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白不想跟他爭他使沒使勁的問題,反正他現在全身都疼。
江俊站在旁邊看他,江白穿著睡衣,薄薄的一層布料覆在他的身上看起來比江濃還單薄。
想到林慧說他這麼多年在孤兒院長大,江俊心裡生出一絲不忍。
江白走丟那年他已經八歲了,他清楚的記得小弟出生後那三年發生的所有事,他知道小時候的又又是個愛笑的小天使,可是自從江白回來,他就再也沒見他笑過。
江俊突然伸手撩起他的衣服,江白嚇了一跳,抬手就去擋:“你幹什麼?”
江俊握住他推擋的胳膊,看著他身上那一塊塊的淤青,皺眉:“你管這叫沒事?”
江白抽出胳膊站起來:“哦,本來沒什麼事,現在胳膊可能又被你擰斷了。”
江俊:“你是脆脆鯊呀,一碰就斷?”
江俊對江白還是有愧疚在的,畢竟小時候是他沒看好他才會讓他丟,今天他又因為他那一腳弄了一身的傷。
江俊想彌補一下過失:“上過藥了嗎?”
這種傷上藥,江白懷疑他是嫌白天那一腳踹的不夠狠,想neng死他。
江白:“不用上藥。”
見江白要走,江俊繞過沙發攔住他:“不上藥怎麼行,走,去我屋,我給你上藥。”
江白這一身傷不碰都疼,聽到這話他跟躲鬼似的拔腿就跑。
江俊一愣,衝著他喊:“你跑什麼?”
江白忍著疼一口氣跑回房間,關門,反鎖,大氣都不敢喘的盯著門板,直到門口的安靜持續了三分鍾,確定江俊沒追上來他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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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伙,該不會是想為了江濃殺了他吧?
江白越想越害怕。
這個家太危險,他得想辦法趕緊離開這才行!
第2章
“哥,剛才那邊來電話,說是給你安排了一樁婚事,讓你抽空一起吃個飯。”
謝氏大樓最頂樓的兩層都不是辦公所用,除了一間掛著辦公室牌子的“總裁辦公室”,其他的都改成了拳擊室、劍道室、休息室還有健身房,據說還有一間刑房,裡面放著各種各樣的刑具,雖然沒人進去過,但這件事卻是整個大樓裡人盡皆知的秘密。
謝晦剛衝完澡出來,腰上圍著一條浴巾,身上的水珠還沒有擦幹,他垂著眼,滴著水的頭發遮住了他眼底的光,讓人看不出情緒。
別人的總裁辦公室不是文件就是辦公用品,謝晦的辦公室卻擺滿了酒,像個酒窖。
他隨手拿起一瓶威士忌倒進玻璃杯,修長的手指捏著杯壁輕輕晃動,杯子裡的大冰球隨著晃動撞在玻璃杯上,撞出一陣清脆的聲音:“你說,他們憑什麼認為我會聽他們的?”
程憎:“大概覺得你缺個伴。”
謝晦瞪了他一眼:“我缺嗎?”
程憎:“不知道,反正看著挺孤寡的。”
謝晦一把把掛在肩頭的毛巾砸了過去。
程憎臉一偏躲開攻擊,伸手接住毛巾:“哥,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這人八成是那邊送來監視你的。”
謝晦仰頭喝了口酒,一股辛辣順著喉嚨滑下去令人無比舒暢,他放下酒杯:“隨他們的便,不怕我把人弄死就盡管送過來。”
程憎從善如流:“那行吧,你看看這個。”
程憎十五歲那年在國外被謝晦從一群亡命徒手裡救下來之後就一直跟著謝晦,小弟、打雜、包括保鏢,他全攬,直到謝晦回國他又成了謝晦的助理,身兼數職他也不嫌累,反正他一身牛勁沒地方使。
程憎跟看誰都不順眼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的謝晦不一樣,他穿上正裝一本正經的樣子還挺像那麼回事,謝晦私底下老說他人模狗樣。
程憎把手裡的文件遞過去:“江家一共三個兒子,送來的大概會是這兩個其中的一個,這兩個一個是江家養子,一個是小時候走丟最近才剛剛找回來的親兒子。”
謝晦瞄了一眼程憎擺在桌面上的照片,挑眉:“他們倒是會投我所好。”
程憎聽懂了他什麼意思,心說,估計是怕女的不抗禍禍。
但看著照片裡的兩個男孩,那身量似乎也沒比女孩子好哪去,尤其是這個江白,看著跟小可憐似的,他要是真敢來,估計一天就得被拆零碎了扔出去。
程憎卸下那一身裝出來正經,撐著酒櫃歪著頭吊兒郎當的問:“哥,你稀罕哪個?”
