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顧醫生，你的手真好看。」

「既能拿手術刀，又能單手解bra……」

他附在我耳邊低笑一聲：「還有呢？」

……

接下來，又是忙碌的一夜。

9

第二天顧淮不用上班，陪我睡到了自然醒。

我窩在他懷裡，胸膛火熱。

身上的氣息熱騰騰地往鼻子裡鉆，讓人想咬上一口。

我沒忍住，又摸了好久，才放他下床去做飯。

我又躺了會，穿好衣服，也下了床。

他家很整潔，顧淮向來愛幹凈，收拾得一塵不染。

廚房油煙機嗡嗡響著，他正有條不紊地煮著飯。

我站在他身後，感受著撲面而來的人夫感。

這一幕不知道戳到了我哪根神經，忍不住抱住他親了起來。

就在我們吻得難舍難分時，一聲驚呼打斷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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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你……你們……在幹嗎……」

扭臉一瞧，怎麼有個大姐站門口啊……

許是廚房聲音太大，她啥時候進來的我們都不知道。

我忙松開顧淮，他也有些尷尬：

「媽……」

我腦子也沒反應過來：

「媽？」

顧淮她媽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滿，她皺著眉，看我一眼：

「這位小姐，你這聲媽我可受不起。」

「那您貴姓？」我呵呵噠。

「免貴姓王。」她冷冷回。

「你好王姐。」

我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王姐一時氣結，顧淮忙介紹：

「媽，這是我女朋友梁宵。」

「顧淮，我想單獨跟這位梁小姐聊幾句。」

顧淮他媽緩了緩情緒開口。

「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顧淮有些無語。

「沒事，你回避一下吧。」

我朝他淡淡道。

我倒想看看顧淮他媽是個何方神聖。

能看得出，她眼裡有明顯的不滿，但我這個人，從小到大就沒受過欺負。

「梁小姐，你和顧淮還沒結婚就同居，一個女孩子，不覺得太不自愛了嗎？」

我呵呵一笑反問道：「那假如他有什麼毛病，不提前試一下，結了婚才知道，那我豈不是成了冤大頭？」

王姐被我懟到無聲，努力保持著自己良好的素養，又問道：

「梁小姐現在做什麼工作呀？」

「白天自由兼職室內設計，晚上開酒吧。」我如實回答。

王姐神色明顯又暗了一度：

「請問梁小姐什麼學歷？」

「Y國水碩。」我毫無隱瞞答道。

「那您父母是做什麼工作的呢？」

「他們沒工作。」

我家是原來城中村的拆遷戶，爹媽分到不少錢後就開始躺平了。

王姐臉色越來越黑：

「顧淮呢，是全國頂級醫科大學的博士，他從小就特別優秀。」

「哦。」

「他以前的女朋友也是很優秀的醫學生。」

「然後呢？王姐想表達什麼？」我反問。

顧淮他媽咬了咬牙，努力保持微笑：

「梁小姐這樣的女孩，身邊應該不缺優秀的男生，顧淮和你不一樣，你們不合適。」

「是嗎？那王姐是要甩我幾千萬讓我離開你兒子？」

我不緊不慢問道。

王姐一時愣在了那裡：「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哦，那是我理解錯了？」我勾著笑，有些不解，「聽您剛才的表述，還以為顧淮是什麼我高攀不上的天之驕子，您家是什麼豪門貴族呢。」

我又無奈搖了搖頭，求助她：

「我理解您的心情，可我倆現在正上頭呢，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王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還擊：「你……你……」

她咬了咬牙，轉身找顧淮去了：

「你都多大了，看她那個樣子，是那種能踏踏實實跟你過日子的嗎？」

「小雪那麼好的女孩你不珍惜，昏了頭了找這種狐貍精一樣的。」

聲音隱隱約約從門後傳出，我無語呵呵一笑，摔門而去。

10

顧淮聽到聲音隨後追了出來：

「宵宵……」

他拉著我的手，眼裡寫滿了愧疚。

我甩開他的手，直直看向他：

「顧淮，我是喜歡你，但也不是非你不可的。」

「對不起……」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如果我們在一起，需要我去受這種委屈，我做不到。」

