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這一家人都是狡猾的狐狸變的,這會兒怎麼全都變成悶葫蘆了?
袁崇安與袁鵬爺孫兩人拂袖而去,祁晏看看手臂,又看看岑柏鶴的手,挑眉:“藍顏?”
岑柏鶴表情變來變去,最後還是認慫:“我身邊沒有什麼信任的朋友,自從你出現在我身邊後,那些人就誤會了。”他仔細觀察著祁晏的神情,如果錢錢因為這事生氣,他該怎麼把人哄回來?
“我說這些豪門出身的人,怎麼一個比一個想得復雜,還老往這種烏七八糟的方向想。一個個穿著得體,內裡還是個老司機啊。”祁晏不是因為別人幾句闲話就遷怒朋友的人,那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老司機?”岑柏鶴不解,這跟老司機有什麼關系。
祁晏沒有跟他解釋這個名詞的含義,轉頭對岑秋生道,“伯父,我跟袁家鬧成這樣,會不會對你們不太好。”
“袁家近兩年手腳越來越不幹淨,我正愁不知道找什麼理由跟他們家徹底翻臉,現在讓你來背這個黑鍋,對我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反而對你不太好,”岑秋生笑得一臉慈和,“所以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祁晏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道:“其實跟袁家遠著點也好,他們家的運勢到頭了。”
他沒有說假話,袁崇安與袁鵬身上已經染上了不少晦氣,也許袁家過不了多久,就要結束他們的風光日子了。
岑秋生聞言一怔,搖頭道:“他們家自從出了那件事後,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一般人聽到這樣的話,都會好奇的問一句什麼事,然而岑秋生等了半晌,也沒見祁晏追問。他幹咳一聲,隻好道,“二十多年前,誰不羨慕袁崇安有個聰明能幹的兒子,結果他跟兒子鬧了矛盾,從此兒子去了別的地方生活,父子兩人再也沒有往來過。”
祁晏從岑秋生話裡聽出些別的東西,他在沙發上坐下:“按照豪門倫理劇,無非是兒子看上一個平凡灰姑娘,或者老子出軌之類產生矛盾,最後父子倆老死不相往來,直到老子病故或者兒子意外死亡後,兩人才盡釋前嫌,在靈堂上哭一場就完事。”
岑秋生抽了抽嘴角,這要他怎麼八卦下去?
“跟你猜的相差不遠,他兒子看上的不是灰姑娘,而是一個男人。袁崇安那麼要面子的人,怎麼能忍受自己兒子跟一個男人糾纏不清,最後硬逼著他跟一個家世不錯的姑娘結婚,差點還生下來一個孩子。那個男人哪裡能忍受這些,一氣之下就離開了帝都,他兒子也因此恨上了他爸,最後也離開了袁家,一對有情人鬧到這個地步,也是可惜。”
聽完這個八卦,祁晏沉默了很久,就在岑秋生以為他反感這件事時,祁晏再度開口了:“那他老婆呢?”
岑秋生愣了一下:“不知道,據說他離開的時候,他老婆肚子裡懷著孩子,出了這事後沒多久便打胎出了國,這些年沒聽說過她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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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好歹轟轟烈烈愛過一場,有什麼可惜的,最可惜的應該是他老婆,”祁晏搖了搖頭,好好一個年輕姑娘嫁到他們家,結果被袁家人當成讓兒子回歸家庭的工具,最後懷了孕老公還跑了,她找誰說理去?
