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亮?樓銘臉色有些黑了,他看向被陳魚隨手放在桌角的羅盤說道:“你把羅盤放在這裡,明天再來拿就是了,不必整晚都待在這裡。”
“可是我也要吸收靈氣啊。”陳魚可憐兮兮的說道,“我那天在山上抓厲鬼損失了好多靈氣,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呢。”
想起那天的事情,樓銘的目光劃過小丫頭的右臂,見傷口已經結疤,恢復的差不多了,這才放下心來說道:“你可以明天白天再過來。”
“哎呀,反正都是偷偷摸摸來你家,白天和晚上有什麼區別。”陳魚說道,“而且白天出門還得找借口,我媽一定會問的。”
偷偷摸摸來你家,白天和晚上有什麼區別?這麼有歧義的一句話讓樓銘額頭的青筋不受控制的凸起。
“不行。”樓銘蹙眉道,“最多十二點,你必須回去。”
陳魚見樓銘似乎有些生氣了,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樓銘面色稍霽,正要教育一下小丫頭獨自一人留在滿是男人的院子裡的危害時,放在沙發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陳魚見了,抓過手機討好的遞給樓銘。
樓銘接過手機,發現是母親發過來的視頻電話,樓銘轉頭對陳魚說道:“你在這看電視,我上去接個電話。”
說完,樓銘拿著手機回了二樓書房,而後接通了視頻通訊。
樓母是一個年近六旬雍容華貴的老太太,素雅精致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是不是又畫圖紙畫的入迷了。”
樓銘笑了笑算是默認了,而後奇怪的問道:“媽,您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樓母上了年紀之後很注重保養,通常十點之前就會上床睡覺。
“當然是有原因的了。”樓母說完,手機的畫面忽然移動起來,似乎是樓母正在把手機交給另一個人。
“小舅舅!”一聲清脆響亮的童音忽的從電話那頭傳過來,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忽然出現在視頻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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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淙淙?”樓銘一臉的驚喜。
“舅舅,我今天回來看外公外婆,為什麼你又不在家?”淙淙皺著一張小臉抱怨道,“我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舅舅呢,舅舅你什麼時候來看我?”
淙淙是樓銘大姐樓靜心的兒子,樓銘的姐夫是一個外交官,一家常年駐扎在國外。樓靜心每年會帶孩子回國探親幾次,但是這麼多年來樓銘卻一次也沒有見過自己的外甥淙淙。畢竟小孩的抵抗力太弱了,樓銘怕自己身上的煞氣會傷到孩子,所以這些年來一直是和淙淙視頻見面的。但怪異的是,家裡三個舅舅,偏偏淙淙最喜歡樓銘。
“別鬧你舅舅。”樓靜心從淙淙手裡接過手機說道,“樓銘,沒打擾你休息吧。”
“沒有。”
“我們剛從飛機場回家,淙淙就吵著要見你,說是要把他準備好的禮物送給你,我都不知道他還準備了禮物。”樓靜心笑著說道。
“是嗎?”樓銘也是一臉的好奇。
“舅舅。”淙淙蹭到母親身邊,“我給你帶了禮物,你明天過來,我就拿給你看。”
樓銘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大姐對兒子說道:“淙淙,你舅舅工作忙,回頭禮物媽媽幫你送過去。”
“不嗎,不嗎,舅舅你回來看我好嗎。”淙淙一臉的期盼,“我今天好像有一點感冒了,你明天過來看看我好嗎?”
