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迅速往下拉了幾頁,時間一直跳到大二那年,沒錯,一直是這個女生,這才是江旭的女朋友。
那許顏呢?
我解除屏蔽,點進許顏的朋友圈。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
「為什麼我會加這麼多班,我媽說,因為你單身,反正回去也沒事,哈哈哈,真是說到我心坎上了。」
「又是一個寂寞難眠的夜,幸好,有工作陪我,嘻嘻。」
配圖,是一大堆文件和閃著光的電腦屏幕。
寂寞?難眠?
所以,她才會問我,大不大?
她是想——
不敢再想下去,我滿臉通紅,顫抖著拿起手機回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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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哀嚎著把手機塞進褲子口袋,打起雨傘下車。
算了算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死就死吧。
大不了被開除,四萬塊錢的月薪,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啦,我根本就花不了這麼多,我這麼宅,要那麼高的薪水幹什麼?
錢對我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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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許顏,不要嘴硬了。
那可是四萬啊!等下跪下來求顧景川,他會不會原諒我?
我提心吊膽,手腳發軟,顫抖著敲響房門。
「顧總——」
眼前一閃,房門以光速向內打開,速度之快,不由得讓人懷疑顧景川是不是就站在門後等我。
我眨了下眼睛。
顧景川穿著一件白色的浴袍,頭發濕漉漉的,發梢還往下滴著水,更加顯得眉眼鋒利,稜角分明,氣質冷峻得像一座冰山。
賤人啊,他該不會已經知道合同的事了吧,這是迫不及待等在門口,想看我死。
我面如死灰,抱緊手裡的文件袋,仰頭看他。
「顧總,等會,能不能手下留情?」
顧景川怔怔地注視著我,眼底情緒湧動,我從他漆黑的瞳眸中,讀到了欲望和期待。
欲望,期待?
顧景川好變態,就這麼想要大罵我一頓,然後把我開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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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眶都紅了,跨著肩膀,走到沙發前,把合同從檔案袋裡抽出來放到茶幾上。
「顧總,你聽我解釋。」
顧景川坐到我旁邊,身體緊繃,淡淡的「嗯」了一聲。
我艱難地開口。
「其實這種情況,我是第一次。」
我第一次犯這麼嚴重的錯誤,所以不用開除吧,培養一個員工也不容易,給個機會啊,顧總。
沒想到,顧景川竟然回答:「嗯,我也是第一次。」
啊?第一次開除員工?不可能吧,還是說,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手下的員工,犯這麼弱智嚴重的錯誤!
我心驚膽顫,轉頭看顧景川的臉色,沒想到,意外發現,他面頰坨紅,連耳尖都紅了。
完了完了,居然生氣成這幅樣子!
我入職公司快小半年了,從來沒見顧景川紅過臉。
他表情一直是淡淡的,哪怕是發怒時候,也隻是板著一張萬年冰山臉,偶爾提高音量訓斥幾句,同事們就已經嚇得要死。
現在臉紅成這樣,等會得發多大的脾氣啊。
我真的要死了。
我腦子裡拼命想著挽救的辦法,眼睛四處一掃,看見桌上的冰可樂。
我很狗腿地拿起杯子,遞給顧景川。
「顧總,你先喝點飲料,冷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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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川面色猶豫,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忽然問我:「你也要來點嗎?」
嗯,聽這個口氣,態度好像有點軟化,還有的談。
我立刻點頭。
「好的,謝謝顧總。」
顧景川起身,去吧臺又倒了一杯飲料,還貼心地往裡面加了冰塊。
我接過玻璃杯,仰頭猛喝一大口。
一股刺鼻的酒味,辛辣焦香,還帶著點淡淡的青草香。
這居然是酒,我差點吐出來,顧忌到顧景川就在旁邊,皺著眉頭吞下去了。
看我這麼豪爽,顧景川很意外。
「你也喜歡喝威士忌?」
我幹笑一聲,投其所好。
「對啊,這個味道還蠻醇的。」
說著為了證明似的,連續幾口,把杯子裡的酒喝光。
兩人都喝了酒,房間裡緊張的氣氛頓時松懈不少。
顧景川的身體也沒那麼緊繃了,向後靠在沙發墊上,因為坐姿的關系,浴袍敞開一大片,露出清晰的鎖骨和結實的胸肌。
顧景川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而且不是很大塊那種,他常年保持運動習慣,體脂不高,肌肉厚薄適中,是我最喜歡的那一款。
當初高中的時候,我可沒少盯著他打完籃球的手臂發花癡。
