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林霽塵低頭要親,姚光偏頭躲開,得意地朝他吐舌頭,飛揚的眉眼都是鉤子,讓人又愛又恨。
林霽塵側頭一嗤,“我不管你,我就怕到時候我管不住我自己,把他們的眼睛全挖了。”
姚光被他逗笑,親昵地蹭著他的胸膛,軟聲撒嬌,“哎呀,你別那麼小氣嘛。”
主動吻上他的唇安撫。
林霽塵一隻手隨意搭在沙發背上,另一隻手松松勾著姚光的腰,人懶洋洋地靠在那任由她親,眼神無辜,活像一個被有錢人家的大小姐“逼良為娼”的可憐小白臉。
被吃幹抹淨後,他又平靜地看著她從包裡摸出口紅補色,催他,“走啦走啦,要來不及了。”
可等姚光從他懷裡起身時,可憐小白臉突然化身叢林中的餓狼,抬手圈住她的腰,用力往回一拽。
姚光猝不及防跌回去,腰肢被牢牢掐住,沒等反應過來,後背就落下一抹湿熱,順著剛才他撫過的痕跡一路輾轉而下,帶著懲罰的意味。
姚光本能地一顫,脊柱像是通了電,酥麻感順著經脈末梢,四通八達地蔓延至全身,腳趾都不自覺蜷縮起來。
“林霽塵你放手!放開!”
姚光整個人都燒著,使勁推他手臂,卻根本推不動。直到腰窩傳來一陣細密的啃碾感,她不由吟哦了一聲,桎梏的力道才松開。
“你、你你幹什麼!”
姚光捂著後背,一連退出去千裡之外,羞惱地瞪著他。
就剛才的觸感,肯定紅了一大片!
偏偏林霽塵還一臉無所畏,眼神直白也得逞地盯著她,拇指輕輕擦過唇角,“嗯,真好看。”
好看個屁!狗男人!
Advertisement
又折騰了半天,兩人最後趕到現場,晚宴已經開始。
溫寒正跟人聊天,大老遠瞧見姚光,抬手揮了揮,“小光,這裡這裡!”
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打量,新奇地挑眉,“這要訂婚的人就是不一樣啊,穿得越來越良家婦女了。”
姚光掀了掀眼皮。
呵呵呵呵呵呵呵。
林家這宴會,說隻是個企業的普通周年慶活動,可現場的布置卻絲毫不遜色任何高檔社交宴會,攝影機倏白的鏡頭光和珠寶禮服交相輝映,還有不少明星捧場。
可看著周圍一圈星星眼、姨母笑的同齡人,姚光更覺得,怎麼像一場大型粉絲線下見面會?
“小光小光,你和哥哥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婚紗定好了嗎?要不要我們幫你參謀?”
“你和哥哥有沒有興趣開個情侶微博,多給我們發點糖啊,我一點也不怕磕牙!”
“說起來,小光前兩天是不是還上了熱搜?”
開微博是不可能的,但上熱搜卻是真的。
上次舞臺劇過後,有人把姚光的舞臺照發到自己微博,本來隻是想自己存個圖留念,沒想到被營銷號轉發走,迅速火出圈。
當天,d大校花、姚光美女與野獸禮服、姚光校園女神這三個詞條就登上了熱搜,還都在前十。還有人扒出來了她軍訓時候的照片,很快戎裝女神的詞條熱度也迅速飆升。
姚光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成了網紅。
一時間,微博上全是“小姐姐好漂亮,求出道!”“小姐姐有沒有微博?”。
還有人發起了國內各高校校花顏值pk賽,熱度隻增不減。姚光以絕對的優勢高票領先,勢頭比當紅流量小花還猛。有幾家經紀公司找來學校,問她有沒有興趣籤約。
最後還是林霽塵親自出手降熱搜,熱度才慢慢退去。
姚光平時不太玩微博,多半都是在轉發一些錦鯉,偶爾出門旅遊的時候發兩張風景照,關注她的隻有圈內幾個朋友。
上熱搜那天,她摸上去看了眼,又突發奇想地去搜了下許悅的微博,還是個黃v,粉絲小幾十萬,認證那一欄寫得更是直白——明禾集團董事長千金。
為了符合這千金形象,她微博內容走得也是高端文藝風,發幾句看不懂的外語,配上看書的照片,轉一些電影的影評,偶爾來點粉絲福利,上兩張百萬p圖師精修過的彈鋼琴的自拍。
底下評論清一色都是土撥鼠尖叫,這吹爆,那吹爆的。
姚光隨便翻了幾條,就掃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關了微博洗眼睛。
“你爸爸今晚會過來?”
