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樓珹一想到他昨晚上做的事,現在還是氣不打一處來,臉都氣紅了,他一直很反感“接吻”這回事,是因為他的心理潔癖作祟,然而就在昨晚!他的初吻被丁雪潤奪走了!!
哪怕就是那麼輕輕地碰了一下,但那觸感太深刻了,樓珹現在隻要一閉上眼睛,眼前便自動浮現出那副畫面來,沒有開燈的房間,白淨的少年發紅的雙頰,那副喝醉了的神態,怎麼也揮之不去。就連丁雪潤身上那股很奇怪讓他居然不那麼反感的酒氣,仿佛還縈繞鼻間。
樓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好氣地走到沙發旁,他垂首看著丁雪潤手掌抓著被角安靜的睡顏,伸腿在沙發上踹了一腳。
沙發一晃,丁雪潤被吵醒了,卻並未睜眼,隻是翻了個身:“別鬧……”
他一直以來都很有計劃,每天的事都規劃好了——這是少見的一個、他安排自己起床晚一些的周末。
樓珹氣笑了,拿手指在被子上戳了兩下:“誰鬧了啊?明明是你!是你好不好……”他簡直有些委屈了。
丁雪潤半張臉都藏進被子裡,手在空氣中胡亂打了一下,睡意朦朧:“樓珹,再讓我睡會兒吧……”
樓珹怔了下:“……哦。”他從沒見過丁雪潤這一面,因為他知道丁雪潤是個從來不會賴床的人,特別克制自律。他沒有辦法生氣,隻能順著丁雪潤的意思來,輕手輕腳地走開了……
他倒了一杯熱水喝,在手機上翻開外賣。
早餐送來的時候,樓珹猶豫了下,就喊了一聲:“吃不吃早飯?”
“……嗯?”沒一會兒,丁雪潤睜開眼睛了,從沙發上坐了起來,頭發有些蓬亂,呆毛翹了起來。
樓珹晃了晃手裡的咖啡杯:“早餐。”
“好。”丁雪潤揉了下眼睛。
從衛生間出來,他坐在了樓珹旁邊,臉上還帶著水珠,頭發也在洗臉的時候被打湿了一點。
樓珹點了什麼,都照樣給他點了一份,他用湯匙漫不經心舀著豆腐腦,假裝不經意問:“昨天你喝醉了。”
丁雪潤搖頭:“是嗎?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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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珹懷疑地看了他一眼:“……喝醉的一般都這樣。”
丁雪潤早上沒有戴眼鏡,皮膚白,臉上的紅也退了,但衣服上的酒味還在。
樓珹一扭頭,就看見他在笑,唇紅齒白的。他心跳漏了一拍。
“我不常喝醉,昨天可能不小心喝多了。”丁雪潤喝了口咖啡,扭頭看了眼樓珹,“我沒做什麼吧?”
樓珹一接觸到他的目光,就心慌得不行,趕緊移開目光:“你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
“不記得了,做了什麼?”他嘴唇隨著說話一張一合,表情毫不露端倪。
樓珹腦海裡反復上演被強吻那一幕,內心暴躁得快要抓狂了,為什麼丁雪潤什麼都不記得!為什麼隻有他一個人記得這麼清楚?還老是像電影一樣在腦海裡回放?
他悲哀地長嘆口氣,怨念無窮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沒做什麼……”
丁雪潤第二天早上沒有去上課,他在校門口跟同校入選省隊的同學集合。樓珹在上課時間跑出來了,站在遠處看了半天。
他本意是要去跟丁雪潤擊個掌什麼的,鼓勵一下他,結果站了很久都沒有動。他目視著丁雪潤坐上學校的車。
一行四人出發去了機場。他們省隊共計十八名學生,六中就佔三個。
湖南學霸很多,競賽實力非常強勁,冬令營泱泱兩百人裡,湖南學生佔了四分之一。
丁雪潤以前參加過華羅庚金杯,拿了一等獎後,後面就很少參加競賽了。
入營過後,手機是不允許使用的,當天報到過後,聽了一場講座,丁雪潤和同校來的幾個同學在一個房間裡睡下。
冬令營時間安排得很緊湊,有幾堂培訓課,星期三看完考場,星期四就開始考試。
第一天考理論,第二天考實驗。
明明考試時間不長,可是考完試的每一個人,都好像打了一場累仗似的。回到房間,其他兩名同學叫上丁雪潤一起討論題,討論過後便早早睡下。
他睡得很快,可是另一邊的樓珹,卻無論如何也入不了睡。
而且隨著時間推移,隨著丁雪潤離開的天數越長,他越來越睡不好覺,每天做夢都能夢見丁雪潤在親他。
他每天茶不思飯不想的,整個人都頹唐了。
中午在校外吃飯的時候,樓珹夾起一塊燉的軟糯的豬皮正要吃,放到嘴邊的時候,他盯著那塊豬皮柔軟Q彈的外表幾秒鍾,鬼使神差地夾著豬皮,湊到嘴唇邊貼著。
樓珹深深閉著眼睛,睫毛垂著,滿臉深思熟慮,仿佛在回味些什麼。
“……珹哥?單身久了,你連一塊豬皮都不放過?”
