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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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仲昀覺得自己的兒子就是有小秘密了，嗅覺靈敏的他萬分篤定！
等到晚上溫擇琤回來的時候，溫仲昀終於按捺不住，假裝不經意地開口，“擇琤啊，你上次說你參加陳厲的節目，是個什麼節目？”
溫擇琤不疑有他，邊換鞋邊說，“《王牌創星》，一個選秀節目。”
溫仲昀就“喔”了一聲，沒再說話，繼續捧著他那錄音機，咿咿呀呀地哼著。
溫擇琤路過客廳時瞥了一眼，“你這錄音機用很久了，我給你換一個新的吧。”
“不用，”溫仲昀的手指摩挲了一下錄音機有些脫漆的邊緣，“就這個，挺好的。你媽還在的時候……”
他說到這裡驀地頓住，溫擇琤的心跟著突了一下，客廳裡兩人陷入沉寂，隻聽得見呀呀的戲曲從錄音機裡傳出來。
默了幾秒，溫仲昀突然話頭一轉，“兒擇～你的電腦給我用一下，我想看看最近的新戲。”
溫仲昀說話帶了點口音，說“兒子”的“子”老是說成“擇”，剛好和溫擇琤的名字相合。久而久之他還覺得挺美妙的，時不時就喊兩句。
溫擇琤被這聲猝不及防的“兒擇”叫得腦仁兒都在跳，“嗯嗯”兩聲就應了下來。
他轉身走向書房去拿電腦。
背後的溫仲昀望著他的背影，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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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凌晨。
萬籟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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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擇琤再次被笑聲吵醒，但這次不是他自己的笑聲，而是從隔壁房間傳來的笑聲。
溫仲昀唱了幾十年的戲，連笑聲都帶了股戲腔，“鵝呵呵呵呵…”的笑聲宛如防空警報一般連綿不絕地穿牆而過，直直衝撞他耳膜。
溫擇琤，“……”
他按了按眉心，翻身下床去了隔壁。
門“咔噠”一聲推開，婉轉曲折的鵝笑戛然而止。
溫仲昀張著嘴捧著電腦坐在床上，維持著一臉被抓包的驚恐。
黑漆漆的房間沒開燈，唯有幽幽的電腦屏幕光投在他臉上，因為驚恐而瞪大的雙眸中眼白非常的亮。
溫擇琤目光幽深，“爸，你在幹什麼？”
溫仲昀仿佛被按了0.5倍速鍵般緩緩合上嘴，咽了口唾沫，“沒……”
溫擇琤熟知他這老父親的尿性，不聽後者胡扯，直接大步流星走過去，把電腦屏幕一轉——
屏幕上，赫然是自己那張透著卑微的俊臉，正三顧茅廬般誠心誠意地唇齒輕煽，
“別唱了，拜託你。”
溫仲昀瞟了一眼，還是沒忍住發出一聲輕微的鼻息，“呋……”
溫擇琤的眼神頓時如二月寒風般冰冷，
“爸，你說的看新戲，原來是看你兒子的戲。”
“……呋呋。”
第9章 搔到痒處
兩次深夜被笑聲吵醒已經成為了溫擇琤一段時間內的心理陰影，為此他還專門買了副耳塞。
第二期節目後柯霆要走兩天，節目組又找來了溫擇琤。
這幾天溫擇琤經歷了太多……再次站在集訓大樓下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學員們上午就要上課，他到得早，進大樓時剛好碰上學員下樓吃早飯。
一路走過去，溫擇琤敏銳地察覺到學員對他的態度不一樣了，以前他們眼中還充滿了拘束和敬畏，而現在就明晃晃兩個字——看戲。
