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除我以外全員非人 3638 2024-11-08 22:31:43

  衛桓又道,“算一算日子,應該是二十年前?可能當時對方給你的要求是,取出這隻妖的靈魂,封印到一個容器裡,不能放出來,我說的沒錯吧。”


  聽他這麼說,珏老板驚得說不出話,“你……”


  “你知道你抽走的妖魂是誰的嗎?”衛桓說著,不由得攥緊了自己的拳頭,心裡忍不住湧上來一陣難過,“是雲永晝母親的妖魂。”


  珏老板的身子晃了一下,“雲永晝的母親?”


  “你不想告訴我誰找你問過招魂的事,我接受。”衛桓看著她的眼睛,眼神懇切,“但是我想讓你告訴我,他母親的妖魂是不是還可以被放出來,我應該怎麼做,才能讓她的妖魂自由。”


  黑暗中,兩人都陷入了沉默。珏老板顯然不能接受自己當年一時貪婪作祟竟然造成這樣的後果,她低著頭思索了一陣,“辦法是有的,隻是那妖魂現在在當時的客人手裡,我如果拿不到,也就解除不封印。”


  衛桓堅定道,“沒關系,我一定會拿到它,你隻需要給我一個承諾。”


  珏老板雖沒有看他,但鄭重地點了兩下頭,“我就知道這個孽因我遲早得還。”她皺了皺眉,抬眼看他,“但我不明白,照理說抽出來的妖魂,即便是放出去了也沒有什麼用了,很快就會消失不見。你何必費這個功夫?”


  “像你這樣逃離宿命還不自知的人。”


  衛桓的雙眼垂下來,笑得溫柔而平靜,和平日裡的他大相徑庭。


  “怎麼會明白自由有多寶貴?”


  作者有話要說:  無啟原型是無啟國。出處是《酉陽雜俎》:“無啟民,居穴食土。其人死,其心不朽,埋之,百年化為人。錄民,膝不朽,埋之,百二十年化為人。細民,肝不朽,埋之,八年化為人。”


第60章 掙脫宿命


  這句話一說出口, 氣氛一下子就變了。


  “你為什麼會這樣覺得?”珏老板開口道, “難不成在你眼裡,妖巫就這麼可悲嗎?”


  衛桓笑笑, 解釋道, “你也說了, 你們祖師爺為了逃離不死不滅的人生,甘願自殺, 甚至立下規矩, 暗巫一派一代隻許有一個妖巫,我一開始想著他可能隻是想要守住這種獨門秘術, 怕人多流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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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背著手, 原地走著步子。


  “可後來, 連你自己都說,這招魂術是最陰損的巫術,你師父遲遲不教給你,卻給了一個無門無路甚至剛妖化的曼珠沙華, 那她究竟是想拋棄你, 還是想幫你?”


  張珏攥緊了拳頭, 沒有說話。這些事她不是沒有想過,可自從她被趕出無啟,這麼些年,都沒有機會再次見到師父,跟無從了解這其中的真相。


  真相如何,她也不願去想。


  她害怕想得太多, 到頭來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當年的我,也是在沒有化成人形的時候就跟了她,”珏老板抬了抬手,黑暗中飛出一隻漂亮的小鳥,“很多年以前,我飛過無啟大陸的時候,因為高溫暈厥,差一點就掉在火焰上被活活燒死,是她救了我一命,用妖氣讓我恢復,這些我都知道,所以她後來放我走的時候,我怎麼都不願意走,就想留在她身邊。”


  說著說著,衛桓的眼前出現煙霧,煙霧彌散之後,是一位身披黑色鬥篷的美麗女子,她身後跟著一隻小鳥,歡欣雀躍地飛舞著。黑衣女子輕輕伸出手,那小鳥便落到了她的食指,任她撫摸。


  “我的人形也是她給的,別的妖怪,如果不是血統強大的大妖子嗣,很難有漂亮的人形,可我的人形是她親手畫的。”珏老板說著,幻象中,那個黑衣女子坐在畫板跟前,手持畫筆一點點勾勒出一個漂亮嬌俏的人型。


  她小心翼翼將畫揭下來,用巫術將畫焚燒,綠色的火焰飛舞到天空之中,將那隻靈動的小鳥罩住。


  忽然間光芒乍現,那隻小鳥變作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孩,比那暗巫姬矮上一些,還不太會說話,隻是時時刻刻纏著她,笑得像個孩子。


  衛桓此刻也明白了。這個珏老板看起來精打細算,甚至脾氣有些古怪,可骨子裡卻還是小女孩的心性,或許正是因為被保護得太好了。


  “你師父怎麼死的,你知道嗎?”


  珏老板一揮手,幻境消失,“暗巫向來壽命不長,甚至比人類還短,和一般的妖都無法相提並論。”


  果然如此。


  “如果我沒有猜錯,”衛桓又道,“你的師父恐怕也是不得已才成為暗巫,這也就是為什麼她不願意將你困在那裡的原因。”


  珏老板沉默了一會兒,竟笑了出來,“你這小子,說得頭頭是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他徒弟。”


  衛桓聳了聳肩,“我隻是在讀你的心思。”


  這話說得直白,珏老板收斂了臉上過於分明的神色,反問道,“你知道她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嗎?”


  她頓了頓,拿起手中剛從燕山月這裡得到的珍寶,仔細地打量欣賞,“她說,你從小就貪得無厭,沒想到長大了還是沒有半點長進,你這樣的妖沒資格繼承暗巫,從今往後你再也不是無啟妖巫。”她模仿著師父決絕的語氣,一字一句。


  “外面天高海闊,數不盡的金銀財寶等著你。別再回來,我不會再認你了。”


  天高海闊。


  別再回來。


  明明隻是短短幾句乍聽來冷酷的話,衛桓聽來隻覺得感慨,看來他的猜想並沒有錯。


  “她是什麼時候死的?”


