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靜靜地看著他，突然想到要是他還沒有恢復記憶的話，現在的他應該躺在我身邊，見我醒來像個修狗一樣蹭蹭我，親昵地說老婆你醒啦……

紀辭暮放下電腦朝我走過來，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不舒服？」

我看著他，想說沒事，又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

「對了，昨晚太困了，忘了還有件事情。」

「什麼？」

我雙手環胸靠在床靠上，斜睨著他：

「聽說，某人之所以出車禍是因為收到了白月光的消息，想追白月光太激動，車速飛起，所以打滑了出意外。」

見他愣住我繼續開口：「我還聽說我是某個人的白月光替身，商業聯姻什麼的都是借口，隻是想要用我慰藉愛而不得的遺憾。」

我看著他的臉色從茫然到驚詫到驚慌，心裡發笑，面上卻一副原來你是這種人。

嘖，剛剛不知道誰坐在沙發上眼巴巴地看著這邊，察覺到我醒了又開始裝忙。

讓你裝。

論演技，我可是拿獎無數的！

「老婆，你聽我解釋，我沒有。」

我面色冷漠：「沒有什麼？你覺得我會信嗎？」

他剛剛的淡定從容全都消失殆盡，此刻著急委屈想要解釋的樣子和失憶後的樣子重合在一起，讓我多了幾分實感。

「我不知道誰和你說了什麼，但是那是沒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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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白月光替身，我根本就沒有白月光。真要說白月光，你就是白月光啊，我隻喜歡過你，哪來的替身。

「至於車禍，我的確是得知你的消息，但是那是因為我聽說你拍戲的那個地方發生了地震，我給你打電話一直打不通，你經紀人和助理也失聯。我害怕你出事，情急想要趕過去，結果……