這種眼神溫擇琤可太熟悉了，前兩天他還在溫仲昀的眼中看到過！
但他並不反感這種轉變，甚至隱隱有點歡欣——溫仲昀之前一句“學員們都不喜歡你”還是戳到了他的痛處。
正想著，始作俑者就迎面走過來。
容鈺珩是屬於很有朝氣的那類年輕人，一大早就有使不完的精力。眼神又亮又靈，面容白淨，兩片嘴唇看上去紅潤鮮嫩，一張一合叭叭個不停。
也不知道說了什麼，他旁邊的幾名少年立即爆發出驚天鵝笑，其中一名高大的男生胳膊一拐就勾住了後者脖子往懷裡帶。
溫擇琤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
幾人越走越近，終於發現了溫擇琤。
鄒毅嬉鬧的動作一滯，立馬松開手，老老實實地叫了聲“溫老師”。
容鈺珩的眼神“刷”就亮了，親近之情一瀉千裡，“溫老師，今天是你上課嗎？”
溫擇琤不露痕跡地掃過他的脖子，“柯老師有演出，今天明天都是我。”
“喔。”容鈺珩點了點頭，而後忽然湊近，兩手一攤撐在小巧的下巴底下，給溫擇琤開了個花花，“太好了，我好想你！”
溫擇琤怔了兩秒，一口氣抵在胸口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直到一旁的蒲在希也緊跟了一句，“溫老師我們都好想你。”他這才反應過來，點頭說了聲“謝謝”。
周漱白傲嬌成了習慣，見幾人都打過招呼，臉快憋紅了才從齒縫間呲兒出一句，
“加一。”
眾人，“……”
容鈺珩他們還趕著吃早飯，打完招呼就匆匆分別。
第二期節目播出後，周漱白的人氣一下就蹿高了，先前一些罵他炫富的觀眾甚至轉了粉，大呼“反差萌”！
周漱白知道這都多虧了容鈺珩，因此相當親近他。
具體表現為不是容鈺珩剝的雞蛋他就不吃。
容鈺珩對於這種“親近”感慨萬分，並為自己找到了後路——如果出道失敗，他還可以去周家當個剝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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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一期就是第一輪淘汰賽，學員之間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唯有容鈺珩一如既往地騷操作遍地，給眾人帶來一點生活的調劑。
“鈺珩，我真是佩服你了，你一點都不緊張嗎？”蒲在希一邊壓腿一邊感嘆。
容鈺珩搖搖頭，“其實我心裡也沒底。”
“但是你的人氣很高，後期也很喜歡剪你的鏡頭，不管是觀眾還是節目組應該都會想讓你留下吧。”
“呼聲高代表期望高，一旦我無法滿足觀眾對我的期望，我就會被刷下來。”容鈺珩很清楚自己的狀況，他難得的流露出一絲疲態，
“第一期節目播出後我就一直在考慮淘汰賽上該做什麼樣的表演，這幾天稍微有點頭緒了。”
蒲在希問，“探戈不行嗎？你最擅長的不就是這個，大家也喜歡看。”
容鈺珩抿了抿嘴，目光定在攔腰高的把杆上，幽怨如同棄婦，
“觀眾都是群喜新厭舊的大豬蹄子，多來兩回就審美疲勞了。”
“……”
初步想法有了之後，容鈺珩片刻沒有耽誤，當即就去找了宋唐。
宋唐的工作室裡隻有他一人，見到容鈺珩，他有些驚訝，招手讓後者坐到自己跟前來。
容鈺珩坐下後直奔主題，“宋老師，關於淘汰賽的表演，我想跟您談一談。”
宋唐捧著保溫杯嘬了口枸杞茶，饒有興趣，“怎麼想到來找我了？論親近程度，我以為你會去找喬老師或者溫老師的。”
容鈺珩說，“我對每位老師都一樣親近的。”
宋唐哈哈大笑，又說，“那你也不該來找我商量，你的薄弱項是唱歌和跳舞，靳老師和柯老師在這方面比我專業很多，我傳達的是舞臺感染力——”
宋唐說到這裡一頓，忽然心情復雜地嘆了口氣，“但我自認為已經沒什麼可以教你的了。”
