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除我以外全員非人 3617 2024-11-08 22:31:43

  他試探性地對衛桓說出了一個虛假的日期,看著衛桓驚訝地開口,“這不是我第一次遇到你的那一天嗎?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原來他記得。


  沒有什麼美好的巧合,都是私心堆砌起來的謊言罷了。


  可一想到衛桓記得他們初遇的日子,蘇不豫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原來他十幾年來的痛苦與折辱,都是為了遇到他。


  “生日快樂。”


  衛桓笑著從身後變出來一個禮物,“拆開看看。”


  毫無預備的他惶恐地接過盒子,拆包裝的時候手心都在冒汗。


  打開蓋子,他看見了一小片羽毛,漆黑如墨。他小心翼翼將這片羽毛拿出來,對著陽光,看見羽毛頂端折射出的一絲藍色光芒。


  “這是九鳳翎羽,是我從本體上取下來的。”衛桓露出自己尖尖的小虎牙,“你把他帶著,沒事兒闢闢邪呀。”


  那時候的他驚得說不出話,難怪這片羽毛上有這麼強的妖力。


  見他遲遲不收,衛桓癟了癟嘴,“你是不是嫌棄我啊,你別小看這個啊,這是我妖力最強的翎羽了。”


  “這……這我不能……”


  “你拒絕的話,我就生氣了。”衛桓自作主張地將那片羽毛拿出來,又不知從哪兒弄出一條細細的繩子,將自己的翎羽串起來。


  他走到蘇不豫的面前,把他傻傻捧著的盒子拿開,伸出雙手,用一個近似擁抱的姿勢為他戴上自己的翎羽。


  “好了。”衛桓退開兩步,滿意地拍了拍手。


  他永遠記得衛桓當時說過的話,他的表情,溫柔又稚嫩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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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豫,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夜風拂過,將水中他的面容揉成扭曲的一團漣漪。蘇不豫緊緊握住掌心的鮫珠。


  從一開始就錯了。


  衛桓對所有人都報以憐憫。


  但愛慕卻隻給了強者。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其實是衛桓一直以來對於自我認同矛盾的集中爆發,這種自我掙扎也激發出他對九鳳靈魂的掌控。


  推薦一首歌搭配食用,Hello Nico的《用靈魂交換肌膚之上》(請不要在評論區提到我哦)


  不豫一直是大家的爭論點,其實我覺得不能用黑或者不黑來說明他,因為他內心的掙扎於自我認同不少於衛桓或者任何一個角色,後面還會寫,他確實是比較復雜的一個人物。黑這個字就比較純粹和徹底,不太適合他。


第56章 相似人生


  被衛桓保護是上天的恩賜, 蘇不豫曾經堅信不疑。


  哪怕他知道衛桓的身邊還有一個一起長大的揚昇, 蘇不豫也沒有懷疑過自己在衛桓心中的特別。


  “不豫是我見過最善良最溫柔的男孩兒。”衛桓總是這樣說。這像是一個漂亮的殼,把他罩著出不去, 漸漸地蘇不豫也就不願意出去了, 他努力地變得更善良更溫柔, 好讓衛桓多喜歡他一些,不要離開他。


  揚昇總愛與衛桓鬥嘴, 兩個人因為一件小事兒就懟個沒完。


  “就不是你說的那樣, 你怎麼這麼軸呢?”


  衛桓不樂意,“誰軸?明明我說的就是對的你非不信。”他說著說著就習慣性拉住蘇不豫, “不豫你來評評理, 你說是不是?”


  揚昇又拽住他另一隻胳膊, “不豫你講真的,是不是他錯了?”


  “不豫我給你買好吃的!一火車皮小蝦幹!”


  “我買一飛機!”


