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她不語,隻是低著頭,卻依然能被看出她的害怕,抖瑟的身子,楚楚可憐的模樣,讓盛航既生氣,又緊張。
“莊寧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盛航厲聲詢問。
他凌厲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莊寧恩說不出的慌亂,那個夢境太真實,真實到直到這一刻,她也無法確定是夢境,還是現實。
“沒事,我沒事……我隻是……做了一個夢……”一個足以將她毀滅的夢。
莊寧恩喃喃的道,面色蒼白。
盛航蹙眉,目光甚為認真的盯著莊寧恩臉蛋瞧著,她看起來陷入了極度恐慌中,到底是怎樣的夢,讓她這樣的恐懼,駭然。
“告訴我,是什麼夢……”盛航的語聲不知不覺中放柔,握住了她的手,像給她力量似的。
可即便是盛航的緊握,莊寧恩依然感覺不到一絲絲的溫暖,斷斷續續的道,“盛航,送我回家好不好……我想回家……我想回去……我怕水……很怕很怕……我夢見自己掉進了海水裡,拼命喊救命,卻沒有一個人來救我……甚至……”
甚至,在沒入海中的剎那,她還看到了莊華興和米香雲幸災樂禍的嘴臉,一個一個在笑話她的不自量力。
她或許真的是不自量力了,一直以來她就不是別人的對手。
莊寧恩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渾身顫抖,猶如置身於冰冷的地獄……
而她最近所做的,也許將來一天,她真的會下地獄吧。
正當莊寧恩冷得好像全身失去知覺的時候,一道溫暖的力量緊緊地將她包圍,是盛航有力的臂彎,牢牢將她鎖在胸前,耳畔是他認真的語聲,“不管你在哪裡,海裡,還是火裡,我都會來救你,就像你救我那樣的義無反顧。”
盛航的話語絕對是發自內心深處的。
可是,莊寧恩卻不敢確定,如果盛航知道了她的真面目,知道了現在的莊寧恩早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莊寧恩了,他還會不會真如他所說的“義無反顧”。
有淚水淌過莊寧恩眼底,到這一刻,她的害怕不減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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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我做了無法原諒的事……也會義無反顧嗎?”
這個時候,她的腦子一定是非常不清醒的,否則也不會說這麼一番話。
盛航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做了什麼事是他不能原諒的,難道就是她不肯告訴他那件事情,甚至去白雲山莊找邵震年不能對他說的事?
盛航有幾分猶豫,想從莊寧恩的眼中看出端倪,可那兒隻有傾注的眼淚肆意的流淌。
“盛航……答應我……如果我做錯了事……也要原諒我……原諒我……”
莊寧恩的慌張四起,捧著盛航的臉,很近的距離,她淚眼婆娑,楚楚悽悽的瞳孔,讓人無從拒絕。
可盛航是那樣謹慎的人,就是讓莊寧恩心焦得等待著這個答案。
而莊寧恩越發的可以肯定,最後她一定是被所有人孤立的……
盛航攬了她的肩膀,愈發用力的抱緊她,輕言軟語的道,“不要胡思亂想……那隻是夢……”
可他不知道,那樣的夢,終究有一天會成真。
莊寧恩主動的緊摟了他的頸子,恍如是生怕盛航離開,“陪陪我,不要走,我怕……”
她好擔心自己一旦閉上眼睛,一旦進入睡眠,那個噩夢就會如影隨形的跟著她。
盛航此時顯得機械,他不主動,但也沒有推開莊寧恩,她知道莊寧恩此刻的行為並不是因為她有多麼愛他,依賴他,不能沒有他。
歸結到底,她是太害怕了,害怕到隻想找個人陪一陪,但對象是誰都無所謂。就像上一次莊寧恩在遇到邵震年的事情時,也是有同樣的反應。
