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百刃敷衍的“嗯”了一聲,祁驍卻還嫌不夠,輕佻的在百刃臉上刮了下輕笑道:“喝多了容易糟臉,這麼細嫩的皮肉,不好生養著怎麼行……”
百刃聞言心中大怒,不等他發火祁驍先打一下揉三揉,輕聲哄道:“別著急,我逗你呢,沒聽說過常醉釀病常惱釀痨麼?這麼小的年紀,脾氣這麼大,再總是喝酒,傷了身子……你母妃若是知道了,豈不心疼?”
百刃本讓祁驍調笑的光火,誰知冷不防讓這一句戳中了心窩子,心中怒火散盡,因想到他母妃,心裡慢慢的湧出一絲委屈來,偏過頭不說話了,祁驍心中滿意一笑,他以前同江德清說自己和百刃相似,不是沒有道理的,隻是這麼看著百刃,祁驍幾乎能將他的喜怒哀樂盡收眼底,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心思祁驍都看得透。
趁著人難受的時候安撫一番,效果會比平時好得多,祁驍見縫插針的本事爐火純青,自不會放棄大好機會,將人攬在懷裡,語氣越發溫柔:“就是為了你嶺南的母妃,也該好好保養著些,呵……你還是太小,放心,以後自有我護著你,晚間若是他們勸你的酒,我給你擋著,好不好?”
百刃怕聲音發啞不敢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祁驍看在眼裡隻覺得他乖巧的可愛,低頭在他耳畔親了下,輕聲呢喃:“真想把你留在這兒,一輩子不讓你走……”
祁驍說的輕松,百刃聽了這話卻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他早就知道祁驍是個不好惹的,今天經過了這一出更是明白此人的本事,絕不是自己能招架的,要是祁驍真的一時興起,不顧惜彼此的臉面將他整日困在這……
百刃咽了下口水,慢慢道:“太子……外面多少雙眼睛看著,太子就是不在意百刃的名聲,也該自愛……”
“呵呵……”祁驍笑出聲來,“想什麼呢?你當我那麼清闲?我今日是特地騰出空來陪你,平日裡哪有這樣的清闲日子……”
百刃心道最好每日都沒空才好,祁驍在百刃的額上親了下,收斂笑意慢慢道:“我不會讓你難做,像是今天這種情形,我不會故意留你,但別的日子……不管我什麼時候讓江德清去接你,都要乖乖的過來,知道麼?”
百刃閉了閉眼,竭力忍著屈辱“嗯”了一聲。祁驍滿意一笑:“聽話些,我自會疼你,去吧。”
江德清一直在外面候著,見兩人出來了連忙迎上去:“世子,車駕都準備好了,跟奴才來吧。”
百刃巴不得馬上離開,連忙出了門,祁驍勾唇一笑,總有一天,他得讓百刃每次都舍不得走。
不多時江德清回來了,慢慢道:“殿下,讓李二跟的車,他有些年紀,且嘴也嚴實,定出不了岔子的。”
祁驍點點頭,轉身接著看文書,江德清上前一面研墨一面低聲笑道:“殿下當真是個憐香惜玉的,奴才剛才還生怕世子起不來身呢。”
祁驍搖頭一笑:“攻城之戰,戰在攻心,單是將人受用了有什麼意思,再說……他也太單薄了些,受的住受不住都不知道。”
江德清笑笑:“殿下深謀遠慮,但是……既不著急將人受用了,何必現在就撕破臉呢?因為那姓岑的,世子正傷著心呢,太子這時候好好待他,慢慢的將人哄轉了,讓世子一心一意的跟殿下好,豈不更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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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驍嗤笑:“你當我是那戲臺上多情書生麼?還一心一意……我倒是想接著裝好人,但時間實在緊,他也不是那見一個愛一個的性子,過不了幾日聯姻的事就要有個結果了,我哪裡哄轉的過來,再說……一直好聲好氣的,他就真當我是那好性子的人了,總要嚇唬他一次,以後他才有個懼怕。”
江德清啞然:“殿下當真是深思熟慮過了,隻盼著世子能早些明白過來,殿下可比那姓岑的靠得住多了。”
祁驍一笑沒接話,半晌道:“替我準備衣裳,我這就進宮,柔嘉的事……還得是讓姑母出面。”
第十三章
毓秀殿中,敦肅長公主啞然:“你又不想要柔嘉了?”
對敦肅長公主祁驍心中還是有些愧意的,他本就不願意納側,自始至終這都是他下的一個套,敦肅長公主一心為自己,卻也被利用了,如今百刃已經到手,祁驍也不再瞞著敦肅長公主了,將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和盤託出。
“欽天監那邊侄兒已經讓人知會好了,他們會說我今年不宜有紅事,皇帝巴不得我失了嶺南這一助力,一定不會懷疑到我頭上,忙不迭的就會答應下來,如此才好推了同嶺南的婚事。”祁驍索性將自己下面的計劃也說了,“姑母不知……皇後還在籌劃著趁著這次機會將她那庶出的外甥女一並指給我,正好一並推了,姑母……覺得如何?”
敦肅長公主面色鐵青,竭力忍著怒氣才聽祁驍說完,聞言勃然大怒道:“我覺得如何?!你眼中還有我嗎?同嶺南的婚事是我費了多大的心思才給你掙來的!如今就因為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沒命的短命世子把這事攪黃了!你還敢問我覺得如何?!”
祁驍心中叫苦,他就知道敦肅長公主知曉後會動怒,卻沒想到能動這麼大的火氣,上前一步拉著敦肅長公主的手連聲勸:“姑母若是生氣打我一頓就罷了,別氣著自己……”
“你如今手眼通天,還會管我的死活?早將我氣死了倒好!我早早的去跟你父皇母後賠罪,這些年費盡心血也沒將太子殿下教導好,竟為了一個男人自毀長城!”敦肅長公主一把甩開祁驍的手,怒斥道,“江德清呢!讓他進來!”
