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焚心 3829 2024-11-08 17:32:49

我撿了個書生做上門女婿,他十分俊俏,就是身體不好。


我日日盼著洞房,威脅他:「吃完這碗藥再不好,就休了你!」


我那夫婿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看起來怕極了被我休棄。


「乖,殺完豬就回來陪你。」我在他臉上啄了一口,安撫他。


誰知道他咳嗽的更厲害了,唉,這夫君哪兒都好,就是不行,愁人啊。


01


我被梁培芝退婚的事鬧得滿城皆知,人人都笑話我一個屠夫的女兒還想嫁給一個進士老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我一把殺豬刀砍在砧板上,冷笑一聲:「沒了他梁培芝,我照常能找到一個讀書識字的俊俏書生。他梁培芝沒了我,我倒要看看他能走多遠!」


梁培芝本是租在我家院子裏的一個書生,有個寡母供他讀書。


我爹尋思著,院子低價租給梁家,還隔三差五地照顧他們的生活,不如乾脆定個親?


那個時候,梁培芝還是個一窮二白的書生,斯文懂禮,看著是個好男人。


梁培芝拿了我爹給的銀子,轉頭進了城裏最好的書院求學。


要不是我家的錢,他梁培芝拿什麼讀書!拿什麼進京趕考!


如今金榜題名,竟然敢把我一腳蹬了。


連隻言片語的解釋都沒有,隻有一封退婚書。


我在意的是退婚書嗎?名聲與我而言,輕如鴻毛!

Advertisement


我在意的是他梁培芝如今發達了,怎麼不把當年的錢連本帶利還回來呢!


銀子對我而言!重若泰山,那可是我一頭豬一頭豬殺出來的!


我收拾行李,執意進京。欠錢不還,天理難容!


我爹磨著刀,斜眼看我:「你這次要是不帶回一個俊俏書生,咱們可真就顏面掃地了。」


自從我放出豪言壯語,整個青州城的人,都等著我實現諾言呢。


說實話,我如今也有些心虛。


不過話已經放出去,斷然沒有收回的道理。


我拍著胸脯說道:「爹!你放心,我必然捉回一個京城的書生來給你當上門女婿。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沒了梁培芝,保管有比他更好的!」


「你的本事,爹自然是信的。」我爹塞給我一個錦囊,又給我了許多銀票,悠然說道,「這錦囊呢,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決不許拆掉。」


我卻隻瞧見了那些銀票,詫然道:「爹,你這是把家當全給了我?」


「京城富貴迷人眼,你有了銀子才有底氣。隨意花費,不要讓旁人看低了眼。」我爹拍了拍我的肩膀,將一把短刀別在我腰間,不再說什麼。


我有心讓我爹同我一道去,終究是沒有開口。


我三歲時,我娘在京城病逝。我爹連夜入京,回來後一夜蒼老,開了這豬肉鋪子把我拉扯大。京城對於我爹,是傷心地,他不會再去。


02


如今世道有些亂,青州城外全是山匪。


隻是他們一向劫富濟貧,從不禍害普通百姓,我倒也不怕。


我騎馬路過大刀寨的地盤,瞧見光頭劉帶著一群人圍著一輛馬車。


馬車下麵站著一個書生,遠遠地,我隻瞧見了一襲白衣。


我「嘖」了一聲,敢穿白衣出遠門的人,不是腦殘就是過於俊俏。


我琢磨了一下,策馬過去仔細一瞧,當場就愣住了!


這書生!長得真是……真是……他娘的好看!


這嘴唇,這眉眼,這臉盤子。


真是應了那句詩詞……哪句來著,算了!不重要!


好看!真是好看啊!


我蒙上臉,打了個暗哨。


我:光頭!讓我劫個色!


光頭看向我一臉正經:啥?你要劫我的色?


我往嘴巴上打了一下,又吹:讓我救個美!


我時不時地去寨子玩兒,早就把那些暗哨學了個遍。


光頭收到了我的暗號,扛起大刀嘿嘿賊笑道:「書生!今天你就算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那書生靠在車架上,掩著唇無力地咳嗽幾聲,虛弱道:「銀子已經全給你了,放我一條生路吧。」


我立馬沖了出去,氣勢十足地吼道:「光天化日!竟然敢行兇!」


書生看見我眼睛一亮,連忙說道:「姑娘,救我!」


我琢磨了一下,警惕地問道:「你將來可要考功名?家中可有妻妾?」


書生被我問得一愣,半晌才說道:「尚未成家,身體若是允許自然是想考取功名的。」


我立馬抱拳道:「告辭!救不了!」


反正光頭他們會給書生留點盤纏,他這輛馬車也能值不少錢了。


我剛掉頭,就聽到書生在後面嘶吼著:「姑娘別走!我不考功名!願以身相許!」


上道啊!


