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都給你,你還不來找我哭啊!”童阿狸斜眼睨他,眼淚卻滑落眼眶,她說,明明是埋怨的語氣卻是十分親昵可愛, “到時候你難受了又是我來幫你出頭,我還是留著那些破爛玩意自己受著吧!”
說著,小妮子拉著朱小北的手帶他進門,就見喬以梁穿著白襯衫走來,長手一伸就拎開了朱小北,將童阿狸與朱小北隔開了一米的距離,才淡聲道:“好好說話。”
朱小北摸摸自己的衣領又看看自己的手心紅了臉,童小狐狸淚眼帶笑,“你也是個醋罐子!”
就這時,卻見一個身影毫無預兆地推門而入,如無頭蒼蠅一樣衝了進來,童阿狸定睛一看,才知是蕭逸晨。
喬以梁和童阿狸公開關系以後,蕭逸晨才第一次來到他們的家。那時,蕭逸晨的態度不知道多傲嬌,在屋裡也沒待多久,看見是喬以梁去做飯更是氣得鼻孔都升了天,直戳童阿狸脊梁骨,“你還是個女的,飯也不做,要你有什麼用?”
當時童阿狸笑得可開懷,就覺得蕭逸晨那時的模樣怎麼看都像個傲嬌小受,於是,更是誠心急得他跳腳,嬌豔道:“我當然有用了,我能給他暖床。”
一句話,氣得蕭逸晨轉身就跑了,飯都沒肯吃。走的時候,蕭逸晨的頭還搖得像個撥浪鼓,直道:“鮮花插在了牛糞上!牛糞上!”
當時,童阿狸翻了個白眼,直問喬以梁:“搞半天我還是個有機的?”
喬以梁也是笑,先說:“逸晨氣短,你少和他計較。”又說:“你是最好的。”
這算蕭逸晨第二次來他們的家,當初風風火火地跑了,如今風風火火的來。果然,他劈頭就憤慨地嚎了一聲:“三哥!”
童阿狸和朱小北齊齊捂住耳朵,阿狸更是挑著眼,雙手環胸道:“人還沒死呢就哭喪!嚎什麼嚎!”
她這語氣太衝,蕭逸晨當場就和她不對付了起來,他冷著眉,目光已是轉為沉痛,滿是不理解地指尖點著童阿狸,質問起了喬以梁:“三哥,你至於麼?為了這麼一個惡毒跋扈的女人,你連兵都不當了!?你今天的地位殊榮都是用命換來的,你真的就不要了?那些人這麼用髒水潑你,你就聽之任之。”
從喬以梁突然出現,童阿狸就覺得他回來的太準也太蹊蹺 。昨天夜裡,她摟著他的腰問他:“你怎麼突然就回來了?任務做完了?”
男人表現的恹恹,想是困極,不過避重就輕道:“突然就想你了。”童阿狸那時也不好多說,就睜著眼看他睡著,知道喬以梁睡得沉了,她才敢循著自己的疑惑悄悄掀開他的衣領。果然,就見他厚實的肩上被紗布層層包扎著,淡淡的血跡在紙白的紗面上呈現枯死的黑紅色。
她心底一突,聰慧如她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知道自己一見他就聞到的血腥味確確實實是他受傷了。更是早想到了他受傷的最壞可能,要不然她也不會害怕他不要她,更不會覺得自卑。
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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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逸晨怒氣衝衝的到來無疑證明了事情的嚴重性,可當事人卻是神態平平,走過去牽起童阿狸的手,徑直坐回桌前,喝起了童阿狸早晨起來做好的粥,啜了幾口才對蕭逸晨道:“讓你去終南寺修生養性半個月,怎麼還是這樣的急脾氣。”
蕭逸晨惡狠狠瞪童阿狸一眼,氣呼呼地拉開凳子追過去,急道:“停職查辦!憑什麼把你停職查辦!我打死也不相信你是故意中槍的。”
“這是我的政治前途,你氣什麼?”喬以梁從從容容,淡笑道,“但你說對了,我確實不是故意受傷的,我分了神。”
“分神!”聽了喬以梁的話,蕭逸晨不可思議地驚呼了起來,童阿狸執筷的手也是一頓,執行任務的時候怎麼可以分神?更何況是喬以梁這樣老練的兵,他,怎麼可以分神?怎麼會分神!這是隨時可能致命的失誤啊!可喬以梁卻坦然承認了自己的失誤。
他淡淡一笑,神態全是釋然,道:“我心有旁騖,畏懼死亡,是該退下了。”
“退下!”蕭逸晨衝上前,雙手重重地拍向桌面,怒道:“哥!你到底在想什麼?誰不羨慕你能不靠家族勢力走到今天這一步?你卻要放棄了?就算你心有旁騖不能再親自上前線,你可以退居二線啊!為什麼他們要停你的職你卻一聲不吭!聽之任之!這不是我認識的喬以梁!這不是你的作風!你哪裡是這樣的軟柿子!!”喊著,蕭逸晨的雙目都變成了猩紅色,他抓著桌面的手背青筋暴起,可見是有多心痛難過。
童阿狸也難得沒在蕭逸晨面前傲,聽著蕭逸晨的話,她殷紅的唇不自覺地抿起,隻覺得心口一酸。剛要開口,喬以梁卻先一步對她搖了搖頭,接著,扭頭望向蕭逸晨,清淡的目光中帶出幾絲嘲諷,道:“然後呢?我的高官厚祿就成了你們要挾我,逼走她的利器?”
