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今晚的煙花真美啊。”
“美的是煙花嗎,美的是你能親手給薄家的長孫登記吧?”
“真像做夢一樣,他老婆長得好漂亮,可惜是個盲人。”
“不會說話了吧,這叫上帝雖然給她關上了窗,但沒忘記給她幸福。”
鹿之綾覺得嘴裡的糖更甜了。
“你又笑什麼?”
薄妄的耳力不及她,聽不到幾個職員遠在門口的竊竊私語。
鹿之綾踮起腳,貼到他的耳邊,軟聲道,“他們說,你老婆長得好漂亮。”
薄妄低著頭聽她講,聽到最後,他的長睫動了動,側目直直盯著她牛奶白的臉蛋,視線落在她沾上糖果光澤的唇,喉嚨變得幹澀起來,“嗯,我老婆。”
從今天起,她就是他老婆了。
鹿之綾被他牽著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薄妄揚手一甩,“請你們吃喜糖!”
職員們連忙接住喜糖盒,笑著連道恭喜。
待他們打開喜糖盒時,才發現裡邊除了糖果,還塞著一個用純金打造的小鹿,掌心大小,小鹿的表情刻畫得栩栩如生,活潑靈動。
聽著身後傳來激動的歡呼聲,鹿之綾不禁問道,“你還準備了喜糖?”
“嗯,備得不多。”
薄妄站在漫天綻放的煙花下,“隻給真心祝福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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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孤獨打拼的薄妄也有了想被祝福的事……
真好。
這一晚,鹿之綾不知道江北的煙花到底放了多久,放得有多亮,她隻知道,當她走出婚姻登記處大門的時候,慶祝的煙花聲還在遠方此起彼伏。
如同一個不眠之夜一般。
“明天會不會有熱搜說你擾民?”
鹿之綾站在雪夜裡問道。
雖然說江北的夜生活豐富,但下雪天大睡得也早,而且這都零點過後了。
放這麼久的煙花有點太久。
“沒事,查不到我。”
薄妄一手拿著兩本小紅本,仔仔細細欣賞著。
“嗯?”
鹿之綾不解。
“我讓人買的時候放話是薄崢嶸為了紀念亡妻。”薄妄揚高手中的小紅本,怎麼看怎麼好看。
紅色。
這顏色現在是他最喜歡的顏色!
“什麼?”
鹿之綾聽得完全呆住。
他在說什麼驚天之言,他是以薄崢嶸的名義去買的煙花?
那大半夜的火燒江北,熱搜不是一下子就燒到薄崢嶸面前去了麼?以薄家追查的速度……
鹿之綾甚至還沒完全想好,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跑步聲傳來。
訓練有素的。
有條不紊的。
薄薄的積雪被踩得稀碎。
“大少爺!”
幾十個保鏢齊刷刷地跑到臺階下方站定,恭敬地朝薄妄低了低頭。
風雪冷意更重。
薄妄盯著手中紅本本的笑意逐漸涼下來,黑眸幽冷地往下掃去,有些諷刺地勾了勾唇,“來得還真快。”
“薄妄……”
鹿之綾蹙眉,他究竟想做什麼?
他是早就想好了,他們一結婚,薄崢嶸的人就找到這裡來?
“大少爺,先生在神山等你,一夜未睡。”
為首的保鏢冷冰冰地說道。
煙花燒江北,今晚K國一半的天都是亮的。
不止是薄崢嶸,這個晚上百分之九十江北的人都為他們兩個無眠了。
“走,我把這事解決了再帶你去看新房。”
薄妄收起紅本放進她的羽絨服大口袋裡,“你先去醫院陪老太太。”
薄崢嶸不敢在老太太手下對她直接動手。
“……”
鹿之綾攥住他的衣袖,她不放心他。
封振把車停在路邊,按了下雙閃,示意鹿之綾可以上車。
見狀,為首的保鏢冷冷地道,“不好意思,大少爺,先生交代,請鹿小姐一起回去。”
“是麼,那你們請下試試。”
薄妄輕描淡寫地道,牽著鹿之綾徑自邁下臺階,走向封振的車。
“大少爺,你這是為難我們。”
保鏢嘆了口氣,正要捋起袖子按下他們,周圍突然打過一道道的遠光燈,刺眼的燈光讓他們下意識地抬手遮擋。
下一秒,就有數不清的身影從周圍衝出來。
滿天的煙花雨下,雪色繚繞,保鏢們很快就被團團圍住。
一時間,他們連薄妄和鹿之綾的邊都摸不到。
見狀,眾保鏢不由得放下手,頂著刺眼的燈光看過去,隻見這些人都穿著戴兜帽的衣服,看不出男女老少,看不到面容,他們的臉上全扣著一張白色空洞的面具,光是站著,就極具壓迫感。
……
鹿之綾坐到封振的車才完全知曉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薄妄什麼時候有這麼多的手下了?”
封振坐在駕駛座上難以置信地看著前面的場景。
兩方劍拔弩張的對峙氛圍緊繃到極點。
薄妄披著墨色的大衣慢悠悠地走到他們的車前站定。
漫天煙花落下,他不慌不忙地打開一顆紅色包裝的糖果,含在嘴裡,慢條斯理地道,“我今天心情好,就多問一遍,是我跟你們走,還是你們留下?”