我轉身要走，他緊緊抱住了我：

「宵宵，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別說分手好不好？」

他聲音裡帶著幾分乞求。

我心裡一時也亂極了：「那怎麼著？我們在一起，你媽有事沒事來插一腳，挑我的刺？」

我喜歡顧淮，兩個人正愛得難舍難分呢，因為他媽去分手，確實舍不得。

但是這個矛盾一直橫亙在兩人之間，早晚也會出問題。

我倒不是怕他媽給我委屈受，畢竟我這人，向來遇強則強。

受委屈，這輩子是不可能的。

但顧淮不一樣，他夾在中間，處理不好，再好的感情也白費。

「我保證，今天的事絕對不會再發生。」他拉著我的手。

「你怎麼保證？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我白他一眼。

「還有，你媽憑什麼說我是狐貍精？」我氣呼呼質問他。

「可能她覺得你年輕漂亮，跟我不會長久。」

他有些尷尬地解釋。

「還有那個什麼小雪，是你那個優秀的前女友嗎？」我故意將優秀兩個字咬得很重，語氣略帶嘲諷，「那麼優秀，幹嗎分手呢？」

「因為隻是別人覺得我們合適，別人覺得優秀。」顧淮無奈笑笑，「我們是父母間撮合的，她也是學醫的，性格比較安靜，兩個人在一起，好像除了討論專業，也沒什麼話說。」

「我畢業後，她希望我能夠留校任教，而我想治病救人，我的工作你也知道，後來她抱怨越來越多，我也不想耽誤人家，就提了分手。」

「沒了？」我挑眉看向他。

「沒了。」他直言。

「沒意思。」

我還以為多難忘的初戀白月光呢，能讓他媽到現在都念念不忘。

總之，一天的好心情煙消雲散，尤其現在煩得很。

11

我去酒吧找閨蜜坐了會，畢業後我倆合伙開了這個小酒吧，生意越做越好，我就直接辭了原本全職的設計工作。

如今小日子過得也還算舒心。

「你是不知道今天顧淮他媽那眼神，感覺我就像那耽誤他兒子大好前程的狐貍精。」

我忍不住和閨蜜吐槽今天的奇葩遭遇。

「哈哈，可能她覺得顧醫生駕馭不了你這種小妖精吧。」她安慰我，「這婆媳矛盾呢，說白了就是夫妻矛盾，主要得看這個男人怎麼做。」

她想了想又說道：「不過顧醫生怎麼看也不像媽寶男，挺正常的啊。」

顧淮確實很好，否則我也不會對他這麼上頭。

社交簡單、不抽煙不喝酒、愛幹凈。

長了一副招搖的皮囊卻很安分守己。

連閨蜜都說這種男人簡直世間少有。

她說罷又拍了拍我：

「再說，姐們兒你這戰鬥力的，在哪都受不了氣。」

剛說完，顧婷婷給我發來了微信：

【嫂子，聽說你今天碰到我大伯母了。】

【她那個人就那樣，班主任當多了啥都要發表意見，我穿衣服露得多了，妝化濃了她都要提醒我。】

【你別生氣，她那個人也沒啥壞心眼，就是很封建。】

安慰完我，又跟我分享一條新聞：

【我聽說，我哥和大伯母吵架了。】

【他那個前女友的媽不是跟我大伯母是好朋友嗎？她們聚會還要叫我哥去，明顯是又想撮合他倆復合，要復合早復合了。】

【嫂子，我哥不是那種拎不清的男的，還是你倆最搭，我嗑死你倆的CP。】

嚯，這王姐是又想作妖啊。

12

第二天，顧淮去了那個聚會，帶我去的。

他牽著我的手進門後，滿座人都傻眼了。

我也見到了他那個前女友，確實如傳聞中的一樣，清秀乖巧，一身的書卷氣。

「顧淮，這位是？」

他前女友的媽媽先是沒忍住發問。

「我女朋友梁宵，我媽沒跟您說嗎李阿姨？」顧淮點頭禮貌笑笑，「您跟我媽多年的好友，婚禮時還請您一定要來。」

李阿姨的笑逐漸凝結，最後努力保持著素養回道：