他指向童阿狸,犀利的目光劃過蕭逸晨瞬間僵硬的臉,握住童阿狸的手,拍了拍蕭逸晨的肩,已是篤定地淡淡道:“我知道是誰叫你來的,你回去告訴她,生活是場豪賭,旁人賭贏,我賭輸。”
說著,喬以梁又朝尷尬站在客廳的朱小北招了招手,道:“小北,過來一起吃飯。”
見到這一幕的朱小北,是震撼也是羨慕的。一個男人敢說,旁人賭贏,我賭輸。是要怎樣的氣度?如何的風華?何等的深情?
他突然就想起了,有一次他和童阿狸一起深夜試染新一季服裝布料時,他問童阿狸:“阿狸,你為什麼喜歡喬以梁?”的時候,她那誠懇而又深情的回答。
童阿狸說:“我這輩子就沒真熱衷過什麼,總是淡淡然然的喜歡。喜歡的動作也很慢,情緒是持續的,態度卻是斷斷續續。你甚至看不見我的堅持,像個烏龜縮進殼裡,也看不見我真狂奔出來為誰燒過。隻偶爾感性發些肺腑之言,過後又淡漠得好像都是虛言。可回過頭來我就像是葉子底下的蠶,即使在愛裡,也像是在抽絲剝繭。”說著她一頓,精致的眉眼輕挑,眼角的紅痣魅豔勾人,她說:“如果不是喬以梁,我想,我終生都不會遭遇愛情。”
而這場狹路相逢,讓朱小北也看見了愛情。為了愛情,這兩個驕傲的人,一個棄了權,一個棄了錢,就是為了不留人把柄,不讓自己成為彼此的弱點。
是的,喬以梁賭輸,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算在心裡。在旁人看來,這似乎是他人生的低估,也是童阿狸人生的低谷,但,他都早已預料,早就為這場輸而做著準備。
這一天,童阿狸收到了法院的傳票,十八歲那年,她親手推倒了自己的加油站,在自家的地皮上建起了全市最大的購物中心,這幾年,購物中心的生意風生水起,童阿狸可以說是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富婆。傳票來的很突然,一系列的罪名看得童阿狸發暈,她愣了愣,突然卻笑了,當著喬以梁的面把傳票一折塞進了包裡,挽起他的手臂,平靜道:“走吧,去補結婚證。”
民政局的紅布前,童阿狸笑得很甜,喬以梁笑得很快樂,他們雙手交握,天地都因他們發自內心的笑容而變得清澈。
拿著真真正正的結婚證走出民政局,在大門口童阿狸突然拉著喬以梁停了下來,她拉了拉喬以梁的一擺,見他側過臉低頭看她,小狐狸狡黠一笑,點起腳,摟著他的脖子親向他的唇,笑眯眯地輕喚他:“老公。”
喬以梁挑挑眉,眸光漆黑如墨,指尖輕點她的鼻尖,也喚她:“老婆。”
接著,他就見童阿狸一笑,道:“三哥,以前有人問我,你希望男人給你買房買車買包麼?我說可以啊。但房子我有,車子我沒駕照,給我也沒用。買名牌包我了解的比男人多。比起來我更希望他買書、買電影票、帶我吃烤串喝小酒或旅行。當時那人就說,你都有了當然這麼說,我說我很幸福。因為我靠自己拼了物質,所以愛的時候我可以最純粹,除了愛也隻是愛。可是……”說著童阿狸一頓,豔美清澈的眸子直望向喬以梁的眼睛,她說:“那時候,我覺得自己很有錢,購物中心就是我的金三銀山,我不光可以養自己甚至可以養你,哪怕收到傳票的前一刻我還是這麼想的,你不當j人了也好,不出任務了也好,我就不用擔心受怕,也不需要和你分離了。我有購物廣場,我們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沒想到,他們根本不放過我,甚至,他們早就等著這麼算計我了。”
說著,童阿狸嘆了口氣,是遺憾更是釋然,她把自己的手塞進喬以梁的手心,兩人十指緊扣,喬以梁靜靜地看著她,眸光中風輕雲淡,有鼓勵,更有無盡的支持。
不需言語,童阿狸也知道,隻要她要,他就會替她爭;若是她不要,他也會同她一樣。
阿狸低笑一聲,這一笑美得驚心動魄,像是洗淨了鉛華,她說:“爭還是要爭爭的,起碼面子上得寧死不屈一下啊。隻不過,錢有什麼大不了的呢?購物廣場他們要,就讓他們拿走吧。拿走了也好,無牽無掛。從此以後,隻有你是我的牽掛,隻有你配當我的牽掛。”
第129章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拉鋸戰。
時間可以證明一切,時光可以帶走一切,但時間不會走得很快,甚至在你不幸的時候,它似乎特意放慢了腳步,就隻是為了感受你的疼痛,並且,施以嘲笑。
在痛苦面前,有的人選擇了坦然處之,如方舞,如喬以梁,如童阿狸。
十月懷胎,方舞的孩子生了,冰島的華人很少,方舞一個人,為了不被家人找到自己,為了自己肚子裡的孩子能安全的來到這個世界上,她隱姓埋名,沒有上預先預定好的飛機,而是轉輾去到了冰島。在冰島的日子裡,她艱難地維持著生計,在橋洞裡賣了自己所有的首飾奢侈品,頂著大肚子打黑工,終於在一個昏暗的夜裡生下了寶寶,一個很漂亮的小男孩,像江海波,也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