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今晚說不好要搞出人命。
會所的黃經理抱著一大箱子的絨線花連滾帶爬地撲到薄妄面前,滿臉的冷汗,聲音都在發抖。
“薄少,今天一共發放了1383朵投票花,現在收回的有1028朵。”
老板李山小心地觀察著薄妄的表情,可這位爺就沒表情,隻是坐在那裡轉著花,根本看不出喜怒。
“薄少。”
李山戰戰兢兢地道,“今天有活動,來的人特別多,好多客人就是來喝杯酒,很快就走了,我這的監控又隻有大門口的……”
黑桃會所是江北最奢靡的會所之一,來的很多都是大人物,他要把監控裝得到處都是隻會惹禍上身。
聞言,薄妄停了動作,一雙漆黑如墨的眸看向他,視線落在他不停打擺的腿上,忽而勾唇笑了。
他低沉的嗓音透著幾分散漫,“我就是問問,又不會吃了你,你抖什麼?”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李山嚇得腿一軟,直接跪到地上——
“都是我管理不善,才會讓這種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人鑽進來,您、您再給我一點時間,我盯著門口的監控一個個找過去,一定能查出來……”
薄妄聽著,緩緩低下身靠近他,客氣地道,“一個個找過去?那是不是太麻煩你了?”
明明笑著說的,可落在李山的耳中字字都冒著寒氣。
“讓薄少在我的地方受了氣,我哪敢說麻煩。”
李山的臉比紙還白。
薄妄的薄唇停在他的頭旁,笑意更深,“對啊,我在你的地方受了氣,你說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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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您消氣……”
李山抖得更加厲害。
驀地,他像是做好什麼決定,咬了咬牙,站起來一陣風似的就往樓梯上衝。
“砰。”
一聲巨響。
李山在眾目睽睽下跨過樓上的玻璃護欄就跳了下來。
人重重砸在落地燈上,壓下無數碎片,當場昏厥過去,鮮血自身下汩汩而出。
“……”
眾人呆呆地看著,個個大氣都不敢出。
薄妄側目看了一眼,淡漠入骨,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半晌,他捏著絨線花放到鼻下擋了擋血腥氣,慢條斯理地道,“一點小事而已,李老板還真是想不開。”
說完,他又隨手將兩朵絨線花扔過去。
鮮血浸染花瓣,煞氣頓生。
李山被保鏢帶了下去醫治,地上的血跡被立刻拖幹,一眾經理們已經站都站不住了。
一場好好的總決賽最後以李山滿身的鮮血收尾,不對,還沒收尾。
保鏢同一眾經理在現場擺出一排的電腦,開始調監控,給現場的人做實名登記,確保每朵絨線花都能對應到人。
季競拿起一瓶路易十四朝著薄妄走去,在方口酒杯裡倒了半杯遞給薄妄,小心翼翼地供著,“妄哥,別跟這幫廢物動氣,來,喝一杯。”
第21章 大少爺大開殺戒了
“這幫廢物是沒你躲得好。”
薄妄似笑非笑地看他。
剛才不出來,現在出來。
“恕罪恕罪。”
季競幹笑,那李山要是沒跳這一下消了薄妄的火,他敢冒頭嗎?他嫌自己活得久了?
薄妄沒和他計較,接過酒杯喝了一口,然後便靠到沙發上等待結果。
看這架勢,今天抓不到那人就不用睡覺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杯中的酒見底,薄妄半眯著眼往前看去。
驀地,他從沙發上坐直,雙眸幽沉地看向不遠處的屏幕,“那是誰?”
季競跟著看過去,“小浮生啊,你家的那個小女佣,今天過來給你送茶,不得不說,你家的茶葉好,你家的煮茶師煮得更好,要被我家老頭子撞見肯定想挖角。”
“煮茶師,我家的?”
薄妄低沉地重復,視線落在屏幕中暫停的一抹單薄身影上。
束起的紅色馬尾勾勒凌利,露出白皙的細頸,簡單的淺色紗裙凸現溫柔,兩種風格明顯有些不搭,偏偏還遮了大半張臉的口罩,低垂著眉眼,監控拍得不算清楚。
有點熟悉啊。
薄妄翹了翹嘴角,笑容轉瞬冷卻,手中的絨線花被狠狠握成一團。
……
神山薄家,佣人們抱著一幅幅畫從走廊裡穿過。
鹿之綾被姜浮生扶著走回房間。
姜浮生弄來一盤水果,很是興奮,“這樣一來歸期樓應該會有生意吧?我看那些公子哥都很有興趣啊。”
“生意會有,隻是要賺回頭客還需再想點辦法。”
鹿之綾道。
其實她的茶葉並不會比那些有錢人家買到的好到哪裡去,是她從小學的煮茶之道提了茶味,才會引人。
但想讓茶樓的工作人員學會這一手本事較難,從姜浮生學幾天學無所成就看出來了。
而她總不能頂著薄家少奶奶的名頭天天去煮茶。
“你肯定有辦法。”
姜浮生現在一點都不擔心鹿之綾的生財能力。
鹿之綾淡淡一笑,接過籤子定住一塊蘋果放進嘴裡,狀態比較放輕,隨意闲聊,“對了,剛剛那些畫是怎麼回事?”
佣人們拿進拿出的。
“是一些藏畫拿去保養了。”
“藏畫?可裡邊不全是名畫。”
窗外夜幕深沉,山間的清雅氣息從微開的窗口瀉了幾縷進來。
“薄家怎麼可能收藏非名家的畫。”姜浮生想都不想地道,忽又想起什麼,“哦,你說的是大少爺小時候畫的畫吧?”