“他兒子喜歡男人,就該頂著壓力不結婚,或者把他喜歡男人的事情說給那個女孩子聽,人家好好一個女孩子還哭著求著嫁給他不成?”祁晏語氣有些不屑,“他要真那麼不願意,又怎麼讓人家姑娘懷孕的?不就是想娶個老婆生孩子,又不想失去他的心上人麼?表面上不情不願,他心裡應該還是有點傳宗接代的心思,隻不過他更愛的還是那個男人,所以在那個男人離開後,才與袁家鬧翻了。”
“所有人都在惋惜他失去了自己的愛人,誰又來同情那個由始至終都是被無辜牽連的女人,”祁晏喝了一口茶,“以真愛的名義,去傷害無辜的人,是會有報應的。”
岑秋生愣住,祁晏說得沒錯,這件事過去二十多年,所有人能記得的就是袁崇安棒打鴛鴦,害得兒子與戀人分手,甚至因此與袁家離了心,思想守舊的覺得他兒子不孝,觀念開放的人覺得袁崇安做得太過,以至於讓兒子恨上了他,倒是真沒有幾個談起袁崇安的那個兒媳婦。
明明她是袁鳴宗的妻子,是這場轟轟烈烈愛情中最無辜的受害者,但是所有人卻把她當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旁觀者。
他本來想借著這件事表明自己尊重兒女戀愛觀的態度,沒有想到竟被祁晏點明了這一點,瞬間對袁家的觀感更差了,也為自己犯了與其他人同樣的錯誤而感到羞愧。
“我們岑家與袁家不一樣,”岑柏鶴給祁晏杯子裡滿上水,“我們家永遠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也不會傷害無辜之人。”
祁晏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我當然知道岑家跟袁家不一樣,你別把袁家的事情往自己身上套啊,也不嫌晦氣。”
岑柏鶴抱著茶壺笑了笑。
岑秋生看著小兒子這樣,心裡都要急死了,這孩子平時看著挺厲害的,怎麼到了關鍵時候反而沒了在生意場上的上殺戮果決?
上啊!不管明示暗示,你至少要讓對方察覺到一點曖昧心思啊!就這麼不溫不火的,什麼時候才能把人追到手?別到時候哭唧唧地去參加好友婚禮,還要強忍著悲痛做伴郎!
想到小兒子有可能落到這麼悽慘的下場,岑秋生就撫了撫胸口,虐死個老頭子了!
“隻要不做虧心事,就沒有什麼可晦氣的,”岑柏鶴垂下眼睑,“我們家前些年與袁家有些來往,我這不是怕你誤會麼?”
“你們家又沒有妹紙讓我娶,我怎麼可能誤會?”
第87章 紅裙紅鞋披頭散發的女人
“你呀。”
溫熱的手掌落到祁晏的頭頂,岑柏鶴道:“你先上樓休息一會兒,醒了以後我讓醫生來給你換藥。”
祁晏點了點頭,轉身往樓上走,走到一半回頭往後一看,岑柏鶴正在看他,他朝對方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他有哪裡不對嗎?
岑柏鶴對他笑了笑,就收回了目光。祁晏心想,他最近是患上腦補症了?
下午睡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他莫名想到了在文化活動室遇到的那對夫妻,明明像極了神仙眷侶,可是他卻從男人身上看到了不忠。他如果不是會算命,恐怕也不會相信這樣一個斯文優雅的男人,會做出背叛家庭,背叛婚姻的事情。
敲門聲響起,祁晏從床上爬了起來,打開門就看到岑柏鶴站在外面,“進來,我先換件衣服。”
自從進入十月以後,帝都就開始一天比一天冷,祁晏手臂上有傷,穿得太厚對傷口恢復有影響,穿得太薄又冷得受不了,所以這幾天他都盡量挑選寬松的衣服穿。
聽到“換衣服”三個字,岑柏鶴的眼神有些發飄,老老實實的坐在單人沙發上,理智告訴他,眼睛不應該亂飄,但是眼角的餘光卻不爭氣,老是忍不住朝祁晏所在的方向看。
錢錢的腰好細,背也好白,不知道有沒有腹肌?
“你最近在家裡的時間挺多,”祁晏一邊把長袖T恤往脖子裡套,一邊轉身對岑柏鶴道,“大老板都這麼輕松?”
原來錢錢真的有腹肌,雖然不明顯,但是絕對不會讓人那是一團軟乎乎的贅肉,看起來……看起來真想摸摸。
“咳,還好,”岑柏鶴收回視線,耳朵尖兒有些發紅。
祁晏沒注意到他這點不自在,因為他手機響了。
“李老板?”祁晏接到對方電話,愣了半晌才想起,對方就是那個倒霉催的開發商,花了一大筆錢準備去開發紅梁山,結果那裡卻有山靈還有龍脈,差點被弄得家破人亡。
“神像?”
