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雲深看著面前懸浮的,散發著淡淡光輝的褐色不規則小球體,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竟然這麼容易就拿到了。
似乎見他久久沒有動作,腼腆的土元素之心鼓著勇氣飛了出來,推著自己的分.身往雲深手中送。
雲深被它這番動作可愛到了,忍不住用食指輕輕撫摸著它粲然一笑:“謝謝你。”
土元素之心一個激靈,受驚一般咻一下縮回銀犀靈鹿的鹿角後方,躲著不肯出來了。
好像適得其反了。
雲深訕訕的撓了撓鼻尖,到底沒再繼續刺激土元素之心,與銀犀靈鹿道別後便出了林地。
他回了宮城後直奔城樓的方向
城樓上,隋簡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城樓下目光呆泄如同提線木偶的人群,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譏笑。
泰厄也算有本事,竟還真讓他煽動了不少仙門隨同他一起偷襲。
由於以往有過兩次攻打滄驥城的經驗,加上他得到了線人傳來的情報,每逢月圓之夜是滄驥城護城大陣最為薄弱的時候,是最好的進攻時機。
按照泰厄的計劃是趁著夜黑風高之際偷偷從護城大陣最薄弱的地方潛入滄驥城,以達到偷襲的目的。他對自己的計劃十分有信心,卻萬萬沒想到他們的人前腳剛踏進了滄驥的地界後腳就被盯上了,他們自以為已經順利躲過護城大陣潛入了宮城,但實際上所有人都陷入了隋簡事先為他們準備好的殺陣之中。
雲深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逆著光,站在城樓上看不清臉上神情的隋簡。
他第一反應就是隋簡很不高興,但不知道在不高興什麼。
懷揣著滿腹疑問登上城樓,早就發現他到來的隋簡已經迎面走了過來。
“怎麼來了?”
他說話時仔細打量著雲深,發現他衣領處折了折痕時,很自然而然的便伸手替他整理了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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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深很有眼色的沒提他為什麼不高興這事,而是若無其事的從隋簡身旁探出腦袋往城樓外看去。
當發現那些本該叫囂攻打進來的仙道弟子一個個如癲如狂神情詭異的時候,他莫名的覺得這畫面很是熟悉。
他扭頭問隋簡:“他們中了你的幻陣?”
隋簡點頭嗯了一聲,算是應了。
雲深想到了什麼,眼珠子狡黠的轉了轉,打趣道:“你的鐵锹呢?”
“鐵锹?”
隋簡原是沒反應過來的,等他意識到雲深是在打趣他時,忍不住失笑,曲起手指輕輕敲了他腦門一記道:“你倒是記得清楚。”
雲深捂著腦門朝他兇巴巴的龇牙,隋簡雙手抱臂,下颌微微揚起,挑眉戲謔道:“你若是想要回憶往昔,我倒是不介意讓你再體驗一番,這些人不如便由你來動手,如何?”
雲深一驚,連連搖頭擺手拒絕:“不不不,我才不要!”
雖然這些年他已經見慣了生死,但讓他動手殺人他是做不到的。
雲深一直認為自己還是個堅守道德底線的五好青年,殺人放火這種事,還是大反派去做更合適。
第84章 八十四
最後他們誰都沒有親自動手, 連守在一旁的無心和紅葉都對城樓下的修士不屑一顧。
人性本貪,這個幻境就是將人內心的欲望無限的放大,最後誘導其陷入癲狂, 分不清虛實。
當第一個人被幻境迷亂心智徹底陷入貪欲的深淵後, 互相殘殺的戲碼便開始一輪輪上演。
那些平日裡自詡君子的仙門弟子均是面目猙獰的模樣,宛如惡鬼臨世, 身邊所有人都成了假象敵。
上一秒還為鏟除一個敵人而張狂大笑的人, 下一秒就被他人炸成了血霧。這種畫面並非個例, 而是在時刻上演。
所有人都殺紅了眼,也有意志堅定的人清醒了過來, 但身處這樣的煉獄之中,又豈會那般容易脫身?
再反觀泰厄, 本是實力修為最高的人, 但他卻是陷得最深的一個。
泰厄此人暴躁易怒又衝動無腦,當年為了上位成為太珩宗宗主可是能欺師滅祖,坑殺師兄弟的狠人,雖然這些勾當他做得很隱秘, 但隋簡重生了這麼多世可不是白重生的, 但凡是實力對他能構成威脅的修士,他們的秘密和弱點隋簡早就莫得一清二楚。
這個幻殺陣可以說是隋簡專門為了他而準備的,其他人不過是附庸。甚至為了削弱他的實力,不惜用了幾滴心頭血畫了個克制修為的陣法, 又灑了能破壞經脈的毒物。
泰厄能爬上如今這個地位當然不是泛泛之輩,中途臉上神情也曾幾番掙扎, 隱約要找回理智從幻陣之中脫離, 隋簡見縫插針的加強了陣法,使得他始終被狠狠的壓制著。
雲深趴在城牆上, 因為恐高有點害怕,但又想仔細看清楚下面的戰況,所以最終隻敢露出半個腦袋偷感十足的看。
“這種血腥的畫面小朋友少看,會做噩夢。”
隋簡伸手捂著他眼睛,順勢將他摟抱而起。
雲深老大不高興的撇嘴:“我一千多歲了,算哪門子的小朋友啊?”
隋簡但笑不語,他朝一旁的紅葉道:“泰厄掌門今日興致高昂,你記得多刻錄些他的英姿,提他好好宣揚宣揚。”
雲深沒聽懂,好奇的問道:“宣揚什麼?”
