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心肝寵 3297 2024-11-11 14:37:56

  薄棠的眼裡明顯受傷,甚至有著一絲不被信任的憤怒,“為什麼懷疑我?為什麼懷疑我又不表現出絲毫?”


  “我隻是覺得,你困在這裡也不錯,薄妄在財團大會就是獨一份的榮耀。”


  她誠實地道。


  店內,薄妄靜靜地躺著,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


第186章 我愛他,甘之如飴


  “……”


  薄棠臉都白了,呆呆地看著她,“如果是我做的,我為什麼要追過來,我去參加財團大會不是更出風頭?”


  “你在地產做得不錯,但沒有薄妄的雷霆手段,所以壓制不了五叔公那一支。”


  鹿之綾淡淡地說道,“加上你年紀尚輕,不管你在大會上多出風頭,也隻是一時壓住薄妄,所以父親不會立刻同意你來做薄家繼承人,與其如此,不如同我一起困在這裡,還能借機栽贓到夏美晴、五叔公那些人頭上。”


  薄棠聽著笑了,笑得再苦澀不過,“原來……原來,你就是這樣想我的。”


  鹿之綾仍然平靜地說道,“這些都是我猜測,如果我錯了,你可以憎恨我。”


  “……”


  話都說到這份上,他還能說什麼?


  薄棠苦澀地笑著,久久都沒有說話。


  鹿之綾見薄妄的臉幹淨了,便要站起來,見狀,薄棠下意識地把手伸過去扶她。


  鹿之低看一眼他幹淨修長的手指,沒有伸手去搭,淡淡地道,“薄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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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棠低眸看向她。


  “請你記住,以後就算看見我死在你面前,你都不要救,連救護車都不用叫,別做好心人。”她低眸看著薄妄稜角分明的臉,一字一字撇清關系。


  薄棠懂她的意思,語氣更加受傷,“你覺得我給你添了麻煩?”


  鹿之綾跪太久,有些困難地從毛毯上站起來,手指在腰間揉了揉,舒緩酸累。


  然後,她轉過身面向薄棠,“是。”


  “你絲毫不在意我恨你。”


  薄棠凝視著她近乎冷漠的臉,目光哀傷,“就像當初的婚約,也隻是因為你以為我是薄家長子,於你而言不過是一場烏龍,所以在你眼裡一樣成了不用在意的東西。”


  “對,婚約和你的恨我都不在意。”


  鹿之綾回答得沒有任何遲疑,一雙眼就這麼沉靜地看著他,仿佛將他整個人都能看透一般。


  他忽然就懂了。


  她在了斷他對她的心思。


  真狠。


  她這麼溫柔的一個人怎麼能下手這麼狠,這麼致命。


  薄棠看著她,眼中壓抑著痛苦,淚水毫無預兆地落下來,劃過蒼白的臉。


  “……”


  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大,鹿之綾怔了下。


  薄棠抬起手,無聲地擦去眼淚,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鹿之綾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心好累。


  這算什麼,大半夜的,她讓兩個大男人掉了眼淚?


  怎麼?


  錯的是她?她怎麼他們了?


  她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下來,心身俱疲,她閉了閉眼,好想什麼都不管,就這麼回江南。


  關起家裡的門,誰來都不見。


  “小姐。”封振從外面走進來,把傘扔到一旁,擔憂地看向鹿之綾,“你還好嗎?”


  “我沒事。”


  鹿之綾勉強笑了笑。


  “其實薄二少爺也不壞,他今天還替你擋了一刀,小姐你這樣懷疑他是不是有點……”


  封振剛剛就在外面,把兩人的話都聽了過去。


  “有點忘恩負義是嗎?”


  鹿之綾苦笑著抬眸看向封振皺起的眉,“封叔,我沒得選擇。”


  她在薄家每一天都是在走鋼絲,她不能行差踏錯一步。


  薄棠今天是真擔心她也好,還是有預謀也好,她都得這麼做。


  “可是,薄大少爺性子太毒,手段太狠,今晚差點要了你的命。”


  封振看一眼躺在那裡的薄妄愁得直嘆氣。


  鹿之綾跟著看過去,見薄妄安靜地昏睡著,眉間平著,心髒忽然狠狠跳了下。


  電光火石的念頭飛進她的腦海裡。


  不對。


  薄妄之前腿疼,即使抱著她睡著了,眉頭都是蹙著的,還睡得極為不安。


  可現在這些他全然沒有。


  而且,薄妄這個人對痛的忍耐度很高,從小到大吃夠了苦,滿身刀傷都能站著回家,這樣一個人輕易是不可能暈倒的。


  意識到這一點,徹骨的寒意像蟲子一般爬上鹿之綾的皮膚。


  讓她冷得想發抖。


  封振沒在意她的異常,自顧自地想著,薄棠和小姐也算是從小認識,知根知底,不會像薄妄一樣動輒生死。


  如果是這樣的話,封振徑自說道,“小姐,我想著,實在不行是不是可以……”


  投靠薄棠那一邊?


  “封叔。”


  火光映過來,鹿之綾臉上一片慘白,她飛快地打斷封振的話,聲音因緊張而有些破。


  “怎麼?”


  封振不解地看向她。


  鹿之綾努力調節著自己的呼吸,而後看著他道,“實在不行我也不會離開薄妄,除非他不要我。”


  “……”


  封振一頭霧水地看著她。


  鹿之綾睨一眼毯子上的薄妄,給了封振一個眼神。


  封振會意過來,心驚地倒退一步,眼神驚駭。


  裝暈嗎?