  “我吃不了那麼多……”


  蘇不豫一直都覺得,他們三人這樣剛剛好,一起吃一起玩, 一起訓練。他知道衛桓喜歡飛在天上, 喜歡成為人群中最耀眼的主戰力, 所以他一直韜光養晦,藏在衛桓的後面,如果能一輩子待在他身邊,哪怕永遠都是被人忽視的那一個,他也心甘情願。


  後來,雲永晝出現了。


  他就那麼從天而降, 將衛桓最耀眼的光環奪走。一路以來都是天之驕子的衛桓忽然間如臨大敵,就連自己屢試不爽的裂魂分身術都被雲永晝一眼識破,就好像遇到了天生相克的對手。他原以為衛桓會討厭他,畢竟他從沒有輸過,第一次遇到雲永晝就輸了個徹徹底底。


  他以為衛桓會把雲永晝推到對立面。可他錯了,盡管多麼不願意承認,可衛桓每一次看向雲永晝的眼神都是不一樣的,他追著雲永晝跑,無論對方多麼抵觸多麼反感,衛桓好像根本不在意。


  從那以後,他們之間的平衡就這樣打破了。他眼看著和自己說著話的衛桓忽然間跑去雲永晝的身邊,對著他插科打诨,把他的忍耐度消耗幹淨之後再惡作劇一樣逃開。明明雲永晝那樣冷淡,對著衛桓連一個笑都沒有,可衛桓的眼睛時時刻刻都在他的身上。


  那種欽慕的神色,他從沒有獲得過。


  蘇不豫至今都還記得當年衛桓父母離開的時候,他們七組剛好在外面出任務,當時揚昇和他都收到了學校的通知,但是衛桓還在掃蕩最後的殘餘勢力,所以沒有一個人敢告訴他。任務結束之後,衛桓開開心心地攬著他們的肩膀,“老規矩!喝酒去,今天我要喝上次沒喝的那個櫻桃味兒的~”


  當時揚昇給了他一個眼神,然後對衛桓開口,“衛桓。”


  “你先回趟家吧。”


  他那個時候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看著衛桓錯愕又懵懂的表情,說出這輩子對他說過最艱難的一句話。


  “衛叔叔他……出事了。”


  愣了半秒的衛桓哆嗦著手打開結界,一句話沒有說離開了。


  原以為受到這麼大的打擊,衛桓會陷入傷心痛苦之中無法自拔,但第二天他就回到了山海復命。周圍的議論聲紛紛而起,那個時候衛桓的母親還在戰場上無法回來,他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一如既往歡聲笑語的,偶爾有上來慰問的,他也隻微笑著說句沒事。


  他有沒有事,蘇不豫很清楚。


  某一天訓練完之後衛桓獨自一人坐在操練場外的臺階上,手抖得厲害,連水瓶都拿不住,但隻要一有人靠近,他就笑,就習慣性給自己所有的不良表現找臺階下。


  他也試著讓衛桓將所有痛苦都傾訴發泄出來,依賴於他,但無論什麼時候,衛桓都隻是笑著對他說,“我真的沒事,你別擔心我。生死有命,我都知道。”


  生死有命,這句話就像是一個預兆。半個月之後,衛桓的母親也走了。


  就這樣,天地間隻剩下一隻九鳳。


  蘇不豫也沒有想到,第一次見到衛桓西裝革履的樣子,竟然是在他父母的喪禮上。那個時候的他妥帖地處理著所有事物,接待前來慰問的人,那個在別人眼裡永遠都沒個正形的衛九忽然間就長大了。原本山海給他放了假,讓他三個月內都可以不用出勤,可衛桓直接拒絕,他比以往都要更加賣力地完成任務,每次遇到可以救的人,他都會去救。


  “你其實可以不用做任務之外的事,這樣你會很累的。”蘇不豫也這麼勸過。可衛桓卻很認真地說,“我救他隻需要花幾分鍾甚至更短時間,這樣他就會活下來,他的家人就不會……”