「胡說八道，一定是有人嫉妒我們。

「老婆，我都可以解釋的，你別誤會我。」

我看著他的樣子突然笑了，倒是和我猜的八九不離十。

倒不是我自戀，主要是石鷺仁在我面前說話的時機不太好。

如果再早一點，在紀辭暮車禍之前告訴我，我可能都會有一絲懷疑，但是可惜，恰好是在車禍後。

先不說對紀辭暮人品的信任，也不說紀辭暮失憶後恰好記憶停留在大學時候，我可還記得那天在醫院裡江晟的那句商業聯姻是他主動促成的，他自己心甘情願的話。

後來我和我爸爸以及哥哥打了電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準確度到了七八成。

至於車禍，猜到紀辭暮有可能喜歡我，再發現車禍時間和地震時間很相近的時候我就大概猜到了。

再加上無意看到他手機屏幕上那張不清晰但是卻熟悉的側臉背影，我要是還不清楚我就是傻子。

當時隻想著他傷勢嚴不嚴重對這話沒有太在意，後來冷靜下來發現這句話內容可太多了，再結合紀辭暮當時的反應，很難不讓人懷疑。

所有所有聯系在一起，答案呼之欲出。

他失憶的時候我不說是因為沒有必要，畢竟他不記得，而且他醒來就說了肯定喜歡我。

現在明知故問是因為某人想要玩暗戀，揣著明白裝裝糊塗也挺有意思的。

紀辭暮愣住，他顯然沒想到我這個態度，茫然中帶了點無措：「老婆？你相信我？」

見我沒有說話，他眼眶有些紅：「還是你根本不在意？也對，你之前就說你都不喜歡。」

我沒有想到之前玩笑的回旋鏢現在能轉回來，我連忙開口：「我沒有，你別胡說，我相信你。」

我抬手捧住他的臉，越看越滿意：「原來你小子一直暗戀我啊。」

長得帥，身材好，家境相當，喜歡我，不錯不錯，看來我眼光也不錯。

「有品。」

紀辭暮：「……」

12

吃飯的時候我才打開手機，裡面有經紀人發來的未讀消息。

橫店附近向來狗仔代拍多，昨天我去警局的事情很快就被爆了出來上了熱搜。

一開始不知道誰買的水軍刷惡評，說我被警察帶走了，一定是犯了什麼事情，亂七八糟帶節奏。

後來工作室發微博詳細闡述了昨晚上的事情，最後呼籲粉絲理性追星，附圖起訴書。

事情本來應該在粉絲呼籲理智追星中打住，但是並沒有。

不少粉絲在狗仔拍下的視頻裡截出了我拉著紀辭暮出警局的圖片，簡簡單單一段路，幾秒的視頻，被嗑學家們嗑到了，評論視頻再經由營銷號傳播，我和所謂的神秘人火了。

【袖口挽起的黑襯衣，大長腿，乖乖被我姐牽著的神秘帥哥，還有這個身高差，誰懂啊！】

【帥哥你誰？雖然我姐牽你了，但是請把你拉絲的眼睛從我姐身上挪開，我姐名花有主了。】

【哈哈哈，樓上驚現馳名雙標。】

【不是不是，我去翻了之前的微博，這人像不像官微發布婚禮視頻裡的姐夫？】

【不是，我看工作室裡都說是家屬探班發現私生粉，家屬啊！還能是誰啊，合著你們隻看視頻不看文字是吧。】

【雖然但是，小聲問，傳說不是他們倆是商業聯姻沒有感情，各自玩得很花嗎？（沒有惡意，單純吃瓜好奇，別罵。）】

【爆料像素太糊，放大看不清臉，有點像姐夫，不確定，再看看。】

【先別管這個是不是家屬了，隻有我在想如果不是桑寧今天拍大夜戲，晚上直面私生粉多恐怖嗎？這追星也太瘋狂了吧。】

【再一次強調，私生粉不算粉絲！】

「工作室雖然對於網上的謠言和情況已經做出回應了，但是你的粉絲還是挺擔心你的，還有你和紀總的八卦，你要不回應一下，報一下平安……」

我一邊翻看評論一邊聽電話裡的經紀人說話，察覺到旁邊的視線我抬眸看紀辭暮，他正偏頭喝水，像是沒有在聽。

我嘴角微勾，和經紀人簡單聊了兩句掛斷了電話。

紀辭暮放下杯子，漫不經心：「需要我做什麼嗎？」

我看了他好一會兒，直到他耳根微紅，我才慢慢開口：「不需要。」

「哦。」

紀辭暮眼裡閃過失望，他垂眸應了一聲，看起來有些失落。

我低頭掩住了嘴角的笑意，這人分明很在意，硬要裝作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讓他別扭去吧。

昨天的大夜戲很順利，聽說出現私生粉的事情，導演主動給我調整了拍戲的日期，讓我休息兩天。

飯後我坐在沙發上看劇本，紀辭暮坐在一邊敲電腦，隻是稍微分點精力出來看兩眼，就發現他的注意力並沒有在電腦上。

察覺到我在看他，他看過來：「怎麼了嗎？」

「我這邊沒什麼事情了，你……」

話沒說完，他搶過話頭：「我來探班之前已經把要緊的事都處理完了，我沒什麼重要的事情，最近這段時間就在這邊陪著你。」

我對他留下來沒什麼意見，點點頭在他身邊坐下後拿出手機打開相機：「介意合照嗎？」

紀辭暮眼睛亮了亮，他主動接過手機：「我來拍。」

照片拍得還不錯，我放大看了一眼之後點開了微博，輸入文案，發送。

桑寧：不要擔心，沒受傷，我很好，大家理智追星，早日暴富。（PS：不神秘，是家屬。）/圖片

發送完畢我直接將微博懟到紀辭暮面前：「正面高清大臉合照官宣，高興嗎？」

紀辭暮愣愣地看著我，好一會兒，他微微笑了，眉目舒展，眼睛彎彎：「高興。」

「老婆，你好愛我。」

我輕哼了一聲：「紀辭暮，你就偷著樂吧。」

13

紀辭暮執意陪我待完了劇組剩下的行程，好在現在網絡交通都便利，不管是線上辦公還是出行都很方便。

相處久了之後他剛剛恢復記憶的那一點生疏、膽怯徹底消失不見。

他本質上就是一個熱烈活潑的人，隻是伴隨著成長、接管了公司大擔子之後，他漸漸地開始成熟，在上圈摸爬滾打漸漸地學會了圓滑、雷厲風行，從一開始不習慣到後來發展成了習慣。