樓珹抬頭,看見豬崽滿是油星的嘴巴,他特別嫌棄,心裡下意識想到丁雪潤的嘴唇,菱形的,長得真好看……
豬崽拿著筷子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珹哥?”
樓珹苦惱地把豬皮嚼吧嚼吧吃了:“老子好想找個人接吻……”
第32章
“想脫單?這還不簡單?”豬崽知道樓珹有潔癖很龜毛, 然而他並不知道樓珹已經潔癖到了看見別人接吻都覺得“真是夠了”的地步。
樓珹搖頭:“你不懂。”
“可是我有女朋友啊。”你沒有。
“……滾。”樓珹琢磨著,他是不是該脫單了?
丁雪潤走了一周便回來了, 周一早上他來上課, 許多同學都迫不及待地圍著他的座位,爭先恐後地問:“怎麼樣?”
“錄取了嗎?”
“考了多少分?”
“題都是什麼樣啊?是很難嗎?”
丁雪潤不疾不徐:“分數和排名還沒出來。”
雖說隻有兩百位學生, 但試卷沒有那麼快批改出來。
樓珹知道丁雪潤考完回來了, 今天特地起了個早。結果看見這麼多人圍著他,問他打聽考試情況——連他自己的座位通道都被堵上了。樓珹沉著一張臉走過去:“都閃開。”
眾人一看樓珹來了, 立刻讓他過去,然而圍著丁雪潤的人並未減少, 還是水泄不通。他仿佛一夜之間變成了班級最受歡迎的人, 所有人都在跟他說話, 而且非常熱情。
“丁雪潤,我幫你抄了這一周老師布置的作業。”
“我的筆記可以借給你……”
“我……”
樓珹坐下後,看了眼丁雪潤, 發現他在認真解答同學們的疑惑,根本不跟自己打招呼。
他忽然沉下臉來, 沒好氣地道:“沒聽見上課鈴響?別跟這兒杵著,你們影響我看黑板了!”
眾人作鳥獸散。
樓珹裝模作樣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桌上的課本,咳了一聲道:“考得怎麼樣?”
“還可以。”
“被錄取了嗎?”樓珹眼睛一亮, “清華還是北大啊?”
“還沒呢,排名還沒有公布。錄取過後會直接寄提前錄取通知書給我的。”
然而樓珹已然一副你肯定被錄取了的篤定:“沒問題的,我等著你的通知書啊。”
丁雪潤看著他笑了笑,嗯了一聲:“樓珹, 你眼睛怎麼回事?”
“……什麼?”
“黑眼圈,很重。”丁雪潤抬手用食指輕輕點了點他的眼窩:“上周還沒有的,怎麼?沒休息好嗎?打遊戲了?”
“沒有打遊戲……”樓珹掃了他一眼,垂下頭來,“就是有點失眠。”
“有心事?”
“沒……”樓珹支支吾吾的,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裡看,最後不經意掃過他的嘴唇,目光就轉不開了。
樓珹有一周都沒見到他了,心裡有些想。但即便如此,丁雪潤仿佛沒離開過般。
說出去估計要笑死人——樓珹夜裡總是魂不守舍地想著自己被奪走的初吻,想到失眠。
他想丁雪潤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把自己當成喜歡的女生了還是單純的喝醉酒喜歡亂親人?
樓珹沒有答案,他根本問不出口。
又失眠了兩天,樓珹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會猝死。他上午上課的時候趴著補了一覺,醒來後又試探性地問丁雪潤:“潤潤,有人說過你醉酒後的……‘不雅行為’嗎?”
丁雪潤看他一眼,目光疑惑,似乎很不解他為什麼問出這個問題來。
“我以前住家裡,走讀,我爸是老師,所以很少會跟人出去喝酒,更別說喝醉了。”
“……哦。”那我的清白呢!丁雪潤你丫什麼都不記得了我的那清白就這麼被白白糟蹋了?
這不公平!憑什麼他記得一清二楚,丁雪潤那個罪魁禍首還在逍遙法外?
丁雪潤聽課的空隙,扭頭過去,看見樓珹臉壓在數學書上,一隻手在桌上不停地畫圈圈,疑似在詛咒人。
他心知肚明,但神情自若,聲音放得很輕,輕到隻有兩人才能聽見:“樓珹,雖然我不知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發生了什麼,但這些都會過去的。如果實在想不開……”
“我想不開,我怎麼辦?”
丁雪潤出主意道:“找個方式發泄吧。”
樓珹摸了摸腦袋,他怎麼發泄,把丁雪潤打一頓?可他怎麼舍得打丁雪潤啊……
他實在想不出來,頭都禿了,在小群裡問道:“如果一個人對你做了壞事,你要怎麼辦?”
“往死裡打。”
樓珹趕緊道:“不,不能打……沒有那麼嚴重。而且……也不是那種性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