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年三十這天, 梁時把公寓裡的一切都收拾妥當後,就提著箱子直奔榕城機場。
她安排李小彤去張雨綺那裡過年,正好給張朵朵補補課。自己則買了榕城飛往帝都的機票。
春節期間機票緊張, 已經沒有直達的航班了, 梁時隻好買了在桐城中轉的班次,到帝都的時候估計會很晚。
她一點也不介意,隻想在吃完年夜飯以後出現在陳家附近, 給陳琛一個驚喜。
自從上次一別,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見面了, 梁時有些心痒痒。
還說要繼續留在榕城工作呢!這才幾天就受不了了?雖然每天兩人都會打電話, 但依然不解相思jsg之苦啊。
尤其他倆才剛剛捅破窗戶紙, 正是甜蜜的時候,硬生生分離兩地,悽悽慘慘戚戚。
梁時想,今年一定得拍出點好作品,要對得起自己受的這份分離之苦才行。
中午時分, 飛機降落在桐城機場,下一趟航班起飛的時間在一個小時以後。梁時拎著她的全部行李,一隻小號登機箱, 在中轉區吃了午飯。
吃午飯的時候, 落地窗外忽然飄起小朵的雪花,像棉絮一樣, 從烏雲密布的天空中落下來。
梁時看著, 覺得這小雪分外可愛, 下在年三十這天更是吉兆, 瑞雪兆豐年嘛!
誰成想,小雪越下越大, 不一會兒就從飄揚的棉絮變為碩大的鵝毛。風勢也漸起,幾乎卷著雪花呼嘯而上。
梁時站在落地窗前,看到被風吹得打橫擺的旗幟,心中隱隱升起不安。
不一會兒,廣播的聲音響起,受暴風雪的影響,下午飛往帝都的航班宣布延誤,起飛時間待定。
乘客們瞬間騷動起來,都是急著回家過年的旅人,誰也不想在年三十被滯留機場。有人急不可耐地衝到服務臺理論,但天氣如此,非人力所能影響。
兩個小時後,風雪變得更大,機場的電視上開始播報暴雪新聞。似乎中部和南部地區都受到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雪影響,交通大面積癱瘓。廣播裡不斷傳出越來越多的航班延誤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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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時也有點焦慮,照這個情形,今天怕是趕不到帝都了。她沮喪地拿起手機給陳琛打電話,陳琛那邊卻顯示關機。
這時,廣播裡又有新通知,正式宣布飛往帝都的航班取消。
梁時的一顆心徹底沉了下去,這趟新年驚喜之旅注定要宣告失敗了。
她提著小箱子,在機場茫然地坐著,看著窗外呼嘯的暴風雪。
停機坪上,不少航班受到暴雪影響,緊急降落在桐城機場。
梁時打量著滿大廳回不了家的人,安慰自己:算了,大不了就自個兒在桐城過個年唄。
什麼時候雪停了,什麼時候再回榕城。
就是……好想陳琛啊。
這時候,手裡的電話響了,是陳琛!
“喂……”雖然想通了,但接到他電話的那一刻,梁時的心裡又委屈了起來,甚至連聲音都帶上了點鼻音。
陳琛那邊有很多雜聲,竟然還能聽到機場廣播。
“梁時,你在哪裡?”
梁時悶悶地說:“我在桐城機場……本來想飛去帝都找你,給你一個驚喜的,結果被大雪困住,飛不了了。”
陳琛聽見這話,竟然在電話裡笑了,還笑得挺愉悅。
梁時惱道:“有你這麼幸災樂禍的嘛!”
“我本來想飛去榕城找你,半路給大雪迫降到桐城了。”陳琛的聲音難掩興奮,“梁時,我也在機場。”
梁時眼睛一亮,一個鯉魚打挺蹦跶起來,提起行李就開始飛奔。她沿著人多的登機口一個一個地找過去,終於在幾十米外的客流中,看到了那張日思夜想的臉。
陳琛穿了一件深色的連帽大衣,脖子上的羊絨圍巾在走動中滑開了,松松垮垮地垂在兩側。幾乎在梁時看到他的同時,他也抬起眼睛望了過來。
兩人就這樣隔著人群對視了數秒,陳琛剛要上前,卻見梁時忽然把箱子一扔,尖叫著向他跑來,然後一個起跳直接蹦到了他身上。
陳琛嚇了一跳,硬生生地接住她,被衝得後退了幾步才堪堪停住。立刻本能地環住她的腰,防止她掉下去。
梁時雙手摟上陳琛的脖子,衝著他的臉頰“吧唧”親了一口,開心地說:“你怎麼什麼都不告訴我!”
陳琛無奈地笑了:“你也沒告訴我啊。”
原來我們都想給對方一個驚喜嗎?沒想到,被這場暴風雪橫插一槓,驚喜才成了真,沒有變成麥琪的禮物。
他倆的動靜太大,引得周圍的旅客張望了過來,紛紛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一個小姐姐在旁邊感嘆,談戀愛真好,老娘也想戀愛了。被身邊的朋友糾正說,那也得是跟這種級別的帥哥談戀愛才行,一般人才不會讓你有橫穿機場跳上去親的衝動。
幾個人嬉笑著走遠。陳琛把梁時放下,牽著她的手去撿被她丟掉的行李。
梁時摟著他的胳膊,興奮地道:“你不回帝都過年嗎?怎麼會想著去榕城找我?”