溫寒拿了杯紅酒遞過去,語氣有些擔心。
姚光接過高腳杯抿了口,無所謂地聳了下肩。
但心裡還是有些緊張,跟人說話也心不在焉,時不時瞄兩眼牆上的時鍾。
都已經九點,林雁聲都要上臺應付記者了,他怎麼還沒來?
像是有心靈感應般,門口很快起了一陣騷動,閃光燈“咔嚓咔嚓”變得密集。姚光回頭,果然就瞧見幾張熟悉的臉,都是明禾的高層。
訂婚這事於她而言,就是兩人的結合,但對於兩個集團來說,就上升到了商業聯姻的高度,不可小覷,陣仗大些也正常。
姚光並沒放在心上,若無其事地抿了口酒,懶懶盯著最後要出現的人。
可等來的卻隻是一個身上旗袍精致妥帖、笑容疏離又不失禮貌的中年女人。
姚山沒來,來的是她的繼母,付夢儀。
姚光手腕輕顫,眼神不自覺帶起幾分鋒芒。
付夢儀覺察到了t的視線,朝她這邊望過來,笑容溫婉得體,挑不出一絲錯。
隻是瞳孔像貓眼一樣縮起,散發的氣場並不比姚光弱,甚至猶在她之上。
第31章 第31輪月
宴廳內燈光熠熠, 交織在空氣中的高端香水和名酒芬芳越來越濃。
樂隊現場演奏著莫扎特的《G小調第四十交響曲》,付夢儀應付完記者, 高跟鞋滴滴答答踩著節奏,含笑往這邊走。
藏藍色旗袍被皎白燈光襯託得格外顯眼, 像一根刺, 扎在姚光心中。
又或者說, 這根刺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扎下, 隻不過現如今, 又被人狠狠往裡捅了捅。
“我去,她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都沒聽說?”
“我不知道啊,她美國的分公司不是正在被查賬嗎, 怎麼有心情到這兒來了?”
“她是不是又去打針了,這臉僵的, 笑起來瘆得慌。”
“小光別怕,有我們給你撐腰!”
......
一群CP粉小姐妹湊著堆, 嘰嘰喳喳給姚光加油鼓勁。
付夢儀上位那點破事,圈裡人都清楚,但畢竟彼此間生意上都有往來, 不好撕破臉。
況且他們這圈子裡,誰家沒點上不得臺面的事?大家心裡頭門兒清, 不過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粉飾太平罷了。
所以等付夢儀真正走到她們跟前時,大小姐們接收到自家的眼神警告,又被付夢儀自帶的迫人氣場震懾到, 紛紛鹌鹑似的縮著腦袋不敢說話。
“小光,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付夢儀拿小手包指了指旁邊的陽臺。
“可以啊。”
姚光從侍應手中換了杯新的紅酒,跟她過去。
溫寒忙拉住她手腕,擰著眉毛跟她搖頭,姚光拍拍她的手安慰:“放心,沒事的。”
*
正值十一月初,氣溫毫無徵兆地大降,北城驟然由秋轉入冬。
夜裡風大,付夢儀拿了條大披肩蓋在旗袍外,回頭見姚光還穿著單薄的禮服,讓人也給她拿一條。
姚光擺手拒絕,幾步走到欄杆邊,雙手抱臂,斜身倚著,“說什麼話就說吧。”
語氣比這夜裡的風還冷。
付夢儀挑了下精心修剃過的眉梢,“日本的女孩子大冬天也穿短裙。你在那待了幾年就是不一樣,不怕冷,我就不行了。”
姚光無所謂地聳了下肩,“我也沒什麼,就是年輕。”
“......”
