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蘇婉也想到了這裡的房間沒有絲毫隔音效果的坑爹性,連忙放開了嘴,狠狠地瞪了宋子恆一眼,可惜天太黑,宋子恆看不見她眼底的鋒芒,當然她也瞧不見宋子恆已悄然紅透的耳根。
蘇婉能想到的,宋子恆自然也想到了,可是見她隻看著自己不說話,便是黑暗中,也能感受到這目光甚是灼熱,不由的靈光一閃,頓了頓,頗為羞澀的問:“娘子可是想了……”
蘇婉還沒來得及說話,炙熱的唇便覆了上來,宋子恆氣息灼熱而凌亂,吻著她充滿了熱情,前一秒還心平氣和的男人,這會兒竟如發了春一般,蘇婉隻覺眼前一黑,敢情她剛剛那一口非但沒起到絲毫震懾效果,竟跟給他打了支催情劑一般?
早知道就不嘴下留情,狠狠一嘴咬下去,讓他發春!蘇婉惡狠狠的想著,索性張開嘴,順著自己被勾的舌尖,狠狠吸了一口。
宋子恆渾身一顫,隻覺得舌尖又痛又麻,傳到全身,刺激的小兄弟也立刻有了反應,緊緊抵著蘇婉那兒。
他平日總覺得自家娘子嬌弱,一點反應便呼痛,第一夜對著他又抓又撓又咬,哭喊得嗓子都快啞了,後來每次也是又哭又笑的,也不知是疼多些還是歡愉多些,但他總算知道自家娘子有多怕疼,因此小心翼翼,生怕她難受,竟是頭一次知道,這事兒不隻是溫柔,用了力,卻是如此暢快,暢快的他還未進去,已經覺得欲仙欲死了。
如此一來,宋子恆也沒想起憐香惜玉,兼之蘇婉也用力回應,激情碰撞,宋子恆頭一次覺得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抵死纏綿。
雕花的大床,幾乎晃到天明才停下動靜。
蘇婉恨不得一睡不醒,睡到日曬三竿時醒來,身下火辣辣的疼,許是磨破皮了。不過身子倒是一片清爽,便是宋子恆給她清理了,她也不會領情。蘇婉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聲,看著溫潤如玉的男人,在床上居然這個樣,活生生一頭披著羊皮的狼,難怪以後能爬得那麼高。
☆、第五十七章
坐在窗邊桌前的男人,聽到動靜,便放了書轉過身來,揚了揚眉,聲音一派溫潤:“娘子醒了?”
裝的是一本正經!蘇婉更不想理他,一個眼神也無,宋子恆心下更是愧疚了,昨晚雖說兩人都太過投入,但若他有些分寸,不那麼孟浪,他娘子也不至於……傷了那兒。宋子恆摸了摸鼻子,索性站起身,走到床邊,將蘇婉的外衣取了來,溫聲哄道:“煮了粥還在灶上熱著,娘子起來用一些吧。”
換做蘇婉以前,一頓早餐吃不吃也無所謂,但這幾個月來,生活作息無比的規律,睡覺、吃飯都是按時按點,少吃一餐都不行。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宋子恆一說,她便覺得肚子確實很餓,當下也顧不上置氣,將手從被中伸了出來,冷空氣掠過,不由打了個寒顫。
宋子恆頗有眼色,見蘇婉掀開被子坐起來,忙把她的外衣掀開披在肩上:“天涼,快些將外衣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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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穿好衣裳,他又在一旁道:“從嶽父家帶回來的火籠,我見娘子喜愛,今兒早上已將柴火燒好了倒在其中,就放在灶旁,娘子起來便可用了。”
真真是小意溫存,蘇婉再大的氣性也被磨掉了,便給了個笑臉,抬腳便要往梳妝臺走,雙腿卻如灌了鉛一般,又酸又沉重,大腿根部更是一陣火辣,蘇婉疼得皺了眉,正關注她神色的宋子恆見狀忙問:“可是身體不適?還是……扯著傷口了?”
