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其中的女主角,便是黎蔓。
黎蔓看傻了,不敢相信地搶過手機,而後崩潰地砸了出去,“你好無恥!換了酒不止還——”
可後面的話,黎蔓自己也說不出來了。
她哪來的立場說別人無恥。
音樂會第二天昏睡醒來看到身邊的陌生男人時黎蔓就該料到,自己設計失敗,蔣禹赫又怎會輕易放過她。
“人貴自知。”蔣禹赫不急不緩地站起來,“我勸黎小姐乖乖管好自己的嘴,不然現在還能收割一波網友同情的你明天會發生什麼,我不保證。”
黎蔓起初氣憤,不甘,可最後卻也無奈地沉默下來:“……我知道了。
幾分鍾後,亞盛獨家授權的媒體專訪來到了病房。
黎蔓臉色蒼白,在鏡頭下強顏歡笑地接受著記者的採訪。
而蔣禹赫就那麼站在旁邊,欣賞著這位專業女演員的表演,和她在線現編的悲慘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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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他看了眼手表,轉身問厲白,“老何那邊弄完沒有。”
厲白為難地搖搖頭,“說是遇到了點難處。”
蔣禹赫皺眉,確定現場不會再有任何差錯後,提前離開了病房。
兩人坐電梯到三樓的診療室,剛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的,宛如殺豬般的叫聲。
“松手,你松手!”
“啊——”
蔣禹赫:“……”
溫妤這次換藥要解開紗布,過去好幾天,傷口有些地方結了疤,又重新被撕拉開再敷上刺激的藥,無異於在傷口上撒鹽,痛苦無法言喻。
溫妤從小嬌生慣養,從沒受過這樣的罪,身體拼命地抗拒著,弄得醫生也無從下手。
蔣禹赫進來的時候,老何正勸著溫妤,“你忍忍,一下就過去了,聽話啊。”
蔣禹赫也第一次直面正視了女人腿上長達七八釐米的傷口,鮮血和淤青觸目驚心地混雜在一起,腫脹到看不出原本的皮膚。
老何這時看到了蔣禹赫,馬上站起來:“老板,這,我……”
一聽到蔣禹赫來了,正痛得龇牙咧嘴的溫妤愣了愣,轉過去。
和男人的視線剛巧對上。
男人眼神淡淡的,走到身邊,毫無溫度的聲音:“還沒換好?”
醫生幫忙解釋道:“這個過程確實是比較疼,可以理解。”
“五分鍾。”蔣禹赫看著手表說,“我還要去公司開會。”
溫妤:“……”
老何:“……”
有了時間的限制,醫生也不得不狠心起來,一閉眼,蘸滿藥水的紗布就那麼敷到了溫妤傷口上。
溫妤還沒準備好,就被一股直衝腦門的痛刺激到差點休克。
喊都喊不出來的那種。
她閉緊了眼,下意識抓緊身邊老何的手,眼淚攔不住地往外湧。
蔣禹赫你要趕著去投胎嗎?!!
喪盡天良!毫無人性!
還好醫生手法嫻熟,迅速包扎好後叮囑道:“下次換藥是一周後,注意少走動,飲食上戒辛辣,可以喝點補充營養,鈣質的大骨頭湯。”
癱成一攤泥的溫妤虛弱地說了聲謝謝,接著拽住老何的胳膊坐起來,“一定弄疼你了吧何叔,對不起,我——”
話還沒說完,溫妤忽然驚悚地發現——自己握著的竟然是一隻穿著西裝的手臂。
???
溫妤輕輕移動自己的餘光,直到最終與蔣禹赫的視線對上。
男人垂眸睨她,語氣不是那麼和善:“可以松手了嗎。”
……
溫妤倏地收回自己的手,像是受到了驚嚇似的。
然後手足無措地張了張嘴,又紅著眼眶低下頭,努力將一滴快流出來的眼淚憋了回去,哽咽道:
“對不起,是我耽誤哥哥的時間了。”
好一個泫然欲泣,我見猶憐。
這段表演溫妤給自己滿分。
好不容易被疼出來了一點眼淚,可不能就這麼浪費了。
大數據顯示男人最怕女人哭,尤其是那種倔強中帶一點脆弱,脆弱中又帶一點隱忍地包住眼淚不流出來的畫面,對他們最具殺傷力。
要是蔣禹赫連女人的眼淚都可以鐵石心腸,不為所動,那溫妤可以趁早結束計劃卷鋪蓋走人了。
溫妤等著蔣禹赫說話。
然而男人皺了皺眉,“知道耽誤了還不走?”
溫妤:“……”
蔣禹赫你沒有心!!!
