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偷走他的心 3022 2024-11-09 17:31:24

  不會吧???


  他捏著那張菲薄的卷子,眉心一蹙,盯著那行小字慢慢開口,“你那家教,叫什麼名字?”


  床邊的少年漫不經心地說:“你問這個幹嗎?想處對象?她不行的,像個男人似的,你——”


  “陳郡偉,我問你她叫什麼名字。”


  被他突如其來的認真弄得一愣,少年抬頭看,“怎麼了?……行行行,別瞪我,告訴你就告訴你,她叫路知意。”


  “……”


  “咋了?”


  “……”


  “哥,怎麼回事?你,你那什麼表情?”


  陳聲松了手,那卷子輕飄飄落在桌面。他吸口氣,說:“可能是吃了屎的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


  小劇場——


  多年後,陳聲求婚。


  凌書城給他出主意:“唱個歌唱個歌,她一感動就答應你了。”


  陳聲:“唱什麼?”


  蘇洋:“你就想想看什麼歌適合她,就像為她量身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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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聲略一思索,有想法了。


  當晚,他給路知意唱了首歌:“高原紅,美麗的高原紅。”


  路知意面無表情轉身走了。


  .


  其實我也挺喜歡陳小弟的,酷酷的。


  =v=別忘了撒個花再走呀,每天都是大肥章。


  今天88隻小紅包。


☆、第十二顆心


  第十二章


  床很大,兄弟倆背靠背,中間隔著楚河漢界。


  牆上點了盞小夜燈,蘑菇形狀,清輝數縷蔓延一地。


  陳聲閉眼半天,到底還是轉身推了陳郡偉一把,“睡著了?”


  陳郡偉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幹嘛啊?剛要睡著。”


  “你那家教,就一個月前你媽剛給你請的那個?”


  “是啊。”


  “她……那你上一個月課了,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陳郡偉揉揉眼睛,翻了個身,“就那樣唄。口語不太行,筆試很牛逼,語法講得頭頭是道,就是全程一副性冷淡的樣子。我跟她橫,她就拿那牛眼睛盯著我,冷冰冰的,也不說話。”


  陳聲笑了兩聲,眼前浮現出今晚在操場上,路知意冷冰冰盯著他的樣子。


  性冷淡?


  總結得不錯。


  陳郡偉沒聽見回應,迷迷糊糊眯眼又要睡過去,冷不丁聽見下文。


  “我問你,你沒少擠兌她吧?”


  他又睜開眼來,昏暗的燈光下,陳聲定定地瞧著他,眼裡昏惑不明。困意下去了些,陳郡偉把眼睛撐開了些,“……你問這個幹什麼?”


  陳聲清楚自己這個弟弟幾斤幾兩,小嬸嬸給他找了那麼多家教,哪一個不是被他擠兌走的?有一回,陳郡偉把人鞋子從五樓上扔下去了,結果那家教赤腳下樓撿鞋子,補課費都不拿就走人了。還有一回,他把一年輕女老師活活弄哭了。


  到頭來薪水優渥,結果沒人願意幹這活兒。


  黑暗裡,那雙洗得發白的帆布鞋在眼前晃了又晃。


  手心的薄繭。


  人群裡總是跑在最前方,仿佛不知疲倦的身影。


  和那頭在風裡飄搖的短發。


  ……


  不知哪裡來的一股衝動,他忽的開口:“陳郡偉,別招惹她。”


  這話叫陳郡偉一愣,片刻後,歪著腦袋湊過來,“……你認識她?”


  陳聲避而不答,隻說:“別的人你招惹也好,作弄也好,我都不管。這個人,你看著點分寸。”


  “你喜歡她?”


  “放你媽的屁!”


  “那你幹嘛幫她說好話?”


  窗未合緊,夜風鼓進來,湛藍色窗簾波浪般起伏。


  陳聲不耐煩了,一把推開陳郡偉的臉,“你哪來那麼多問題?”


  “我——”


  “總之記著,別招惹她,她這人又窮又認真,你就當行行好,做慈善,讓她賺這筆家教費。給誰不是給?她需要這錢,給她正好。”


  陳郡偉眨眨眼,“不趕她走,沒問題。但你得先告訴我,你倆到底啥關系?”


  陳聲沉默片刻,從嗓子眼裡擠出倆字:“仇人。”


  “仇人你還幫她說話?”


  “……仇人的意思就是,必須親手解決才有快感,不然誰動了她,都是跟我過不去。”


  “……”


  “……”


  *


  開學兩個多月,蓉城入冬了。


  前一陣還滿城盡帶黃金甲的,如今隻剩下橫七豎八光禿禿的枝椏。


  天氣雖然冷了,但日子好過了很多。


  問題學生一如既往不認真學習,但至少沒跟路知意對著幹。


  有天課講到一半,他忽然問她:“問你個事。”


  她抬頭看他,“什麼事?”


  “你和我哥……”小孩看她片刻,聳聳肩,“算了,沒事。”


  倒是陳聲那邊打過好幾通電話給陳郡偉。


  第一回,“喂,陳郡偉,你還在擠兌她沒?”


