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顧徵說:“考試前一天感冒全好了, 不正是最大的幸運嗎?”
好有道理, 安溪被說服了。她本來就不是會鑽牛角尖的少女,登時又高興放松起來。
可是臨睡前, 樂極生悲。
安溪的大姨媽來了。
安溪的大姨媽是從13歲開始來的, 一直到現在, 每個月來的時間很準時, 但來的頭兩天都會有些痛。看過醫生, 吃過中藥,但效果都不是很好。醫生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說生了孩子之後調理一下,情況可能會有所改善。
按規律,大姨媽應該是在中考之後來的。然而,現在十分悲催地提前了,是安溪來大姨媽以來的第一次。
這意味著,中考三天,安溪會有兩天是痛著經考的。
安溪每次受的痛都不是很強烈,並不影響她的正常活動,但那種感覺特別別扭,她無法不受影響。
感覺倒霉的事一口氣全部來了,偏偏在中考的時候,安溪“嗚”的一聲哭出來了,又不想打擾其他人睡覺,便自己抹著眼淚,輕手輕腳去廚房煮紅糖姜茶。
但不知是巧合還是心有靈犀,她剛走出房門,主臥室和客房的門立刻就開了,林婧和顧徵都走出來。前者的睡衣還有點凌亂。
看到安溪眼睛紅紅的模樣,兩人都嚇了一跳。
“小溪,怎麼了?”
林婧一開口,安溪頓時扛不住,哭唧唧地撲入她懷裡。
“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去看醫生嗎?”顧徵急了,但礙於林婧看著,又不能碰安溪。
“我、我肚子痛……”安溪的臉紅成一條大紅布,聲如蚊吶說。對著男生,她哪裡說得出口?
“怎麼會突然肚子痛?腸胃炎嗎?要不要去看醫生?”顧徵完全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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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婧卻是立刻明白了,對顧徵說:“幫忙弄個熱水袋。”
安溪的房間裡開著空調,溫度比較低,她把安溪帶到廳裡,讓她坐在沙發上,然後開空調,調到一個適中的溫度。
顧徵聽到熱水袋,有些懂了,弄好出來聞到紅糖姜茶的味道,進一步確認。
“不是……過幾天才來的嗎?”顧徵把熱水袋遞給安溪,擔憂道。安溪這個痛經的小毛病,相處久了,大家都是知道的。每個月那幾天,1602號就飄著紅糖姜茶的味道。
安溪拿熱水袋貼著肚子,眼睛紅,鼻子紅,臉頰紅,又是羞又是傷心:“我也不知道……顧徵,我好害怕,萬一考不上省一怎麼辦?”說著說著,悲從中生,眼淚哇啦哇啦地流下來。
顧徵手足無措,恨不得把天下的星星都摘下來給她,讓她不要哭。
“沒關系啊,你考到哪裡,我就陪你到哪裡讀書。”顧徵一邊給她遞紙巾,一邊笨拙說。如果不是林婧在,他都想抱住她,拍著她的背溫柔安慰。
“我要考省一啊……”安溪更傷心了。她努力了那麼久,拿了那麼多個第一,人人都覺得她考省一沒有問題。
怎麼臨到頭身體不爭氣,會變成這樣呢?
她又怎麼能拖累顧徵讀不了省一?
顧徵平時靈光的腦袋打結了,一時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話語來安慰安溪。
這時,一條毯子從天而降,蓋住安溪的腿,另一條,則細心地披在安溪的肩頭。
顧徵差點被蓋一臉,連忙一躲,抬頭便看到顧廷川。
今晚林婧留在1602號過夜,本來顧廷川是要獨守空閨的,但他不樂意,自動自覺跟過來了。林婧沒趕他,不過有言在先,這幾天情況特殊,如果他敢亂來,她可不客氣了。
顧廷川睨了這個女人一眼,想,他是這麼不知分寸的人嗎?
