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半晌後,才有個民工開口:“這個大妹子也不容易,警察同志你可一定要把卷款跑掉的人抓回來。”
小楊苦笑,面對這一張張黑黝黝的臉,他點著頭道:“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盡力的。”
談判工作似乎並不順利,不知道跳樓的女人想到了什麼,她竟然站了起來,顯然是真的不想活了。現場一陣驚呼,彭航情急之下吼道:“大姐,你想想你的兒子,他還等著你回去看他呢。”
女人捂著臉哭道:“是我對不起他,我是個沒用的人。”
說完這一句,她擦幹眼淚,閉上眼睛就準備往下跳。
“我有能治好你兒子的祖傳良藥!”
這個聲音又響又亮,極具穿透力,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的錯覺,他們甚至覺得這句話穿透了他們的耳膜,進入了心底。
女人再度睜開眼,目光在四處搜尋,試圖找到說話的人。
彭航暫時松了口氣,這個時候,撒謊不叫騙人,叫策略。
符離鑽進警戒線,仰頭看著女人,與她目光相對:“你下來,我保證治好你的兒子。”
彭航看著眼前這個青年,穿著一件山寨aidadas體恤衫,花短褲,腳上的拖鞋沾著一層灰,應該是附近建築工地上的民工。
不過這孩子實在太老實了,撒這種一拆就穿的謊,能把人哄下來才怪。
誰知道下一秒站在樓頂的女人晃了晃身體,竟然真的轉身往回走,躲在樓下窗臺邊的消防警都還沒反應過來。
兩分鍾後,黑瘦女人從樓道跑出來,她幹枯的手掌緊緊拽住符離,眼中散發著烈火般的光芒,若是這股火被撲滅,她大概也活不下去了。
“當然。”符離點頭,“我從不騙人。”
小楊靠近彭航,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的場面:“老大,現在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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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怎麼辦,先陪他們去醫院,當事人的情緒還不穩定,如果我們現在就離開,我怕她還會想不開。”他深吸一口氣,被太陽曬得龇牙咧嘴,“走吧,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太陽都曬了,再跑一趟也不算什麼。”
他回頭看了眼被女人死死拉住的青年,彭航愁緒滿面,等會兒他們要去哪兒幫青年找“祖傳靈藥”呢?
妖界管理組與修真管理組在同一棟辦公大樓,一個主管對象是非人類,一個主管對象是人類,私底下偶爾會產生矛盾,但是卻不敢鬧得太大。
張柯把邪妖緝拿歸案時,引起了整棟樓的圍觀。在這個辦公樓裡上班的職員有人有妖,但這幾天為了抓住這隻邪妖,好幾名職員都受了傷。張柯雖然是青霄派的優秀弟子,但到底修為尚淺,他什麼時候變得比管理處的骨幹還要厲害的?
“三清爺爺保佑。”修真組的老黃看清邪妖全貌後,連連後退了兩三步,“這白首人面紅足倒是像極了傳說中的一種兇獸。”
“像什麼?”徐媛看不慣老黃故作深沉的模樣,嗤了一聲,“管他是什麼,反正被我們妖界管理組的人抓住了。”
“徐小姐不要急嘛。”老黃笑呵呵地摸了摸下巴上稀稀拉拉的幾根胡子,“這種兇獸叫朱厭,據說十分厲害,不過有關它的記載,在漢唐過後就斷絕了,沒想到世間竟然還真的有這等妖物。”
“我還以為是什麼東西,原來不過是隻黃鼠狼。”朱厭被捆得全身都不能動彈,他耷拉著眼皮瞥了下老黃,屬於遠古妖王的傲氣一覽無遺,“這種小玩意兒,隻配本王殺著玩兒。”
老黃也不生氣,繼續笑眯眯道:“傳言朱厭性情十分殘暴,漢書野史上曾記載,朱厭曾因一時不高興,引得兩國兵戎相見,死傷幾十萬。”
眾人倒吸一口氣,幾十萬人的性命,在這妖獸眼中,竟隻是兒戲?他們再看朱厭時,眼神中便帶上了幾分驚恐。
“張先生,你這是遇到高人相助了?”老黃指了指束在朱厭身上的黑鞭,“這鞭子是什麼來歷,竟然連兇獸也能制住?”
張柯看了看手上的鞭子,“借給我鞭子的妖怪說,這個叫打妖鞭。”
老黃想了很久,也沒想起這打妖鞭的來歷,他感慨道:“想來是不世出的高人,我們應該好好感謝他。”
“高人說,感謝就不必了,隻要我們把見義勇為獎金發給他就行。”張柯幹笑,“而且他也不是什麼高人,這打神鞭是他偶然得來的。”
真正的高人,哪會惦記這點見義勇為獎金,還要到工地上搬磚賺錢?據他所知,真正高修為的人類或是妖物,隻需吸收日月精華,不用再食凡俗之物。
隻有修為不到家者,才需要進食充飢。
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大家都贊同給這個熱心妖怪頒發獎金,甚至還要贈送一顆修靈丹。修行不易,這個熱心妖雖然行為不夠,但是敢冒死站出來幫忙,這種大無畏的精神,值得贊揚。
大家都不敢給朱厭解開打妖鞭,最後隻好決定暫時先把它關進鎖靈陣,等莊老大回來再處理。
鎖靈陣中,朱厭瞪著赤紅的雙眼怒視著陣外的眾人。
“吾皇終將歸來。”
聽著帶著外地口音的念叨,徐媛磕了兩顆瓜子:“沒想到妖怪也有中二病患者呢。”
念叨自己老大會回來找場子的反派,在電視劇裡通常都活不過三集。
作者有話要說: 假藥販子符小離!
