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至愛疾步迎上來,“夏先生,都怪我……”至愛的追悔與心疼倒是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元德一抬手,“不怪一切旁的,隻怪我這傻丫頭太貪享,您今後要麼遠離她要麼別這麼啥都任著她,我就感激您體諒我養大她的不容易了。”
這話兒可不好聽。但是這時候你又能指望一個心憂的父親說出什麼好話來?至愛甘願生受著。
“這裡畢竟是佛門,勞煩您將這些都退了吧,餘下,我會照顧她。辛苦了。”元德面無表情走上臺階。至愛目送他的背影,神情悔痛,竟也帶著點點無助……他小半生,難聽的話聽過,難受的時候也有,但總沒有這一刻這樣,這樣無力,手足無措之感……
隻見元德走至主持跟前,抬起右手一拜,“擾您清靜了,夏又是我不出息的小女兒……”接著,輕湊至阿布難卓耳旁低語了幾句,就見阿布主持訝異看著他,這份震驚可不掩飾……親自為他開了門,卻始終保持微躬垂目的姿態,不敢往裡看一眼。
眼前一幕,
元德是心驚的,
但是,從他接手夏又,這世上還有什麼“無奇不有”能再“奇”到他?元德現下心憂的是,夏又這不是在最貴氣的地方生產,會順利嗎……
他越走越近,
看清小喇嘛的臉色,同時也看清了現下的棘手狀!
果然糟糕,
第一次生產,
情形大致如此,
也是佛手紅光籠罩,
夏又平靜地仰躺著,
她的大肚子呈蓮花狀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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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有可怖,因為金光四溢,人的肉眼根本看不清裡面的狀況,隻會驚豔贊嘆地望著那朵大大的金蓮如此聖美,叫你忘了一切憂,一切愁,心胸闊平如海,如暖陽浸身,感受著最極致的平和,安詳……
隨後,金蓮順時輕轉,漸漸擁捧出一顆發出聖潔白光的舍利子,同時,夏又的肚子慢慢平復,再一看,她身下會鋪滿金黃的碎屑,觸手去摸,又無形。隨著金蓮的消失,這些碎屑也會消失不見,留在人世的,唯有這顆玉潤的舍利子,以及熟睡、恢復永遠不過二十小兒狀的夏又,仿若這一切,隻是個最美麗的夢……
但是,
這次,
顯然夢美不起來了,
金蓮還是那樣壯美,卻泛出的金光顯紅,
這是肯定的,
因為,夏又身下不再是鋪滿黃金的碎屑,而是觸目驚心的一灘血!
豔媚的紅!鬼魅的紅!紅的人一身泛熱情潮!
元德根本不敢多看,忙看向小活佛,
婆離更是不敢看的,從他進來,婆離就一直盯著他,不是防備,更似一種解脫,他急需要轉移注意力!……小佛忍得艱辛,不是手腕被她咬著的疼,是這潮紅裡泛起的大魅大惑太宏大,太難以抵御,稍一動,好像就會被這極媚的情潮席卷而去!……
夏又肚子不見消,舍利子遲遲不見“捧現”出來,元德知道,再這樣持續下去,莫說夏又有危險,就是他和這個小活佛都得被愈長愈烈的情潮燒死!
元德到底算是能把她養到這裡的超能人了,也不叫急中生智吧,反正就是個“亙古不變”的老法子,元德忙問,“這裡有發臭骯髒的東西嗎!”
小活佛竟然都開不了口了,想想,忍受克制到何種程度了!他目光急掃向大佛像背後。
元德跑了過去,
左看右看,
在偏門角落見到清潔工具,
一隻桶,
元德心裡都在祈告了,是桶髒水吧!!
跑去一看,
失望,
不是髒水,
但是好在有一桶水,
元德不多想,拿起拖把開始使勁拖地,心裡又念,喇嘛們可別把地拖太幹淨了……
喇嘛們還是蠻盡心滴,拖把往水裡一沉,隻渾濁了點,元德再拖……拖地,擦窗,角落都不放過!你說這一幕是不是又蠻滑稽,該死的夏又啊,看把你爹折騰的,這會兒跑來給寺廟當免費清潔工了都!
提來已然渾的不成樣子的髒水,
元德想都不想,跪下來託起夏又的腦袋,“又又,乖,松嘴……”她還咬著婆離的手腕呢,
沒用,不松,
元德沉口氣,也不耽誤,拿起剛隨手抓來的盛聖果盤,往水裡一舀就往夏又嘴邊灌!