等等,我現在在幹嘛,色字頭上一把刀,許顏,你還是先想想怎麼保住自己的工作吧。
外面的暴雨絲毫沒有減弱,雨柱密集地打在窗戶上,屋外黑沉沉的,更顯得房間裡安靜舒適。
酒壯慫人膽,我調整了一下坐姿,側過身,半撒嬌的,把身體向顧景川靠過去。
「顧總,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懲罰我吧。」
懲罰完,就不可以開除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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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得太近,我清晰地看見,顧景川的瞳孔驟縮。
他喉結狠狠滾動,用很驚訝地的口吻,啞聲問道:
「你喜歡這樣?」
那不是廢話,大不了扣我薪水,咋樣也比開除好吧。
撒嬌好像有用哎,顧景川吃軟不吃硬啊。
我眨巴眨巴眼睛,乖巧地點頭。
「恩,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顧景川俯身湊過來,溫熱的呼吸噴薄在我耳側。
「你確定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跳得厲害。
靠近顧景川的半邊身子,全都麻了,連骨頭都酥酥癢癢,像有螞蟻在爬。
顧景川的臉更紅了。
「想要我罰你?」
我腦袋暈乎乎地點頭。
「那也不能罰的太厲害啊,太厲害的我可承受不了。」
說著試探得朝顧景川伸出三個手指。
「你覺得這個數字怎麼樣?」
顧景川往後退了一點,臉漲得通紅,不敢置信,磕磕巴巴問道:「三,三次?」
我點頭。
又感覺不對。
什麼三次,我說的是三千啊。
難道是我聽劈叉了,霸總的貨幣概念跟我們不一樣,他不會理解成三萬了吧,那我真的要去喝西北風。
我有點急了,屁股一抬,想坐得離顧景川更近。
可我今天穿的是緊身的包臀西裝裙,裙擺大半被壓在腿下,這麼一抬,身體失去平衡,猛得撲向顧景川懷中。
顧景川伸手抱住我。
我抬起頭,兩人視線交纏,我從顧景川瞳孔中,清晰地看見自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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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川視角)
因為坐姿的關系,許顏身上的白襯衫,被胸前的渾圓繃得緊緊的,脆弱的紐扣搖搖欲墜。
她長長的卷發慵懶地披散在身後,臉頰緋紅,又乖又欲,有讓人屏息的能耐。
我腦子裡的弦快要繃斷了。
可兩人間的第一次,我實在不想太倉促。
肢體交流會替代語言的溝通,我不想這樣,我想知道,這幾年許顏都在做什麼,想知道,她給我發的這條信息,到底是蓄謀已久,還是臨時起意。
我往後退了半個身子,攥緊手指,呼吸凝滯,忍得太艱難,額頭都出了一層薄汗。
許顏歪著頭。
「顧總,你很熱嗎,要不要開空調?」
「不用,許顏,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我認真地盯著許顏的臉,許顏立刻正襟危坐。
「好的,顧總。」
你喜歡我嗎?
像我喜歡你一樣,從高中開始,一直到現在,沒有變過,對不對?
可是進公司這五個月,你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
今天為什麼又忽然給我發這種短信。
為什麼是今天呢?
無數的問題湧到嘴邊,在口中翻覆,我忖度再三,問道:
「你之前怎麼不來找我?」
是不是也像我一樣,產生了什麼誤會。
這些該死的誤會,我要把話都說清楚,不會再讓任何東西橫亙在我們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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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顏先是一愣,接著,有些慚愧的低下頭。
「我,我之前不知道。」
「今天才發現的,真的,我真的不是有意隱瞞你,是我太粗心了。」
這是一個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回答。
今天才發現的?
許顏的意思是,她之前已經打算忘記我了嗎,所以不跟我聯系,也假裝不認識我,直到今天,才最終確定自己的心意。
我心裡有點失落,可更多的是歡喜。
隱秘的歡喜,像水底的氣泡,「咕咚咕咚」
往上冒,鉆出水面破裂,再也壓制不住,全成了臉上的笑意。
許顏跟我,可真是心有靈犀。
我喜歡下雨天。
窗外雨滴敲打窗戶,人的思緒也會被拉得潮濕而綿延。
我站在窗邊一整天,思念瘋漲,怎麼都克制不住,所以才會打電話,找個借口讓司機把許顏送過來。
沒想到許顏跟我想的一樣。
「顧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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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總?」
我滿臉忐忑,用手肘推了推顧景川。
媽呀,他笑得好瘆人。
他是不是在嘲諷我,這麼蠢,這麼嚴重的錯誤,居然現在才發現,還好意思說出來。
他不會還是要開除我吧。
絕對不可以啊。
我軟著嗓音,小聲提醒他。
「你說好要懲罰我的。」
罰完了,就不能開除的呀!