“……”
容鈺珩聽懂他的潛臺詞，腼腆地低了低頭，“您的意思是，我在這方面很優秀了。”
宋唐失笑，“可以這麼說。”
“所以我來了。”容鈺珩話頭一轉，“表演不就是要發揚自己的優點嗎？”
他說完心累地攤在座位上，“補短板，我已經盡力了……”
宋唐強忍住去捏他小撅嘴的衝動，瞅著容鈺珩委屈的小模樣越看越樂，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贊賞，
“你想得還挺明白。”
他現在算是理解到了喬譚以及節目組對於容鈺珩的喜愛，這孩子的雙商是真的可以。
在娛樂圈這一潭渾水中，容鈺珩懂得該糊塗的地方就一筆帶過，而該明白的地方也絕不含糊。
宋唐還是沒忍住對容鈺珩伸出魔爪，一把捏住他的嘴皮子，“來，跟我說說你的想法。”
容鈺珩從嘴皮子裡呲出一絲氣音，
“……你先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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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得到宋唐的認可後，容鈺珩就加班加點地進行著排練。然而還未等到淘汰賽開始，他就意外收到了一家娛樂公司的聯系。
聯系他的是霽初傳媒，對方看中了容鈺珩自帶熱點的特質，想先將他籤下來。
容鈺珩以前從沒接觸過娛樂圈，不了解這些，想了想還是去拜託陸鳴喧，讓他動用私人關系幫忙查查底。
陸鳴喧不知道是不是太闲，回復的效率極高：
“霽初傳媒是一家規模中等的娛樂公司，手底下藝人不少，但特別出名的隻有一位歌手付潛，公司好資源基本都給了他。之前有幾個選秀出來的籤到他們公司，現在已經糊得差不多了。”
“不過那幾個確實資質一般，你要是有信心也可以籤，總比沒人帶好。”
容鈺珩捧著手機思考了一會兒，還是下不了決心。
他在決策上是一個比較慎重的人，即使對方拋出了令人心動的許諾，他也會靜下心來權衡背後的利弊。
容鈺珩思來想去，不知為何就想到了溫擇琤。
後者混跡娛樂圈這麼多年，說不定了解許多內幕，能給出好的建議。
剛好今天是溫擇琤代課的日子，容鈺珩捧了手機就啪噠啪噠往他的休息間跑。
敲門進去，溫擇琤正坐在沙發上看雜志，後者抬眼看到容鈺珩，明顯愣了一秒，隨即放下雜志坐正。
“有什麼事？”
容鈺珩無比乖巧地坐到溫擇琤旁邊，小手放在大腿上，一副虛心討教的模樣。
溫擇琤看得一陣好笑，還挺會裝乖的。
“溫老師，”容鈺珩掏出手機進貢似的捧到溫擇琤跟前，“霽初傳媒說想籤我，您有什麼意見？”
溫擇琤對他這副低眉順眼的惺惺作態頗不適應，喉頭一哽道，“你和平常一樣說話就好，我又不是不給你出主意。”
話音一落，溫擇琤心底就突了一下，他總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怪親昵。
但容鈺珩毫無察覺，順著杆子就下來了，一秒攤在沙發上像坨軟趴趴的果凍，
“喔……那你幫我看看嘛。”
溫擇琤心底又開始突突，容鈺珩這語氣怎麼跟撒嬌似的。
他定了定神，開始翻看信息。
仔細看過一遍後，溫擇琤道，“我覺得你先不要急著籤。”
容鈺珩坐起來，“怎麼了嗎？”
“霽初傳媒不算資源特別好的公司，第一輪淘汰賽還沒開始，對方這時候來籤你就是仗著你臨賽壓力大，想趁虛而入。如果你淘汰賽表現出眾，自然還會有別的公司來聯系你。”
容鈺珩搓搓小手，“真的還會有別的公司聯系我嗎？”
溫擇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覺得會有。”
你可是讓溫仲昀半夜笑出防空警報聲的人，不要妄自菲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