  珏老板吸了一下鼻子 ,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什麼時候?讓我想想……”


  她明明隻是說要想,可是卻轉過了身子,她面前很快出現一個三層的櫃子。珏老板打開第一層,翻找了一通,一無所獲,又這樣翻箱倒櫃,越找越著急,嘴裡都開始念叨起來,“東西呢?去哪兒了?”


  衛桓靜靜地看著她焦急的背影,沒有出聲,怕自己一說話會讓她更加慌張。片刻後,珏老板不知從哪兒翻出一個紅絲絨的盒子,臉上的神色松弛很多,“嚇我一跳……”


  “這是什麼?”衛桓走近一步,看見珏老板將盒子打開,裡面是碎掉的命靈碑。


  每一隻妖都會有一個命靈碑,妖心一死,命靈碑也就碎了。


  “這是她的,就在五年前我收到一個盒子,沒有寄件人的姓名,打開來就是這個。”


  張珏將裡面的碎片一個個重新擺好,“我一開始以為是那個野花故意氣我,她可能心裡在想,你看,現在是我當上了暗巫姬,你什麼都不是,連你的老師也都死了,我就是唯一的無啟暗巫了。”


  她將那種刻薄的神色學得惟妙惟肖,可說到最後,掛在臉上的笑容卻從得意漸漸變成了苦澀,喃喃道,“我一直覺得是這樣。”


  “她就是氣我,就是挑釁……”


  衛桓看著盒子,盒子裡的命靈碑碎得徹底,可上面卻還罩著一股橙色的妖氣。


  “你如果真的一直這麼覺得,你早就把她的命靈碑扔了。”衛桓直接戳穿了珏老板一直以來的偽裝,“你和你師父,都太愛說謊了。”


  “她說早把你看透了,說你貪得無厭。如果是真的,你現在不會藏在一個小小街市裡賣玩偶,還不讓客人泄露你的蹤跡。憑你的巫術,你早就去投靠那些權勢貴族,過著上層階級的生活了。”衛桓拿起盒子,“你也說謊,你說你怨恨她,可你偏偏用自己的妖氣護著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的命靈碑碎片,人都死了,還留著這些有什麼用。”


  被戳穿的珏老板掩飾不住臉上激動的情緒,奪回他手裡的盒子,“和你沒有關系。”


  衛桓笑起來,“當然沒有關系,我呢隻不過當個吃瓜群眾,闲的沒事發發牢騷,你就當我胡言亂語好了。”


  “你就是胡言亂語,她隻是單純想趕走我罷了。”


  “你說得對,你說的都對。反正我也都是胡亂猜測。”衛桓看著她將手中的盒子變走,又道,“哎,你知道我現在在猜什麼嗎?”


  珏老板仍舊不說話。


  “我想你的師父或許在趕你走之前,就知道自己壽命不長了。”


  語畢,他看見她的手顫了一下。


  衛桓覺得唏噓,也許她真的從未想過這種可能。


  “你陪在她的身邊,從普通鳥雀到一代妖巫,在那個幾乎已經成了空城的無啟,這麼多年一直是你們相依為命。可她到了生命快要終結的時候,卻把你趕走了。珏老板,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衛桓望著珏老板低垂的雙眸,看著一滴眼淚從她的臉頰滑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


  他不信命,所以選擇反抗。


  可有的人早已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她不做掙扎,承擔因果,但卻把逃離命運的唯一希望給了另一個人。


  就連死訊,都要處心積慮計算時間。隻是怕她知道的太早,還放不下。


  放不下,就會回來。


  看著珏老板悵然若失的面孔,衛桓淡然道,“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


  說罷,他啪一下,模仿打板的樣子拍了下手,“CUT!弱小人類腦洞劇場落幕,我也不打擾大美女了。”


  他開始換話題調氣氛,給彼此找臺階,“你可得記住我說的那個承諾啊,如果我把那個封印妖魂的容器帶過來,您可一定給我給解除封印啊。”


  交代完,衛桓瀟灑轉身,正準備結界穿越的時候又被珏老板叫住,“等等。”


  怎麼了?


  衛桓轉回頭看她,隻見珏老板這時候竟一臉坦然,不緊不慢道:“你就是那個被招魂的家伙。”


  “你在說什麼?”衛桓裝出一副震驚模樣,“你說我被招魂?剛才九尾問的難道不是招妖魂嗎,我區區一個人類,要是被招魂也是人類的亡魂才對啊。”


  她猜到衛桓會嘴硬,於是默默攤開右手,手中出現一面鏡子,就是她之前變出來的那個,“這是化真鏡,照物化真,如果是照妖會出現原型,照人則會出現上一世,我剛剛照過你。”說著,她將手中的鏡子對上衛桓。


  “你看,裡面什麼都沒有。”


  鏡子分明對準了他,但反射的鏡像之中卻是一片空蕩蕩的黑暗。


  “你不是人類。”珏老板手中的鏡子消失,“雖然燕山月出手阻止,但我還是看到了。我本來還奇怪,你明明就是人類之軀,為什麼會沒有前世。”


  她都拆穿成這樣了,衛桓也懶得再做什麼多餘的辯駁,“是,我的確不是人類。”


  珏老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就當衛桓還準備繼續說的時候,她又一次伸出了自己的爾康手,“哎哎哎,別說了我不想聽。”


  這個女的怎麼這麼奇怪?衛桓一臉無語。


  “這世道,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特別是這種都不需要付出代價交換的信息,最危險。”珏老板袖子一甩,大大咧咧道,“行了,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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