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幾人步入內廳，內部被設計成四周高中間低的弧形階梯狀，正前方的石階最上端佇立著一座金色的寶座。
隱約可見一個衣著繁復華麗的老者，手持權杖坐在寶座之上，正是曙光帝國的皇帝，在他身側不遠，是皇帝專屬的近衛長以及皇太子和蕭颯曾見過的三皇子。
階梯再往下，則是其他貴族以及議政院的大臣們，還有分列兩側的宮廷侍衛。
禮儀官提醒幾人不可以抬頭直視皇帝陛下，蕭颯略略瞥一眼就收回目光。
離石階隔著十幾米的地方，禮儀官就命三人停下來，單膝下跪向皇帝陛下行禮。
大廳中，坐著的是皇族，按照位階自上而下，站立的是貴族與大臣，最中央跪在地上的是極為幸運的三位平民。
禮儀官開始傳達皇帝的嘉獎致辭，抑揚頓挫的聲音回蕩在圓頂大廳之中，周圍的攝像頭和閃光燈不斷閃爍，鏡頭裡映照出蕭颯身邊兩人激動的神情。
星網論壇上，關於直播的討論如火如荼。
“沒想到神秘的Alpha原來長這麼帥，可以幫我問一下匹配度嗎？不是我要問的，是幫我gay蜜問的。”
“Alpha這麼年輕？我還以為是個中年肌肉男呢。糟糕，對父親的愛變質了。”
“急急急，我現在就需要知道Alpha要去哪一個軍團!我現在去軍校報名來得及嗎？”
在誦讀整個嘉獎令以及完成授勳以前，幾人身為平民，按照帝國禮儀都需要一直跪在地上。
蕭颯略感不適，他忍不住想每次蘭帝斯來面見皇帝的時候，大概也是需要下跪的，而他們之所以有資格跪在這裡，是因為已經有一根腳趾踏入了權力階層。
冗長的發言總算過去，禮儀官拿來勳章，逐一遞給蕭颯三人。
“恭喜三位，從今年的天梯競技場脫穎而出！帝國與陛下對三位的將來寄予厚望，希望進入軍部以後能為陛下分憂。祝願我曙光帝國，國運昌隆！”
從頭到尾，高臺之上的皇帝都沒有開口對幾人說過一句話，全部都由禮儀官代為傳達，大廳內的貴族們和星網的媒體都充斥著各種各樣對皇室的溢美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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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常規的慶典和宮廷宴會。
蕭颯將前來套近乎寒暄的人打發掉，輕聲對海諾說：“行動準備開始了。”
他悄悄避開宴會中的人群，找到附近的中央空調通風口，室內的監控“恰到好處”的避開了他的角度。
蕭颯掏出一支極細的透明玻璃管，管頭帶有微型引爆器，裡面盛放的他從腺體裡提取的超高濃度Alpha信息素，沒有加入任何稀釋成分，還有曾經在食人花毒液裡收集到的麻痺毒氣。
裡面濃烈的刺激性氣味若是放在母星，能讓滿場的低層級Alpha直接暴走。
蕭颯屈指一彈，將信息素引爆器直接彈進一處中央空調風口內，又依樣畫葫蘆，在好幾個通風口附近徘徊一陣。
做完準備工作，他若無其事走回大廳，默數倒計時。
“十……九……五……三、二、一——”蕭颯嘴唇微翕，無聲輕吐，“爆。”
“砰砰砰——”一連串劇烈的爆炸，猝不及防在圓頂大廳各個通風口引爆。
濃鬱的龍舌蘭信息素瞬間溢出來，隨著中央空調的風道在通風管裡迅速散播，最後從大廳裡的各個通風口飄出來。
短短幾分鍾時間，整個圓頂大廳開始漸漸充斥高濃度的S級Alpha信息素。
“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事？是恐怖分子襲擊嗎？！”
眾人驚慌失措，大廳頓時陷入巨大的恐慌和混亂，宮廷侍衛第一時間上前團團護住高臺上的皇室成員，附近的警報系統立刻啟動。
蕭颯也裝作意外，退到眾人人群之中。
當警備隊帶著他們的精神體衝進圓頂大廳的時候，接下來的劇本完全按照蕭颯和海諾之前的計劃開始發展。
星海域的人聞不到蕭颯信息素的味道，這些爆炸聲除了聽個響，造成有人恐怖襲擊的假象，引發混亂和恐慌之外，並不會對其他人有什麼損傷。
唯獨空氣裡稀釋後的麻痺毒氣，會讓這些人感到暈眩、困倦和麻痺的感覺。
從大量精神體被宮廷侍衛們和警備隊釋放出來的時候，真正的混亂才剛剛來臨。
這些精神體們一聞到蕭颯高濃度的龍舌蘭信息素，接收到裡面蘊含的強烈攻擊信號，一些嗅覺神經特別發達的精神體，在短暫的懵逼之後，很快陷入了假性狂躁狀態。
壓制，驅逐，排斥、攻擊，一道比一道更加鮮明的負面意識從精神連接傳達向自己的主人。
這些精神體的狂暴，一下子又影響到了其他的精神體，所有人的神經緊繃到了最後的臨界點。
蕭颯無聲無息釋放的精神領域，隻需要稍微控制其中一兩個狂暴狀態最嚴重的精神體，開始無差別攻擊，整個圓頂大廳中的精神體們，很快就會全部受到波及，陷入彼此攻擊的瘋狂狀態。