“莊寧恩,我不是誰的替代品。我是愛你,但不表示,我是你隨時隨地想要就要,想扔就扔,說不喜歡就不喜歡的一個玩具,我不要成為誰的替代品,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原本來這一趟旅行,是想和莊寧恩見見面,哪怕不能在一起,但能看著她就足夠了。
事實卻不是這樣的,他不滿足於僅僅看著她,一看到莊寧恩,他想要的很多,很多……
所以,才會在發現自己內心的“貪婪”之後,盛航盡力的避開她。
莊寧恩又再次陷入了沉默,不言不語的。
她明白的。
她怎麼會不明白盛航話語裡的意思,如今的他們再也不可以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
沐容兮活了下來,盛航終是要和她結婚的。
沐容兮那麼勇敢的,拼命的要動那個風險系數很大的手術,若是最後盛航還是辜負她的話,誰都可以想象沐容兮的絕望,甚至她根本就活不下去的。
她和盛航身上背負了太多,人命,責任,罪孽……
他們身上扛著的東西,沉重得不能再增加一點點了。
“我知道。”莊寧恩點了點頭,摟住盛航的雙臂,逐漸的松開,直到和盛航分開,即使心中有再多的害怕,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盛航說得一點都沒有錯,不是每一次在害怕和恐懼時,都能拿盛航成為慰藉,這樣是不可以的。
她好像已經變得越來越自私,隻會顧及自己的感受,不顧慮他人……
盛航凝視了她好半會,退開了身體,像在隱忍著什麼,似也在後悔這一場策劃的旅行,本是想名正言順的借由工作給莊寧恩酬勞,緩解她的經濟壓力,而實際,他想要的很多。
隻要和莊寧恩在一起,盛航的忍力,自制力,像是全成為了泡影,他變得情不自禁,變得貪婪。
“進去休息吧,我會在外守著你,我跟你保證,你在這兒不會有一點點閃失,放心去睡吧。”
看到莊寧恩那麼的怕水,他的這個決定越發的大錯特錯了。
盛航的聲線有些粗,低低的吩咐,似在刻意的壓制自己身體裡的欲火……
第四百六十五章 隻有愛情,沒有婚姻
莊寧恩很清楚自己的“無理取鬧”,她好像喪失心智那般,沒了自制力,和盛航一樣,所有的忍耐和阻撓,在這一刻變得虛無。
剛才,她在做什麼?
她是很想盛航的。
可是……
莊寧恩心下猶如掀起萬丈浪花似的,沸騰肆意,卻又極力按捺住這一股來勢兇猛的熱浪。
她不能這樣做。
莊寧恩的步伐有些踉跄的回她的房間,腳步更像受到了束縛,怎麼也不想挪開,當在她跨入臥房的剎那,誰知被一個力道猛推,她還來不及反應,隻聽見耳邊是房門落鎖的聲音。
“莊寧恩,我告訴你,過了這一晚,我想要的會更多,想要從你身上索取得也會更多,我能給你的,哪怕傾盡一生,傾家蕩產也可以給你,但是,我們都明白,我們沒法在一起,我們是不能在一起的。”
“我愛的人是你,甚至,這一輩子我盛航唯一愛的女人就是莊寧恩你,但和我結婚,最終和我在一起的人,不會是你,我沒辦法給你婚姻,我不想看到我們最後在婚姻中彼此自責懊惱而死,那不是我要看到的,也不是陸成希望看到的。”
……
盛航在她耳邊呢喃堅定的話語,是多麼的誘人又傷人。
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就是她。
那麼,那個在白雲山莊裡潛藏著秘密,不能被他人提起的女人,對他來說又算什麼?
莊寧恩想問,卻問不出口,隻有眼淚不停的,不聽話的流淌,好像沒有一個止境,要在這一刻流個幹幹淨淨。
盛航的意思很明顯了:他隻能給她愛情,卻不能給她婚姻。
“莊寧恩,如果可以,給我一個孩子……我想要一個隻屬於我們的孩子,讓我看到孩子,就會想到我們的過去,讓我知道,我們的過去並不是毫無意義的。”
“我明白這樣的要求,對你很不公平,可是,我沒得選擇,也無計可施。”
盛航的話語很沉,也讓人倍感窒息。
而他自己本身,就好像當初在得知陸成是為他而死時,那樣的悲痛欲絕。
再有錢有勢又能怎樣?他能打敗商界所有的對手,成為商界第一,又能怎樣?他連一個自己深愛的女人都沒法守候到最後,沒法和她長相廝守,他就是徹頭徹尾的一個失敗者。
莊寧恩始終不發一言,隻有淚水,眼淚不停傾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