“感冒了就早點睡。”樓靜心把電話拿起來,對著這邊的樓銘說道,“不打擾你了,我先帶淙淙去睡覺,估計是飛機上的空調開的太冷了,有些著涼。”
“好。”
樓銘盯著漆黑的手機屏幕,眼前閃過一張張家人的臉龐,耳畔是淙淙可憐兮兮想讓他回家的聲音。似乎已經有十幾年了,自己再沒有和家人一起吃過一頓飯。家裡的小輩更是一個都沒有見過。
早幾年的時候母親和大姐每逢年節總要惋惜一次他不能到場,全家不算真的團聚,可是時間一長了之後,大家也就慢慢習慣了。去年過年樓銘打電話過去拜年的時候,家裡的年夜飯似乎已經開席了。
樓銘沒有生氣,但是有些心酸,一個人待的久了會慢慢習慣孤獨,卻也更容易想家。更何況,明明他的家離這裡隻有二十分鍾的車程而已。
“哈哈哈……”樓下忽然傳來一陣突兀的笑聲,突兀的讓院子裡巡邏的士兵差點端槍衝進去,得虧何七攔住了,解釋說是陳家小姐正在看綜藝節目。
樓銘回過神來,把手裡的手機放下,他走出書房,站在二樓的走廊上,看著客廳裡笑的前仰後合的女孩,眼睛驀的一亮。
他轉身下樓,走到陳魚的身邊,出聲說道:“丫頭,我想請你幫個忙。”
看綜藝節目笑的無法自制的陳魚好不容易止住笑,隨口問道:“什麼忙。”
“能再給我一張鎮煞符嗎?”樓銘記得陳魚說過,一張鎮煞符可以持續兩個小時,扣掉來回車程四十分鍾,他可以在家裡待一小時二十分鍾。
“行啊,什麼時候要。”畫靈符雖然費力,但是如今可以隨時來小院蹭靈氣了,在這裡待著,個把小時也就恢復過來了。
“明天上午。”樓銘的聲音裡隱隱帶著些激動。
於是第二天一早,陳魚借口約了同學出門逛街,在陳母一臉我家女兒終於交到朋友的欣慰目光下出了家門,拐彎溜進了樓家的院子。
第17章 抓到一隻色鬼
陳魚進入樓家小院的十分鍾後,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第一次在白天駛出了小院,行駛在人流擁擠的大馬路上。
出發之前樓銘給母親去了一個電話,但是電話並沒有被接通,樓銘隻好又給母親的手機發了一條消息,說了自己一會兒要過去的事情。其實他更想要忽然出現在家門外,給家裡人一個驚喜,但是考慮到自己的體質,樓銘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手心裡的鎮煞符傳來一陣一陣的涼意,樓銘下意識的張開手,呆呆的看了兩秒之後,目光轉向了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這個世界做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代價的,鎮煞符會傷害他的身體,但是相應的,也隻有鎮煞符可以讓他如常人一般出門,如常人一般的回家和家人吃一頓飯。樓銘不怕付出代價,怕的是無論他願意付出多少代價,都達不成的事情。
二十分鍾很快就過去了,車子停在了一棟中式院落門口,樓銘有些激動的站在大門口,卻遲遲沒有敲門。他拿出手機看了看,發現母親並沒有回他的微信,聊天框裡依然孤單單的躺著那條自己二十分鍾前發過去的消息:
(媽,我二十分鍾後到家。我身上帶了鎮煞符,煞氣不會外泄,但是隻能在家待一個小時。先別告訴淙淙,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樓銘猶豫著再次撥通了樓母的電話,但是電話依然沒有被接通。樓銘隨即翻出姐姐樓靜心的微信給她發過去一個視頻通話。樓靜心剛回國,電話不一定打的,所以樓銘選擇了微信視頻通話,不一會視頻就被接通了。
“樓銘,怎麼這麼早打電話過來?”樓靜心摟著兒子淙淙,正在花園裡玩耍。
“舅舅,舅舅。”淙淙聽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舅舅的聲音,隔著手機屏幕大聲的喊著,聲音大到隔著院門都能聽見。
樓銘輕笑一聲說道:“姐,我在門外。”
“你在門外?”樓靜心有瞬間的呆愣,樓銘不是不能隨便離開小樓的嗎?
