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芒星 3017 2024-11-08 22:26:45

  不然拍照的時候隻能往臉上懟個大特寫,可能人家還要問:你頭發呢,拍拍發型,不會是個禿子吧,把鏡頭往上挪一挪。


  室內光線不是很好,陸延自拍還湊合,主要平時在舞臺上凹造型凹習慣了,他找好角度咔嚓一下就完事,然後直接把照片給對方發了過去。


  對面那人估計同時在聊好幾個應聘的,兩分鍾後陸延才收到回復:本人?


  LY:嗯。


  對面:可以!


  對面:就你了!我們加微聊聯系,給你發課表。


  對面:太不容易了,我都找好幾天了!


  不知道為什麼,陸延覺得對面字裡行間都透露出一種喜極而泣的感覺。


  兩人敲定之後就加了聯系方式,詳談替課的細節。


  雖然發了照片,陸延還是擔心這個人可能有問題,於是去看他的空間,發現點進去頭一條就是:珩哥沒來上課的第五天。


  定位是C大教學樓。


  陸延看著C大的實時定位,覺得這筆生意應該還算靠譜。


  對面:[/照片]這是課表。


  對面:學號是12xxx44。


  陸延把課表和學號保存下來。


  這個人……成績有點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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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大四下學期了,還有那麼多門重修課。


  這得是掛科掛成什麼樣。


  對面又說:對了,我們校區在南校區,別走錯了。


  C大這個學校佔地面積大,就算坐地鐵也得坐個兩站,而且分好幾個校區……南校區。


  南校區啊。


  陸延在心裡反復念兩遍。


  怎麼會走錯。


  這是一個他在心裡已經走了無數遭的地方,他不用算都能估出從下城區到那兒的時間。


  陸延甚至能聽到耳邊有個來自五年前的聲音說:“我要考C大,音樂系。”


  那個聲音太熟悉,也太過陌生。


  陸延想不起來當年自己說這話的情形,可能是填志願的時候班主任在勸他?你這個分數考C大有點困難,建議還是填個穩的學校。


  他真的想不太起來了。


  陸延也沒能想多久,對面那人又推過來一個微聊名片,頭像是一片黑,名字叫“沒事別煩我”。


  對面:你加一下我兄弟,到時候有什麼事兒方便聯系。


  陸延:行,他叫什麼?


  陸延向那片黑發送了好友請求。


  大約過了十秒,對面回復名字的同時那片黑也回應了他,因為陸延的消息框連著彈出來兩條信息,其中一條是系統提示:[對方已拒絕你的朋友驗證請求]。


  陸延:“……”


  對面回復:我兄弟,肖珩。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校園文~但前期會涉及到一些。


  肖珩23歲還是大學生,大四。


  陸延麻油上大學。


第8章


  名字倒是不錯。


  但這脾氣。


  陸延想起跟這位替課對象同姓但不知道具體叫什麼的另一個人。


  ……


  姓肖的都那麼囂張?


  對面也是很尷尬,連連道歉:看我這腦子,我忘記跟我兄弟說這事了,你等一會兒啊,不好意思。


  肖珩收到好友驗證請求的時候正在廚房裡衝奶粉,本來就因為動作不方便煩得不行——他身上穿了件前抱式嬰兒背帶,胸前鼓起來一塊兒,怎麼看怎麼突兀。


  他低頭去看那塊兒鼓起來的東西。


  對上一雙純淨的大眼睛。


  那雙眼睛大得過分,像兩顆黑葡萄。


  嬰兒不過四個月大,大概是餓了,聞到奶粉的味道又喝不著,眼睛一閉就開始哭:“哇——”


  這一哭,像擰開的水龍頭開關似的,“哇”個沒完。


  肖珩語氣不是很好:“哭什麼哭。”


  哭聲沒停。


  肖珩:“別哭了,很煩。”


  哭聲還是沒停。


  肖珩忍住想把懷裡這個孩子扔出去的衝動,皺起眉在手背上滴了一滴奶試溫度,等試完才把奶嘴往那孩子嘴裡塞。


  這時候,才熄滅的屏幕又亮起來。


  [邱少風]:珩哥!


  [邱少風]:你別拒絕人家啊,那是我給你找的替課!


  肖珩完全不知道替課這個詞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此時此刻的聊天內容裡。


  他直接給邱少風回電話:“替什麼課?”


  “老大你最近都在忙什麼呢,還有壯志也是,你們倆扔下我去哪兒玩了,”邱少風說著開始展現自己偉大的兄弟情義,“不過沒關系,雖然你們這樣對我,但我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為了讓你玩得開心、玩得放心——”


  邱少風話沒說完,肖珩就說:“不需要。”


  邱少風:“……”


  肖珩:“辭了吧。”


  “你覺不覺得你很過分!”邱少風怒了,“出去玩不帶我就算了!兄弟的真情是這樣踐踏的嗎?!”