他有失憶期間的記憶，相處久了頗有種在我面前放飛自我的感覺。

平日裡當著外人的時候依舊成熟穩重，冷靜自矜，私下隻有我們倆的時候又會變得幼稚黏人。

不過，這種感覺還不差。

……

徹底殺青的時候已經是秋天了，紀辭暮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

我靠在紀辭暮身上打了一會兒瞌睡之後車子終於停了下來，下車之後我看著紅楓林有些詫異：「你帶我來你的母校幹什麼？」

看著紅楓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話說回來，我大二的時候還來這裡拍過短片，幫導演系朋友的忙，記憶深刻是因為那個短片拿獎了。」

想到那個短片我的記憶回籠了一些，我拉著紀辭暮往前走：「我記得好像就在這。」

「嗯，的確是在這。」

「你又不知道……」

我的話沒說完突然想到了紀辭暮的手機屏保，那個照片的背景好像就是這裡。

「紀辭暮，我一直沒問過，你什麼時候開始暗戀我的？」

他失憶後記憶停留在19歲的時候不記得我，說明所謂的暗戀是在之後。

在這裡拍短片是我大二的時候，那個時候他應該已經快畢業了。

我腦子裡開始瘋狂腦補，我湊近看他的表情：「不會是我在這邊拍短片的時候你恰好回學校,對我一見鐘情，偷偷拍下了我的照片,然後開始了暗戀生涯吧？」

紀辭暮有些哭笑不得：「你果然不記得了。」

他微微嘆氣：「你那天和你同學一起拍短片,我的確從一旁路過，你們人手不夠,你同學拉著我不放手,讓我幫忙推攝影軌道車。」

「我不是什麼善於助人的人,對攝影了解也不多,本來想要拒絕離開的,結果……那大概是我這輩子最助人為樂的一次。」

時間不算久遠,我漸漸地想起來了一些,但是……

我詫異地看著紀辭暮：「什麼！那個白毛是你？」

紀辭暮沉默了一會兒：「誰都有過年少輕狂中二的時候嘛。」

我努力回想,但是那個時候我滿腦子應該都在想舞蹈動作和走位，沒有分太多精力注意他們那邊，除了那一頭引人注目的白發，也沒有過多的記憶了。

我抬眸看著紀辭暮那張臉，努力地代入了一下：「沒事，你長得好看，應該挺帥的。」

紀辭暮戲謔地看著我：「當時你和你同學說我非主流,我恰好還沒走遠,都聽到了。」

「真的假的,我這麼沒禮貌？」

看著紀辭暮的表情,我漸漸想起來一些。

那是結束拍攝準備離開的時候,我同學說我們電影學院雖然帥哥多，但是聽說玩得花，想談戀愛改天或許可以來這個學院找找學霸帥哥。

看著她暢想未來男朋友如何如何我沉默了。

我同學攝影天分拉滿，偏生是個超級戀愛腦,喜歡給人疊濾鏡buff,我怕她先給這個學校的人疊學霸光環先自我攻略做出腦子不清醒行為，於是順口胡謅：

「專一學霸帥哥哪裡那麼容易找到,帥氣、學問都不代表人品。你先別上頭別瞎想,說不定你遇到的還不如剛剛那個白毛非主流呢。」

我還真說過……

「……」

我一本正經：「是的,我不禮貌,我道歉。」

不過……

「紀辭暮，你不會是有什麼毛病吧，我說你非主流你還會喜歡上我？」

紀辭暮嘆氣：「沒辦法，為色所迷。」

我：「……」

「這的確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但是，至少你很誠實。」

「你還挺會自謙。」

「哈哈，所以你今天帶我來是回憶過去的？」

「也是彌補遺憾。」

紀辭暮牽起我的手慢慢走著：

「大學的時候不能理解那些情侶手拉手散步,覺得這種無聊的行為有什麼意思。現在想想，如果我那個時候和你在一起的話，大概我也會覺得很有意思。」

「少來,那你那個時候怎麼不追我？」

「某人那時候可是說過，目前隻想拍戲不想談戀愛。」

這話說過太多次，我不記得到底在哪裡說的時候被他聽到了。

不過，這好像也不太重要了。

紀辭暮顯然和我想的一樣,他緊了緊十指相握的手，偏頭對我笑：

「好在，現在也不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