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他緩緩轉過身，逆光站在門口處，遙遙看著他，眼底是復雜悲哀的神色。
林子然一怔。
然後他看見玄琰拿出了一枚玉佩，玉佩掛在男人的指尖微微晃動，落入林子然的眼中，林子然錯愕的睜大眼睛。
這不是瞎子的那枚玉佩嗎？自己還以為早就遺失了，怎麼會在玄琰的手中？
玄琰眸中浮現一絲懷念復雜之色，道“這是我留下的。”
這句話很輕很低，繾綣而溫柔，似要飄散在風中，但林子然還是聽清了。
林子然一開始並未理解這話的意思，他做夢都不會把玄琰和瞎子聯系在一起，還在納悶玄琰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這玉佩根本不是他的啊……
他就這樣怔怔看著玄琰，過了足足十幾秒鍾，忽的有點回過味，驚疑不定的看著玄琰，語氣結巴“你，你，你是……”
玄琰抬眸，道“是我。”
林子然徹底震驚了！
林子然這不應該吧？他堂堂神尊，幾十萬年前就天下第一了，怎麼會把自己搞的那麼慘的？這不科學啊！
系統我不知道。
林子然……
林子然是真的感到蛋疼了，瞎子竟然是玄琰這誰想得到啊？！這遊戲到底還有多少坑在等著他！
雖然震驚無比，但好歹還剩下一絲理智思考問題。
如果那瞎子真是玄琰，八成是修仙者歷劫什麼的，從玄琰的心魔來看，也許他歷劫就是為了除掉心魔，一般都是這個套路……如果沒有自己插手，他無聲無息的死了完事，回頭繼續做他無情無欲的高冷神尊，就會和劇本裡的那個神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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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被自己給碰到了！還把他給救了！這隱藏劇情還真是他激發的！
說到底瞎子不倒霉，真正倒霉的是自己啊！
倒霉的救了不該救的人，反而讓玄琰因此入了魔……導致他的心魔對自己念念不忘，非要把自己關起來小黑屋，還整天瞎吃飛醋，導致劇情崩的一塌糊塗。
如果自己當初不救，玄琰不會生出心魔，心魔不會關自己，玄琰和慕陽還是和諧的師徒關系，一切都十分完美！
就因為自己當初的一念之差，害人害己，最後讓劇情崩成這個鬼樣子。
還真是他的錯！
林子然真是悔不當初！讓你手賤，讓你多事！
玄琰終於決心說出事實，其實心中也十分忐忑，不知道林子然會如何想。
他緊緊抿著唇，就見林子然先是震驚不已，然後表情慢慢平靜下來，用一種灰暗無光的視線看著他，心驀地揪了起來。
林子然知道因為自己一時手賤，害了玄琰害了慕陽害了自己害了劇情……
他一臉的心如死灰，聲音低啞“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救了你。”
玄琰面上血色褪去，幾乎站立不穩，這句話如同一把刀，將他的五髒六腑絞的粉碎，他看著面前的青年，目光是那樣的悲哀難過。
所以當你得知真相……這就是你唯一想要和我說的話嗎？
你後悔救了我。
而我到底在奢望什麼呢？
玄琰慘笑一聲，他活了這麼多年，如今才知，一句話可以傷人至此。
林子然不想活了，他說“你殺了我吧。”
玄琰胸腔中冰冷一片。
對不起。
我可以答應你的任何要求，但唯獨這一點我做不到。
我是不會殺你的。
他深深看了林子然一眼，轉身離開，背影孤絕。
………………
慕陽盤膝而坐，他緩緩睜開眼睛，漆黑雙眸一片暗沉。
此刻他在寶絳峰裡，曾經阿曄居住的地方。
因為那一日的緣故，他沒有辦法繼續心安理得留在聖玄殿，甚至就連這聖宮都讓他覺得骯髒厭惡，他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帶阿曄來這裡……
如果不是自己，阿曄是不是就不會被玄琰看上？
可是……仔細回想，那一日的玄琰很不正常。
他的眼睛竟然是暗金色的，表情語氣和平日也大不相同，但如果他不是玄琰，又會是誰？又怎麼可能出現在聖玄殿？
他分明和玄琰有著完全相同的面容。
如果他是玄琰，為何會是這個樣子？
慕陽有很多事想不明白。
但是他隻要一閉上眼睛，眼前浮現的就是青年被男人欺辱的畫面，那一幕旖旎又魅惑，青年在別人身下展露他從未見過的姿態，深深刻入他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他心中當時是無比憤怒痛苦的，可是有一瞬間，他又恨不得取代男人，佔有那個他心心念念的人……
不，他在想什麼，他怎會也產生這般汙穢的念頭？
慕陽臉色泛白。