蘇婉不由白了他一眼,宋子恆頓時懂了,耳根也紅了起來,猶豫了片刻,道:“娘子還是在屋內歇著吧,我去打水過來為你洗漱。”
有人服務蘇婉一萬個樂意,但也猶豫,平日關起來門與宋子恆再如何相處,也無人知曉,真要論起來,那也是夫妻情趣,可若要擺到外頭去,宋母頭一個饒不了她。稍微一琢磨,蘇婉還是拒絕道:“相公一番美意,然這麼多雙眼睛看著,被誤會便不美了。”
宋子恆也不想自個兒體貼娘子,卻被誤以為懼內,是以剛剛提出為蘇婉代勞也猶豫了許久,然而蘇婉的拒絕卻加劇了他的決心,聽了蘇婉的話便一笑道:“娘子還請寬心,爹娘他們一早便出去整田地了,小妹在家,更不會多舌。”
蘇婉聞言再不遲疑了,道:“那邊有勞相公了。”
不用出去,蘇婉也懶得梳頭,索性坐在床上等著,沒過幾秒鍾又合衣歪在床上。宋子恆打了水過來給蘇婉洗漱後,又端了粥進來,仍舊是金黃燦燦的大半碗紅薯,見不到幾粒米,蘇婉已經吃習慣了,就著一小碟藕片,吃得也香。
宋子恆將臉盆端了出去,堂屋二娃在那邊探頭探腦:“三叔……”
“怎的了?”
“三叔,三嬸怎的還未起來?”
“你們三嬸今兒不舒服,不講課了,你們自去寫一百遍大字,給我看過,便可去玩了。”幾個熊孩子頓時歡天喜地,蘇婉也一陣輕松,吃了早飯,再睡不著,便歪在床上抽了本書看著,宋子恆依舊坐在桌前看書練字。屋外寒風陣陣,屋內溫暖安靜,蘇婉偶爾抬頭,窗邊的男人脊背挺直,竟是一上午都沒換過姿勢,一心沉浸在書中,便是這份專注與毅力,也注定了他日後必然不凡。
雖然不知道蘇婉上午起來時連地都下不了,但這不妨礙用午飯時,宋家懂人事的女人們眼神曖昧的看著蘇婉,宋母聽得宋小妹道她三哥與三嫂一上午都在房子,她進去的時候卻見他們都在看著各自的書,宋母最後一絲擔憂也消失了,她心道子恆是個克制的,並不像那些個毛頭小子,一娶了媳婦便什麼都丟開了,該看書寫字依然照舊,如此一來,她還擔心什麼?媳婦這麼久還未有個消息,小夫妻平日聚少離多,也不能怪她,難得過年有一個多月能在一塊,自個兒若再叫他們節制,那才是真真兒傻。
宋母隻恨不得他們夜夜如此,最好過年就聽到好消息,那便是喜上加喜。宋母一想著,心頭興奮起來,吃飯時便不斷地給蘇婉夾菜,“字很媳婦多吃些肉,補補身子。”
時間如燕子的尾巴,一掠而過,痕跡都未留下,轉眼已近過年了。這個時節,各家該殺的豬都殺完了,宋母養了三頭豬,一水兒的膘肥肉油,得了不少錢,統統塞到床底下,因著是自家養的豬,也不吝嗇,蘇婉喜歡的豬蹄排骨什麼的,留了許多,便是心頭嘀咕她不會吃,放著上好的肥肉不要,竟愛吃那些硬邦邦沒滋沒味的瘦肉,也專門為她留了一扇。又因宋家今年在縣裡買的年貨甚是便宜,村裡眾人商量後,那些手頭寬裕的,便央了宋家的馬車借他們也去縣裡,便是出些租車錢,也夠劃算了,更要緊的是城裡東西新鮮,帶上婆娘兒子走這一遭,夠他們高興到年後了。一家家輪著來借,到小年前才真正消停,有人去縣裡,宋母便也不客氣,託他們捎了一扇肉給親家。蘇太太也不白拿,回了兩匹棉布,道是自家店裡壓箱底賣不出去的,再留下去說不得就被那蟲子禍害了,叫親家拿了每人裁一身衣裳過年。
於是宋母她們幾個,除了忙著籌辦過年,腌臘肉灌臘腸,年前還要大掃除,不隻是掃地洗地,還要酒將門窗也都洗得一塵不染,那叫除舊迎新,忙完這些一闲下來,便拿著針線縫個不停,要不是舍不得點油燈,她們怕是摸黑也舍不得放手,左趕右趕,終於在除夕夜前將家裡人的衣裳都做縫好了。
連宋小妹都跟著她娘忙得腳不沾地,蘇婉卻不用忙,她這才發現教熊孩子竟是一門不錯的差事,宋子恆原隻是叫她打發時間,她能將教學工作幹得多好,卻沒奢望過,能給幾個孩子啟蒙便好,然這次回來後很是考了他們,才發現連最不耐煩學習的大娃,也能將三字經背全了,叫他解釋其意竟也條條是道,字差些,但滿打滿算也才學四個月,能寫出樣子已是不錯了,更難得的是二娃的字跡堪稱端正。
