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再美的畫面也要看目標對象,兩個男人摟摟抱抱,李老爺子看得直皺眉,說了句‘不成體統’,隨後對最近處的李懷塵交代:“去把你弟弟帶回來。”
李懷塵搖頭:“冒然拉走別人的舞伴,是很失禮的舉動。”
李老爺子站著說話不腰疼:“電視上不是經常有跳舞過程中互換舞伴的畫面?你照做就是。”
“萬一他突然加快旋轉速度怎麼辦?”
“……”
李戲春插了句話進來:“先前和小弟跳舞的不也是位男士?您怎麼不管?”
“能一樣嗎?”李老爺子沒好氣道:“那小明星一看就是故意挑釁。”
這時,安靜注視著一切的李沙沙搖了搖頭,本著實事求是的原則糾正不當用詞:“爺爺,不能算挑釁,頂多是自殺式襲擊。”
而且在過程中殺敵為負,自損一萬。
“……”
李老爺子深呼吸一次,正想說什麼,餘光掃到一張熟悉的面孔,眉峰一動:“那不是老金家的丫頭?”
確定沒看錯,又給李懷塵使了個眼色:“去邀請人跳支舞。”
李懷塵在圈子裡的名聲很好,不乏有名媛主動追求,李老爺子說得那姑娘曾經就對李懷塵表示過明確的好感。
門當戶對男才女貌,可惜李懷塵就跟神仙轉世似的,不動凡心。
李懷塵冷靜表態:“沒這個必要。”
不喜歡還去故意接近,就是人品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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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向來最講究禮數周到?”李老爺子眼睛一瞥:“她到現在都沒找舞伴,幹站在那裡,心裡說不定很不是滋味。”
李懷塵聞言皺了皺眉,看到女生手指不自在地時不時捋一下裙子上的褶皺,然後靠在一邊玩手機,一時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雖然沒有男女之情,但到底有一起長大的情分在,李懷塵還是走了過去。
李老爺子隨後又看向李安卿,大約是懶得聽嘮叨,不等他開口,李安卿很自覺地走到一位單身女士面前。
這兩兄弟出奇的一致,過程中隻是交談,並沒有跳舞。
李老爺子看得無奈:“他們頭上是頂著王冠麼?都不知道彎腰請一下女方。”
李戲春說好話:“總得有個交談的鋪墊。”
可惜之後的時間,李懷塵和李安卿陸續和不少人有過交流,但都沒有選擇一個舞伴。
直到交際舞的環節結束,苑軒主動上臺彈奏鋼琴曲唱歌,又恢復了他優雅王子的形象。來客也開始正常的交流,有說有笑。
李相浮和秦晉從舞池中退了出來。
因為體力消耗過大,李相浮取來一盤小點心,順便遞給秦晉一份。
秦晉接過,他不是很喜歡蛋糕,但還是用勺子往口中送了幾次。
和他相反,從容品嘗完過分甜膩的奶油,李相浮望向一處挑了挑眉:“我爸怎麼一直黑著臉?”
說著放下盤子,朝那邊走去。
面對迎面而來的小兒子,李老爺子直接忽略,反而望向李相浮身後走來的李懷塵和李安卿,要不是顧及人多,臉色估計會更難看:“讓你們請人跳個舞有這麼難?”
結婚不是人生必須項,老爺子也並非一定要逼婚兒女,可一家四個孩子,至今沒一個有戀愛苗頭的,他怎麼能不心急如焚?
李懷塵淡淡道:“請了,人家姑娘沒答應。”
李老爺子冷笑,想看看他還準備怎麼編。
李懷塵逐一看過面前每個人,突然問:“我想知道是誰放出的消息,說我們家的舞蹈才藝傳男不傳女?”
哪怕是對他抱有好感的女生,剛剛聽到要跳舞後重則花容失色,輕則笑容勉強。
自始至終平靜看好戲的李戲春笑容開始僵硬:“……”
作者有話要說:秦晉:能跟他跳舞是你的榮幸。
苑軒: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第81章
李懷塵問話的時候目光毫不避諱地注視著李戲春。
李戲春笑意淡去,說話底氣不足:“看我做什麼?”
然而李懷塵的眼神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除了她,就隻剩李老爺子和李相浮兩個嫌疑人,這兩人完全不具備對外傳揚藝能傳男不傳女說法的動機。
知道找不到替罪羊,李戲春放棄掙扎直言道:“我不過就是在飯桌上隨口一言,當時在場不超過四個人。”
哪裡能想到才過去沒多久,一番話的傳播速度比流感還快。
一旁李相浮插話問:“是不是劉宇領朋友拜訪的那天?”