“舅舅在門外?我去給你開門。”淙淙說完,從樓靜心的懷裡一把溜了出去,一路往院門跑來。
“淙淙,淙淙,你等會……”樓靜心一著急,也顧不得搭理樓銘,電話一放就朝淙淙追了過去,可惜她穿著高跟鞋,草地裡又不好走路,一路緊追也沒能追上小炮彈一樣的兒子。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淙淙跑到了大門口,伸手打開大門,一臉興奮的撲了出去。
樓銘蹲下身把朝自己跑來的小家伙一把抱住。
“舅舅,舅舅,你是來看我的嗎?”淙淙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裡滿是歡喜。
“是啊。”樓銘笑著點頭。
這時樓靜心也追到了門口,她看到被樓銘抱在懷裡的兒子,頓時臉色一變,幾乎是本能的衝過去把淙淙從樓銘懷裡抱了回來,轉身就往屋裡跑,足足拉開了三米的距離才停下。
樓銘臉上的笑意一僵,手還保持著擁抱淙淙的姿勢,望著大姐樓靜心的眼神滿是錯愕。
“媽咪,你幹什麼?”淙淙不解的抬頭看向忽然把自己抱回來的媽咪。
“我……”樓靜心低頭看看兒子,再抬頭看向門外站著的樓銘,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做錯事情了。
樓銘這時已經調整好了情緒,他重新揚起溫和的笑容從容的站起身來,卻並沒有往前走一步,哪怕家門近在眼前。
“媽咪是在跟你玩。”樓銘笑著替樓靜心找臺階。
“可是我更喜歡跟舅舅玩。”淙淙童言童語的說道。
樓靜心嘴唇翕動了兩下,看著弟弟樓銘的方向,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時聽到院子裡動靜的樓母從客廳走了出來,疑惑的問道:“靜心,你幹嘛呢,淙淙又怎麼了。”
“媽。”樓靜心求助的看向自己母親。
“媽。”樓銘看見許久未見的母親笑著出聲喊道。
樓母驟然聽到樓銘的聲音,不可置信的轉頭,看見小兒子的瞬間,臉上頓時驚喜異常,顫著步子就要走過去:“樓銘,你怎麼過來了。”
“媽!”樓靜心抬手就拉住了母親的胳膊。
“你幹嘛?”樓母不解的看向女兒。
“您最近身體不是不大好嗎?”樓靜心出聲提醒道,轉而小心翼翼的看向門外的樓銘,仿佛在解釋什麼一般。
樓母的表情一愣,收回了已經邁出去的步子。
樓銘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他依然帶著溫和親切的笑容:“大姐說的對,媽,您的身體不大好,還是不要靠我太近了。”
“可是……”
“我隻是路過這裡,想著昨天淙淙說給我準備禮物了,就好奇過來了。”樓銘笑著看向淙淙說道,“舅舅一會就走了,淙淙可不可以把禮物送給我。”
“舅舅一會就走了?那我我這就去拿禮物來。”淙淙點著頭,拽了拽被自己媽咪拽住的胳膊想要回屋拿禮物去,“媽咪,你放開我,我要去給舅舅拿禮物。”
“啊?哦。”樓靜心這才回神松開手,讓兒子邁著小步子跑回屋裡去了。
“樓銘,姐……剛才……”樓靜心試圖想要解釋什麼,但是開了口之後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一時結巴住了。
“我明白。”樓銘笑著安慰道,“媽和淙淙的身體都不大好,本就不該太靠近我,姐你這麼做是對的。”
“可是……可是我……”樓銘越這麼說,樓靜心就越愧疚,雖說小弟的體質特殊,可這也不是他願意的。自己這麼做多讓人寒心她自己是知道的,但是相對於兒子的身體狀況,樓靜心又不得不這麼做。
“是我自己不好,看見淙淙太開心了,一時沒注意保持距離。”樓銘“自責”道,“要是淙淙因為我出了什麼事情,我才是要後悔莫及,所以大姐,你做的沒錯,我還得謝謝你呢。”
樓母聽著兩人對話,仿佛明白了什麼,她沒法說女兒做的不對,可是又覺得這樣對樓銘不公平。樓銘十幾年沒有主動來找過他們了,今天忽然來,可見是真的想他們了,可偏偏……
“媽,您最近身體不大好?”樓銘見氣氛有些沉重於是打算轉移話題。
“媽沒事,就是前兩天中了暑,最近胃口不大好。”樓母不忍心兒子擔心所以盡量說的不嚴重。
“您中暑了怎麼不告訴我。”樓銘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