宋子恆由此對蘇婉刮目相看,放心的將教學工作全權交給她,自個兒並不沾手,宋母見著幾個孫子,連最小的三娃都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兒背書,有模有樣,便叫蘇婉什麼都別管,安心教著幾個孩子便是,至於張氏李氏,李氏習慣性的說些酸話,也不敢當著蘇婉的面,隻背地裡對張氏倒苦水,張氏並不理她,聽聽便過去。
除夕的前兩天,宋子恆安靜看書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原因無他,村裡人都將紅紙裁了來請他寫春聯,每年都有這麼一遭,宋家村的人上上下下,平日都對宋子恆頗為推崇,連帶著也甚是親近他們一家人,宋家人在村裡的人緣有多好便不多說了,寫春聯對宋子恆而言也不過是舉手之勞,雖然量有些大,卻也不能不幫,他沒想著收什麼好處,村裡人卻甚是自覺,若是買寫好的春聯,比紅紙要貴上好幾倍,宋子恆不肯要他們的錢,他們想著寫字也要費不少筆墨,每個人拿紅紙來時,要麼塞幾個雞蛋,要麼給豬腳,反正是自家養的豬,豬腳也賣不了幾個錢,倒是聽說子恆媳婦很喜歡,總之不會空手來,連有些微詞的宋母都高高興興的,他們自個兒也心安,省了不少錢,又沒白勞動宋子恆。頓時皆大歡喜。
隻是苦了宋子恆,宋家百來戶人家,每家至少兩對大春聯,院門口一對,大門一對,有些家舍得紅紙的,正屋正牆上也要貼一對,其他屋子上的門聯,福字聯,還有貼各種牆上的,貼樹上的,灶上的,包羅萬象。而且這春聯還不能亂寫,撇是撇,捺是捺,字體要工整對稱,在蘇婉看來,寫一家的都夠嗆了,百來家的春聯都要在這兩日寫完,她很是給宋子恆點了根蠟。
蘇婉愛莫能助,這邊的人都將春聯看作是大事,開不得玩笑,她便是如今書法字有很大進展,也勉強稱得上工整,卻不能給宋子恆分擔,若是被大伙兒發現她一個女人在寫春聯,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不過大娃二娃是宋家村的男娃,若能寫上幾個字,反倒是佳話。蘇婉便叫他們單練了一上午的福字,然後幫著宋子恆寫福字聯,這個算是最簡單的,而且也不是義務勞動,他們哥倆寫多少張春聯,過年便能得多少壓歲錢,但若寫廢一張,便是一個板兒也沒有了。半大的小子,在金錢誘惑面前,再無忐忑,挽了袖子便幹起來。託蘇婉的福,他們日後最拿手的便是寫福字了,不過這是後話了。
大娃二娃兄弟承包了大半的福字,也算是幫宋子恆減輕了壓力,宋家貼的福字聯,便都是出自他二人之手,至於蘇婉承諾的壓歲錢,宋母高興得不成樣子,萬不肯讓她出,自個兒包了厚厚的紅包分給哥倆,便是三娃純圍觀,今年得的紅包也比往年厚一倍。
一家子俱喜氣洋洋的,新年的氣氛甚是融洽。
☆、第五十八章
從除夕上午,宋家的女人便在廚房裡忙活開來了,不止宋母,便是宋奶奶也參與其中,蘇婉在頭天停了熊孩子門的課,被關狠了的熊孩子們一瞬間跑沒影了,約了一群小伙伴滿村的跑。也是天氣好,臘月中旬下過一場大雪,之後便一直晴到現在,除夕這日更是豔陽高照的好日子。
過年的氣氛甚濃,大大小小都喜氣洋洋的,雖然不知道他們在高興什麼,但不妨礙蘇婉感染這種氣氛,她父母離異,因為沒條件將她帶在身邊,她便從小跟著爺爺奶奶,後面各自有了新的愛人和孩子,對於自己這個頭婚的女兒,雙方都抱著虧欠的心態,也努力想過彌補,但蘇婉那時正處於中二的年紀,連父母的面都不願見,等爺爺奶奶相繼去世,她便一個人開始北漂。