  肖珩心說出去玩個屁啊。


  他在家帶孩子帶得連覺都沒法睡。


  但孩子的事情說起來太麻煩,前幾天讓翟壯志那小子歪打正著撞上他去買奶粉已經夠煩了。


  而且怎麼說?


  說肖啟山那老畜生在外面亂搞給他搞出來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這小孩還認人,喂過他一次之後換誰喂奶都不喝?


  邱少風話越說越多,肖珩打斷道:“行了,你讓他再加一下。”


  肖珩把驗證請求給通過了,對方微聊頭像是一把黑紅色異形吉他。


  邱少風:“這還是我精挑細選、為了符合你的形象挑了三天才挑出來的,你就這麼對我?”


  肖珩:“我謝謝你。”


  “真挺帥的,”邱少風話鋒一轉,“有照片,你要看看不?”


  “不看,”肖珩扶著奶瓶說,“我有病嗎?”


  [沒事別煩我]: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由於這種暴躁老哥式的名字容易讓人引起不適,通過驗證後陸延直接給他改了備注,也不知道發什麼,禮貌性發了句“你好”。


  結果對面也沒回。


  陸延想想,又發過去幾句:


  本人有多年兼職經驗。


  堅持以誠信為本,顧客至上的服務理念,對替課負責,讓用戶滿意。


  創出一流的課績,展現一流的風貌。


  這次對面回復了。


  回復的是六個點。


  [肖珩]:……


  替課的事談差不多了,陸延打算趁下午樓裡沒什麼人練會兒琴,晚上再去赴偉哥的酒約,自從說了下次再喝,偉哥每回見到他就叨叨下次到底是什麼時候。


  平時樓裡大家要想聚聚都是上天臺,等天黑了,在天臺上支起一張小塑料桌。


  陸延扛著半箱啤酒上天臺,發現張小輝也在。


  “你怎麼的,”陸延把啤酒箱放下說,“小輝你平時不是不喝酒嗎。”


  張小輝搖搖頭:“別提了哥,我這幾天太倒霉。”


  “好不容易有兩句臺詞,被其他龍套給搶了……”


  張小輝沒有固定工作。


  他有一個演員夢,平時往各大影城鑽,從屍體開始演,演到都能出本《論屍體的自我修養》之後才演一些帶臺詞的小角色,雖然截至到目前為止,每個角色的臺詞從來沒有超過六個字。


  “搶了也就搶了吧,正好組裡還差個丫鬟,我就跟導演說,我可以是女人,”張小輝仰頭灌下一口酒,“……導演覺得我是變態。”


  陸延:“多努力一孩子,再說了演技可以跨越性別,那導演怎麼說話呢。”


  張小輝:“是吧!”


  幾個人幹了幾杯酒後,偉哥醉醺醺地說:“延延唱首歌唄?挺長時間沒聽你唱歌了,你那吉他呢,拿上來彈彈。”


  陸延:“行,我這就去拿。”


  張小輝攔都攔不住:“琴就不用了吧,偉哥你真是喝太多了……”


  陸延下樓把吉他拿上來,手指摁在琴弦上,想起黃旭走之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控訴“你吉他彈得實在是太爛了”,陸延突然想,這個時間他們那輛火車現在開到京州了吧。


  陸延左手換了指法,臨時換歌,一段磕磕巴巴的琴聲從指間流瀉而出。


  他閉上眼,空了一拍才開口唱:


  “But U'll be alright now sugar


  (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You'll feel better tomorrow


  (明天你就會好起來)


  Come the morning light now baby


  (天即將破曉)


  ……


  don't you cry


  (你不要哭泣)


  Don't you even cry


  (你再也不要哭泣)”


  在這歌聲裡,夜色溫柔地傾瀉而下。


  陸延沒喝太多酒,按照對方發過來的課表,明天上午八點就有一節早課。


  國際金融。


  從下城區過去路上大概兩小時,早上陸延咬著面包片翻衣櫃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衣服大部分都是舞臺裝,花裡胡哨的什麼類型都有,帶毛的帶銀鏈條的……陸延翻著翻著甚至從底下翻出來一條裙子——就是沒幾件能穿去學校裡的。


  T恤衫是比較簡單,但他隨手找出來一件T恤上頭印著幾個英文單詞:I will fuck you。


  其他幾件也沒能幸免。


  陸·社會遊民·延遇到了他兼職生涯的第一個挑戰。


  陸延最後翻遍衣櫃終於找到件白襯衫,搭牛仔褲,加上他剛剪短的頭發,身上也沒戴那些亂七八糟的首飾,看上去還挺像那麼回事。


  陸延到C大門口時正巧是上學高峰。


  C大是百年老學校,坐落在廈京市市中心,鬧中取靜。


  從正門往裡面看過去,金字牌匾後是一條長長的綠蔭路,學生們騎著自行車在大學校園裡穿梭,清脆悅耳的自行車鈴聲響徹在綠蔭路上。


  國際金融課教室是間大教室,總共有幾百個座位。


  陸延特意拍張照才進去。


  為了顯示照片是現拍的,他伸兩根手指到鏡頭中央比了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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