自從開始修建神觀後,李老板跑得一幹二淨的運氣又漸漸回來了,不僅僅其他方面投資順順利利,家裡人身體也全都沒有了問題,他現在整個人紅光滿面,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唯一的後遺症就是,看到神啊仙的,都忍不住去拜一拜,就連那些傳言中有神仙的大山,他都要作揖兩下,管他靈不靈,至少能求個心安。
什麼時候都是有錢能辦事,道觀在短短兩三月裡就建好了,唯一的問題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雕刻山神的神像,是擬人一點,還是抽象一點,面相和善一點還是兇惡一點,這讓李老板拿不定主意,更何況他也不敢有一絲半分的輕率,所以左思右想,還是求到了祁晏這裡。
“神像的原料就用紅梁山的石頭,山神生於此,用他身體一部分來做他的雕像就再合適不過了,至於雕刻成什麼模樣,這個就不那麼講究了,”祁晏得知李老板的顧慮後,便笑著解釋道,“神的形態本來就是我們人類臆想出來的,他們可以是植物,可以是山水,也可以是動物或是人類,在你心中它是什麼模樣,就讓人把它雕刻成什麼模樣吧。”
李老板掛了電話以後,細細一琢磨,便覺得祁大師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因為誰都不知道神長什麼模樣,更多的是被那些畫像固定了印象。
李老板認真想了很久,拿起筆在紙上畫了一個橢圓的,光潔的,沒有任何無關的蛋狀物品。
神在他心中就是一道光,光這種東西雕刻不出來,那就雕刻光團吧。
在他下筆的那一刻,他壓根沒有猜到,在不久的將來,他建造的山神廟將會變得香火鼎盛,成為華夏有名的許願勝地,不管是求桃花運的,求工作的,求高考的,都喜歡來這家神觀裡來拜一拜,功德箱裡也塞滿了上香者們的功德錢。國外的遊客還愛來這裡掛個許願牌,系個好運緞什麼的。
畫好山神模樣以後,他就把事情交代了下去,順便又給祁晏轉了一筆感謝費。
祁大師是個好大師,他可不能怠慢。
祁晏手機裡收到一條銀行通知短信,說他賬戶裡又多了幾十萬塊錢,想了一下就猜到應該是那個李老板給的錢。
這筆錢他拿得心安理得,轉了一部分到慈善平臺以後,就把這事忘到了身後。
華安救濟會是華夏最具公信力最受民眾信任的慈善組織,自從成立後,就一直致力於教育扶助,婦女兒童保護,各大自然災害救援等方面的工作,他們每天都會受到來自全國各地的捐款,這些捐款有多有少,但是他們都會安排工作人員統計出來,並且放在官網上,哪一筆錢用在了什麼地方,都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這個慈善組織的工作人員並不是什麼義工,他們一部分收入來自基金會,另外一部分來自政府補貼,整體收入水平不算高,但也不算低,但是民眾反而更贊同這樣的方式。
因為大家都是俗人,沒有錢怎麼吃飯,怎麼穿衣,怎麼承擔家庭責任?這樣明明白白的說清楚,反而比那些打著免費義工,但是卻借此牟利獲名的人更讓人放心。
因為捐款的時候,有人選擇匿名,有人會選擇留下自己的名字,但不管哪種方式,都是一種善舉。每過一個季度,救濟會都會統治相同之人的總捐款額度。這次一統計,他們就發現某個來自民間個人的捐款數額已經超過了百萬,而且這個個人銀行賬戶轉賬的次數非常多,數額小的隻有五百,大的有幾十萬,今天剛好又轉了十萬過來。
一般像這樣總數額比較大的捐款賬號,不管是匿名還是公開,他們都要向上級匯報,以免出現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匿名捐款多少?”上級聽到員工的匯報,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百三十三萬九千零五百。”
這筆錢說大又比不上那些大人物捐款的數量,說小又是很多普通人幾十年才能攢下的錢。但是很多大人物都有自己的慈善基金會或者自己信任的基金會,誰會堅持一直給他們捐款,普通人就算有心幫忙,也不可能在短短半年內,就捐出這麼多錢來。
“打一份報告上去,這個由上面來管,”上級管理想了想,就給相關部門打了報告,他們是無權去查這個銀行賬號背後所有人的個人信息的。
這個報告剛打上去不久,他們就收到了來自上面的回復,大意就是此人是真正的善心人士,不必太過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