睡下的時候他倒是打定主意要規規矩矩,讓林婧收回她之前的話。但怎麼說呢?平時睡在一起就是什麼都不幹,兩人也會抱在一起睡覺。驟然不能抱,沒了她的馨香與體溫,真的不是很習慣。
顧廷川受不了這種煎熬,很快改變主意,還是抱住林婧,克制地親親摟摟了一番。
林婧知他沒有更進一步的意思,也由著他。但母女連心,安溪的房間一有動靜,林婧立刻察覺到了,毫不猶豫推開顧廷川出去,還一去不返還。
顧廷川隻能跟著出去。
果然和孩子們住在一起,是對二人世界最大的幹擾與打擊。
不過安溪難得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顧廷川還是心疼的。見顧徵這個笨兒子連安慰個小女生都安慰得不得法,他幹脆親自上陣。
給安溪披好毯子保暖後,顧廷川蹲下.身與安溪平視,拍著她的背溫柔安慰:“沒事的。這隻是小問題,小溪是班長,又厲害又能幹,一定可以克服的。”
“克服不了怎麼辦?”安溪捏著毯子,淚汪汪問。
“克服不了,有顧叔叔。我保證,你一定能進省一讀書,信不信?”顧廷川輕描淡寫說。
安溪說:“顧叔叔,您是打算為我支付擇校費嗎?不要啊,我會被老師和同學笑的。”
這分數不夠還想讀心儀的學校,有一部分人可以通過支付“擇校費”來實現,說白了就是買分,按學校好壞,一分一萬到十萬不等。
小學升初中的考試也有買分的,三中就有一部分學生是通過買分入讀的,不過數量不多,價格也相對便宜些。
安溪不喜歡這樣。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沒必要為了讀上好點的學校花這種錢。況且她做了三年班長,成績拔尖,有朝一日居然要靠買分入學,不用旁人指指點點,她自己先臊得慌。
顧廷川說:“可是你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又想考省一,叔叔怎麼樣也要努力實現你的願望,不是嗎?”
安溪被他說得不好意思。對啊,她自己這樣好無理取鬧哦!怎麼能這麼不懂事呢?
“是我不好,一點點事就大驚小怪。”安溪赧然地反省,“顧叔叔,不要浪費您的錢。我會盡力考上省一的。如果不行,就順其自然吧……其實我以前一直是這麼想的,怎麼突然就變了呢?笨!”她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懊惱的小表情十分可愛。
“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顧廷川摸摸她的腦袋,認真說,“我一直覺得小溪你很棒。”
英俊完美的臉正對著安溪,泛著溫柔疼愛波光的迷人眼眸裡倒映著她的樣子,安溪瞬間有種血槽被清空的感覺,差點沒噴出鼻血。
要是平時,她早羞得把自己埋進沙發裡,但今晚不同以往,她的每一個情緒都仿佛被放大了,多愁善感得像個林妹妹,於是,她做了一個令人意外的動作——
她抱住了顧廷川的脖子,感動地哽咽道:“顧叔叔,您真好!”
顧廷川怔在當場。
雖然他在心裡已經把安溪當成自己的女兒,但到底沒有血緣關系,在一些肢體接觸上會注意避諱。他的性格也不愛和小孩子太親近,連抱顧徵這個親生兒子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更不用說安溪。
就是安溪本身,別看她和母親一樣顏控,見到個長得好的大人就有些移不開眼,可她其實很懂得保護自己,好看的看過就算了,絕不會與對方有什麼接觸。她崇拜尊敬顧廷川,一直以來也沒有做出任何與他親近的舉動,讓摸摸頭已經頂天了。
所以安溪忽然衝破這條界線,顧廷川真的驚訝極了。
他以為他會排斥厭惡,但小女生的身子香香軟軟的,骨架纖細,脆弱得仿佛輕輕一捏就會碎掉,他連動都不敢動,心髒的軟綿簡直由內而外發出來。
女兒啊,就是兒子不一樣,可人疼多了。
顧廷川滿臉溫柔,輕輕順著安溪的頭發柔聲安慰她,神色活脫脫是一個女兒奴蠢爹。
事實上,他已經在心裡盤算,如果安溪沒考好,他需要買通多少人給她改成績,讓她“光明正大”地考上省一……
如果林婧知道他腦袋裡轉動的是這個念頭,肯定要教訓他一頓。寵女兒也要有一個度啊!怎麼能被一個擁抱收買就完全丟掉下限呢?