白色面具的人不約而同地從腰間拔出槍。
“……”
保鏢們默默收斂了姿態,聲音也弱下好幾分,“大少爺,這邊走。”
人就這麼散了。
封振一臉震驚地看著,“我現在才真的覺著,薄妄和從前不一樣了。”
脫胎換骨。
自立一方。
第781章 目中無人甜膩的兩人
鹿之綾坐在後座慢慢抱住自己。
回到薄家的這兩年,他居然還培養了自己的勢力。
他聽她的話,走努力上位加親情收割的路線,但他也早就為他們的婚姻做好殊死一搏的準備。
車窗被敲了敲。
鹿之綾伸手按下車窗,迎著涼風靠到窗口,仰頭“注視”他,“你早就為今天做了準備,為什麼不和我說?”
薄妄站在車門邊上,“你剛來江北就開始為我們的將來謀劃,我當時便想好了,你來定上限,我來定下限。”
她定的上限裡,他擁有親人、擁有名望、擁有事業、擁有財富,還有她。
長這麼大,他從來沒有過什麼都擁有的時候。
所以,他得先定好自己能承受的下限。
他的下限裡,他可以什麼都沒有,可以被任何人背刺,但她必須在。
“……”
鹿之綾聽懂他的意思,眼眶有些酸澀,“我一直覺得,你雖然對我很好,但總是我喜歡你比較多、依賴你比較多……而你隻是骨子裡怕孤獨怕背叛,所以我才老是想讓你擁有更多一些,我以為這樣能讓你更快活。”
薄妄的肩頭被雪花浸湿。
乍然聽到她的剖白,他怔了兩秒,隨即被氣笑,“原來你一直這麼想我?”
在她眼裡,他對她的好就是怕孤獨。
“那……”
鹿之綾噎了下,小聲地解釋道,“那之前你想的一直都隻是養著我,是後來我的感情變了,你才跟著變了……我其實都不知道你變化的這個過程到底正常不正常……”
越說到後面,她聲音越小。
她可不想剛領完證就把自己的新婚老公氣個半死,雖然,她說的隻是實話。
她愛他,她清楚得知道。
可他呢?
文藍姐當年也說過,以薄妄對她的好,她想把他當哥哥,他就會把自己停在哥哥的身份上,她想把他當男朋友,他肯定就會變成男朋友……
她和薄妄之間從一開始就不是純粹的親情,也不是直接開始的愛情,這份感情從最初就是微妙的,是他們自己都說不清的。
所以,哪怕她現在身處其中感受他僅此一份的好,她都摸不清他真正的心路變化。
而她更怕的是,連他自己都不一定弄得清楚。
說完以後,煙花正好停止,整個世界似乎都寂靜下來,靜得讓人慌張。
真生氣了?
鹿之綾有些緊張地蹙起眉,想著再說點什麼,一隻帶著涼意的手忽然從外探入握上她的後頸。
下一秒,薄妄彎下腰來,隔著車窗吻住了她的唇。
冰涼的氣息落下來,似雪封吻。
他近乎是強勢地吻著她,和在婚姻登記處那邊完全不一樣,他修長的手指埋入她的發間,呼吸低沉而重,帶著慍怒道,“隻要能和你結婚,我就很快活,懂麼?”
她都把他想成什麼樣子了。
“……”
鹿之綾的心髒跳得尤為劇烈,她眨了眨眼睛,乖巧應答,“明白,你別氣。”
“不氣,今天是個好日子。”
她的生日。
他的結婚日。
薄妄的語氣緩下來,手在她的發間摩挲了下,“好了,去醫院吧,等我去接你看新房。”
“嗯。”鹿之綾應下來,又問道,“對了,你從哪裡找的這些人,可靠嗎?”
“我親自訓練的,應該還可以。”
薄妄掃了一眼那邊戴著白色面具的手下,“他們有些是我在北港認識的,有些是和你去殘疾人特殊學校時收的,還有那麼幾個是經過藍山辦事時救下的自殺者……”
“封叔說他們都戴著面具是什麼意思?”鹿之綾問道。
“不是你說我善良麼?”薄妄雙手支在她的窗口,邪氣地道,“那他們給我賣命,我也得顧忌著讓他們別被認出來被搞死,夠善良吧?”
“……”
原來如此。
鹿之綾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你一直都是很善良的。”
薄妄輕嗤一聲,不苟同她的意思,但也寵溺著不反駁。
“戴著面具聽起來挺厲害,像個神秘的組織,你沒給取個名字嗎?”鹿之綾又問。
遠處,保鏢們被一群面具人圍著,在大雪夜裡凍得瑟瑟發抖,看著車裡車外聊得火熱的兩個人欲哭無淚。
不是都同意跟他們回去了麼?
怎麼還聊個沒完呀。
“這有什麼好取的,你喜歡,你給取一個?”薄妄看著她道。
封振坐在駕駛座上,從後視鏡裡十分嫌棄地看著兩人親密聊天。
他離得近被迫觀看全程。
說真的,小姐但凡是一隻眼睛看得見都說不出剛剛的話來,看看薄妄那雙眼珠子恨不得黏她臉上,他對她還能是什麼感情……
鹿之綾坐在車裡,安靜地想了會,“叫‘生門’怎麼樣?”
北港絕境中的舊識,藍山的自殺者,無望的殘疾人……遇上薄妄,獲得重生的機會,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行。”
薄妄沒有任何意見,手在她頭上揉了揉,“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