-
回家的路上,戰鬥力盡失的溫妤無聊地玩手機,看到了微博上新一輪的熱搜。
#黎蔓抑鬱症#
#亞盛總裁關心旗下藝人#
#心疼黎蔓#
諸如這樣的話題多不勝數,尤其是新聞上還放了一張黎蔓和蔣禹赫的合照,黎蔓微笑地捧著鮮花,蔣禹赫站在一旁,完全看不出兩人曾經有過喂藥的情分。
溫妤總算知道剛剛這男人幹什麼去了。
可她不是很懂。
明明是互相不對付的兩個人,怎麼到了網上這麼和諧?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還有這些心疼黎蔓的網友如果知道黎蔓是個曾經想給老板下藥威脅的人,不知道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付出同情之心。
娛樂圈的新聞,擺出來的都是想讓大眾看到的,而更深的真相和規則,普通吃瓜網友根本不可能知道。
比如沈銘嘉那個渣男,在公眾眼裡的人設竟然是看到女生會害羞臉紅的小憨憨。
實際虛榮,劈腿,朝三暮四,還他媽有腳臭。
溫妤都不知道自己當時瞎了哪隻眼看上了他,現在想起來都止不住的惡心。
沒一會車便開到了別墅。
“哥哥再見。”溫妤沒有起伏的勉強營業了下,像過去一樣準備自己單腳跳著下車。
蔣禹赫很輕地給了厲白一個眼神,厲白會意地下車上前,“我幫你。”
溫妤有些意外。
溫妤坐蔣禹赫的車不僅要遵守不能和他同排坐的規矩,上下也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有時候老何會幫一把,但如果遇到今天這樣蔣禹赫趕著去公司開會的情況,老何都沒空理會她。
可今天厲白扶了。
不僅扶了,還推著輪椅送她進了家門。
溫妤細細品起了這其中的原因。
“其實,”厲白忽然開口,“老板剛剛看上去是無情了些,可如果不是那樣,你始終都沒那個勇氣去面對,不是嗎。”
“……”
“快刀斬亂麻,其實也是在減少你的痛苦,希望小姐你明白。”
溫妤垂著頭,正思考著厲白這番話,十二姨從廚房走了出來。
她不知在接誰的電話,一直說著是是是,好好好。接完後又脫了身上的圍兜,走來溫妤身邊:
“我現在出去給你買大骨頭,半小時就回來,別亂跑。”
?
溫妤愣了愣。
買骨頭?
——給她?
8. 第八章 承包這個男人
那天中午,溫妤破天荒地喝了一頓十二姨特別為她熬的什錦蘑菇大骨頭湯,營養又美味。
手藝堪比以前她吃過的米其林大廚。
她也明白過來,給十二姨打電話的是蔣禹赫,而骨頭湯,是在醫院時醫生隨口提的一句話。
鱷魚的眼淚,終於不負所託,打動了這個男人鐵石心腸般的心。
不過後來溫妤沉浸在厲白的那段話裡想了很久,也切身地認同,他說得沒錯。
蔣禹赫給出的五分鍾限制看似冷漠無情,可的確快速結束了溫妤的痛苦。不然以她的性格,在醫院磨蹭到天黑都不一定能搞定。
雖然隻是件小事,但溫妤也窺見了蔣禹赫性格裡魅力的一面。
雷厲風行,當斷則斷,
溫妤還……挺欣賞這一款的。
無論如何,骨頭湯的人情溫妤領了。
當然就要借此抓住機會,以還人情的方式互動一波加深感情。
於是那晚溫妤精心準備了一份自己愛吃的水果沙拉等蔣禹赫,誰知男人不知去了哪,很晚都沒回來。
零點的時候十二姨說回房休息,溫妤問她:“你不等哥哥嗎?”
誰知十二姨反問她一句:“知道我為什麼叫十二姨嗎。”
溫妤:“?”
“因為我隻工作到晚上十二點,之後房子塌了我都不會管。”
“……”
好家伙,這麼酷的管家溫妤直接瑞思拜。
於是溫妤隻能一個人在客廳等著,等到自己都做了好幾場夢的時候,忽然迷迷糊糊的,感覺沙發上有一股很重的力量壓了下來。
她驀地睜開眼,而後嚇了一跳。
蔣禹赫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現在正躺在沙發的另一頭。
渾身都是濃重的酒味。
溫妤先收回自己的腿,然後試探著喊了兩聲,“哥哥?”
回應她的是夾雜著酒精和煙草味的呼吸。
“蔣禹赫?”
“蔣總?”
“老板?”
溫妤連續換了好幾個稱呼,最後才確定,這個男人是真的醉到昏睡了。
行吧,既然睡了那互動的事也談不上了,溫妤掉頭就走。
可輪椅滑行出去幾步,溫妤又按住了停下鍵。
她回頭,望了眼躺在沙發上的男人。
現在是冬天,即便家裡開了暖氣,到夜裡也還是有寒氣的,就這麼躺在睡這會感冒的吧?
再說,萬一突然吐了沒人發現窒息了怎麼辦。
雖說是個碰瓷來的哥哥,但做人起碼的良心還是要有的。
好歹今天還喝了人家賞的大骨頭湯。
溫妤安慰自己就當是給破產的溫家積點德,總之今晚,這個男人他承包了。
不過她的腿還受著傷,把蔣禹赫搬回房間是不可能的,更何況二樓還是自己被明令禁止去的地方。
想了會,溫妤回房間把自己的被子抱出來,給蔣禹赫蓋住。
之後對著他英俊的臉默默嘆了口氣,“我這個妹妹算是仁至義盡了,被窩都讓給了你,以後可別那麼兇了。”
男人依舊睡得很深。
別說,睡著了也帥得找不出任何死角。
想到這溫妤又忍不住想唾棄自己的審美,真是馬路上隨手撿個男人都比沈銘嘉帥一萬倍。
知道不可能得到什麼回應,溫妤收回視線,斜靠在沙發上拿起手機。
這個場面今晚是不可能睡了,她決定刷一夜的微博打發時間。
夜裡三點,溫妤堅持刷著微博。
三點半,視線開始模糊。
四點,好冷,被子拉過來一點搭一下腿吧。
四點半,撐不住了,我就眯一會,一會……
然後這一咪,溫妤直接也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