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經過羿上將允許，羿臻進入書房很輕松，到了近前，恭恭敬敬喊了聲：“父親。”
羿上將在寫著什麼，隻嗯了聲沒抬頭。
等完成手頭上的事，羿上將這才合上，放到一旁，抬眼靜靜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接下來幾天，你暫時將手頭上的事交代給下面的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交給你。”
羿臻眼睛亮起：“是那些藥劑研究成果代理勸嗎？吳老松口了？”
這段時間他最頭疼的正是返聘吳老的事。
吳老性格執拗，無論派去多少人，對方都是一口回絕。本來前段時間赫爾曼說他派去的人有好消息，結果這麼久，所謂的好消息依然沒看到影子。
羿上將嗤笑一聲：“你就這點出息？隻是代理？不，我們要的是吳老手裡所有成果全歸我們所有。”
羿臻倒吸一口氣，年輕的面容上帶著難以置信：“父、父親，這怎麼可能？”
吳老怎麼可能松口？除非吳老腦子壞了，才會這麼做。
就算對方和爺爺是至交好友，吳老也隻會捐給帝國，也不會越過爺爺便宜送給他們。
否則對方也不會合約一到期就離開首星研究所。
羿上將眸光沉沉：“可如果……他就要死了呢？而他身邊隻有你一位能託付的人呢？”
人在彌留之際，心可是最軟的，加上義父這層關系，謀取這些東西，輕而易舉。
羿臻激動的手都在抖：“父親此話當真？怎麼沒有一點消息傳出來？”吳老還不到一百歲，怎麼可能就沒了？按照他的身體狀況，至少還能活一百多年。
羿上將沒說他是怎麼知道的，隻告訴羿臻即刻啟程前往荒星，務必在後天吳老死的前一刻到他身邊。再等到荒星見到吳老前，將吳老行將就木的消息徹底傳出去。
羿臻越聽眼底的興奮越明顯，連連應著，父子二十來年，他瞬間聽懂父親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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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星目前沒人知道吳老出事，既然吳老想壓著，是擔心自己一死整個星際藥劑界都要動蕩。
而他到吳老身邊的時候，“身邊人”無意間將這個消息泄露出去，那麼吳老務必作出決定穩住局勢，否則他一死，那些成果將會成為無主之物，遭到所有人哄搶。
到時候隻會死傷無數，這絕不會是吳老想看到的。
從首星到荒星需要兩天，那些比他身份地位高的已經趕不及在吳老死前到他跟前。
而吳老身邊，隻有他一位能扛事的。
就算吳老不甘心將成果託付給他，也隻能咬牙認下。
羿臻已經預見到自己得到吳老所有成果後在藥劑界稱王稱霸的一刻，告別父親，帶人匆匆秘密趕往荒星。
荒星這邊，何星煦和馬洛去了吳老目前居住的安全區。
他們通過身份驗證進入安全區，又用了半個小時才步行到那處採用最高級別防護網的獨棟別墅。
艾娜得到消息提前等在那裡，看到何星煦二人快步走過去，將他們往入口處帶。
沒有她的通行證，兩人甚至無法靠近別墅十米。
艾娜先刷了第一道卡，驗證後通過，等進去前出了問題。
正是馬洛佩戴的A級精神力槍。
守在門口的護衛警惕望著馬洛：“你們隻是來做菜，為什麼要佩戴級別這麼高的武器？”
馬洛：“我家老板手上有很多食譜方子，先前就被那個克萊少爺的人搶過，以後出行自然安全為主。”
艾娜把先前發生過的事解釋一番，著重提到當時還是吳老替他們解圍。這一次來做菜也是吳老喜歡，他們隻在別墅前院，隻要不踏進後院的區域，佩戴精神力槍也沒關系。
護衛望著顯示出的那把A級精神力槍，最終望著登記的購買者，還是同意讓他們帶進去。
等三人順利進入，另外一個護衛不解問道：“你怎麼就同意了？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
最開始的護衛指了指顯示儀：“你看看這把槍的歸屬人，酆曜，那位首星來的酆家人。”對方把這東西輕易交出去，要麼是信任的人，要麼也是酆家人。
即使這把槍出事，也有酆曜兜底，隻需要將一切算在他頭上。
最重要的是，他們得罪不起酆家人。
何星煦馬洛跟著艾娜進了前院廚房，裡面一應俱全，按照清單擺放整齊。