總而言之，他必須想辦法救阿曄出來，可是他根本不是玄琰的對手，他應該怎麼辦……
周嶽敲了敲門，忐忑不安的看著慕陽，道“慕陽……你這是和尊上鬧翻了？”
慕陽抿著唇，倔強不語。
周嶽好奇的撓了撓腦袋，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哎，我說你這個孩子啊，尊上是什麼人物，你就聽話一點好了，和尊上鬧別扭對你沒好處，聽我的趕快回去認個錯啊？”
慕陽臉色通紅，雙目中射出怒火來，認錯？
不，他絕不會回去的！
那種人根本不配做他的師父！
慕陽冷冷道“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周嶽見他這般模樣，臉色也凝重下來，遲疑的道“……要不，你和我說說，我幫你想想辦法？”
慕陽沉默許久，終於點點頭。
………………
一刻鍾後，周嶽張開嘴，露出震驚不已的神色！
慕陽緊緊繃著臉，他怕阿曄難堪所以並未細說，隻說自己意外發現玄琰欺辱阿曄，自己上前阻止反被打傷，所以想要救阿曄出來……
但即便隻是這些，也足以讓周嶽震驚。
周嶽在屋子裡來回踱步，皺眉沉聲道“你說那時候尊上看起來不太正常，眼睛是暗金色的，而且語言神態都和平時不同？”
慕陽點點頭。
周嶽臉色鄭重，一字字道，“如果你說的不錯，我猜測……尊上恐怕是入了魔。”
慕陽詫異的道“入魔？”
周嶽捶胸頓足，道“沒錯，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尊上不正常的行為，因為入魔所以才行如此荒誕之事，這不是個好事啊……尊上乃我赤炎仙界第一強者，他活了幾十萬年了，按理說道心最為穩固不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他入魔？尊上若要為禍天下，可沒有人能攔得住啊！劫難啊，這是我赤炎仙界的劫難啊！”
慕陽一開始隻憤怒與玄琰對阿曄做的事情，倒還沒有考慮到這麼多，此刻聽周嶽一分析，才知道事情竟這麼復雜嚴重……
他頓時也有些憂慮“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周嶽皺眉沉思許久，最後攤開手掌苦笑“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慕陽沉默許久，抬眸露出堅定之色“無論如何，我想先把阿曄救出來。”
周嶽很為難“你想在尊上手裡救人？之前的教訓還沒受夠嗎？”
慕陽一字字道“我寧可死，也不會看阿曄受此侮辱的。”
周嶽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斷的勸慕陽三思而行，但慕陽始終不為所動，他說“我非去不可，周長老不必再勸。”
周嶽一臉無奈，過了好半晌，嘆了口氣，忽的一揮衣袖道“罷了罷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慕陽錯愕的抬眼。
周嶽苦笑一聲“黎曄也是我的小友，我不能袖手旁觀，而且如今尊上入魔……這聖宮恐怕也要不安定了，我們救了黎曄之後，幹脆離開這裡出去避一避。”
慕陽鄭重的站起來“謝謝您。”
他們商議了一番，約定好三日後救人。
………………
林子然覺得有些奇怪，這幾日晚上心魔竟然都不來了。
心魔可是對自己愛不釋手，總是能痴纏一整夜的，怎麼能忍得住不見自己？真是奇怪……玄琰到底做了什麼？
難不成他真的控制住心魔了？
林子然想到這裡心中大喜，心道阿彌陀佛你最好控制住心魔。
隻可惜自己還是不能離開這裡……
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林子然鹹魚躺準備睡覺了，忽的聽到大門傳來一聲巨響，他嚇了一跳，就見慕陽執劍出現在殿門口。
慕陽一路潛行到聖玄殿，本已做了必死的決心，誰知道這一路順利的超乎想象。
玄琰根本不曾出現。
再次看到林子然，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慕陽聲音澀然，快步上前道“阿曄，我來帶你離開。”
林子然頓時感動不已，小天使這也太可愛了吧，但是你這樣不怕死爸爸真是很擔心啊！萬一被心魔撞見可怎麼辦！
林子然連忙道“你不要為我冒險。”
慕陽紅著眼睛一字字道“你知道，我是絕對不會放棄你的。”
………………
聖玄殿最深處有一個隱秘的石室，石室的地面和牆壁上全部刻畫著復雜的符文，地面的四個角落都固定著玄鐵打造的鎖鏈，此刻鎖鏈被拉扯的哗哗作響，玄琰竟將自己的雙手雙腳都鎖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