顧景川眼皮一顫,笑意微斂,眼神不動聲色地從我臉上移開,聲音啞的不行。
「好。」
我睜大眼睛,屏住呼吸,等顧景川說出那個數字。
扣三千?扣五千?周扒皮,求求你做個人,不可能要扣我一萬吧?
在我無比期待的眼神下,顧景川抬起手,朝我伸過來。
然後——
耳垂上傳來一股溫熱粗糙的觸感。
顧景川大拇指和食指捏住我的耳垂,揉搓把玩。
我感覺自己仿佛被雷劈中。
大腦一片空白,從耳垂上卻傳來細密的電流,遊走全身,我整個身體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他,他,他,他在幹什麼!
顧景川俯身靠過來,順勢把我壓在身下。
滾燙的氣息噴在我耳邊。
「你耳垂上長了一顆紅痣。」
「我從十年前,就想這麼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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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我今年二十七歲,十年前那不才十七,才讀高二,未成年啊!
不是,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兩個在幹嘛,顧景川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這是要潛規則我啊!
柔軟的嘴唇含住我的耳垂,輕柔的啃咬,然後順著下顎線,一路往下,尋找到唇瓣。
雙唇相接的那一瞬,我聽見顧景川滿足的喘息聲。
我心跳得厲害,頭皮發麻,耳朵發麻,被顧景川壓在身側的手也麻,所有被他碰過的地方,都像起了一把火,還帶著電流,讓人抑制不住地戰慄。
我的大腦瘋狂敲響警鐘。
這是不對的,快點推開他。
我的身體卻不肯配合。
雙手自發摟住顧景川的脖子。
大腦:「喂,你在幹什麼,你不應該抱他,而是應該給他一巴掌啊!」
我的腰肢也自動弓起,把我的上半身貼緊顧景川,送進他的懷中。
大腦:「還有你,停下,你這個不知羞恥的A4腰,別扭了!」
我喘息著呻吟,配合顧景川的動作,抬起腿。
大腦:「好啊,連你也要造反,你們都怎麼回事啊!」
顧景川用力掐緊我的腰,恨不得把我揉進他的身體。
「許顏,我真的好喜歡你。」
大腦:「嗯?說的什麼,討厭,什麼喜歡我啊,啊我不管了,我罷工。」
全身沒有一個地方聽我指揮,連我的腦子都屬於顧景川統管了。
我順從地配合他的動作。
忘乎所以,今夕不知何夕。
人真的不能騙自己,喜歡了這麼多年的人,嘴巴上不說,愛意會從其他地方冒出來。
18
窗外,持久的狂風驟雨之後,終於雲消雨散。
我陷在昏睡中。
這輩子沒幹過這麼辛苦的體力活,全身每一個細胞都精疲力盡,等我再睜開眼睛時,外面天都黑了。
手機不停地在床頭櫃上震動,我迷迷糊糊接起電話,打開外放。
「喂——」
這破鑼似的嗓音,把電話那頭的人也嚇了一跳。
「許顏,你嗓子咋了?」
「咳咳,沒事——」
小美:「是被顧扒皮給嚇的吧,哎,他是不是很兇殘?我想想都嚇死啊,最後結果咋樣啊你?」
腰間的手臂猛然收緊,我渾身一僵,等反應過來,瞬間嚇得魂飛天外。
小美還在那邊不知死活地吐槽:
「罰了你多少錢,三千,一萬?該不會開除吧?」
「不是吧,顧扒皮真的有這麼不近人情?實在不行,你色誘他啊,我跟你說,他那個長相,你色誘不虧的。」
「不過他好像不喜歡女人,我記得你上次跟我說,他應該是個gay!」
「對了,你為啥那麼說,是高中就有什麼跡象了嗎?」
閉嘴,別再說了,我嚇得掛掉電話。
顧景川翻身上來,眼眸晦暗,嘴角緊繃。
「顧扒皮?」
「gay?」
「哈哈,都是開玩笑的,你聽我解釋啊。」
我伸手捧住顧景川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