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試了好幾次,才費力解開第一顆。
陳奕松好整以暇,長腿交疊,指節撐著額頭,看許小真跪在自己面前,一粒一粒解開扣子,呼吸幾乎停滯。
“都在這兒杵著做什麼!!眼睛不想要了!”他狠砸下去個杯子,瓷片四濺。
佣人早就習慣自己神經病的主人,紛紛低下頭散去。
膩白的皮肉凝著水汽,在昏暗的會客廳發著盈盈的光,但是烙印在上面的齒印和吻痕刺得陳奕松神經一陣陣跳痛。
他摸起放在沙發旁邊的鞭子,鞭子還滴滴答答有血,他便又放回去了,向許小真招招手:“過來。”
許小真眼中帶淚,跪著膝行過去,挨在陳奕松身邊。
他上身的襯衫已經被脫下,扔在地板上,上半身裸露在陳奕松面前,止不住發顫。
“求你。”許小真的聲音細若蚊鳴,指甲死死掐在掌心,劇烈的疼痛克制著他不至於崩潰逃跑。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他不該招惹陳奕松的。
陳奕松垂眸,目光在許小真的每一寸皮膚上逡巡,眼神帶著強烈的佔有欲和病態的侵略性,像是巡視領土的國王。
許久才撫上他的後頸,把他拉過來,面對自己。
“為了周延?”
許小真木然點頭。
他身體硬邦邦僵直,大腦完全一片空白,任由他把自己提起來,像擺弄一個洋娃娃。
他又聽到陳奕松的一聲冷笑:“真是個傻逼。他可是煩你煩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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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這句話,為周延並不愛他,許小真渾身都被凍得冰涼,唯獨眼眶自己熱了。
陳奕松拇指帶著薄繭,壓在他眼尾,欣賞許小真的眼淚,這還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流淚,以往多硬氣啊,明知打不過也要拼了命的反抗。
眼淚真漂亮,隻可惜他的眼淚,都是為周延而流,真是一條亂搖尾巴的狗。
快黃昏了,雨也停了,許小真才跌跌撞撞從別墅走出來。
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運屍車,吊在會客廳上的人死了,陳奕松叫人送出來連夜掩埋。
許小真記不清在裡面幾個小時是怎麼過的,隻有無休止的血腥味。
周延一直沒等到關於他的處罰通知,家裡白天熱夜裡涼,怎麼都睡不好,他沒多片刻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伏在課桌上補覺。
傍晚直到放學的時候,人們都陸陸續續散去了,門口也沒有那道鬼鬼祟祟的影子。
往日許小真總會在他出教室後,悄悄跟在他的身後回家。
不過周延沒有太多在意,他不是在學校就是在家,旁的地方也去不了。
許小真班裡經常拖堂,如果放學看不見自己,他就回家了。
周延才剛走出門,白天還因為他打了陳奕松而對他避之不及的同學笑嘻嘻圍上來,逢迎恭維著:“延哥!延哥我一早就想跟您認識認識了。”
“今早打陳奕松那一下可真帥,老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我們能不能跟著您長長見識啊?”
“早就聽學校裡的人說,延哥你家裡不一般,沒想到這麼牛,陳奕松都快被你打殘了,他們家連個屁都不敢放。”
“那是!我早說了,延哥家裡肯定非富即貴,絕不是陳奕松那種人能比的,何況他爸都不要他了,不過話說回來,延哥你從哪個區來的啊?”
一群人蒼蠅似的圍著他亂叫,搓手等待他的回復。
周延瞬間察覺到了什麼,大腦嗡鳴,像挨了重重一擊,撥開人群。
無論是作為顧延野還是周延,他向來傲慢自負,一切都要完成的遊刃有餘,絕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讓自己展現出絲毫的不妥,但這次他卻用了十八年來最快的速度跑回家。
直到他看到縮在牆角的許小真,那個荒唐的猜想才真實落地。
許小真抱著膝蓋縮在牆角,頭埋在手臂中,聽到聲音微微抬起頭,見到是周延,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忙不迭爬起來:“我去,去給你做飯……”
“你去找陳奕松了——?”
周延一個箭步衝上前,扯開許小真的衣領,果然在腺體位置上看到了一個嶄新的,冒著血絲的牙印,心髒撲通一聲掉下去。
想到陳奕松和許小真發生了什麼,有點惡心,但是憤怒更佔上風。
許小真是他第一個睡過omega,就算他厭棄,瞧不起,但誰也不能從他嘴裡奪肉。
“你去找陳奕松了——!!”
他喊得整條街都能聽到。
“你為什麼去找陳奕松——?!你有病嗎?還是瘋了?”