第6章 一代不如一代
熙熙攘攘的火車站裡,有打扮時尚的年輕人,也有扛著大包小包的中年男女,他們步伐匆匆,仿佛與周圍的人互相隔絕,但又是這密密麻麻人海中的一員。
火車站向來是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的地方,現在雖然管理得十分嚴格,四面八方都有攝像頭,但仍舊有人仗著“藝高人膽大”,謀取不義之財。
火車剛到站,就有位老大爺高聲詢問,誰看到了他的手提袋。旅客們行色匆匆,有人頭也不回的離開,有人會憐憫的多看他兩眼,但也不會為他停下腳步。
老大爺皮膚黝黑,面上滿是歲月風霜留下的皺紋,他身上的衣服洗得發白,甚至磨起了毛邊,看得出生活並不富裕。他的哭聲引來車站的保全,保全擔心老大爺把身體氣出毛病,扶著他到旁邊坐下。忙碌的人群中,有人遞了一包餐巾紙,有人遞過來一瓶水,他們仍舊腳步匆忙,來不及多回幾次頭。
二賴子站在遠處看了會兒熱鬧,轉身準備順著人流往外走,還沒走出兩步,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他渾身一僵,頭也不回地往前跑。
“跑什麼?”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男人一腳踢在他的後腳彎上,他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撞在牆上,身上掉出幾個錢夾手機。
見事情敗露,二賴子顧不上喊痛,連滾帶爬想要逃離現場,然而也不知道這個相貌英俊,頭發打理得工工整整,一副精英男模樣的男人究竟是什麼來頭,竟然可以用一隻腳便把他壓得死死的,他連爬都爬不起來。
“老人的錢你都偷,也不怕損陰德?”莊卿把小偷從地上拎起來,交給趕過來的保全,順便把地上的錢夾與手機也都給了保全。其中一個塑料袋裹著的小包格外顯眼,他拍了拍上面的塵土,轉身走到老大爺身前。
“大爺,這個是你的嗎?”
老大爺接過塑料袋,顫顫巍巍地打開,裡面有幾張紅票子,其他都是幾十塊幾塊的面額,鼓鼓囊囊一大堆,實際上錢並不多。
“謝謝,謝謝!”老大爺感動得連連朝莊卿道謝,就連路人們也激動得鼓起掌來。
莊卿擠開看熱鬧的人群,抖了抖身上的名牌西裝,走出火車站大廳。
“老板,打車不?”
“不打。”
“帥哥,去東城不,去東城七十五,包送到家門口。”
“不去。”
莊卿無視眾多拉生意的司機,目光在四周搜尋了一遍,朝一輛黑色汽車走去,敲了敲車窗門,車窗打開,伸出一個光溜溜的腦袋:“老大,你終於回來了。”
“火車晚點。”莊卿把行李箱扔進車後座,拉開車門坐進去,隨即皺眉道:“修行之人,怎麼能貪圖享受,把空調關了。”
光頭欲言又止地回頭看莊卿:“老大,這都月底了,我們部門這個月的車旅費又沒有用完,你要不要這麼摳門?”
“這和摳門有什麼關系?”莊卿面色一肅,“修行者不畏寒暑,才是大道!”
“可我隻是一條害怕炎熱的魚……”
突然一陣恐怖的威壓朝他襲來,光頭楚餘咽了咽口水,伸手關了空調:“你說得對,我必須要克服生物本能,才能成為一個強大的修行者。”
“嗯。”莊卿閉上眼,靠在椅背上,俊美的容貌猶如神鑄,完美得挑不出半分瑕疵。
車開到半路,路上堵車,在將近40度的高溫下,車內的兩人竟然半點汗水都沒有出,仿佛天上掛著的太陽,隻是沒有多少溫度的電燈泡。
“前幾天你們跟我匯報過的邪妖,抓住了?”
“抓住了。”楚餘性格溫吞,車堵了半路也沒什麼反應,“是張柯那小子抓住的,據說是有高人相助。現在那根打妖鞭還束在邪妖的身上,我們修為都不夠,不然貿然動他,就等你回來。”
說到這,楚餘忍不住道:“老大,你怎麼會坐火車回來?”
“那邊沒有直到的這裡的飛機航班。”
“那你到了海市那邊,可以直接轉乘飛機回來。”楚餘又小小的拍了一下馬屁,“要不是現在四處都是什麼雷達電子眼,以老大你的修為,從海外飛回來,也不過是眨眼的事情。”
車裡安靜了片刻,莊卿慢悠悠開口道:“從海市到這裡的飛機票,不給報銷。”
楚餘:“……”
醫院中,彭航看到符離簡單粗暴的把一塊看起來顏色有些怪異的東西扔進杯子裡,然而用勺子隨意戳了兩下,倒上水就準備拿去病房給病人喝,嚇得一把拉住符離:“小同志,用假冒偽劣藥品給人喝,出了問題你要坐牢的。”
“可我這是真藥啊。”符離撥開彭航的手,“君子一諾,重逾千斤,我答應人的事情,從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