“對,好像還有那個叫什麼陳韓的。”
李相浮聞言嘆道:“劉宇綽號消息通。”
自己日常都找劉宇打探過不少消息,對方純粹是一個不吝惜用別人趣聞換資源的人,任何一點有意思的消息,都會被他利用的淋漓盡致。
李戲春聽後眼角抽動了一下。
李相浮忽然笑道:“高中時候,那家伙還是班裡的宣傳委員。”
說著現場演繹了一遍劉宇競爭班幹部時的宣言:“從小到大,無論我去到哪個班,都是宣傳委員,同學們想讓我把打小報告的精力用去其他方面。”
李相浮模仿的本事一流,連眉宇間的得意都拿捏的恰到好處,頓時引來一些笑聲,連秦晉都微微勾了勾嘴角。
氣氛緩和,李戲春被從傳男不傳女的故事中成功解救,抓緊機會脫身,就近找了個人闲聊。
李相浮也沒一直站在這裡,正準備跟李戲春一起,順便推銷一下自己的畫作。才走沒幾步,突然有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一抬眼,沒有任何意外,秦伽玉正關注著這邊。
目光撞上,秦伽玉指了指落地窗外,李相浮眯著眼從後面繞去了花園。
夜色正當好,秦伽玉先他一步到的室外,還有機會凹個造型,身體斜靠在一顆槐樹下,手裡拿著酒杯衝他舉起。
李相浮毫無所動,冷淡提醒說:“小心落葉掉進去,要喝趕緊喝。”
被懟的越厲害,秦伽玉反而越發地面露享受。
見狀李相浮轉換策略,靜站在原地等著,哪怕對方慢悠悠晃著酒杯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催促的意思。
果然,秦伽玉皺了皺眉,似乎頗為不滿兩人中間的這種緘默。
“你總是能出乎意料,”最終打破沉默的還是秦伽玉:“私下三番四次找蘇桃做生意。”
他指的是之前轉賬一事。
李相浮不清楚蘇桃有沒有對秦伽玉說出全部真相,保持適時的沉默。
秦伽玉慢慢靠近他:“這幾年,大部分時間我都是在休眠中度過。”
字裡行間飽含著一種壓抑和沉悶。
李相浮卻是不由自主想到一個比喻,蟄伏起來冬眠的毒蛇。
“讓我堅持下來的不是恨意……”
他對李相浮還真的談不上恨,更貼近被戲耍後的羞憤。
“我真的很好奇,當初你是怎麼發現我的異常。”
但凡清醒的時間,秦伽玉一直有在關注李相浮,自然留意到他身邊過於聰明的李沙沙,再三試探後確定那也是一個系統。
但四年前李相浮分明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如果身懷系統,自己沒理由一點也察覺不出。
似乎被往事觸動,秦伽玉那隻沒有握緊酒杯的手,在片刻的情緒失控下,突然死死握住李相浮的手腕。
李相浮:“很遺憾,我也不清楚。”
語畢撥開禁錮自己手腕的爪子。
他說話的時候,秦伽玉視線沒有片刻移開,不放過李相浮神情中的任何一絲變化。
很多事情都是相互的。
譬如李相浮將秦伽玉比喻成蛇,殊不知秦伽玉也是一樣,而且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曾經被徹頭徹尾當個傻子玩弄過,如今李相浮的性格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以至於秦伽玉遲遲不敢確定,這會不會又是一場騙局。
就在這時李相浮突然主動靠近一步,笑了一下。
秦伽玉下意識握著杯柄的手指微微用力。
下一刻李相浮湊得更近,有意低著頭說話。雙方間明明還保留著一段距離,從特定角度看,影子卻像是糾纏在一起。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秦伽玉臉色瞬間變得怪異,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整這麼一出。背完一整首,李相浮突然退開,笑眯眯凝視不遠處不知何時站在樹木掩映下的蘇桃,主動開口解釋:“蘇小姐,別誤會,我們是在討論古文。”
“……”
蘇桃沒有說話。
“不入流的小手段。”秦伽玉不為所動。
李相浮做得太過明顯,稍微有點腦子的都能看出這是在故意挑撥離間。
從容和他擦肩而過,路過蘇桃身邊時,李相浮語調低沉到邪性:“瞧見了沒?他就好這口,越作越好。”
花園裡路燈能提供的照明效果有限,秦伽玉注意到蘇桃面色一瞬間的難堪,皺了皺眉,走過來瞥了眼李相浮離開的背影問:“他剛說了什麼?”
“還能是什麼?嘲諷的話罷了。”蘇桃避諱地繞過提問,抿了下幹澀的唇瓣問:“李家人都在,你直接叫他出來會不會引起注意?”
秦伽玉搖頭,暗示不用在意。
蘇桃其實心裡清楚,秦伽玉沒有必要單獨叫李相浮出來一趟,這種舉動就像是在故意引起對方的主意。
強行咽下嘆息,她無意識摩擦著訂婚戒指,冰涼的金屬溫度令心跳逐漸恢復規律。
……
重新回到熱鬧的大廳,內外環境差異太大,燈光籠罩在身上的感覺讓李相浮覺得不太舒服。
秦晉離門不遠,渾身上下透露著生人勿擾的氣息,附近還有幾位來客猶豫著要不要過來打聲招呼,好拓寬一下人脈。遲疑不定間,見有人已經走到了那座冰山對面,便歇了心思。
頭鐵主動和秦晉交流的自然是李相浮:“準備走?”
秦晉點頭,問他要不要一起回。
李相浮點了點頭,衝抱著自己外套的李沙沙招了招手。
和李老爺子說了一聲,李沙沙邁開小短腿走了過來。
秦晉去倒車,等待在路邊的功夫,李沙沙仰頭問:“你們在花園裡都聊了什麼?”
這個你們,指的是和秦伽玉。
“他在試探我。”
蘇桃看待問題的角度是從情感出發,雖然結論沒錯,但隻佔一小部分,李相浮並非戀愛腦,所以更能看清秦伽玉的目的。
“脈搏,眼睛,嘴角……”李相浮平靜的語氣中夾帶著一絲嘲諷:“秦伽玉想確定我有沒有在失憶這件事上說謊。”
回想他握住手腕的一瞬間,李相浮搖了搖頭,人為測脈搏感知有限,他更傾向於秦伽玉那個時候是在借助系統得出某個判斷。
李沙沙:“爸爸,你有沒有做出假動作?”
李相浮搖頭。
秦伽玉如今過分謹慎,很多事情喜歡拐著彎來。太過束手束腳讓人無語,但自己這邊還真的拿他沒辦法。
給出真失憶的信號,也好讓對方步子邁大些。
黑色的轎車這時平穩停在路邊,李相浮上車後一直琢磨著秦伽玉的舉動,車子上路開了一會兒,他突然直起身打開車窗,凝眸望著斜側方山上閃著燈的小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