受傷的脖頸並不能迅速愈合,許小真也不知道為什麼周延和陳奕松一個兩個都會照著同一個地方下口。
他隻知道alpha和omega有腺體,卻不知道腺體就在這個地方,他自然也不知道為什麼周延第一時間就會看他的脖子,那麼精準的找到他被陳奕松咬過的地方。
本來隻要養好了,就能瞞過去的。
眼見沒等撒謊就被拆穿,許小真瞞也瞞不過去,再否認隻會顯得自己很蠢,點了點頭,幾秒後驚喜地抬頭:“你沒有被開除?”
周延心窩裡的火蹭一下竄上頭,快把他燒著了,他這輩子就沒遇見過比許小真更傻逼的人!
“我他媽的被開除跟你有什麼關系——?”
“你是不是犯賤沒夠——!還上趕著去找陳奕松?”
“你有病吧?上不上這個逼學校他媽的對我根本不重要——!!”
“你到底能不能聽懂人話,我用不著你管你聽不懂——!!!”
許小真摸上他的手,旋即被他嫌惡地甩開,許小真咬著下唇,眼睛腫得和小核桃一樣,卻在認真道:“重要的,重要的周延,你是個很厲害的人,不能一輩子在十八區,掉下來容易,再上去就難了。你不能因為我,失去改變命運的機會。”
為了他?
為了他根本不在乎的上學機會,許小真去找陳奕松了,什麼都豁得出去?
周延瞳孔震顫,看著許小真,竟然忘了接下來要說什麼。
人和人的關系不應該是這樣,是利用,是利益權衡。
許小真為什麼會對他這麼好?如果換做他,假使許小真倒在自己腳邊一百遍,他也隻會把人踹開,嫌他死得不夠快。
換做他身邊任何一個人都會這麼做。
就像如果他不是他父親唯一的兒子,對方早就毫不猶豫把他槍斃了。
許小真想起什麼,急急忙忙脫下襯衫,又要脫下褲子,想展示給周延看:“沒事的,我們什麼都沒發生,你看!”
周延制止他的動作,把襯衫披回去。
在許小真眼裡,這是信任的表現,亦或是就算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周延也不會嫌棄他的意思。他感動的熱淚盈眶,抱住周延的腰。
周延不知道許小真心中所想,他不信陳奕松那個瘋狗隻是咬了他一口什麼都沒做,但這話沒必要和許小真說,因為他不在意,他又不會娶他,所以沒必要在意。
是的,沒必要……
周延不斷提醒自己,可那股火穿破了大腦,控制不住向他全身蔓延,連周圍的空氣都有錯,讓他暴怒,不快。
他順著自己的心意,低下頭,就著許小真新鮮的齒痕處,狠狠咬上去,注入自己的信息素,再次標記覆蓋。
許久他才抬起頭,舔舐幹淨許小真齒痕處的血跡,對方早已經暈過去了。
第6章
陳奕松是個分化失敗的alpha,歸根到底是個beta,他沒有標記omega的能力,否則許小真已經被周延做過終身標記,再被陳奕松咬一口,兩股信息素在他身體裡打架,不死也得丟掉半條命。
alpha是一種極其自私、好鬥、強勢,充滿獨佔欲的生物,同一塊領地內,絕不會允許有另一個alpha的存在。
所以alpha一般都會把自己的信息素收斂起來,隻有挑釁想要打架的時候,才會對著另一個alpha釋放自己的信息素。
同樣為了以示尊重,alpha絕對不會做出咬別人omega的行為。
即便周延並沒有對許小真負責的打算,他還是實打實受到了挑釁。
一個alpha的尊嚴不允許他無動於衷。
“少將大人,我並不建議您這麼做,隻要我們稍有動作,恐怕就會暴露行蹤,萬一遭到反撲就不妙了。”索海作為元帥家中最忠誠的家僕,他覺得自己有義務提醒一下處在嫉妒中,毫無理智的少年。
“我讓你去就去——!!李迅早就死了,現在整個帝國陸軍姓顧,難道還怕他們家的幾個區區餘黨不成?”周延腳步不安的踱來踱去,沒有一慣從容自得。
“我還是希望您能冷靜,嫉妒不是好的品質。”
周延一腳踹翻了跪在地上的索海,踩著他的胸膛下最後通牒:“這不是嫉妒,這是alpha的尊嚴,現在是我在命令你!我要他死!敢和我搶東西!什麼垃圾!”
索海皺了下眉頭,無法反駁,還是隻能領命,這些年輕的孩子過於不成熟,他們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總有一天會吃大苦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