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算起來，他有半個月沒出現了。

 

他告訴我，趙苒因為精神問題，被送去精神病院了。

 

我有些詫異，「她不是抑鬱症嗎?」

 

傅珣捏了捏眉心，很是疲憊的樣子，「醫生說她有嚴重的過激行為，而且經常產 生幻覺、妄想，這些都是精神疾病的症狀。」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以後沒人會傷害你了。」

 

我擰著眉地將手抽出，「你別這樣，我男朋友看到會不開心。」

 

傅珣臉色大變，「你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是誰?」

 

「是我，怎麼,傅總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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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陸廷已經大步走了進來，將我圈在懷中。

 

傅珣面色慘白，「你跟他在一起了?」

 

陸廷揚眉哼笑，頗有些挑釁的味道，「還需要問嗎。」

 

傅珣不理會他，隻是赤紅著眼死死地盯著我，「你喜歡他?」

 

我抿著唇不答話，陸廷攬著我肩膀的手指倏然一緊，垂眸看向我的眼睛裏帶著點 期盼。

 

我鼓足了勇氣，點點頭，說：「他很好，值得我喜歡。」

 

覺察到陸廷輕輕舒了口氣，連站姿也放鬆了些，我沒忍住彎了彎唇角，第一次見 他如此緊張，還怪有意思的。

 

傅珣離開的背影落寞而沉重，但我內心已然毫無波動。

 

一切都過去了。

 

我也該迎接新的未來。

 

陸廷挪了個位置，擋住我的視線，「還看呢?他哪裡有我好看。」

 

這是吃醋了?

 

我忍住笑出聲，抬起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陸廷，你隻有五歲嗎，要不要這麼 幼稚。」

 

他眼眸閃爍，抓著我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下。

 

我隻覺得心跳加快，羞澀地想把手抽回，他卻握得更緊了。

 

另一隻手攬住我的腰，拉近距離，低頭吻下來。

 

呼吸都仿佛被他奪走，我臉紅心跳，有些不知所措。

 

「呼吸啊，笨蛋。」

 

竟然敢嘲笑我，我紅著臉捶他，他反倒笑得更兇了。

 

好吧，我確實沒什麼經驗。

 

看完電影，陸廷將我送到樓下才回去。

 

我租的房子是不帶電梯的老小區。

 

剛上一層樓，手臂就被人拽住。

 

我還以為是陸廷，「你怎麼回來——」

 

話還沒說話，轉過身看到醉意醺醺的傅珣。

 

「怎麼是你?」

 

他將頭埋在我肩上。

 

我想推開他，他喉嚨裏發出壓抑的哽咽聲，「我真的知道錯了，阿虹，你原諒 我，好不好?」

 

他全身都輕微地顫抖，我的肩上一片濡濕。

 

我做夢也沒有想到，那樣驕傲自負的傅珣，也會有這樣脆弱卑微的時刻。

 

「你原諒我吧，求你了，別跟陸廷在一起，我受不了，我難受得快死了。你救救 我吧，行不行?」

 

他抱得太緊，仿佛想將我融進骨血一般。

 

我幾乎喘不過氣，手握成拳捶他，「傅珣，你別這樣。」

 

他抬起頭，雙目猩紅，眼角濕潤，「我是真的愛上你了，給我一次機會吧，可以 嗎?」

 

「可是我真的不愛你了。」

 

他身體猛地晃了一下。

 

暗夜裏突然傳來一聲狠戾的聲音。 「傅珣，放開她。」

是陸廷折返回來了。

 

傅珣卻仍舊不肯鬆開我，牢牢地箍住我的肩膀。

 

陸廷沖上來給了他一拳。

 

傅珣自然是不肯退讓。

 

兩個人打了起來。

 

傅珣下手可比陸廷狠多了，眼見陸廷落了下風，我撲過去擋在他面前，張開雙 臂，沖著傅珣說：「別打了!」

 

傅珣的拳頭在距離我幾釐米處堪堪停住。

 

他不敢相信似的，「你護著他?」

 

我絲毫沒有猶豫，「陸廷是我男朋友，我不護著他護著誰?」

 

傅珣眼睛裏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

 

而我身後傳來愜意的笑聲，我轉過頭瞪了陸廷一眼，「你嘴角都受傷了還笑，不 怕疼啊。」

 

陸廷拉起我的手親了下，挑釁地瞥了傅珣一眼，「傅總，還不走，等著看我和我 女朋友怎麼虐狗嗎?」

 

傅珣絕望地盯著我，最終隻是絕望地慘笑了一下，沒再說什麼。

 

15

 

因為這個插曲，陸廷提出，讓我和我媽還有笑笑，搬去陸家。

 

「這次是我不放心折回來看看，萬一下次我沒返回，再碰上傅珣發瘋怎麼辦?」

 

「沒名沒分的，我們搬去陸家，也不合適啊。」

 

他促狹地笑起來，「你這是在跟我要名分嗎?」

 