「王老師，我還有事，就先帶小雪走了，你們一家慢慢吃。」

母女二人起身就急匆匆走了，那個前女友還回眸看他一眼。

「顧淮，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姐眼裡滿是藏不住的怒氣。

「媽，我說過你不要白費精力去撮合我們。」

顧淮語氣有些冷，直直盯著他媽。

王姐一下也有些心虛：「小雪她，她現在不介意你做醫生的……」

「我做不做醫生，跟她都沒有關系，你覺得我們合適，也隻是你覺得。」顧淮突然提高音量，聲音又冷了幾分，「我們性格相像，專業相同又如何？我不想每天上了一天班，閑下來還要去討論病情，聽對方抱怨著自己的職業。」

「您不是不明白梁宵有什麼好嗎？我告訴您，我沒多少時間去陪她，甚至答應好的約會經常因為意外放鴿子，可她從來都很尊重、也理解我是名醫生，她會不滿，會有小脾氣，可她絕不會說讓我去換個職業。就這一點，任何人都比不上她。」

「你所謂的優秀隻是你以為的。學歷就一定代表能力嗎？論收入，她並不比我低，論條件，她年輕漂亮，配我綽綽有餘。」

「女孩穿性感點染個頭發就是不正經？關上門和自己男朋友親熱就是不自愛？優秀的標準就一定要是文靜乖巧、高學歷、工作穩定嗎？這都是什麼狗屁定論？」

「女孩子的美也不隻是單調的一種類型，可以是文靜乖巧，更可以是明媚張揚。」

「我今年三十歲了，完全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未來想要和誰共度一生，我再清楚不過。我的戀愛、婚姻更不需要別人來插手。」

「今天正好大家都在，我幹脆說清楚，在你們對梁宵的偏見沒有消除前，請不要有往來，我也沒有臉面要求人家去融入我的家庭，受無謂的委屈。」

顧淮的話一句句擲地有聲，這也是我第一次見他這麼嚴肅的樣子。

王姐被他一句句頂得早已紅了眼眶，完全沒有了第一次趾高氣揚的態度。

顧淮看著她，緩了緩情緒：

「媽，您也當了這麼多年的人民教師了，為什麼思想還這麼愚昧死板？」

顧淮看著她，嘆了口氣：

「您從小教我如何做人、如何做事，您一直是我的驕傲，我也努力上進想成為您的驕傲。」

「可是這次，我真的對您很失望……」

王姐低著頭，紅著眼，沒有作聲。

13

顧淮拉著我離開了。

室外空氣有些涼，他脫掉了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冷嗎？」

我抬頭望著他，搖了搖頭。

「宵宵，對不起……」

我再也沒忍住抱住了他：

「顧淮，謝謝你……」

「謝我什麼？」

「維護我啊……」

對於別人的偏見，我從來是無視的，世上這麼多人，本就存在參差。

我向來是個敢愛敢恨的人，但又是個容易退縮的人。

他媽的這個問題，確實讓我有些動搖。

可他剛剛的那些話，讓自己突然感受到，被人堅定不移地信任、維護的感覺，真的很好很好。

在一起時他總是順著我，我是第一次見他這樣生氣。

從前隻覺得他這個人有耐心、有素養，今日才發現，他有自己的原則，三觀正又極其清醒。

有些人，真的是始於顏值，忠於人品。

他低頭看著我，抬手摸了摸我的頭：

「不用謝，這都是作為男朋友應該做的。」

「哼，誰說過要和你結婚了？」我抱著他的腰，質問他，「是我想跟你結。」

他將我擁入懷中，聲音低沉，眼裡盛滿了深情：

「宵宵，我們一輩子在一起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看著就像那種不會踏實過日子的人。」

