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溫妤心一橫,趁蔣禹赫不注意,用勺子舀了一口南瓜湯強行送到他嘴裡。
“我不管,現在你喝了我做的湯,吃人嘴軟,你就要帶我去。”
蔣禹赫被黏糊糊的東西糊了一口。
其實他是討厭吃這些甜品的,所以第一反應是低頭想吐出來,可就在垂眸那瞬,他忽然發現——
剛剛還有一顆漂亮小愛心的南瓜湯裡,小愛心不見了。
應該,是到了自己嘴裡。
想吐掉的欲望又莫名收了回來。
溫妤還委委屈屈地在旁邊繼續為自己爭取:“我隻是想散散心,多走走,老困在家裡很無聊,我也沒有認識的人,讓我跟著你出去看看,說不定會對恢復記憶有好處呢?”
蔣禹赫面無表情聽著,過了會,喉嚨不受控制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
操,他怎麼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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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妤做作比心的樣子又魔性在腦海裡蹦了出來:“來自妹妹的心。”
來自妹妹的心……
妹妹的心……
心……
“求求你了好不好?”撒嬌的聲音傳入耳裡,叫醒滿腦子都是【妹妹的心】四個字的蔣禹赫。
男人喉結不動聲色地又滾了兩下,試圖掩飾自己的走神。
“好。”他說。
溫妤眼睛一亮,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聽男人補充道:“這個遊戲你能通關我就答應你。”
蔣禹赫邊說邊打開投影,把ipad上的遊戲投影到了牆面,兩幅更直觀的清明河上圖呈現出來。
“一共三百處不同,今天之前能通關我就帶你去。”
“……”
溫妤盯著密密麻麻的兩幅畫看了十秒,已經覺得要瞎了。
“你故意為難我,這根本不可能。”
“我隻用了兩小時。”
“……”
所以這個男人為什麼連玩的遊戲都那麼變態啊?!
偏偏溫妤也是個倔強的性子,蔣禹赫越看扁她,她就偏要做到。
在地毯上盤腿坐下,溫妤盯著投影:“今天吃飯別喊我。”
蔣禹赫點頭,“你隨意。”
接著便出了書房。
蔣禹赫下午約了朋友見面,中午離開的時候溫妤沒下來吃午飯,到晚上吃過晚飯回來了,客廳還是隻有十二姨一個人。
“她呢。”
十二姨指樓上,“一直沒下來過。”
倒是有點韌勁。
蔣禹赫沒做聲,直奔二樓書房,推門一看。
好家伙,挺大個人,竟然躺在地毯上睡著了。
再看牆上的通關記錄,一下午了,就找出了28處。
蔣禹赫嗤了聲,輕輕踢了地上的溫妤兩下:
“喂。”
“起來。”
溫妤一動不動,睡得比泰山還穩。
蔣禹赫見叫不醒,便也懶得理,直接繞開她回到電腦前處理起了郵件。
靜謐的書房裡,除了偶爾發出的鍵盤聲外,便是溫妤略有規律的打呼聲。
這聲音其實不大,像剛出生的小奶貓在哼哼。
卻擾得蔣禹赫屢次靜不下心來。foam
半小時後,他合上看不下去的文件,抬頭看躺在地毯上的溫妤。
過了會,拿出手機,找到了錄音功能。
接著便開始了長達一分鍾的證據錄制。
錄完在耳邊回放了一遍,不知怎麼,蔣禹赫竟聽出了幾分笑意。
等意識到自己這不太合理的反應後,他又收起所有表情,嚴肅了片刻,起身走到溫妤身邊。
“喂。”他又喊。
可還是沒反應。
書房中央的垂吊燈光線很柔和,溫妤就這樣側躺在地毯上,長發像黑色絲綢一樣鋪在地面,她呼吸均勻,睡得很沉,隻是眼睫偶爾會突然顫一下。
手裡還緊緊握著遊戲用的感應筆。
蔣禹赫想起丁老師說的話——
“她內心有很多不安。”
“不妨在生活中多照顧一下她的情緒,對她的病情會有好處。”
她現在的情緒,就是想跟著自己出江城玩。
蔣禹赫揉了揉眉骨,有些無奈。
入冬了,夜涼如水,即便有地毯和暖氣也不能一直這樣躺在地上睡。
在管與不管之間遲疑了很久,蔣禹赫最終還是說服了自己,決定把溫妤抱回她的房間。
他蹲下,微微俯身,指尖觸碰到女人柔軟的腰時,他有兩秒的遲疑。
畢竟蔣禹赫很清楚,他和溫妤從來不是什麼兄妹。
而這樣的接觸,早已超過了普通男女該有的界限。foam
兩秒後,蔣禹赫的手還是快速穿了過去。
他輕松抬起溫妤的上半身,另一隻手去攬她的腿,就這樣剛把人抱起來距離地面十公分——
溫妤醒了。
她睜開了眼睛。
14. 第十四章 我想坐哥哥旁邊
這是一個猝不及防的四目對視。
顯然, 大家都還沒做好準備。
氣氛突然變得微妙,連呼吸也好像被凝住了似的。
溫妤緩緩垂下眼眸,發現了蔣禹赫放在她腰間的手, 以及正在進行的動作。
她詫異地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但很快又無事發生般閉緊了眼睛。
看,我又睡著了!
