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可這心裡牽掛著她呀,
雪這麼大,她順利上車了麼,那天看她禮物帶了不少,背的動麼,車上座兒肯定是有的,人多麼,坐著舒服麼……這些,都叫關漫一直想。
現在一聽高速堵得嚇死人,更著急了,她吃午飯了麼,車堵那兒,雪下得又大,司機才不得一直把暖氣開著呢,會不會很冷……
關漫扒了幾口飯,交代身邊人餘下的行程安排,自己開車從崇門兵營出來了。
關漫先回家了一趟,打了幾個電話,準備了些東西,又開車一路向北城高速疾馳而去……
冬灰是又冷又餓,關鍵是還想上廁所,
以為是個短途,兩個小時就到了,這種車型根本就沒配廁所,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外頭又下著鵝毛大雪,司機根本不給開門。
車裡其實人不多,都沒坐滿,就是貨物很多,都是當地在城裡務工人員打的年貨。
冬灰耳塞塞著,大棉衣裹得緊,都捂住了口鼻,靠著窗子合著眼像睡著一樣。就祈禱著車趕緊能往前挪挪……
“砰砰,”悶悶的,有人敲車窗,
冬灰沒精神地眯眼往外一看呀,喜出望外。關漫!!
冬灰起了身,一手放窗子上看著他,
外頭關漫和她一樣穿著很普通的軍大衣,指了指車門,口型在說“我上來啊!”
冬灰就坐直著身子看著車門,
不一會兒,關漫在外面敲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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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一開始還不開門,
好像關漫拿出了幾百塊晃了晃……車門開了,關漫上來好言好語跟司機說了幾句話。手上的錢都給他了。
冬灰看著他從擠滿貨物的過道走過來……關漫啊,心都吊起來了,他永遠記得冬灰這時候的眼神,那樣嬌賴,那樣期盼。就是一副要他抱的樣子……關漫的心燙的沒法,可她身邊還是些貨物,關漫又輕聲詢問周圍乘客這是誰的東西,他願意加錢換個座兒……又去了幾百塊,待關漫一坐下來,就緊緊抱住了她,冬灰像個小動物在他懷裡嘆喟“好冷啊……”
關漫趕緊解了軍大衣,再把她包住,摘了棉手套又捂住她的臉,唇抵著她的額角,“我褲腰那裡綁了兩個暖水袋,快摸摸,還熱乎著吧。”
冬灰早摸到了,仰起頭,這才露出笑容,可眉頭依舊小鎖著,“我想上廁所,你來了正好,可以幫我把東西看著了,我下去。”
關漫低頭挨了挨她的臉。小聲“不用,我帶了東西來,就這兒解。”
關漫彎腰,從他腳邊他帶來的一個大袋子裡摸出一樣東西,
冬灰一看,可稀奇了,
是個造型很奇特的金白瓷器,
一邊帶把兒,上面還有個西洋貴婦的人頭相兒,
關漫在她耳邊低聲“這是西洋的提脲壺。試試。”
哎喲,這孟冬灰本就是個愛刺激的,敢於嘗鮮,點點頭,一口就答應了。
關漫側身靠著,軍大衣把二人包的嚴實,
剛才關漫也把一些貨物堆高了些,這車的靠背本來也高,加上車裡不多的乘客要麼打瞌睡,要麼玩手機,誰看這邊來……
冬灰始終微仰著頭,挨著他的臉,輕輕出氣,
“好了麼,”
關漫聲音也是低不可聞,
這是問她褲子弄好了麼,
“嗯。”冬灰低聲,咬上了唇,
關漫端著那玩意兒靠了上去,
“對準了麼,”他還問,
冬灰笑……這笑意……關漫稍扭頭垂眼看著她,眼裡忽的,也是說不出的妖豔吶……
緩緩的,
憋久了是這樣,出來的不暢快,
冬灰小蹙著眉頭,還咬著唇,輕輕出氣,關漫一直垂眼看著她……
“好了。”冬灰臉上出現一種難以言喻的舒爽。聲音更是小貓貓一樣軟綿,
關漫又彎腰單手放下了壺,
接下來,他和冬灰都沒出聲兒,
兩個人隻是臉挨著臉。
偶爾冬灰眉心一緊蹙,會輕喚一聲“關漫……”
關漫用紙在給她揩那裡……
關漫再次彎腰收拾那壺時,
冬灰靠著車窗,眼眸眯眯,跟玻璃上的氤氲不分上下。
他準備的真仔細,
壺用完後怎麼處理,他的手怎麼清洗,那大袋子裡都準備著周全呢。
關漫再把她摟進懷裡時,冬灰臉蛋兒輕輕摩挲著他的臉蛋,像隻小懶貓。一句話也不說,
隻是關漫問,“餓麼,”
“嗯。”
關漫又咬著她的耳朵,“我褲子口袋裡有餅幹。自己拿著吃。”
冬灰又“嗯嗯”,也沒說吃也沒說不想吃,
關漫說“我怕我手上沒洗幹淨,你自己拿。”
冬灰這時候哼哼“我自己的怕什麼,”
關漫低笑,從荷包裡掏出餅幹,咬開包裝,塞她嘴裡,
冬灰像隻小老鼠咯哧咯哧咬,關漫有時候吃她嘴邊的碎屑……
這場堵途因為關漫的到來與陪伴,孟冬灰真是愉悅極了,
關漫太了解她,
與其他把她接下長途車,上自己的車,甚至,上直升機,都不是冬灰想要的,
這麼鬼搞一下,一程本超級煩心的旅途,愣是叫關漫翻出花兒來地叫冬灰快活地一掃煩心,
兩人窩一處又玩手機遊戲,
車終於挪動了,冬灰還覺著時間過得好快呀……
☆、4.106
車到了峤縣,關漫就是幫她把東西背下車,落地後,東西又回到冬灰的肩頭,關漫給她把圍巾捂嚴實,微笑著說了句“過年好。”冬灰嘴巴捂圍巾裡看不見,但是眼睛裡全是笑意,“過年好。”沒有多送一步路,看著冬灰背著重重的行裝,自己去找入村的小巴了。
關漫原地坐長途車返回。
側頭看著車窗外,
紛紛揚揚的大雪裡,冬灰排隊上了一輛小巴……關漫直到看著小巴開走,才側過身來靠向椅背,拿出手機,“京宜高速昌都服務區過來接我。”掛了電話,合眼休息,一會兒還得跑下一個警備區……
話說冬灰到了方程家,真是開心呀,
比想象中還熱鬧,
家家戶戶都張燈結彩的,
方程說,今年他們縣裡的政策特別好,每家還補助了過年的年款,因為他們這塊兒大多祖上是內匈奴遷來的,國家現在也越來越重視這些早已銷聲匿跡民族的文化遺產,今年,好幾十年不弄的“手把肉節”也要弄起來了,方程說,冬灰今年來真是趕著好時候了。
二十九的到了她家,冬灰還幫著幹了些活兒,
大年三十,
照樣大雪紛飛,卻正是應景兒,“手把肉節”就是要大雪裡。大火烤著,大酒暢飲,大口吃肉!