陳琛邊走邊說:“因為你不跟我回帝都啊。”
梁時一手拉起自己的行李箱拉杆,聞言羞澀地道:“哪有……之前,就跟你回家的?”
“嗯?說什麼?大聲點。”
梁時把陳琛一推,也不管不顧了:“我還沒嫁呢,怎麼能跟你回家過年?”
陳琛聽完,一臉的匪夷所思:“以前沒事就往我家跑,恨不得住在我家的人是誰?”
結果被梁時在大廳裡追著打了一路。
*
桐城市區某五星級酒店。
陳琛在前臺辦入住手續,梁時還在旁邊嘰裡呱啦地講話,像一隻喋喋不休的鴿子。
“你這次怎麼坐公共航班呀?”
陳琛無奈地看著她:“上次是緊急情況。而且春節了,員工不放假啊?”
“你今年不回帝都過年,家裡人會不會不開心?”
“不會,嘉與會帶朋友過去。”
“誰啊?”
“說是AOH的一個成員,家在國外。”
“哦!是Lucas吧?”
陳琛微眯著眼睛看她:“你倒是對那幾個小子了解得很清楚。”
梁時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了。
陳琛開了一個頂級套房。
服務生殷勤地將兩人送至房門口,刷卡開門,然後才欠身道:“酒店有搭配好的除夕年夜飯套餐,請問先生太太需不需要?”
梁時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抿唇笑了。
陳琛對服務生道:“可以,等晚餐時間再送來。”
這個套房面積寬敞,功能性相當於一套三居室的住宅。進入客廳,最吸引人的莫過於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據說可以俯瞰到兩百四十度湖景,是整個酒店的王牌景觀房。
可惜今天暴雪橫行,此刻,整扇落地窗白茫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梁時站在窗前,略帶遺憾地說:“不知道這雪多久才能停,白白浪費了窗前的好風景。”
一回頭,陳琛還站在門口,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他抬手按下“請勿打擾”的按鈕,然後不疾不徐地向她走去,聲音略顯低啞:“也不算浪費。”
……
寬敞的客廳裡,梁時被陳琛壓在落地窗上,密密麻麻地親吻。
窗外銀裝素裹,高處的狂風卷著暴雪呼嘯著拍打在玻璃上,像拍打著梁時緊密相貼的心髒。
視線裡白茫茫一片,仿佛天地之間拉起一支白色的幕布,遮住了一切。
房間裡暖風強勁,梁時渾身上下未著寸縷,隻發間戴著一枚熠熠生輝的鑽石發卡,美得像一隻白皙精致的天鵝。
她趴在冰涼的玻璃上,眼中隻有一片蒼茫的視線,能看見雪,看見風,看見二者交纏著飛舞。
身後便是陳琛火熱的身軀,她被夾在其間,想跑也跑不掉。
不似初次的溫柔和緩,這回的陳琛急迫又強勢。無須言語訴說,梁時已經身體力行地感受到了他濃烈的思念和沉迷。
等除夕大餐送到房間的時候,梁時窩在衛生間的豪華大浴缸裡,已經沒法出去直視那整面的落地窗了。
她強撐著從浴室裡挪出來,看到陳琛正在餐桌邊點蠟燭。
酒店服務人員看他們是情侶出行,很貼心地把除夕團圓飯搞成了燭光晚餐的氛圍。暖黃色的燭火打在陳琛的側臉上,顯得他整個人雋雅又溫柔。
一點也看不出剛剛霸道地壓著自己在透明窗戶上極盡無恥的樣子,梁時無語地想。
陳琛看到梁時洗完了,扶著椅子,紳士地邀請她入座。
梁時便很給面子地款步走過去——這菜色,不愧是高檔酒店,玉盤珍馐,精致旖旎。
陳琛開了瓶紅酒,給梁時倒了半杯。梁時端起來品了品,贊嘆道:“比孔珍珍那瓶帶勁兒多了,這個多少錢?”
陳琛笑了:“多一個零。”
梁時立刻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麻利地將杯子往中間一放,吩咐道:“快,再給姐姐滿上!”
陳琛的眉毛微微一挑,邊倒酒邊說:“以前倒是聽聞,梁小姐還有個派對小公主的名聲……”
沒等他說完,梁時忽然從椅子裡彈起來,裝模作樣地說:“哎呀,忘了件要緊的事情!”
然後便急匆匆地衝進了臥室。
陳琛:暫且放你一馬。
過了一會兒,梁時神神秘秘地從臥室裡出來,身後好像藏了什jsg麼。
“我有個東西送給你,你閉上眼睛。”
陳琛從善如流地閉上眼。梁時從身後拿出那塊藍色的手表,輕輕地放在他手心裡。
陳琛睜開眼睛,看到手裡的東西,有片刻的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