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我也什麼都沒看見!
隻要我不尷尬, 尷尬的就是你。
溫妤自以為把不知如何收場的皮球踢給了蔣禹赫,但她還是天真了。大佬就是大佬,大佬永遠不會讓自己置於尷尬之中。
他隻會想方設法,把尷尬還給你。
比如這位姓蔣的先生。
安靜三秒後, 他直接毫無人性地松了手:
“太重了, 抱不動。”
於是懸空十公分的溫妤像條剛釣出來就又被無情丟回去的魚般,咣當一聲, 重新落回了地毯上。
溫妤:……
???
蔣禹赫這個操作傷害性不大, 侮辱性極強。
在江城, 溫妤是所有名媛們爭相模仿的對象,她穿過的衣服,她做過的造型, 每次都會成為新的流行風向標,唯一模仿不了的,就是她精致高挑,骨肉纖秾合度的身材。可現在——
這個男人竟然說她重?!
拜託你懂不懂欣賞啊?
溫妤不服氣地坐正, 試圖為自己正名:“我166,95斤,哪裡重了?哥哥你是不是對重有什麼誤解?”
然而蔣禹赫卻一直盯著電腦屏幕, 沒再給他半分眼神。
溫妤知道,娛樂圈都喜歡骨瘦如柴的女人,那樣上鏡好看。
估計蔣禹赫也是這樣的審美吧。
說句膚淺沒品位也不為過。
知道男人工作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所以溫妤也就隻是在心裡腹誹了幾句,便揉著屁股自覺滾出了書房。
直到門被徹底關上,蔣禹赫才莫名松了一口氣。
他抬頭看著門的方向,腦子裡不斷閃現剛剛和溫妤對視的那一眼。
這是他們第一次靠得這麼近。
雖然溫妤鼻子上還貼著傷口貼,但她的眼睛,蔣禹赫看得清清楚楚。
外眼角略彎,眼尾細長,整個眼睑的弧度像兩片桃花的花瓣。
目光灼灼,美豔誘人,又不失靈氣。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蔣禹赫閉眼揉了揉額角,又起身推開了書房的窗,想讓寒涼的夜風驅走心裡那些奇怪的感覺。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給厲白打去電話,“把去江城的機票退了,讓吳機長盡快去航管局申報一下行程,這次坐私人飛機過去。”
以前為了陪蔣老太太出去旅遊,蔣禹赫曾經買過一架私人灣流。現在老太太去了國外,飛機就一直停在機場沒怎麼動。
因為每次都要申報航管局,蔣禹赫覺得麻煩,所以一般自己出行都是直接搭乘民航。
但這次不能。
溫妤現在基本算是一個黑戶,沒名沒身份證,民航是肯定坐不了的。
厲白對蔣禹赫的臨時改變感到不解,“怎麼會突然要動用私人飛機?”
蔣禹赫沉默了片刻,“家裡那個尾巴鬧著要一起去。”
“……”
-
蔣禹赫提出的滿足條件太變態,溫妤用盡全身精力奮鬥了一下午,差點把眼睛看瞎,也隻找出了28處不同。
離通關的300處還差了一個地球那麼遠。
溫妤不知道這個男人哪來的毅力玩這種遊戲,關鍵是毫無樂趣可言,清明上河圖看著無聊又枯燥,還不如玩消消樂。
沒完成挑戰,也就意味著沒辦法跟蔣禹赫一起去江城。
溫妤隻好積極地想起了別的辦法,就在她準備孤注一擲進行第二次離家出走的當天晚上,蔣禹赫回來後突然叫住她。
“去泡杯咖啡給我。”
溫妤老大不情願的:“晚上喝什麼咖啡,你不睡覺嗎?”
蔣禹赫睨她,“不泡?”
臭男人,就知道使喚自己。
溫妤雖然還在計較他不帶自己去江城的事,但礙於貼心妹妹的人設不能倒,隻能一邊嘀嘀咕咕一邊走去準備。
咖啡泡好後她送到書房,蔣禹赫喝了一口,才不緊不慢地說,“把需要的隨身物品收拾一下,明天早上跟我去江城。”
溫妤人都轉身走到門口了,忽然聽到這麼一句,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轉身看向蔣禹赫,“你說什麼?”
蔣禹赫:“不想去也沒關系。”
……
驚喜來得太突然,溫妤覺得像做夢似的,怔了兩秒後才回過神,激動到語無倫次:
“謝謝哥哥!”
“哥哥一定是天上的菩薩!”
“哥哥好人一生平安!”
“現在我十分想演唱一首世上隻有哥哥好!”
……
蔣禹赫一臉嫌棄地聽著這些彩虹屁,而後端起杯子,將唇角不經意露出的一絲笑意抿在了醇厚的咖啡香中。
-
溫妤二十歲的時候,溫易安給她買了那輛跑車做生日禮物。當時溫易安說等她結婚了再送一輛私人飛機當嫁妝,但以溫家現在的情況,顯然這個嫁妝是不可能了。
但好在靠著碰瓷來的哥哥,溫妤還是體驗了一次私人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