內匈奴人的飲食跟蒙古的其實也差不多,都是遊牧民族麼。他們的奶茶制法比較簡單,不像內藏的酥油茶那樣麻煩。隻是用鐵鍋坐一鍋水,水開後抓入一把茶葉,滾幾滾,加牛奶,放一把鹽,即得。冬灰一開始也沒覺著有太大的特點,但喝慣了會上癮。
他們的流水席,不像漢人一盤盤熱菜往上上,他們是擺了一桌子奶食,奶皮子、奶油(稀的)、奶渣子……還有月餅、桃酥。客人喝著奶茶,門外空曠地已經支起大鍋,坐上水,殺羊了。
冬灰這次算親眼見識了,這裡的人殺羊真是神速,不是用刀子捅死的,是掐斷羊的主動脈。羊掙扎都不掙扎,就死了。馬上開膛剝皮,工具隻有一把比水果刀略大一點的折刀。一會兒的工夫,羊皮就剝下來,抱到幹燥的屋子裡先儲藏好,大太陽再拿出來曬。看看殺羊的現場。連一滴血都不濺出,草還是幹幹淨淨的。
“手把肉”其實指的就是白水煮切成大塊的羊肉。一手“把”著一大塊肉,用一柄小彎刀自己割了吃。方程的哥哥也教她們了的,內匈奴人用刀子割肉真有功夫。一塊肉吃完了,骨頭上連一根肉絲都不剩。方程的老舅爺說。他們那時候,小孩子割剔得不淨,媽媽就會說:“吃幹淨了,別像那幹部似的!”幹部吃肉,不像牧民細心,也可能不大會使刀子。
牧民對奶、對肉都有一種近似宗教情緒似的敬重,正如漢族的農民對糧食一樣,糟踏了,是罪過。吃手把肉過去是不預備佐料的,頂多放一碗鹽水。蘸了吃。現在佐料肯定更豐富,各類蘸醬。因為是現殺、現煮、現吃,所以非常鮮嫩。冬灰由心贊不絕口。
除了吃肉,更好玩的,肯定還是各項文娛活動。
射箭,
騎假馬頭比賽,
載歌載舞,
大篝火旁,一點都不覺得冷,一村子人都是親人,氣氛格外歡樂美好。
人都坐了下來,
聽老舅爺唱他們內匈奴人的古調,
曲曲婉轉,唱的是思念,唱的是對親人的祝福……
篝火旁,冬灰盤腿坐在草垛子上,偷偷抹淚,
她想舅舅,
好想好想。
每逢佳節倍思親,
聽著這古調,冬灰心裡越發激越悽苦得說不出話來,舅舅在哪兒,他怎麼在過年的呀……每年大年初一零點,冬灰一定要給舅舅磕頭的。而再過一個小時,一點,舅舅一定會來她的房間,暖暖地抱著她,狠狠地要。溫柔地要,動情地要,舅舅會說,冬灰,又大一歲了……
冬灰用圍巾捂住了口鼻,也捂住了臉龐上的淚漬,
走到無人的一旁,拿出了手機,
響了三聲,對方接起。
冬灰小聲,有點點哽咽的語調,
“聲咽,我想你。……”
……
聲咽低頭看了會兒手機,轉身回到宴席中。
元首家的團年飯其實沒想象那麼奢繁。不過跟老百姓家一樣,一家子大大小小團坐一大桌兒,吃些大家都愛吃的。隻不過這時候必須過細的得是宮裡的大廚,他們得非常明晰地記得每位貴主偏好哪口兒,桌上菜品分布得既能滿足每個人的個人喜好。又能大致上不衝突,兼顧色香味俱全。
元首家目前還沒有第三代,雖說已經有四位少帥成了家,可是給元首添孫的想法似乎都擱置著,不著急。主要是四位少夫人都是事業型,要說稍微居家的,就聲咽的夫人了,不過狄幽自己雖說是個醫生,身體好像並不好,你看她今天就極少主動動筷子。胃口好像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