更比一茶香。
懷鈺,你的茶得重新泡泡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