  第二回,“陳郡偉我跟你說,要是我發現你找她麻煩,你吃不了兜著走。”


  第三回,“陳郡偉——”


  他才剛開了個頭,陳郡偉自動把話補充完整:“沒有,沒擠兌,沒找麻煩,別讓我吃不了兜著走,再見。”


  陳聲:“……”


  *


  入冬的第二周是校慶。


  年級群裡早半個月就開始張羅,要大家積極報名,參加校慶晚會的演出。


  路知意素來不是什麼積極分子,這事跟她沒啥關系。


  可哪知道報名截止後,名單公布在群裡的那個晚上,趙泉泉忽然叫起來:“诶,知意,你不是說你不報名嗎?”


  路知意在預習第二天的飛行理論,壓根沒去關注群裡的名單,聞言一怔,“什麼?”


  趙泉泉把手機往她面前一擱,屏幕上是個EXCEL表格,第十一位赫赫然寫著路知意的名字。


  再往上看,表格的標題:校慶晚會演員選拔名單。


  當初群裡吆喝大家報名時,趙泉泉興致勃勃想策劃個節目,可寢室裡沒人響應。


  蘇洋是沒什麼才藝,呂藝對公眾表演不感興趣,路知意是不愛出風頭。趙泉泉自己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才藝,最後隻得作罷。


  路知意反復看了看那表格,還以為有人跟自己同名同姓,可學院那一欄確實寫著“飛行技術學院”,年級學號也的確是她的。


  她莫名其妙,“我沒報名啊!”


  話音剛落,從超市回來的蘇洋推門而入,拎著帶零食,笑嘻嘻坐到自己凳子上,指指自己,“你是沒報,可有位田螺姑娘幫你報了。”


  “……”


  事情是這樣的——


  幾周前,路知意補完課回寢室,發現屋子裡燈火通明,一個人都沒有。而趙泉泉的電腦開著公放,節奏明快的音樂流瀉一室。


  那天路知意剛好做滿第二個月家教,拿了筆對她而言異常豐厚的工資。


  心情一好,就容易放飛自我。


  她隨手將信封扔在桌上,跟著音樂開始晃動,一邊跳著一邊脫了外套,又轉了兩圈把鞋甩了出去。


  路知意會跳舞,她誰也沒告訴過。


  高原教育資源嚴重匱乏,路雨在小鎮當小學教師——數學老師,語文老師,音樂老師,舞蹈老師——身兼數職。


  路知意是跟路雨學的跳舞,從小身體協調能力異常出色,極有舞蹈天賦。


  高原上沒別的娛樂活動,她闲著沒事就跟路雨在院子裡跳舞,從爵士到現代舞,從桑巴到倫巴,包括廣場舞,一個沒落下。


  那天晚上,她在寢室裡一氣亂舞春秋褲,剛好被推門而入的蘇洋瞧見。


  蘇洋頓了頓,眼睛一亮,“可以啊路知意,這身段,還是個練家子!”


  後來校慶報名開始,她二話不說幫路知意報了名。


  趙泉泉還在就此事小題大做,嚷嚷沒完。


  蘇洋不耐煩地打斷她:“知意會跳舞,你會幹什麼?人家一個人上去跳,技驚四座。你上去,跳廣場舞啊?”


  寢室裡四人都在,蘇洋也沒多說什麼,末了拿出手機,發了條圖片消息給路知意。


  路知意打開一看……校慶報名通知的截圖。


  “參加校慶演出的全體演員,期末操行分加十分。”


  “正在輸入”閃了閃,下一條文字消息很快躍入眼簾。


  蘇洋:我聽學姐說,大一的國家獎學金競爭會很激烈,因為期末考試分差不大,全靠操行分拉差距。十分不少,上去跳個舞,國獎不在話下。


  她知道路知意家境不好,能幫得上忙的地方,盡力而為。


  路知意側頭,看見蘇洋眨眨眼,拋了包薯片過來。


  “放心吧,就那天的驚鴻一瞥,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沒問題的。”


  *


  事實證明,蘇洋是個預言家。


  路知意一路順風順水,很快通過院裡和校級的選拔,拿到了校慶晚會上唯一的獨舞資格。


  校慶當天,偌大的場地上人頭攢動。


  天邊流光溢彩,橙紅色的落日將天地暈成一副水彩畫。


  中飛院就連校慶也與眾不同,傍晚時分,拉開帷幕的第一個節目不是詩朗誦,也不是歌舞表演,而是飛行演出。


  主持人沒露面,音響裡不報幕。


  四座的年輕面龐翹首以盼,忽聞天際傳來一陣均勻而有規律的響動,仰頭一看,從中飛院至高點——十四層樓高的校圖書館上方,五駕小型表演機騰空而起。


  頭頂是明黃的一片,雲與光混為一色,浸染開來。


  在那樣溫柔而盛大的黃昏裡,五駕飛機仿佛衝破雲霄的子彈,剎那間劃破天際,整齊劃一地朝操場駛來。


  這是路知意第一次目睹真正意義上的飛行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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