我故意陰陽怪氣嘲諷他。

他耐下性子：「才不是，宵宵是最好的。」

「少哄我，顧醫生就應該找個女博士，我這種文化低的可高攀不上。」

我繼續陰陽他，他忙搖頭：

「我是找老婆，又不是組隊做科研，找什麼女博士？」

「誰是你老婆？我還年輕貌美，幹嗎想不開結婚？不像某人已經是三十歲的老男人了，越老越沒人要。」

我故作高冷，傲嬌輕哼一聲。

他勾著我的手指，聲音低沉溫柔：

「以後家裡都是你說了算。」

「切……」

「錢都交給你。」

「不稀罕……」

「孩子跟你姓。」

「你……」

狗男人，又在釣我。

「你別後悔……」

「結了婚我就腳踩十條船，吃你的花你的，還要拿著你的錢去養小白臉。」

「你不會。」

「哼……」

兩人膩乎許久，我又按捺不住好奇心，問他：

「顧淮，你媽應該被你氣得夠嗆吧？」

「今天看你那麼嚴肅又那麼兇。」

活像《知否》裡長柏要將大娘子發配到宥陽老家的那勁頭。

雖然他維護我，我很感動，但換個立場，自己兒子這樣對自己，心裡肯定不好受。

「我媽呢，從年輕時就被我爸寵著，我也一直聽她的話，所以這些年她習慣了當家作主，她呢，又有職業習慣，總是覺得自己永遠就是對的。」

「反正趁著這個機會，也刺激她一下，讓她反思一下，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她事事插手。」

說罷又安慰我：

「她也不是什麼惡婆婆，就是有些死板，不會找你麻煩的。」

我倒是不怕王姐找我麻煩，因為看她也確實沒啥戰鬥力，我不可能會佔下風。

14

不過這件事之後，王姐確實再也沒出現過了。

這樣也挺好，我倆過著自己的小日子，看不順眼就不往來。

不過沒多久，顧淮他爸卻主動打來了電話，語氣極其誠懇：

「宵宵，你阿姨之前做的事，確實是她的不對，這些天她也明白了自己做得不妥，隻是年紀大了，抹不開面子求和。」

「你和顧淮的事，我們是絕對支持的，這樣，你看什麼時候方便，把你爸爸媽媽約出來，我們一起商量商量婚事，你們那邊有什麼要求，我們總不能失了禮數。」

就這樣，兩家人坐在一起見了一面。

也算皆大歡喜，隻不過王姐依舊高冷，出手倒是挺大方：

「聽說顧淮就買了鉆戒，這是我和你爸挑的五金，結婚都要準備的。」

我一瞧，滿盒子的黃金閃閃，尤其有個造型極其華麗的鳳冠。

「這個存折給你們，還有城西的一套房子，你們想去那住也可以。」

王姐高冷，我依舊傲嬌：「多謝王姐。」

我媽懟我一下：「你這孩子，亂喊什麼？」

又忙拉住王姐：「親家，房子就不用了，我家就房子多，他們想住哪住哪。」

總之，這場見面還算和諧。

隻不過，在我和顧淮逛街挑婚禮的東西時，卻意外碰到了他那個前女友：

「顧淮，聽說你要結婚了，恭喜啊。」

她禮貌笑笑，顧淮回：

「謝謝，也希望你早日找到另一半。」

本來挺正常的，結果那位突然來了句：

「這些年，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目光從我身上掃過，竟然輕飄飄來了句，「沒想到，你喜歡的是這種類型的女生。」

目光裡是藏不住的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