「呔!光天化日還敢打劫!」我騎著馬沖過去,把書生狠狠拽上馬背,策馬而去!


我聽到光頭的暗哨聲:今晚就洞房!熟手的鴨子別再飛了!


光頭劉啊,這腦子終於靈活了一次!


我感覺到坐在後面的書生一陣劇烈的咳嗽,身子在顛簸。


我將他的手抓過來,摟在我的腰間:「都是自己人了!別客氣!」


否則他摔下去,讓馬一腳踩爛了腦袋,那畫面可不好看。


我一路奔襲,找了家客棧休息。


一下馬,書生就一口鮮血吐在地上,暈倒了。


嘖!這不中用的身體啊,能跟我洞房嗎?


我之前偷聽棺材鋪的李娘子洞房,可把她相公折磨得吭哧哈赤。


03


我找了個郎中給書生看病,郎中一把脈,就連連嘆氣。


「咋子?他要死了?」我連忙問。


郎中摸了摸胡須道:「活著還不如死了,這病就是家裏有金山銀山也熬不住啊。」


他又仔細說,書生這病隻要用名貴藥材養著,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隻是一劑藥就要五十兩銀子,斷然不是普通家庭可以供養起的。


我一聽五十兩銀子,立馬抱拳說道:「我跟他本就是萍水相逢,這就要告辭了!」


我收拾包袱就要走,卻被這書生拉住了衣袖。


他頭發散亂著,由於高熱不退,臉上出現不尋常的潮紅,容顏之中竟然帶了一絲妖冶。


我這麼一瞧,動作就微微一頓。


書生半睜著眼睛,氣若遊絲地說道:「姑娘若是救我,今夜便可洞房。」


我嘶了一聲,覺得走不動道了。


郎中眼珠子轉了轉問道:「姑娘,可還救人?」


我義正詞嚴地說道:「我跟他雖是萍水相逢,可是江湖兒女最講義氣,一條人命,怎可不救!郎中,盡管開藥,我絕不會吝嗇錢財。」


「姑娘高義啊!」郎中立馬為我開藥方,鞍前馬後地幫我抓藥熬藥。


兩碗藥灌下去,人總算是救過來了。


書生靠在床頭,雙眼瀲灩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放心,我都打點好了。」我塞給他一粒蜜餞,笑瞇瞇地道,「今晚請客棧的人吃席,他們給我們準備婚禮,晚上保證能入洞房。」


書生劇烈地咳嗽起來,我立馬湊過去,輕柔地幫他撫著背,憂愁地說道:「你放心,我今夜一定輕點折騰,保證不讓你難受。」


誰知道書生咳嗽得更厲害了,眼淚都從眼角沁出來了。


他說道:「我跟姑娘相識日子還短,尚且不知道姑娘姓名,也沒有跟令尊令堂見過。」


「我叫崔青州,生養在青州城,年方十八。家裏是做屠戶生意的,略有薄產。」我握著他的手,深情款款地說道,「放心,我有一身殺豬的好本事,不論走到哪裡,都能養活你,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我見他不為所動,又說了幾句酸詞:「郎君,你雖然身體不好,可我不嫌棄你。不管發什麼事情,我崔青州永遠不會放棄你。」


書生輕輕一笑:「永遠不會放棄我嗎?你又知道我這身體能活幾日。家財散盡之時,隻怕姑娘第一個厭棄我,後悔說下今日的話。」


「哪兒來的那麼多廢話!」我嫌他過於磨嘰,將他塞到被子裏,「我去買兩身紅衣裳,成親也不能讓你過於寒酸了。你且睡著,等我回來。」


我在附近的城鎮買了兩身紅衣服,等我回來的時候卻看到客棧火光沖天!


燃燒的火焰照亮了半邊天空,客棧之中三撥人打成一片,死傷無數!