見他故意拿我打趣，我偏過頭去不理他。

 

他笑著抱住我，「別生氣了，是我想要個名分，總行了吧?」

 

我咬著唇，還是不理他。

 

他也不介意，忽而然後單膝跪地，執起我的手。

 

我心臟跳得厲害，他從口袋拿出鑽戒，套在了我的無名指上。「嫁給我，可以嗎 ?」

 

我有些猶豫，「結婚也不隻是我們倆的事，你父母、我媽還有笑笑、言言，他 們….」

 

他笑得胸有成竹，「我自然是搞定了一切，才敢跟你開口啊。」

 

我又驚訝，又感動，原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也有人為我默默準備好了一切。

 

婚禮就定在兩周以後。

 

我覺得時間太倉促了，但是陸廷說：「再不趕緊下手，老婆跑了怎麼辦。」

 

我忍不住笑，「我能跑到哪裡去。」

 

兩個小孩子興奮得不得了，非要在婚禮上做花童。

 

我媽也感歎，「以後有人照顧你，媽就不用擔心了。」

 

婚禮那天天氣很好。

 

傅珣也在受邀請的名單內。

 

陸廷親自去給他送的請束，他非要當面看傅珣的臭臉才覺得過癮。

 

真是幼稚。

 

陸廷給了我一場很盛大的婚禮。

 

高朋滿座，賓客滿堂。

 

婚禮開始前，傅珣不知怎麼摸到了休息室。

 

他憔悴了許多，啞著嗓子問我，肯不肯跟他走。

 

「季虹，隻要你願意，我現在就可以帶你走。」

 

「我為什麼要走?這是我的婚禮，外面站著的是我愛的男人。」

 

傅珣眼神黯然，「你真的愛他?」

 

我笑了笑，說：「他真的很好，他不介意我的過去，不介意我帶著孩子，也不介 意我不能生育。他在意我說的每一句話，從來不會對我陰陽怪氣，我稍微不開心 便會低頭哄我。這樣的一個人，我為什麼不愛他?」

 

他眼眶濕潤了，顫抖著聲音，「如果這些我也可以做到呢?」

 

我搖了搖頭，「你做不到。就算你能夠做到，我也不在意。我跟你之間，錯過了 就是錯過了。」

 

他扯著唇角，苦笑。

 

好半晌後又道：「祝你幸福。」

 

他走到門口時，又停下來，告訴我：「那天陸廷給我送請柬，我求他把你讓給

我，我可以把傅氏度假村的專案讓給他，幾千萬的利潤呢，他眼睛都沒眨，直接 就拒絕了。」

 

這事陸廷壓根沒跟我提過。

 

等到婚禮結束後，我問起他，他不以為意地說：「這種小事，又不重要。」

 

「幾千萬的專案也是小事?」

 

「當然是小事。」他靠近我，「老婆，現在睡覺才是大事。」

 

手攬在我的腰上，摩挲了幾下，我覺得癢，笑著躲開，又被他捉回來。

 

吻密密麻麻落下來。

 

第二天如果不是笑笑和言言來鬧我，我根本就不想起床。

 

坐到餐桌上，我還有些犯困。

 

笑笑喝著豆漿還不忘記嘲笑我，「媽媽，你黑眼圈快掉到地上啦!」

 

我癟著嘴瞪向陸廷，他倒是笑得開懷，「怪我怪我。」

 

言言迷惑地問：「爸爸，為什麼怪你呀?」

 

尷尬死了好不好。

 

我在桌子底下踢了陸廷一腳，明明沒用多大力氣，他裝模作樣地喊「疼」。

 

兩個孩子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向我，「媽媽，你為什麼要踢爸爸?」

 

我扶額，這要怎麼解釋啊。

 

這天晚上，陸廷又想造次，被我從床上踹下去了。

 

他扒著床沿，故意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老婆，餓餓，想吃。」

 

真是夠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人這麼...不害臊呢!

 

 

 

又是一個週末，我們一家四口去逛街。

 

在童裝店看到一套親子裝，我覺得有些幼稚。

 

陸廷卻說：「我覺得挺好，哪裡幼稚了?」

 

好吧。

 

事實證明，像他這種顏值極高的人，披個麻袋都是帥的。

 

笑笑拉著陸廷的衣角，「爸爸，偷偷告訴你，媽媽剛才說你帥哦。」

 

好啊，這丫頭，胳膊肘又往外拐了是吧。

 

陸廷得意地笑，「老婆，我再帥也隻給你一個人看。」

 

我憋著笑，白他一眼，「自戀，誰要看你了。」

 

逛完童裝店，帶著孩子去美食層。

 

上樓時，跟恰好從乘扶梯下來的傅珣擦肩而過。

 

他就那麼直直地望著我，一直到我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晚上我收到他發來的資訊，他問：「阿虹，你幸福嗎?」

 

我沒有回復他，將手機螢幕熄滅。

 

我當然幸福。

 

但這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