艾娜臉色依然不好，周身都透著疲倦，但精神還算不錯：“這一趟辛苦何先生，每一道菜分量可以少一些，但菜品盡量多些，拜託了。”
吳老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胃口也不好。
多些選擇，吳老也能吃到能咽下去的食物。
何星煦猜到吳老情況怕是更加不好，沒耽擱，開始和馬洛著手準備。
吳老病情嚴重，他們做出來的吃食以清淡為主，但也多了幾道重口味的菜品。
吳老這是最後一頓，萬一真的不是中毒連他都不能解決，至少讓吳老走之前吃頓好的。
何星煦想到那個滿臉笑容慈祥的老者，心情也很難受。
同時也有些心不在焉，本來以為進來吳家能見一見吳老，但看護衛的意思，他們在前院，想見吳老還要去後院。
那麼他們想見吳老，會被允許嗎？
何星煦和馬洛忙了三個小時，置辦了一桌菜，香味從一開始彌漫在別墅上空，香得守在別墅的護衛頻頻探頭探腦在找哪裡傳來的味道，怎麼能這麼香？
等最後一道菜出鍋，何星煦洗幹淨手整理好衣服，打開門告訴門口的艾娜。
艾娜感激朝他鞠了一躬，通知吳老的隨行官和治療師過來。
等待期間，何星煦開了口：“我能見一面吳老嗎？他先前幫過我，如今他情況這樣……我想最後看一看他。”
艾娜鼻子發酸，他想點頭，但這裡不是她能做主的，想了想：“等下隨行官過來，我幫你問問。”
何星煦想了想，還是加了一句：“如果可以，我能等吳老清醒能見我的時候。”
見不到吳老他不能確定病情，到時候還要想別的辦法，讓他眼睜睜看著吳老就這麼死了不做任何事，他也辦不到。
艾娜意外何星煦的堅持，想到先前吳老幫了他，對方想送吳老最後一程，也能理解。
“我盡量。”她也不敢打包票。
隨行官過來的時候帶了十幾個護衛，他們拿著儀器檢測，確定能入口沒有不可控的物質才裝入餐盒裡。
艾娜和隨行官去了一旁，把何星煦的請求說了，隨行官想也沒想拒絕。
艾娜極力保證絕對沒危險，但隨行官有他的考量。
吳老被暗害到現在也沒找到原因和幕後黑手，艾娜他都不相信，更何況艾娜所謂保證的廚子？
艾娜最終也不能說服隨行官，隻能悵然目送他們離開，走到何星煦身邊，把被拒絕的事說了。
何星煦想了想依然沒離開，想等等看吳老會不會醒過來。
吳老還不知道艾娜請他過來做了這一桌菜的事，如果剛好碰到吳老清醒，看到這些菜定會知道出自他手。
也許，吳老會想見他一面也說不定。
如果能見到吳老，也就不必麻煩酆科長再另外想別的辦法。
何星煦這一等就是兩個小時，就在正午的日光高高掛在頭頂上方，艾娜也想勸一勸何星煦先離開的時候，隨行官臉色不太好看匆匆走來。
看到何星煦幾人，瞪了艾娜一眼，這才不甘不願對何星煦道：“你是今天做菜的人吧？吳老醒了，要見你。”
他不明白這麼一個末等公民，雖然做的食物的確很香，可吳老沒多少時間了，連荒星總長都不肯見，竟是主動開口要見這麼一位？
雖說想不通，但吳老吩咐下的，他也盡力滿足。
何星煦本來已經打算放棄，沒想到峰回路轉，真讓他等到吳老醒過來。
馬洛手裡帶著精神力槍，肯定不會讓他前往，何星煦打算單獨去一趟。
艾娜知道馬洛不放心，抬步跟上去，保證會保護好何先生。
馬洛隻能眼睜睜看著何星煦和艾娜隨著那位隨行官離開。
何星煦想過吳老目前情況不太好，可真見到還是怔在當場。
不過一段時間不見，原本精神矍鑠的老者，此刻身型削瘦躺在那裡，臉頰凹進去，印堂發黑到肉眼可見。
眼睛勉強半睜著，眼圈四周呈現烏青狀，嘴唇紫到發黑，大概身體很難受，眉心一直攏著。
看到有人過來努力辨認，等確定真的是小老板，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仿佛他沒有重病，沒有命不久矣：“來了？瞧瞧我一把老骨頭，臨到頭，還辛苦你跑一趟。”
艾娜沒忍住偏過頭落下淚，怕被吳老看到，匆匆走到外面。
何星煦心裡也不好受，抬步朝吳老走去，剛要到近前，被擔憂的隨行官擋住去路。
吳老大概是病了後視線模糊，慢了一些才看清隨行官的舉動，勉強動了動手指：“你啊，別誰都防著。讓何小兄弟過來，我們上次一別，還有好多藥材品種沒討論完呢。”
隻可惜啊，以後怕是沒機會了。
旁邊隨行官沒忍住紅著眼圈，嘴唇嗫喏下，輕聲應著，這才讓開身，但依然警惕著。
何星煦知道隨行官隻是單純擔心吳老安危，也沒在意他的態度，等到了近前，不等人反應，伸出手握住吳老搭在身側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