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很有那麼點興師問罪的意思。
楚綏聞言一頓,想起自己上次不過踹了阿諾一腳,就被這個破球電的死去活來,昨天他把卡佩按在地上揍的爹媽都不認識,起碼也得有幾十拳了,該不會……
咕嘟——
楚綏控制不住的咽了一下口水,正準備打死不認,結果隻聽系統緩緩吐出了三個字——
【打的好!】
楚綏:“??!!”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楚綏這個熊孩子三觀實在歪的沒邊了,以至於打個架系統都有一種老淚縱橫的感覺,這孩子終於知道打壞人了。
第41章 興師問罪
阿諾是貴族出身,再加上功勳卓著,足夠他在帝都過上優渥的生活,這棟住宅裝修奢華,二樓除了主臥,另外還有不少客房,他見楚綏在洗漱,將凌亂的床鋪收整幹淨,然後去了隔壁客房清洗。
雌蟲相對於雄蟲來說,並沒有那麼愛享受,又或者說沒機會享受,就連洗澡也隻是站立在花灑下匆匆衝洗,溫度無所謂,浸不浸在浴缸裡也無所謂。
楚綏昨晚索求太狠,再加上藥物的副作用,阿諾仍有些體力不支,他用手撐著瓷磚壁,水流順著他清冷俊美的臉龐滑過,最後沒入精壯的身軀,藍色的眼眸如寶石般瑰麗剔透,誠如楚綏所說,像地球上海洋的一抹顏色。
手腕上的傷還沒好,被水浸得刺痛生疼。
阿諾擦掉鏡子上的霧氣,從裡面仔細端詳著自己,後背猙獰的鞭痕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吻痕,指甲大小,或紅或紫,遍布在他冷白的身軀上,異常刺目。
但是並不疼。
阿諾顯然對這種痕跡感到有些陌生,在鏡子裡看了好半晌,這才緩緩收回視線,他擦幹身體從浴室出來,穿上衣服,然而扣子僅扣到一半,智能機器人就“滴”的響了一聲:“有客到訪,有客到訪,有客到訪……”
阿諾直覺來者不善,匆匆套上衣服下了樓,見楚綏還在浴室沒出來,略微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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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兩隻雄蟲在宴會上大打出手的事已經鬧得人盡皆知,聽說卡佩伊奇晚上直接被送進了醫療區搶救,現在還沒出來,他的家族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阿諾打開門,隻見外間立著三名雌蟲,為首的一位年紀稍大,面容古板,鼻梁上架著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鏡,看起來不好相與:“你好,請問是楚綏閣下的住處嗎,我們是雄蟲保護協會的成員,有些事想向他了解一下,可能會打擾片刻。”
雌蟲嫁給雄蟲後,無論是生命還是身家財產都盡數歸於後者,說是楚綏的住處也沒問題,然而阿諾的重點卻放在了“雄蟲保護協會”這幾個字眼上,顧名思義,這個協會就是為了維護雄蟲的利益與安全而專門設立的。
阿諾似乎早猜到他們會來,並不訝異,側身讓開位置:“請進。”
他剛剛洗完澡,上身隻穿了一件白襯衣,頭發湿漉漉的,雖然扣子依舊一絲不苟的扣到了脖頸,但還是有些許曖昧的痕跡露出,身上沾染著楚綏的信息素,還未來得及散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為首的雌蟲在沙發上落座,然後環視四周:“楚綏閣下在嗎?”
阿諾將光腦扣上手腕,聞言看了眼二樓,又收回視線:“雄主正在洗漱,等會兒才能下來。”
“沒關系,向阿諾少將您了解也是一樣的”,雌蟲介紹道:“我叫麥倫,是雄蟲保護協會帝都a區的負責人,這次前來主要是因為卡佩伊奇閣下向我們報案,說遭到楚綏閣下的無端毆打導致受傷,所以想了解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經過。”
麥倫說完,他身邊的助手就打開了錄音器,並且翻開記事本,做出了一個詢問記錄的姿態:“請問您昨天是和楚綏閣下一同赴宴的對嗎?”
阿諾點頭:“是。”
麥倫道:“根據卡佩閣下的證詞,您曾經與弟弟狄克在休息室共處,他出於好心前去探望,結果您卻違背雌君守則,主動勾引他對嗎?”