紅葉卻是聽懂了,她捂嘴輕笑著,神秘兮兮的朝雲深眨了眨眼睛卻不做解釋,轉而對隋簡道:“妾身知道了,這事兒妾身一定會辦得漂漂亮亮的,不叫主上失望。”
隋簡滿意的點頭,轉身帶著雲深下了城樓。
“那個泰厄還沒殺呢?就這麼走了真的沒問題嗎?萬一他跑了怎麼辦?”
雲深一頭霧水,不是很理解隋簡怎麼不選擇直截了當的將他殺了。
經過鮫人一族差點滅族一事,雲深對泰厄這個壞老頭可沒啥好感,甚至覺得他被殺了也是死有餘辜。所以問起他生死時,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隋簡卻說:“逃了便逃了吧,有時候並不是死亡才是真正的殺死一個人,摧毀他所在意所謀求的東西和事物,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機關算盡得來的一切毀於一旦,反而比殺了他更難受 。”
隋簡沒告訴他的是,泰厄的偏執早已有了走火入魔的預兆,他不過是加快這個進程罷了。
雲深似懂非懂,既然大反派這麼說那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自己跟著走就行了。
想通以後雲深也不糾結那些事了,他轉而跟隋簡說起了涅槃丹的事情。
“我已經將涅槃丹丹方所需要的所有天材地寶都準備好了,明日開始就要閉關煉丹,在這期間,你看好一下小金烏和元素之心們,可別讓它們來搗亂。”
涅槃丹作為朝十級極品的丹藥,雲深對自己其實沒有多大的信心,他必須要保證自己所有心神完全沉浸在煉丹之中,不能受到任何的打擾。他不知道自己要閉關多久,而小金烏和元素之心們又尤為黏他,雖然他知道它們很懂事不會來打擾,但為了穩妥起見他還是這麼叮囑了隋簡。
自鮫人族禁地回來以後,雲深不是在修煉就是在閉關煉丹,肉眼可見的臉上好捏的嬰兒肥軟肉都瘦了一圈。
隋簡心疼他,忍不住道:“其實也沒有那麼著急,可以緩一段時間再開始也不遲。”
他想讓雲深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但雲深卻堅持己見,他搖頭道:“不能等了,那些仙門世家都開始按捺不住來討伐你了,若是這個時候你那個壞蛋師尊也摻和進來,你神魂受損境界跌落的情況下怎麼打得過他們呢?”
雲深總覺得夜長夢多,隋簡那個師尊是一個很大的不確定因素,天道跟他說過,隋簡的結局本來是應該被他師尊奪舍成功了,是自己陰差陽錯改變了結果,後來劇情線修正,隋簡該代替他師尊死在趙隨雲的劍下,結果又是因為他橫插一腳沒死成,才導致後來一切都往著不受控的放心而去。
他回憶起原文之中後期關於隋簡的性情描寫,竟與那個陰險毒辣的師尊一一對上了。他不由得懷疑,天道所謂看到的那個未來,會不會是隋簡的師尊再次奪舍了他,並且成功了才會導致的。
這才是雲深焦慮不安的最根本因素。
他要治好隋簡,還要證明給天道看,讓修仙界變成人間煉獄的一定不會是隋簡。
隋簡抿唇不語,他知道自己勸不了雲深,目光晦暗的看著他半晌,突然問了一個讓雲深以外的問題。
他說:“如果有一日變了或是死了,你會如何?”
雲深警覺的眯眼:“你想背著我做什麼?”
不會是想跟那個什麼師尊同歸於盡吧?
隋簡挑眉笑道:“沒有,隻是在做個假設。”
雲深壓根沒信他這番說辭,他氣哼哼的說:“好啊,你要是死了,我馬上就馬不停蹄的找下一春,然後帶著人在你墳頭親嘴,氣死你!”
“你敢!”
隋簡當場就黑了臉,掐著膽大包天的人參精的臉頰咬牙切齒。
人參精傲嬌的撇嘴:“是你先跟我開玩笑的。”
隋簡頓時沒了脾氣,還得好聲好氣的哄他,隻是最後都沒得到一個好臉色。
神級丹藥的丹劫不知道會有多厲害,閉關的地方不能在宮城內,最後定在了雲深之前晉級渡劫期的山脈。
那座山脈就是一處很原始的山脈,裡面除了靈植妖獸什麼都沒有,為了讓雲深閉關時的條件舒適一些,隋簡派人去連夜修了一處行宮,可把接了命令的左奇愁得掉了幾根頭發。
當天夜裡,消了氣的雲深勉為其難的原諒了隋簡的口無遮攔,想著他們之後又要很久見不了面,於是很主動的拉著隋簡溫存了一番,讓還在想該如何哄媳婦兒的隋簡受寵若驚了一會兒,然後立馬打蛇順棍上掌控了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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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厄果然還是有點本事的,這種情況下竟還是讓他逃走了。
除了他以外,其餘人幾乎全葬送在了那個幻陣之中。
隋簡不講武德,用陣法不說還下毒,泰厄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如今身受重傷不說,更是毒入肺腑經脈淤堵,體內的靈力都使不出三成來。
他暴怒非常,懷疑是有人出賣了他,但如今除了他以外其他人全都死了,他便是想抓那叛徒出來鞭屍都找不到屍體。
最後他隻能屈辱的吃下這個虧,想著先把傷勢和毒素控制下來再做打算。
他不知道的是,隋簡和浮光已經連手給他準備了一個大禮包,將他背地裡犯下那些惡行一一抖摟了出來,連同勾結魔域魔修和殘殺同盟修士的記憶魂珠也被刻錄成了無數份,由千機樓出面在全修仙界四處傳播。
短短一日,太珩宗變成修仙界第二大宗門變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
而攪得修仙界翻天覆地的始作俑者,此時卻在伺候著勞累過度的人參精更衣洗漱。
“總有一天我這腰要被你折騰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