謝晦還真的認真看了一眼,他隨手指了一下:“這個看著順眼點。”
兩張照片裡的人大不相同,一個像出水芙蓉一樣對著鏡頭笑的很開心,但謝晦最討厭的就是別人開心,那笑容看的他礙眼;另一個幹巴巴的臉上不僅沒什麼笑容,甚至還有點怯生生的,比起那個笑的開心的,謝晦覺得這個更順眼點,畢竟他叫謝晦,越晦氣的人跟他越配。
程憎還以為他哥怎麼著也會選看著喜氣點的,但他哥既然說這個順眼,那就這個了:“這個是江家的親兒子,未必會送來吧。”
謝晦對人性的泯滅自有一套熟悉的看法:“如果是你,你是會跟親生的感情更好,還是跟親手養大的更有感情?”
這個程憎還真不知道,他從小就是孤兒,沒親沒故,長大後又看著謝晦跟家裡水火不容的關系,有關親人這種事他還真沒什麼見解:“哥你覺得呢?”
謝晦看著照片裡那瘦弱的人,哼笑一聲:“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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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病了,不知道是昨天晚上被江俊嚇的,還是身上的傷有些發炎,後半夜就開始發燒,早上林慧去叫他吃飯發現他把門反鎖了,怎麼敲他都不開門,讓人拿了備用鑰匙進去後才發現他燒的很嚴重。
江白睡醒已經是晚上了,一天沒吃飯,他餓的頭暈眼花的,床頭的粥已經涼了,他端起來嘗了一口,他不挑食,向來是有什麼吃什麼,況且這粥裡面還有肉沫,味道也不錯,嘗著嘗著就把一碗粥全都吃完了。
大概是粥的味道太好,喝完粥江白覺得更餓了。
他從房間裡出去,想下樓早點吃的,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江俊在樓下吼:“不行!我不同意!你們怎麼能把小濃送去謝家,那謝老三是個瘋子,你們這不是把小濃往火坑裡推嗎!”
江濃坐在江俊身邊哭的梨花帶雨,林慧看得心疼,也跟著一塊哭。
江柏城:“這樁婚事是很早之前就定下的,沒得改。”
江濃一邊哭一邊說:“可是,可是原本定下的人也不是我啊。”
江俊嘴快的說:“就是!”說完,他突然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驀的看向江濃。
最初定下來的人確實不是他,因為那時候他還不是江濃,那時候的他跟江家沒有任何關系,但這話不僅把他自己摘出了江家,更是把這件事推到江白頭上。
江柏城皺眉看了眼江濃:“你這話是想否認自己是江家的孩子嗎?”
江濃連忙抬起頭:“沒有,爸,我不是,我隻是害怕。”
江白沒想到事情爆發的這麼快,為了讓自己能夠好好休養,他從樓梯上走下來:“我去吧。”
江白燒了一天嗓音有些啞,再加上他沒什麼力氣,出的動靜不大,但還是引的他們所有人都朝他看了過來。
江俊不可思議的看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就連江濃都停了哭聲,一臉意外的看著江白。
林慧臉上的淚都沒來得及擦,她連忙站起來:“又又你在說什麼?這件事跟你沒關系,你快點回去休息。”
江白看向江濃,果然那偽裝出來的乖巧在聽到林慧的話後出現一絲惡意的龜裂。
為了避免江濃對江家產生恨意,也為了讓江濃少一道陷害他的工序,江白想這婚還是他去結更合適,畢竟這個家裡麻煩的人有兩個,他又要防著江濃又要躲著江俊,實在是累人,謝晦再怎麼樣也隻有一個,對付一個總比對付兩個要省心吧。
江濃疑惑的看著江白,昨天晚上他明明聽見了爸媽的對話,為什麼還會主動站出來頂替自己?