阿諾聞言無聲攥緊指尖,淺色的青筋浮現在手背上,繃起一條條交錯的紋路,聲音卻依舊平靜:“並不是,因為卡佩閣下向我噴灑了致幻劑,並且對我的雄主出口侮辱,所以他們兩個發生了爭鬥。”
麥倫記錄的動作停了下來:“也就是說,您認為卡佩閣下是在汙蔑你對嗎?”
阿諾悄無聲息的松開手,腕上戴著的光腦屏幕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蛛網裂紋,依舊言簡意赅:“是。”
麥倫似乎不大相信,繼續詢問道:“好吧,那麼請問楚綏閣下與卡佩閣下發生爭鬥時,您為什麼沒有盡到雌君的義務去勸阻,要知道每一位雄蟲都是帝國的珍寶,他們之中無論哪一位受了傷,都是莫大的損失,而且據我所知,兩位閣下正是因為你才會發生爭鬥誤會對嗎?。”
這就是蟲族的世界,雄蟲不會錯,就算錯了,那也是因為雌君沒有盡到職責,看護不力,他們不可能處罰楚綏和卡佩,那麼就隻能找替罪羊。
阿諾深知雄蟲保護協會一慣的行事風格,聞言並沒有再多做解釋:“是我的疏忽。”
按照帝國律法,他將會在監牢中扣押三天,並且受到四十光鞭的懲罰,卡佩家族太過難纏,必須要有一個人出來承受怒火,阿諾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是s級雌蟲,四十光鞭雖然過重,但並不致命。
麥倫扶了扶眼鏡框:“也就是說您承認了自己的罪責對嗎?”
阿諾正欲點頭認下罪責,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個黑色物體極速飛來,不偏不倚正好砸中麥倫,後者不防,捂著頭哎呦痛叫了一聲,連眼鏡都掉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摸索著戴上,卻見剛才砸中自己的竟是一個橘子。
“哎,”他們頭頂忽然響起一道玩味的聲音。
楚綏剛洗完澡,穿著一身黑色浴袍,此時站在二樓欄杆處,手裡還捏著一個蘋果,有一下沒一下的拋著,似笑非笑道:“你們玩什麼呢,這麼熱火朝天的,有什麼熱鬧事也跟我說說。”
語罷咔嚓咬了口蘋果,然後走下了樓梯,在座的雌蟲看見他的容貌先是一愣,回過神來紛紛從沙發上起身,阿諾無聲收斂了身上的冷意,然後迎上前去:“雄主……”
麥倫率先搶過話頭,上前一步自我介紹道:“楚綏閣下,您好,我是雄蟲保護協會帝國a區的負責人麥倫,貿然上門打擾,請勿見怪。”
楚綏沒理他,懶洋洋在沙發上坐下,然後抓了抓頭發,對阿諾道:“你上樓幫我找套衣服出來。”
他剛才在衣櫃扒拉半天都不知道穿什麼。
阿諾怕他著涼,應了一聲是,很快轉身上樓,楚綏這才把目光看向麥倫:“你們就是那個什麼……什麼保護協會的吧,找我有什麼事?”
麥倫提醒道:“是雄蟲保護協會,昨天您與卡佩閣下因為阿諾上將而發生了爭鬥,所以我們前來了解情況,不過現在事情的經過我們都清楚了……”
楚綏忽然打斷了他的話:“不不不,我們不是因為阿諾而發生爭鬥,隻是單純友好的切磋決鬥,懂了嗎?”
蟲族好鬥,雙方之間進行決鬥是非常正常的,而且死傷自負。
麥倫頓了頓:“但是根據卡佩閣下的證詞……”
楚綏挑眉,語氣不善:“你的意思是信他不信我?”