正前方的石階前，一隻狼型精神體，一口咬上了它身邊的另外一隻雪狐，冷不丁又被一條吐著信子的眼鏡蛇咬住了一條後腿。
他們的主人無論如何命令或者呼喚，紅了眼的精神體也很難及時響應主人的號令。
警備隊長在人群中央大喊：“快收回精神體！空氣裡可能有汙染源！”
他並不知道這是信息素刺激導致的，一般來說，會讓精神體陷入狂暴的都是汙染源。
聽到有“汙染源”人們，頓時尖叫聲更大了，將警備隊長的聲音完全淹沒。
臺階之上，皇太子護衛在皇帝身側，面現焦急之色：“把這裡交給近衛長和警備隊，您還是先去地宮裡避難吧。”
汙染源怎麼會泄露到皇宮之中的？三皇子臉色鐵青，在一旁冷眼看著臺下亂作一團的場面。
他總覺得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可能就在這個大廳之中。
他高聲下令：“讓外面的侍衛將圓頂大廳包圍，其他人暫時不許離開。”
這條命令很快引起了其他貴族和大臣們的強烈不滿，意識到空氣中可能存在有毒氣體甚至汙染源，他們第一時間也想要去地宮避難，怎麼能留在這麼危險的大廳裡呢？！
皇帝身邊的近衛長擦了把汗：“陛下請先去地宮避難，這裡交給警備隊釋放空氣淨化裝置。”
按理出現類似的襲擊或者毒氣攻擊，皇宮中的防御體系應該第一時間展開防護，噴灑淨化氣體，但目前整個皇宮的智能防御，到現在為止竟然都沒有出現預警。
隻能靠警備隊拿出抑制槍，一個一個制服那些狂暴的精神體。
眾人還來不及思考防御系統失靈的原因，由宮廷侍衛和警備隊開路，眾貴族大臣擁簇著皇帝和兩位皇子，快速進入緊急通道前往地宮避難。
宴會廳中的幾位平民主角，這個時候反而沒人搭理他們，那些媒體攝像頭在混亂開始的第一時間，就被勒令停止播放信號，但不知為何，信號卻始終沒有中斷，甚至於皇宮的中樞控制體系，都陷入了某種詭異的停滯狀態。
混亂中，蕭颯緊跟在貴族的後面，順著緊急通道順利進入地宮第一層。
一旦進入地宮，蕭颯今天的整個行動就已經成功了一半。
他鼻梁上戴的銀邊眼鏡，鏡片上顯示出整個地宮的地圖和通道指示標。
海諾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小颯，前方第三個路口就是直達核心主控室的電梯。】
蕭颯輕聲道：“我知道了。”
有海諾的幫助，地宮但凡有主腦聯網的端口，所有的電子紅外識別對蕭颯而言都如同虛設。
唯獨核心控制室裡中央主腦終端的核心能源艙，除了紅外監控識別以外，還有一道原始關卡，需要鑰匙才能打開。
這把鑰匙就放在皇帝的貼身近衛長的手中，這把鑰匙結構復雜，一旦受到劇烈顛簸，會立刻發出警報。
蕭颯低聲問海諾：“現在近衛長定位在哪裡？”
海諾飛快地說：【在地宮一層的中央避難室，跟皇室成員待在一起。】
蕭颯點點頭：“你就按計劃把投影發過去吧。”
說完，蕭颯悄悄消失在人群的背後，快速朝著電梯的方向移動。
在他即將抵達電梯倉的拐角處時，猛然聽到海諾提醒的聲音：【前方有一隊警備隊，後面也有一隊即將過來，小颯，你被夾擊了！】
蕭颯臉色一沉，沒有說話。
他迅速貼到拐角處的牆壁邊緣，掏出手裡一支麻痺氣體，頂開瓶塞，丟到拐角後的地上，心裡數五下，然後立刻衝上前去，以極快的身手和絕對的力量，瞬間將三個警備隊員放倒。
將其中一個拖到一邊，扒下了他的制服和自己交換。
“海諾，幫我變成這個家伙的樣貌。”
很快，蕭颯以一副警備隊打扮的模樣，大搖大擺地走進了直達電梯。
電梯進入核心主控室所在的底層，他輕而易舉穿過所有需要驗證的關卡，暢通無阻來到核心控制室內。
再次故伎重施，用自己的高濃度信息素和麻痺氣體，將裡面的操作員全部迷暈。
沒過多久，整個核心主控室，就隻剩下他一個人還站在原地。
正前方聳立的巨大特殊玻璃柱裡，就是中央主腦的終端。
※※※
與此同時，地宮一層的避難所之內。
安保部的大臣正焦頭爛額地指揮著警備隊和宮廷侍衛，收拾圓頂大廳的爛攤子，搜索排查可疑人員。
皇帝面容陰沉地看著面前兩個兒子，以及其他面面相覷的大臣們，怒火滔天：“誰能告訴我，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慶典怎麼鬧成這個樣子？”
“你們安保部的人太失職了，還有軍部的人呢？圓頂大廳引起精神體暴動的到底是不是汙染源？為什麼會放任汙染源進了皇宮？”
皇帝陰鸷的目光逐一劃過眾人的臉，安保部和軍方的高層滿頭大汗，卻始終無法給出一個肯定的回答。
三皇子嚴肅的道：“上一次異種突然出現在中央星大氣層之內的事情，到現在都還沒有一個定論，說不定這次的汙染源也跟上次異種有關。”
“應該讓軍方徹底將中央星排查一遍才是，皇太子殿下，皇宮的安全守衛一向是由您負責的，您說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