咕嘟咕嘟,
你看叫人燒心吧,
這磨死人的小髒貨,她立即就松了嘴,如飢似渴地喝著髒水如甘泉!
立即見效,
蒲團下本漫溢的豔血明顯減少!
“這還不夠髒,去,撒泡尿裡面!”元德急吩咐,
小佛這會兒臉漲得通紅,真不知是被情潮感染的,還是被他明知是對的話羞憤的,
卻,
隻能遵命,因為他這招確實見效,
小佛要把桶提走,
元德吼,“你拿走了我怎麼喂她!”
小佛狠瞪他一眼,也稍許粗魯地抓過一個聖果盤走到佛像後去……
倒入汙水裡,
再喂,
終於,
金蓮開始瞬時輕轉,
“程序”正常起來,
但是,
也不正常起來,
光束漸漸輕捧出的……是個隻有指甲蓋兒那麼大小的玉質小紅狐狸!
夏又的肚子在漸漸平復,
沒有曳地的黃金碎屑,
光束也在漸滅,
小紅玉狐狸“砰咚”掉到地磚上,發出脆響,
蒲團下依舊一灘血,不過,不再那樣的豔紅,漸漸也失去迷人心智的魔幻……
大殿恢復平靜,
人間的氣息再次充斥每個角落,
隻有這麼一隻靈動的小紅玉狐狸,提醒著,剛才那一切,多麼真實地發生過……
☆、2.83
原澈也在蔚州。
他是在即將隨第二批中庭救援團前往巴塘前接到來自蔚州的電話,說舅舅動盲腸炎手術,希望他回來探望一下。
梁一言確實剛動完手術,隻是原澈沒想,病房裡還有人,而且。挺重量級。
元首的哥哥韓之鈺,韓夜的親生父親。韓夜也在。
這父女二人出現在梁一言的病房裡,原澈自是心中一頓,確實不知何意。
“來了。”梁一言靠在病床上,有術後的病弱感,
“舅舅。”原澈走進來,因有客在座,還是禮貌向對方點了下頭,
“這位是韓上將,元首的兄長。這位,是他的千金,也是元首的義女韓夜。”
韓之鈺這時才起身,微笑著與他握住。“今日得見,果然一表人才。”
“哪裡,您誇贊了。”原澈始終秉持謙遜穩和。
韓夜伸手與他握住時,捉著他的手卻是看向梁一言,“我和原澈共事過,算舊識了。”
“哦,是麼,原澈初入機要。還有勞您們多關照了。”梁一言微笑拜託,言語情態也淡定。
主要還是聊了下梁一言的身體狀況,
寒暄,無關緊要的,原澈倒真看不懂這樣二位前來到底啥路數了。絕對不會單純專程來探望一下梁一言這樣簡單吧……
“小夜。我們這樣空手大巴掌來看你梁叔叔實在也不像話,他現在身子正得補,要不你出去給端碗鴿子湯回來,原澈,我們這裡也不熟,你帶小夜去找家正宗的,”韓之鈺笑著朝閨女掀一下手,
梁一言忙擺手,“您太客氣。真沒這必要,要喝,家裡也可以自己燉。”
“诶,家裡是家裡的,誰不知道蔚州鴿子湯是一絕,要不帶兩碗回來我也嘗嘗?”都這樣說了,原澈隻有淺笑著領韓夜出來了。
“‘鳳通城’的鴿子湯最出名,要不去那兒。”原澈禮貌問,
韓夜微笑點頭,“好。”顯得溫淑賢良。
一路上,韓夜也是知書達理,和他聊得都是些蔚州當地風土人情,
原澈還是言語不多,很有禮節地回應,紳士而謙遜。
買了兩罐鴿子湯返回,
兩位大佬情態不變,絲毫看不出端倪。
又寒暄了些很家常的事兒,父女兩告辭了。
原澈這才在舅舅床邊坐下,
他也沉得住氣,不緊不慢向碗裡盛鴿子湯,
舅舅靠在床邊望著他會兒,淡笑起來,“你不好奇這二位來瞧我是為啥,”
原澈盛好湯遞至他跟前,“您自會對我說,否則,何必這麼急把我叫回來。”
哪知梁一言嘆了口氣,微擺擺手示意現在不想喝,“你錯了,我喊你回來時真不知道他們要來,我這麼急喊你回來是因為……”他似乎又吸了一口氣,帶著淡淡地無措,停了一下,才輕輕起音,“又又這段時間還好吧,”
原澈也沒想他會突然問起這,
看了他一眼,將手裡的碗放至一旁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