  為什麼,不是和小姐都談完了嗎?難道薄妄還在測試小姐的忠誠?怎麼可能有人的疑心會重到這種令人發指的程度?


  鹿之綾看向封振,封振穩住心神接話,“小姐,你太痴迷了。”


  見封振明白自己的意思,鹿之綾暗暗松了一口氣,道,“薄妄隻是以前受到過的背叛太多了,受過的傷太重,他不是成心要懷疑我,我不怪他。”


  “……”


  “我想了下,雖然我對薄棠沒有任何不該有的心思,但薄棠這個人善惡看不透,的確要離遠一些。”


  鹿之綾淡淡地把話說給薄妄聽,“所以等這次回去以後,我就回帝江庭住,把保鏢送回奶奶那邊,茶樓您幫我看顧著,我就盡量不出門,減少任何和異性接觸的可能性。”


  這樣就可以了吧?


  能打消他心底那些疑慮了麼?


  “小姐……”


  封振心疼地看著她。


  她是鹿家萬千寵愛下長大的孩子,怎麼就如今要為了一個男人的疑心如此卑微。


  “沒事,我愛他,甘之如飴。”


  她笑著說道,眼底卻沒有一點笑意。


  火堆的火越來越小了,微弱的火光在雨聲中晃過毛毯上的人,薄妄依然平靜地睡著。


  “希望薄大少爺能早些信任小姐,小姐的心也不用次次都傷痕累累。”


  封振知道這會也說不了什麼話,便轉身離開。


  鹿之綾低眸看著薄妄那張好看的臉,身體裡的血液冰冷。


  良久,她從凳子上站起來,重新跪坐到毯子前,像完成某種任務一般在薄妄身旁躺下來,枕到他的手臂上,側身抱住他。


  偽作纏綿、依戀。


第187章 之之,我以後都相信你,好不好?


  習慣大概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薄妄今晚的一舉一動都讓鹿之綾下頭得厲害,但同床共枕那麼久,她一靠進他的懷裡還是很快睡了過去。


  哪怕這是在外邊,在隨時會被淹的翡翠灘。


  也許,她隻是累了。


  暴雨瘋狂。


  火苗歪歪斜斜。


  漏雨的屋頂雨水滴滴嗒嗒地砸在地面。


  翡翠灘的夜漆黑、狂烈、洶湧。


  薄妄躺在雪白的毛毯上,忽地睜開眼睛,清明、深邃。


  完全沒有一點剛醒的惺忪模樣。


  他低眸看向懷裡的一團溫軟,她緊緊靠在他的身上,一隻手就這麼橫在他的胸膛上,搭在髒兮兮的襯衫上。


  這麼髒的環境裡,她還是縮到他的懷裡來,緊緊抱著他,好像隻有靠到他身邊才能睡得著。


  就這麼一個離了他就活不下去的女人,他居然懷疑她背叛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印證。


  她對薄棠沒有任何情愫,隻不過是在懷疑這個人跟到翡翠灘的用心。


  她願意為他足不出戶,和一切異性撇清關系。


  即使他將槍頂著她的頭,他一暈倒,她還是會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他這一回……好像真的錯了。


  他在毯子上轉了個身,將鹿之綾擁緊在懷裡,深邃的視線遊走在她的臉上。


  他抬起手,將她臉上的頭發往後溫柔地撥了撥。


  “希望薄大少爺能早些信任小姐,小姐的心也不用次次都傷痕累累。”


  封振的話回蕩在他耳邊。


  薄妄撫過她的臉,指腹輕輕壓在她的唇上。


  真的因為他傷痕累累麼?


  他不是故意的。


  他忍不住,他忍不住懷疑身邊的一切。


  她對他越好,他就越擔心連她也是假的,她不能再是假的了。


  對。


  她不是假的。


  她小時候就喜歡他的畫;她很早就暗戀他;她把所有賺來的錢買禮物送給他。


  她時時刻刻都擔心他是不是餓了、渴了,是不是腿的毛病又犯了;薄媛打她時她手都不敢還,薄崢嶸教訓他時她卻敢義無反顧站在他面前。


  所有人都覺得他無藥可救、殘忍可怖,隻有她不害怕他,心疼他,說他沒錯。


  隻有她非要讓他走一條堂堂正正的路。


  隻有她會說,薄妄,我們怎麼樣,薄妄,我們如何……


  她明明一直在說我們。


  他怎麼會忘了。


  看著這張小臉,巨大的悔意如洶湧的海水朝薄妄撲面而來,他一把抱緊懷裡的人,冰涼的臉緊貼著她,呼吸發顫。


  他忽然有些害怕,害怕他今晚真的走火動了槍,害怕她因此而動了離開的念頭……


  “唔……”


  睡夢中,鹿之綾被抱得有些難受,不禁掙扎了下。


  薄妄松開她,低頭在她嘴角親了一下,薄唇動了動,“之之,我……”


  話到嘴邊,無數紛雜的畫面閃過他眼前。


  一次次的背叛仿佛就發生在昨天,像一把把尖銳的刻刀在他骨頭上留下印跡,怎麼抹都抹不掉。


  他又去親懷裡的人,聲音發澀,“之之,我以後都相信你,好不好?”


  說完這句話,薄妄忽然覺得渾身輕松。


  所有的畫面也都消失不見。


  他這才意識到,他潛意識裡不是在懷疑她,而是希望自己能早點相信她。


  以後不會懷疑她了。


  再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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