江德清一直守在殿外,聞言叫苦不迭,苦哈哈的躬身走了進來,敦肅長公主冷笑一聲:“呵呵……你倒還有臉來見本宮!江德清,本宮之前怎麼囑咐你的?不許拐帶太子玩那些斜的歪的!你倒是盡職盡責啊,太子玩娈童都玩到嶺南王世子頭上了!你是瞎子還是聾子?既然知道了就不會勸一句嗎?!還是成啞巴了!連來毓秀殿跟本宮說一句話都不會了?!”
江德清哪裡敢分辨,跪下磕頭不迭。
祁驍心中哭笑不得,敦肅長公主待他一向慈愛,他之前就想到大概要受一頓教導,卻沒想到敦肅長公主這幾日住在宮中,眼中見的耳邊聽得都是皇子們的你爭我奪,嫔妃們的勾心鬥角,心中早就不耐煩,偏生她位分名望都容不得她人前失儀,祁驍這時候撞了上來,生生受了敦肅長公主連日的怒火。
祁驍無法,索性上前一步跪在敦肅長公主身邊,苦笑:“姑母倒別冤枉了江德清,他一直勸我,隻是我沒聽罷了,姑母有氣朝我發吧,別憋著。”
“若還是氣……”祁驍一笑,耍賴一般拉過敦肅長公主的手道,“打我幾下吧,隻求姑母看在我一會兒還要見人的份上,不要打臉就是了。”
敦肅長公主皺著眉頭推開祁驍的手斥道:“少做出這幅樣子來!”
祁驍見敦肅長公主不似方才那樣怒氣滔天的,側過頭朝江德清使了個眼色,江德清知意,慢慢的爬了起來退出去了,祁驍含笑慢慢道:“那我就一直跪著,等著姑母消氣。”
敦肅長公主掃了祁驍一眼,祁驍雖是跪在毡毯上,但也入秋了,地上到底涼……
敦肅長公主心裡還是疼祁驍的,哪裡會讓他一直跪著,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不耐道:“少做這樣子,我還有話問你,起來……低著頭看你累的我脖子酸……”
祁驍笑了下利索的起身,轉身給敦肅長公主倒杯茶恭敬的送了上來,一笑:“這事兒是我欠考慮了,這杯茶當是給姑母賠罪,可好?”
敦肅長公主白了他一眼,接過茶來抿了一口,嘆了口氣道:“不是我肝火大,你也太能讓人著急,怎麼就不學好,跟他們那些下九流的東西一樣玩男孩兒了呢?”
敦肅長公主的“他們”說的是二皇子祁驊三皇子祁骊,前年的時候兩位皇子府上都養著娈|寵,甚至有傳聞說兩人還相互送過伺候過自己的娈|童,其中種種,十分不堪,後來話傳到皇帝耳朵裡,皇帝大怒,狠狠的斥責了兩個皇子,那些娈|童們一夜之間都消失了,傳聞慢慢的才淡了。
祁驍苦笑:“百刃不是娈……”
“是,他是世子,你可比祁驊他們會玩多了!”敦肅長公主忍不住在祁驍頭上杵了一下,壓低聲音狠狠道,“你隻當他是個不起眼的質子,但怎麼不想想!再不濟他也是嶺南王唯一的嫡親兒子!和你一樣是天潢貴胄!你這樣逼勒他,不怕他得著空子反過來咬你?!”
祁驍淡淡一笑:“姑母覺得侄兒這樣沒用?皇帝我都不怕,會怕他?”
敦肅長公主本還要再訓斥他幾句,但一見祁驍這神色卻不由的看住了,心中默默嘆口氣,同他老子一個樣,想要的東西,沒得不到手的……
“罷了……”敦肅長公主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不過是個側妃,不納就不納吧……”
祁驍見敦肅長公主終於消氣了馬上打蛇棍上,一笑道:“如今還要姑母再幫我一次……我同柔嘉的婚事黃了,姑母隻說太喜歡柔嘉,覺得可惜,索性認了她為幹女兒,姑母這樣大的面子,嶺南王和王妃自然是歡喜的,有了這層關系,以後姑母給柔嘉說親事就好辦了。”
敦肅長公主一臉不可思議:“你惹了這樣的事,我不再教訓你也就罷了,還敢尋摸到我頭上來,柔嘉既然不能做你的側妃了,我管她死活?”
祁驍無奈一笑:“不瞞姑母……為了降服百刃這匹烈馬,我許了他,以後柔嘉的婚事讓他自己做主,但男女婚事上,再沒我一個太子管到人家家裡去的禮,隻能是靠姑母了,姑母身份不必其他,出面說這話,嶺南那邊自然是願意的。”
祁驍見敦肅長公主還不欲理會又道:“姑母……隻當是疼我吧。”
敦肅長公主看向祁驍,撐不住心疼起來,這孩子命不好,性子又涼薄,從小到大連個喜歡的物件兒都沒有,如今既喜歡那小世子,何不成全了他,且如今同嶺南的婚事已經告吹,多說無益,隻能盡力爭取最大的好處,那柔嘉的婚事,也不過是自己一句話的事……
敦肅長公主白了祁驍一眼:“前世的冤家……”
不等祁驍道謝敦肅長公主先道:“說好了,僅此一次!若是為了哪家姑娘,我替你操持也就罷了,不過是個男孩兒,還不知道你能新鮮幾天呢。”
養娈寵在皇家不是新鮮事,但大多色衰愛弛,寵不了幾年的光景,敦肅長公主一點也不擔心祁驍會真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