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至於他為什麼不甘心，這還用問嗎？他和那個人，身上流淌著血有一半是一樣的，可為什麼他得到的卻連他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是，他是有母親在身邊，可是那又怎樣？母親心中永遠都不是隻有他，她心中掛念著那個男人，掛念著她和那個男人所生的孩子，他從小就看到母親會偷偷拿出那張他們的全家福來看，每次看都是淚流滿目，她的眼中充滿了愛，可他呢？對她來說，他就是惡心的存在，是他的父親強行讓她生下他的，僅此而已。
母親對他很好，他知道母親是愛他的，可若是有一天，他和那個人之中隻能活一個呢？母親有選擇權的話，恐怕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那個人吧，畢竟，她對他存有愧疚，可是對他沒有！
所以他很壞心的將母親偷偷藏有那張全家福的事情告訴了父親，那個時候他還小，父親以為他隻是童言無忌，並不會想什麼，可事實上，年紀那麼小的他，已經學會耍心機了。
父親特別留意，終於被他抓住了母親偷看那張全家福的證據，他很生氣，生氣的當場將那張全家福給撕掉了，當時他就在門口看著，心裡特別爽氣，那張全家福終於沒有了，以後母親就不會去想那一家人了吧，以後她就是他一個人的母親了。
當時的他是這麼想的，他以為是這樣的，可是他錯了，母親並沒有因為父親將那張全家福撕掉了就忘掉他們了，明明父親已經將那張全家福撕的面目全非，可她卻有那個耐心將碎紙一片一片的撿起來，然後花費了兩個月的時間，將那些碎紙給偷偷拼湊好了。
她以為沒人知道，一開始，他也的確是不知道的，直至有一次推門進去找媽媽，正好看到她匆匆忙忙藏起來，見到還是小孩子的他，就松了一口氣，讓他不要告訴爸爸。
他是沒有告訴，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他原本以為爸爸可以毀了這一切，可現在他知道爸爸不能了，那麼毀掉這張照片又有什麼用？她的心在那裡，誰也抓不住。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生活在那個人的陰影之下，曾經有一次，媽媽盯著他的臉看了好長時間，他高興的不得了，順口問了一聲，為什麼要那樣看他，然而她給他的回答是這樣的。
“小莽，你知道嗎？其實你還有一個哥哥，你們倆的嘴巴長得像我，你的嘴巴長得和哥哥的一模一樣，看著你，就好像是看到了他一樣，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一定非常辛苦吧。”
是的，她不是在看他，隻是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罷了，他非常討厭這種感覺，極度的討厭，所以他開始不著家，為的就是母親不能時常的盯著他看，一旦被他發現了，他就會立即找借口離開，不讓她如願。
那個時候他剛上高中，正是叛逆的時候，所有人也都將這種叛逆當做是理所當然，那就這樣吧，讓他以此來掩蓋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說起來，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想要奪走屬於那個人的一切呢？
好像慢慢形成，又好像是天生就這樣，就像是他的爸爸一樣，爸爸當初不就是從那個人的父親手裡，將母親給搶過來了嘛。
所以沒有關系，一點關系都沒有，他們在一起了又能怎麼樣？他也可以像當初的父親那樣，將簡安搶過來，或許他們父子就是注定了要和那對父子搶女人吧。
正想著，袁莽的母親進來了，還拿了一些新鮮水果進來，笑說：“你看你，要麼就是出去好幾天不回來，一回來就躲在自己的房間裡不出來，不就是跟你爸爸吵了一架嘛，父子倆沒有隔夜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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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莽嗤笑一聲：“沒有隔夜仇嗎？媽媽難道不知道，我跟他根本就不是吵了一架那麼簡單，他連我的生死都可以不顧，這樣的人，我有必要當他是我的爸爸嗎？”
“可他就是你的爸爸啊。”
袁莽擰眉，厲聲道：“媽媽，你不也很討厭他嗎？你不也很討厭我是他的孩子嗎？那為何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我是誰的種？你就不能將我當做隻是你的孩子嗎？”
女子愣住，茫然的問：“小莽，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不開心？”