“……”
是薄妄的畫?
“聽說大少爺小時候師承名字常老先生,3歲學畫,4歲開始就頻頻獲獎,畫作到處展覽。”
說到這裡,姜浮生有些感慨,“可大少爺回來後就再也畫不出一幅畫了,老太太可傷心了。”
原來如此。
鹿之綾沒再多問,姜浮生還想說什麼,有電話進來,她接起來一看。
季競,季四少爺,又來撩騷。
姜浮生不想接,但怕季競是看上茶葉問她茶樓的事,於是接起來,結果一聽,驚得嘴裡的紫葡萄生生掉了下來,“我——去——”
鹿之綾抬眸瞥她一眼。
姜浮生迅速掛了電話,坐到她對面八卦道,“驚天大新聞!剛才季四少爺說,大少爺在黑桃會所大開殺戒了!”
第22章 把大少爺當成……了
“什麼大開殺戒?”
薄妄今天不是不在黑桃會所麼?
姜浮生坐下來道,“原來我消息打聽錯了,大少爺今天在黑桃會所,那裡有他專門的房間給他休息。”
“所以呢?”
鹿之綾吃了一塊桃子,鮮嫩多汁
姜浮生也吃起來,邊吃邊道,“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把大少爺當成牛郎了,還把兩朵投票花貼他門上,大少爺當場就發飆了!”
“……”
唇上一痛。
鹿之綾扎到自己了,她摸了摸唇,摸到一顆血珠。
姜浮生沒注意她的異樣,說道,“也不知道是哪個狗膽子做的,這人絕對死定了!”
鹿之綾身體微僵,“這事……很嚴重嗎?”
誤會而已,她貼那兩朵花的時候絕對沒有任何侮辱的意思。
“當然嚴重啊!那會所的李老板為了讓大少爺消氣,直接從樓上跳下來,一身的血啊。”
姜浮生想想都汗毛直豎,突然又像是想到什麼,看一眼鹿之綾欲言又止。
鹿之綾一眼看透她,“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
姜浮生眼珠子骨碌碌直轉,磨蹭好久才接著道,“其實還有一件事,我之前沒告訴你,怕你聽了多想,畢竟你和大少爺是夫妻。”
“什麼事?”
“就還是幾年前我偷聽的,大少爺在北港那邊當打手的時候,被逼著做過牛郎。”
姜浮生極小聲地道,“做過多長時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肯定不服。”
“……”
“聞管家說那會發生過一件轟動北港的大事,大少爺當時被幾個大老爺們按著頭送進富婆房裡,後來,裡邊的人個個滿身窟窿的被抬出來,那牆上的血擦了三天都沒擦幹淨。”
“……”
鹿之綾聽懂了。
這已經不是誤不誤會的事,是她踩著薄妄陰影在蹦迪的事。
“你怎麼聽了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姜浮生有些疑惑。
有時候她真懷疑鹿之綾是不是從來沒有過特別大的情緒,怎麼聽到這種驚天秘事還這麼淡定?
反應?
有。
鹿之綾坐在那裡,背挺得筆直,靜靜看她,聲音透著詭異的平靜,“你猜,我們的兩朵花現在在哪裡?”
姜浮生愣了下,好一會兒明白過來,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你、你、你是那個狗膽子?”
如果有另一個人那麼巧也往某道門上貼了兩朵投票花的話,那她就不是,但這種可能性約等於0。
“我看他和臺上的人一樣穿白襯衫,就誤會了。”
鹿之綾平靜地說道,然後捏起一顆葡萄塞進嘴裡,涼甜的口感緩解著裡突如其來的上火。
不夠。
鹿之綾繼續往嘴裡塞水果,櫻桃、蘋果、桃子、芒果……來者不拒。
一盤壘得高高的水果很快就空了,姜浮生呆呆地看向她,“孕婦可以吃這麼多嗎?”
可以。
起碼孕婦本人現在還活著,活著就能吃,明天就不一定了。
鹿之綾稍稍冷靜下來,半晌問道,“如果我和他實話實說,解釋誤會,誠心向他道歉,你覺得薄妄原諒我的幾率有多少?”
第23章 她決定撩個大的
姜浮生癱在地上,面無血色地舉起雙手比了個超大超圓的鴨蛋。
“……”
鹿之綾的長睫微顫,“就沒有例外?”
“對自己心愛的人才有偏心和例外,可你……”
姜浮生說不下去,鹿之綾因孕嫁進薄家,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夫妻是夫妻,可大少爺對她沒有愛情啊。
“讓我想想。”
鹿之綾轉了轉眸,“浮生,麻煩你先幫我把假發和那身衣服毀了。”
目前來看她是死活不能認了,她改過妝,全程基本低頭,應該不太能認出來。
但姜浮生出現在黑桃會所,少不了一番逼問,以姜浮生單純的性子肯定挺不住,得想個辦法在逼問前就把事情給緩和處理掉。
讓薄妄走不到逼問姜浮生這一步。
“哦哦,好。”
姜浮生已經慌得不行了,聞言忙站起來往外跑。
鹿之綾坐在原位,沉默地抬眸看向被風撩起的輕紗,抿了抿唇,舌尖嘗到一抹腥甜。
對心愛的人才有偏心和例外,那對心愛自己的人呢?
沒有偏心和例外,能有幾分寬容嗎?沒有寬容,至少不會以敵對的姿態去審視吧。
還沒等她完全想好,房門突然被推開。
姜浮生面無血色地看向她,“不好了,我聽到樓下聞管家說大少爺回來了。”
“……”
鹿之綾絞緊了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