自從進了演藝圈後,蘇婉再沒有過年的概念,她一開始是群演,後來有意跟幾個副導打好關系,便能接一些炮灰的角色,比如女主同學同事什麼的,能露幾個臉,刷刷存在感,有次人品爆棚的接了一個女三的角色,由此被經紀公司看中籤約,那些年,她一年到頭泡在劇組裡,這個完了下一個,趕場似得,根本沒時間過年,等混出來了,也不知道要跟誰一塊過年了。
便是蘇婉小時候與爺爺奶奶一塊,也沒見過這麼氛圍濃的年味,她跟著老人在老家小縣城,她爸在北京工作,工作忙到死,兩年回來一次,後來娶了新的妻子,又生了孩子,連戶口都遷到北京去了,更不方便回老家過年了,蘇婉印象中她爸帶了老婆孩子回來過年的次數加起來也不超過兩次,記憶中過年都隻有她與爺爺奶奶,老人家沒什麼心思,雖也給她買新衣服塞壓歲錢,年夜飯也整雞鴨魚肉,豐盛的擺一桌,從大年三十吃到親戚來才吃得完,然而與宋家過年比起來,就有些像過家家了。
蘇婉喜歡這樣的氛圍,熱鬧又鮮活,在她看來年前的一切準備工作都新鮮,比如宋母提著刀滿院子捉雞來殺,大妞二妞兩個拿著自家做的剪紙貼在窗上,宋子恆兄弟幾個搬了梯子在院門口貼春聯掛燈籠,旁邊碗裡盛著小半碗濃稠的糨糊,蘇婉一早上起來便看到張氏在鍋裡熬這個,這時候還沒有膠水,用糨糊正好。
中午飯不是大頭,雖然也有雞鴨魚肉,但是這幾天連著吃,連孩子們都不稀罕了,匆匆扒完飯。燒完飯後,灶裡並沒有熄火,燒了一大鍋水在那裡等著,飯後一個個排著隊,開始洗澡洗頭換新衣裳,這才是熊孩子們最期待的節日,往年他們所謂的新衣裳,除了前頭兩位老大,其他都是大的穿不了傳給小的,雖對小的來說是新衣裳,但畢竟是被穿過的,至於大人們隻洗了澡換身幹淨衣裳便是,而今年過年卻是人人都有新的棉衣,費了好些棉花,幸好自家種了些,沒花錢去買。
全家人洗完澡,花了整整一個時辰,之後便是洗衣裳,張氏他們先洗好,這會兒已經挑了一桶衣裳去河邊了,蘇婉跟著她們去過一次,便再也不肯去了,河裡的水冰死人,手都凍麻了,還怎麼搓衣服?好在她也就兩個人的衣裳,在家用井水洗,也用不了多少,宋家人便睜隻眼閉隻眼了,比起河水,井水堪稱溫暖,至少沒有刺骨的寒,若是宋母他們不在,宋子恆還會悄悄給她燒點熱水洗,不過今兒過年,宋子恆便大大方方給蘇婉燒了小半鍋熱水。
宋母早知道她這個兒子擅長陰奉陽違,一點子心思別人看不到,卻瞞不過他老娘,連吐槽的心情都沒了,朝他翻了個白眼。不過想想小兒媳婦的身子,確實不敢叫她去河邊洗衣裳,到現在還無消息,要是受了涼更不得了。
一家人忙完,圍著火盆聊天吃花生,花生是宋母自個兒炒的,大大的鐵鍋裡倒小半盆沙子,然後倒了帶殼的花生進去慢慢翻炒,炒出來的殼有些黑,看著髒兮兮的,剝了殼,花生米卻格外的香脆,若無人攔著,蘇婉一次可以吃半盆,隻是容易上火,宋子恆不讓她多吃。
除了花生,還有炒得焦黃的南瓜子,南瓜子的肉小小粒,一開始吃沒什麼味道,後頭越吃越香。孩子們喜歡那些油炸的,麻花,地瓜丸子,豆腐丸子,吃得滿嘴油,彼此吃肉還香些。
到了申時,天黑下來了,女人們這才開始整治年夜飯,因為江州一帶有守夜的習慣,不像是現代守到凌晨,看完春晚放了鞭炮就能睡了,這邊是一夜不睡,所以年夜飯要慢慢做,慢慢吃,吃到子時也是有的。
宋母也不吝嗇,點了兩盞油燈,一盞放堂屋,一盞端去廚房,這會兒院裡又來人了,竟是宋子恆老叔一家,他老叔家孩子養活的少,隻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兒子都成婚了,小女兒二妹還沒出嫁,這會兒拖家帶口的過來,又帶了鍋碗瓢盆並一些肉和菜,擠了滿滿一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