“是，我不開心。”袁莽將手中的照片給母親看，問道：“媽媽，你說她漂不漂亮？”
女子仔細看了看，笑著點頭：“嗯，很漂亮。”說完，她又有些疑惑：“不過我看著怎麼那麼眼熟？小莽，這是你喜歡的女孩子嗎？”
“是，我喜歡她，至於媽媽說有點眼熟，那是因為我之前也給媽媽看過她的照片，不過那個時候她化了妝，看上去確實有些不太一樣。”
“啊？什麼時候啊？”印象中，好像兒子從來沒有給她看過他喜歡的女孩子什麼照片，是不是他記錯了？還是她得了老年痴呆，忘記了？
袁莽笑了笑，道：“媽媽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我之前不是給你看過一本雜志，跟你介紹過哥哥的未婚妻嗎？”
聽他這麼一說，女子頓時想了起來，立即又看了看照片上女孩，的確長得一模一樣，她震驚的看著袁莽，驚呼道：“小莽，你不要告訴我你喜歡上了你的嫂子。”
“嫂子？”袁莽嗤笑一聲：“什麼嫂子啊？媽，隻有你我知道他是我的哥哥，除此之外還有誰承認了？父親承認了嗎？他是父親的孩子嗎？剛剛你不是跟我說父子之間沒有隔夜仇嘛，沒錯，其實是這樣的，所以我可以將父親當做一家人，可對我那個所謂的哥哥卻不能，媽媽，我很抱歉。”
“小莽，你怎麼了？你之前不是很喜歡哥哥嗎？你還告訴我說，你一直都很想要一個哥哥的。”
“沒錯，我是這麼說的，可是我這麼說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想讓你因此喜歡我，我知道你一直都非常喜歡那個人，所以我才喜歡他，我以為這樣就能討你歡心了，可是你看看，一旦我告訴你我喜歡的人是他的女人，你就變了。”
女子搖著頭，說道：“小莽，媽媽不是變了，隻是你怎麼能喜歡上你嫂子呢，而且，你哥哥沒有家人，他隻有她啊！”
“所以我就不能搶他的對不對？媽媽，你不就是想告訴我，我不能去搶他的女人嘛，就算我喜歡她，我也不能擁有她，因為那是哥哥的，對不對！”
“小莽，媽媽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去搶嗎？”說到這裡，袁莽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嚇得女子趕緊搖頭。
“媽媽，那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
女子不知所措的搖著頭，說道：“小莽，這世上還有很多好女孩，就當媽媽拜託你了，不要跟你哥哥爭好不好？如果真的那樣的話，媽媽該怎麼辦？”
“怎麼？很難選擇嗎？不知道自己該幫誰了？”他嗤笑一聲：“有什麼難的，那個人連訂婚的時候都不準你去，你還對他那麼好幹嘛，還不如就讓我去搶了他的女人，讓他痛苦一輩子。”
“不！”女子立即反對：“小莽，你不可以這麼做，我不允許你這麼做！”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她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她一直以為他是一個乖巧懂事的，至少是個非常孝順的孩子，可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為什麼他現在變成了這樣？
“小莽，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袁莽嗤笑一聲，道：“媽媽，你錯了，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之前你所看到的那個我，不過是我精心在你面前培養出來的另一個我罷了，我想讓你喜歡我，一直都想這麼做，可是你從來沒有真正喜歡過我，對你而言，我不過是一個你跟你不喜歡的人生出來的附屬品，甚至你看到我的時候就會想到我爸爸所做的一切，你覺得我惡心，對不對？”
“不對，小莽，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這天底下哪裡會有母親覺得自己的孩子惡心，小莽，媽媽一直都是愛你的，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對，你一直都表現出非常愛我的樣子，可是你看看，當我還有那個人同時在你面前的時候，你對我從來就沒有公平！”
“你口中的公平根本就不是公平，小莽，你想過沒有，在你有媽媽抱，有媽媽寵著的時候，你哥哥是一個人，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我從不曾回去過他那裡，所以你之前說的他不讓我去參加他的訂婚典禮，其實是對的，因為我沒有做到一個母親該做的責任，我不配以母親的身份去參加那個訂婚典禮，所以，我不必去也可以。”
“你看，你多為他說話啊，就算是現在，你也一直在為他說話。”