可惜,林婧不知道。她捧著紅糖姜茶,看著和諧相處的女兒和未婚夫,滿眼欣慰。
顧徵的臉色微微扭曲,一時不知道該嫉妒安溪還是嫉妒顧廷川。一方面,他從小到大都沒被顧廷川這般溫柔對待過,總有種親爹要被搶走的感覺。另一方面,他認定的小女友他還沒抱過,瞻前顧後的怕嚇著她,怎麼就被親爹捷足先登了呢?
個中滋味,真是酸爽得不要不要的!
☆、第113章 第 113 章
更令顧徵心塞的還不限於此。
第二天中考正式開考, 顧廷川和林婧都放下手上的一切工作過來陪考。
把顧徵和安溪送進考場前,顧廷川彎身在安溪額上親了一口, 美其名曰:幸運之吻。
把安溪迷得呦, 一下子腰不酸了, 腿不疼了,那精神抖擻的樣子, 好像連老虎都能打死幾隻。
顧徵盯著安溪粉嫩紅潤的臉蛋也好想親一口,可惜有賊心沒賊膽。
顧徵和安溪不在同一個考室, 但顧徵還是先把安溪送過去,正好遇著在門口等候的宋嘉魚, 宋嘉魚和安溪是同一個考室, 蘇芃芃則在另一邊的考室。
看到安溪的包包旁邊吊了個眼熟的小黑包, 宋嘉魚不禁低呼:“哎, 你來了?”一語雙關。
安溪這個痛經的小毛病,閨蜜們也是心裡有數的。恰逢中考的時候來大姨媽, 真是再倒霉不過的事。所以有不少人通過吃避.孕.藥來推遲經期。宋嘉魚就是其中之一。這次中考, 她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意志來考的。
之前她也提醒過安溪和蘇芃芃, 但她們接受不了這種方法,沒有服藥。
如今可不是出岔子了嗎?
不過看到安溪眉開眼笑的樣子,一點都沒有遭遇倒霉事的傷心沮喪, 宋嘉魚倒是奇了:“你心情這麼好?”
安溪傻笑著點頭,時不時捂一捂額頭, 還沒有徹底回過神。
宋嘉魚目視顧徵: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小溪變得跟傻芃芃似的?
自從蘇芃芃見色忘友, 為了蕭昂“拋棄”她和安溪,平時聊天提起蕭昂也是一副陷入戀愛中的傻樣,宋嘉魚就直接說她不要叫蘇芃芃了,叫傻芃芃好了。
顧徵翻了個白眼,露出一個氣悶的表情,一點都不想說話。
安溪自己爆料,害羞不已說:“顧叔叔親了我一下,說給我一個幸運之吻。”
顧廷川的美貌,宋嘉魚也是見過好幾次的。講真,她長這麼大還真沒見過這麼俊美威嚴的男人。
就是宋嘉魚和對方毫無交情,如果被這麼一個頂級男神親上一口,她、她也是願意的,恐怕還會樂翻天。
這兩個小女生能成為好閨蜜不是沒有緣故的。宋嘉魚被中考折磨得都像個嫁不出去的小老太婆,終日板著臉苦大仇深,聽到安溪的話,忍不住說:“能沾點光嗎?”
顧徵還沒弄明白是什麼意思,安溪已經很大方地點頭:“好啊。”
然後,兩個小女生的額頭碰在一起,很親密地蹭了蹭。
分開後,宋嘉魚覺得眼前的一切都亮堂了一些,滿意說:“我覺得有效果。”來自美人叔叔的祝福就是不一樣。
安溪說:“對吧對吧!我肚子好像都不疼了。”
“……”顧徵在一邊看著聽著,已經無言以對。
兩閨蜜發表了一通“顧叔叔真神”的感嘆,又就星座和運程探討了一番,偏頭看到顧徵,齊齊一愣。
安溪著急說:“你怎麼還在?快去自己的考室啊!”催促他趕緊走,可不能耽誤了考試啊!
顧徵,顧徵按住受了一萬點暴擊的心口,默默退散。
有了頂級男神之吻的加持,安溪考完出來依然神採奕奕,弄得擔心她身體,考完之後提前交卷,馬不停蹄趕過來等她的顧徵相當鬱悶,深感英雄無用武之地。
但嘗到甜頭的安小溪此時滿心滿眼都是考試,哪裡察覺到顧徵這無法宣之於口的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