麥倫對上他黑亮的眼睛,心跳都漏了一拍,急忙解釋:“我並無此意,隻是……”
隻是卡佩家族那邊總得有個交代才是。
楚綏假裝不明白他的意思:“好吧,我下手是重了點,大不了他的醫藥費我包了,多少錢,叫他把
賬單寄過來。”
雌蟲打雄蟲是重罪,但不代表雄蟲打雄蟲也是重罪,就算真鬧上法庭,充其量交點罰款也就過去了,卡佩是出身貴族的b級雄蟲,楚綏則是少見的a級雄蟲,處理起來實在棘手。
麥倫還是想找個替罪羊,不著痕跡提醒他:“不如讓您的雌君……也就是阿諾少將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吧,這樣也免得打擾您休息。”
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既有了交代,也不用在兩個雄蟲間左右為難。
阿諾恰好走出房間,聽見這番話,下樓的腳步微微一頓,隨即又恢復正常,他淡藍色的眼眸沒有絲毫波動,正準備給副官發消息交代這幾天的軍務,誰知楚綏卻直接拒絕了:“不行。”
楚綏說完,似乎覺得語氣還不夠強烈,又補充了一句:“沒得商量。”
卡佩算個鳥啊,憑什麼讓自己交人。
麥倫還欲再說,楚綏為數不多的耐心卻早已經告罄,從沙發上起身道:“我要睡覺了,你們再不走就是打擾我休息,需要我告你們騷擾雄蟲嗎?”
在帝國,騷擾雄蟲相當於流氓罪,不僅會受到懲罰,而且還會被剝奪嫁娶權,麥倫聞言臉色青青白白,到底沒敢繼續待下去,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告辭離開了。
楚綏見狀嘁了一聲,面露不屑,然後把手裡的蘋果吃完,扔進了垃圾桶,阿諾在原地站了片刻,才捧著衣服下樓,然後傾身跪在他面前詢問道:“雄主,這套衣服可以嗎?”
楚綏隨意應了一聲,然後脫掉浴袍,自顧自的穿衣服,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開始習慣自己穿衣服了,阿諾伸手替他整理領子,然後低聲道:“雄主,讓我幫您好嗎?”
襯衫紐扣太密集,楚綏扣的也挺煩,聞言幹脆就交給了他,阿諾見狀略微直起身形,一顆顆的替他扣上整理,不經意瞥見楚綏身上也有與自己類似的吻痕,手一抖,險些又扣錯了。
楚綏似乎察覺到什麼,低頭看了眼,然後眉梢微挑,看起來饒有興趣,依舊不改紈绔本性,伸出手用指尖一撥,阿諾領口的扣子就開了兩顆,露出性感鎖骨上的斑駁吻痕。
楚綏明知道阿諾性格內斂沉默,偏要不懷好意的逗他:“看什麼,你自己也有。”
他漆黑的眼底滿是笑意,眼角內勾,尾端卻又微微上揚,是風流多情的面相,看一眼就會陷進去,阿諾任由他動作,耳根發熱,低垂著眼眸,不敢再看,替楚綏穿戴整齊後,才忽而出聲道:“其實您可以把我交出去……”
阿諾抬眼看向楚綏:“卡佩家族總要得到一個交代。”
楚綏神色肉眼可見的不樂意:“那他還給你下藥呢,誰給我交代?”
阿諾大抵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面上微微一怔,好半天才恢復正常,他修長的指尖緩慢覆上楚綏的手,見後者沒有抵觸,這才微微收緊力道,一字一句道:“雄主,我隻是無關緊要的雌蟲……”
他隻是無關緊要的雌蟲,又怎麼會有人管他的生死呢?更遑論給個交代……
隻有楚綏才會這麼想。
多年前的那場浩劫導致雄性大量減少,於是每一隻破殼出生的蟲崽都會受到先輩的灌輸與教導,雄蟲是珍貴且脆弱的,雌蟲是強大而眾多的,他們應該保護雄蟲,哪怕奉獻自己的生命與尊嚴。
但天長日久,盲目的追捧與保護卻令雄蟲變得愈發貪婪放肆,甚至開始拿雌蟲的生命取樂,誰又能說不是另一場悲劇的重復呢?
這種關系似乎是無解的,總要有一方的犧牲才能達到微妙的平衡,但卻不知又能維持多久,無論是為了繁衍還是生存,又或者血液裡流淌著的信仰與忠誠,都不足以令雌蟲生起什麼反抗的心思。
楚綏有時候很壞,有時候卻又很單純。
阿諾的眼神一瞬間復雜得令楚綏看不明白,他卻不管那麼多,天生就是屬螃蟹的,從小到大橫慣了:“下次他們再來直接給我撵出去,你敢和他們走試試,又不是我們犯錯,憑什麼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