付夢儀被噎了一回,下意識側過頭,抬手擋了下眼角的細紋,眯起眼,餘光上下打量。
姚光不避不讓,就大大方方站在那由她看。
夜色濃鬱得像浸了油的畫,月光淡淡灑落,一切都無聲沉澱著。那抹紅色禮服玲瓏有致地戳在其中,就仿佛一朵刺破暗夜的玫瑰,鮮亮得叫人挪不開眼。
之前就聽許悅提過,這丫頭回國後,人就完全變了個樣,不能再小覷。付夢儀起初還不怎麼相信,如今見了,還真是不能再拿過去那套對付。
“你對我的敵意還是不小啊。”付夢儀攏了攏披肩,感嘆了聲,“既然這樣,我也不跟你多廢話了。今晚原本不該是我來的,可是你爸爸昨天又進了重症監護了,這事你知道嗎?”
姚光正無所事事地搖晃著手裡的紅酒杯,動作一頓,片刻又重新輕輕搖起來。酒紅色液體在杯中旋成小渦,因力道加重而有些變形。
付夢儀看在眼裡,“這幾年,你爸爸身體越來越不好。你是他女兒,昨天事發突然,你不在他身邊,不知道也就算了,該不會連他這個月送了幾回急救室都不知道吧?”
唇角微微向上挑起輕蔑,“我人在美國,都比你清楚。”
一陣風從圍欄間穿過,姚光哆嗦了一下,斂著秀眉看她。付夢儀也端莊地抱著雙臂,靜靜回視她。
誰也沒說話,夜靜得發寒,隱隱能聽到遠方一絲微弱的蟲鳴。
姚光不由想起五年前那個夏天,高一期末考結束,她興奮地抱著一盆新買的尤加利盆栽回家,想給媽媽一個驚喜。
卻隻在別墅樓下,看見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和她手裡的盆栽一塊,倒在冰冷的血水中。
尖叫聲、警笛聲、救護車聲響成一片。她呆呆站在那,茫然聽著無數人在喚她名字。盛夏的陽光普照大地,尤加利葉綠得發光,逐漸被汩汩流淌的鮮血染成赤紅。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女人。
“你媽媽的事,我隻能表示遺憾。”
付夢儀想是猜到她心裡在想什麼,指尖摩挲著欄杆上裝飾用的暖玉白玫瑰,輕聲說,“她和你爸爸天生性子就不和,鬧成這樣誰也沒辦法。”
姚光冷笑一聲。
吳菲和姚山的愛情故事,她早已爛熟於心。一言以蔽之,正應了那句“人生若隻如初見”。
赫赫有名的商界新貴和浪漫優雅的鋼琴家,郎才女貌,家世又相當,認識沒多久就陷入熱戀,結婚生子也都是順理成章的事。
婚後的最初幾年,兩人蜜裡調油,小姚光也被他們寵成了要星星不敢給月亮的小公主。可這情,到底是被時間的洪流給衝淡了。
付夢儀就是在這個時候,帶著許悅來的姚家。
說她是家中保姆,其實是姚光自帶的偏見。付夢儀的正經工作,是吳菲的調音師。
論技術,她其實也就一般的水平。隻不過當時許悅的爸爸剛因車禍身亡,母女倆沒了經濟來源。吳菲見她們可憐,就給了這麼一份清闲的工作。
那會兒姚山的事業剛好迎來一個非常重要的轉折點,日日不著家。
吳菲演奏會被接連取消,正陷在一個低谷期,心裡壓力與日俱增。
心理醫生建議她暫時遠離鋼琴,好好休息。可她心氣高,就是不肯聽,每□□著自己坐在鋼琴面前,卻總也走不出瓶頸。
偏巧周圍又有嘴碎的,在她耳邊編排姚山在外面養女人的話。藝術家大多敏感,又是這麼個微妙的時候,吳菲難免疑神疑鬼。
之後夫妻倆再見面幾乎都在吵,而這爭吵最後也終於隨著維也納演出的取消,全部停止在了那年夏天。
當時姚山也消沉了好久,付夢儀就是在這個時候趁虛而入。
要說吳菲正真的死因,醫學上說,是重度抑鬱症引發的自殺傾向。
但要說與付夢儀完全沒關系,姚光可不傻。
這女人明知道媽媽那段時間情緒不穩定,還總以安慰人為借口,義憤填膺地把爸爸的流言蜚語說給她聽?
盛世白蓮本蓮了!
宴廳內,攝像機的閃光燈忽而變得密集,林雁聲講話結束,林霽塵迎著記者們殷切的目光,緩步上臺。
光影交疊下,整個宴廳都透著一種奢侈的糜爛感。唯獨他氣質淡雅如雪松,穿行在浮華聲色間,依舊不染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