  那個時候他就懂了。每個人都在背後非議衛桓,認為他一點也不為自己父母的死沉淪,說說笑笑該做什麼做什麼,是個沒心沒肺的孩子。可他每時每刻都在心裡想,如果父母獲救,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他努力地變強大,隻是希望世界上少一個自己這樣的孩子。


  喪禮後的第二次任務結束,衛桓忽然間消失了。揚昇著急,“我怕他出事,我們分頭行動,不豫你去祖墓,我去林阿姨出事的地方,雲永晝你……”


  雲永晝一臉冷漠地轉過身,什麼都不說就走了。


  “算了。”揚昇搖頭,“本身也不關他事。”


  可當時的蘇不豫不這麼認為,他對著雲永晝的背影伸出自己的手,水牆平地而起,擋住了雲永晝的去路。


  “衛桓對你那麼好,你怎麼會這麼冷漠。”


  雲永晝連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隻是展開雙羽離開了。


  找了整整一晚的蘇不豫,天亮的時候回到山海,看見雲永晝背著衛桓走近山海的結界。他隻覺得諷刺,又諷刺又無力。


  好像命就是這樣,能找到衛桓的人永遠都是雲永晝。


  一晚上沒有睡覺,衛桓起來出去了一趟,發現清和在另一個房間裡看資料看到睡著,趴在桌上一動不動。他原本想走過去讓清和早點休息,誰知剛靠近,清和就突然驚醒,一臉防備。


  衛桓後退半步,“你嚇我一跳。”


  清和長舒一口氣,沒有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衛桓有點心疼,或許是童年的經歷,清和時時刻刻都警惕十足。他搬了個凳子坐到清和面前,趴在桌子上,側著腦袋望著他。


  “看我幹什麼?”清和嫌棄地瞟他一眼,把衛桓壓住的資料都抽出來,眼神瞟了一下門外,“他好了?”


  衛桓垂下眼睛,“好多了吧,傷口不疼了。”


  清和一貫冷嘲熱諷,“你還知道他疼不疼呢。”他原以為衛桓會反駁,可等了好一會兒,衛桓都隻是沉默。


  “你別擔心,我看你這個老師挺厲害的,看起來沒那麼脆弱。”他也不太會安慰人,隻能想到什麼說什麼。衛桓嗯了一聲,“他是很厲害,所以我才擔心。”


  清和明白他的意思,“今天那個妖傀的確很強。我剛剛看資料,這些資料裡有寫到一個保密協議,好像是要對所有妖傀的信息進行保密。”


  衛桓接過資料,“這很正常,一旦這些妖傀真的投入戰場,就是他們的秘密武器了。”他把頭埋在胳膊肘,聲音發悶,“如果說所有的妖傀都是這種級別的……”


  真的越想越可怕。


  “你覺得這種可能性高嗎?”清和問道車“我看你的戰鬥力很強,又在山海那種隻有最強的妖才能進入的大學,以你的經驗來看,這樣的妖傀數量會多嗎?”


  清和說的沒錯,雖然這一隻妖傀非常厲害,但他承載的本身就是九鳳這樣強大的妖,所以才會有這麼可怕的能力。妖傀的能力應當是受限於本體妖怪的妖力的。


  “應該不會多,但是如果靠數量來堆也會很麻煩。”衛桓抬頭看著清和,“這些妖傀事實上就是人形兵器,沒有思想也沒有身份,對於那些操控他們的人來說,或許死掉也不足為惜。”


  清和嘆口氣,“我現在想的是,這些妖傀出自137,看起來好像是人類用來對抗妖族強大兵團的武器,但是……”他的眼神冷下來,“一旦有人掌握這樣一隻軍隊,無論是誰,都離權利的最高峰近了一步。”


  權利才是摧毀人性的利器。


  這番話說得令衛桓有些意外,他沒想到清和會想的這麼遠,畢竟他隻是一個人類,應當會站在普通人的角度看待妖傀,但他顯然看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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