江白像是看出他的疑惑,心說,還能為什麼,怕你設計我唄。
小說裡江濃為了不嫁給謝晦,設計江白爬上了謝晦的床,那瘋批的床怎麼可能是好爬的,謝晦最煩的就是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以至於江白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想到這,江白更是下定決心要替江濃嫁過去,反正到最後都是嫁,不如從一開始他就安安分分的過去。他身體不好,不抗造,雖然他的人設隻是個炮灰,但炮灰也想多活兩年。
江俊的魂好像才歸位,他突然喊了一聲:“你瘋了?我不同意!”
江白看過去:“哦,那你去?”
江俊:“......”
第3章
江白的燒退了,但身上的淤青還沒好,有些地方動一下還是疼。
他在房間裡呆了兩天,除了下樓吃飯基本不出房門,這兩天林慧和江柏城輪番的來勸他,就連江俊都來吵吵了一次,可江白還是堅持去謝家。
第三天江白出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一去就是一整天,回來的時候身上總是帶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這天江白回來的時候正好開飯,江白洗了手出來就聽林慧問:“又又,你去哪了?”
江白在桌前坐下:“沒去哪。”
江俊眼尖的發現江白脖子上多了條紅繩,他伸手拽了一下:“這是什麼?”
江俊順著紅繩拽出一個觀音吊墜,江白在心裡說了句“手欠”,默默把吊墜重新放回領口裡:“去山上求的。”
江俊愣了一下,他看著江白......雖然他面不改色的說替江濃嫁給謝晦,但他其實也是害怕的吧,不然幹嘛跑山上去求這個?
想到這,江俊生出一絲心酸:“你其實可以不用......”
話剛說到一半,江濃突然打斷:“江白哥,你這個觀音在哪求的,明天能帶我去嗎,我想給哥也求一個。”
江俊看向貼心的江濃,感動之餘心情有些復雜......兩個都是他弟弟,江濃又這麼懂事,讓哪個嫁給謝老三那瘋子他都不願意。
可也正是因為沒法選,所以他才無能狂怒的在江白還在生病的時候去他房間發了頓瘋,他想讓江白別去,可他要是不去江濃就得去。
江白看了江濃一眼:“求這個要食素三天,三天裡每天都要心無雜念的在寺廟打坐聽經滿六個時辰,我怕你坐不住。”
“六個時辰,那就是十二個小時?”林慧驚訝的看著他:“難怪你這幾天每天早出晚歸的。”
江濃噎了一下,十二個小時打坐聽經,還要心無雜念,那他確實坐不住,他深知江俊不會讓他吃這樣的苦,跟江俊說:“哥,明天我去給你求一個吧,三天而已,我可以的。”
就如他預料的一樣,江俊沒舍得:“別去遭那罪,我不信這個。”
江白垂著眼吃自己的飯,完全不想理會江濃的虛偽。
他求觀音是因為以前他也有一個玉觀音,大概是他的父母留給他的,他從小就帶在身上,每次摸到脖子上的吊墜他都會心安許多,他不確定自己嫁給謝晦的決定是否正確,但為了安慰自己,他還是去山上求了個觀音回來。
江柏城看著江白脖子上的紅繩嘆了口氣:“又又,你真的想好了?”
江白抬起頭:“想好了。”
這個話題不能提,一提氣氛就凝固到極點,尤其是林慧,連飯都吃不下了,放下筷子一個勁的嘆氣。
江柏城這幾天跟江白談了幾次,好壞利害都跟他說了,可江白還是堅持,江柏城說:“謝家邀我們下周見個面。”
謝家,而不是謝晦,江白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