“可是小莽，媽媽說的都是該說的話，都是實話啊，你說我偏心，那我們就來說說你喜歡你嫂子這件事情，之前你拿給我看她的照片的時候，她早就是你哥哥的未婚妻，是你告訴我的，這個人是我的嫂子。”
“是，我是說過。”
“所以，她從來就不是你的，她本來就是你哥哥的女人，那你又怎麼能去搶呢？那是不對的。”
“可是愛情不就是自私的嘛，我喜歡她，我想要她，所以我要搶她，這難道不對嗎？我爸爸不就是這樣將你搶過來的嘛，你看看，你們現在不是過的很幸福嘛，所以我也可以這樣，先將她搶過來，然後將她關在一棟房子裡，讓她生下屬於我的孩子，她不就是我的了嗎？”
“如果你這樣做的話，她會恨你，恨你一輩子，難道這樣你也不在乎嗎？”
“恨？恨是肯定的，她比媽媽還要難伺候，恐怕不僅僅是恨那麼簡單，可是那又怎麼樣？我反正已經得到她了，以後她就是我的了，這樣就可以了，反正時間久了，她也會接受的，就像媽媽一樣。”
“不會的，小莽，她永遠不會接受的，就算她表面上看上去是接受了，可是她的心不在這裡啊，小莽，你仔細想想，如果是那樣的話，還有什麼意義呢？”
袁莽看著自己的母親，突然笑了：“原來是這樣？媽媽，其實你一直都在恨父親是不是？就像你剛剛說的那樣，你雖然表面上像是已經接受了他，可是你心裡根本就不愛他，你恨，一直都恨！”
女子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他點了點頭，覺得這也無口厚非：“媽媽，我不會像父親那麼愚蠢，父親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對女人好，可是我知道，等我搶她過來的時候，我會對她很好，所以她一定會愛上我，一定會的。”
女子不敢相信的看著她的兒子，像是根本就不認識他一樣。
“小莽，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清醒一下吧，就算你喜歡她又能怎麼樣呢？就算你想將她搶過來又能怎麼樣呢？那隻是你在想而已，你根本就不是你哥哥的對手啊，小莽，我不希望看到你和你哥哥互相殘殺，所以不要，答應媽媽，不要好不好？”
“媽媽，你說的很對。”袁莽退開了幾步，讓女子試圖抓住他的手落了空，他笑著說：“沒錯，我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我需要一個幫手，比如說，這個家裡的主人。”
聽到這話的時候，女子就意識到不好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小莽……”
“不好意思了媽媽，我想要得到自由，我想要看到她，我想要得到她，就必須付出點什麼，如今我能利用的也就隻有媽媽了，媽媽，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不，小莽，不要這樣。”
“怎麼辦？爸爸已經看到了一切，也聽到了一切，這是我和他的交易，如今，交易完成了。”
話音剛落，一群黑衣人就將房門打開，袁天威從外走了進來，臉色從未有過的差。
“小莽……”這就是她的兒子嗎？為什麼在她看來，完全就是一個惡魔呢？
“媽媽，我一點都不擔心你，因為我知道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畢竟他是那麼的愛你，就像我愛簡安一樣，若是有一天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想我也不會舍得殺了她的，最多就是讓她幾天下不了床而已，所以……沒事的。”
她是他的母親！就算她在這個家裡再沒有地位，她也是他的母親！可是他卻能當著她的面兒說出這種話來，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小莽嗎？這還是她的兒子小莽嗎？不，不是，他從來不是，之前的一切，都不過制造出來的假象罷了，果然是袁天威的種，果然是啊！
袁天威剛將她給扯到自己懷裡，女人就瘋瘋癲癲的笑了起來，見她這樣，袁天威也舍不得去罵她了，隻是冷聲說了句：“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蓮炔，我叫我如何再信你！”
女子朝他笑了笑，突然厲聲說：“信？我從來不需要你信我，袁天威，你以為我還會愛你嗎？你以為在你做了那麼多喪心病狂的事情之後我還會愛你嗎？我恨，我恨不能殺了你，我恨不能讓你去給他陪葬，不，不能陪葬，你不配，你根本不配，你知不知道，你連給他提鞋都不配！”說完，她狠狠的咬住袁天威的手臂，直至口中都是濃重的血腥味。
袁天威完全可以將她甩開，可是他不舍得，不舍得傷害這個已經被他傷的千倉百孔的女人。
“父親，你說過的話，不會食言吧。”
袁天威看了袁莽一眼，道：“袁家的勢力，你可隨意支配，還有，你自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