中午還給我端茶倒水的店小二,面目猙獰地抄著一把刀砍了一個人。


又有一個黑衣人沖過去,一劍捅穿了店小二的肚子。


他娘的!這竟然是個黑店。


「書生!」我沖向火海,嘶吼著。


還好店裏的火勢沒有蔓延開,我沖進去,看到書生倒在地上。


有個黑衣人也沖了進來,目露兇光地朝書生殺了過去。


我從腰間抽出短刀,三兩下就解決了對方!


「砰」的一聲!一根橫梁從頭上砸下去,隔斷了我跟書生的路。


火燒得劈裏啪啦,火勢越來越大,煙霧也越來越大。


書生靠在床上,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我,他笑著說:「姑娘,你快走吧,我動彈不了。」


笑個屁!都什麼時候了還笑!笑這麼好看,被窩裏笑給老子看!


我罵了一句臟話,撿起地上的刀砍開地上燃燒著的木頭。


我把書生背在身上,踹開窗戶,從二樓一躍而下。


沒想到這麼一跳,跳進了賊圈子!


四個黑衣人,氣勢洶洶地圍著我們。


我眼皮子一跳,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我摸出一粒藥丸塞到書生嘴裏,又塞給他一張銀票。


「五十兩!」


我打了一個響亮的呼哨!


我的大黑馬從夜色中奔襲而來,我把書生甩了上去。


五十兩帶著書生沖破夜色,離開了。


轟的一聲,身後的客棧在大火中倒塌。


我握著那把大刀,冷笑:「來,讓老子會會你們!看看你們的命硬,還是我命硬!」


04


等我幹掉那四個人以後,靠在樹上已經沒有了力氣。


背上挨了一刀,疼得我腦子直抽抽。


我爹還說,我這手殺豬的本事不管遇上誰,都能有一戰之力。


狗屁的!這才對上四個人,就足足打了半個時辰。


唉,我也是點夠背的,這都能遇上黑店。


當我看到一個黑衣人朝著我走過來的時候,我苦笑連連。


爹啊,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不會硬剛。


你早說過,我這個性子見了美人就走不動道,難免遭罪。


這下倒好,書生的手沒摸到,倒要賠了命。


我暗暗握緊了手裏的短刀,半瞇著眼睛裝死,等待致命一擊。


就在這個時候,一支箭穿破長空而來。


「唰」的一聲!那黑衣人倒在了地上。


我抬頭一看,書生手握弓箭,坐在五十兩身上。


他白衣染塵,渾身卻帶著淩然殺意,渾不似那個柔弱書生。


書生從馬上跳下來,走到我身邊。


我勉力一笑:「做得不錯啊,我的未婚夫。」


「我叫蕭離。」他語氣微微一頓,又道,「我的未婚妻。」


我「唔」了一聲,總覺得「削梨」這名字聽起來略微沒文化了。


隻是我沒工夫追究,頭一歪暈過去了。


疼!太他娘的疼了!


05


削梨……熬,不是,蕭離在京城竟然有一間祖傳的大宅子,還有僕從。


我這半路撿來的未婚夫,居然是個富家子。


自從我受傷以後,我被蕭離困在宅子裏養傷,足有十天了。


背上的傷已經結痂,趁著蕭離不在,我打算趁夜出去溜溜。


梁培芝那個殺千刀的,休想昧了我的銀子!


我思來想去,揣上退婚書還有梁培芝從前給我的信溜出了門。


一出門,我才知道京城的夜晚如此繁華。


大街上男男女女盛裝打扮,燈火點亮了整座城市,喧鬧又繁華。


「青州!」我冷不丁地被人拽住衣角,扭頭一看,正是梁培芝這個混蛋!

作品推薦

  • 我暗戀我的竹馬

    身為男人,我暗戀我的好兄弟很多年。 最近他交了女朋友,我放棄他,疏遠他,他卻不依不撓地追上來,徹夜等我,為我買醉,紅著眼討要一個說法。 我破罐子破摔:「我是彎的,我有男朋友了。」 話音剛落,我就被他摁在墻上:「既然你喜歡男人,那為什麼我不可以?」

  • 撬不動的墻角

    聚會玩游戲男朋友抱不起九十斤的我。 他兄弟一個干將莫邪抱把我扛在肩膀上,輕輕松松做十個深蹲。 他在我耳邊吹氣低語:「要不要做我女朋友,讓你天天坐我肩膀。」

  • 春落晚楓

    男朋友有抑郁癥。 藥物治療和專家咨詢一個月要花費上萬。 為了治好他,我沒日沒夜地接畫稿和跑外賣,朋友都勸我小心過勞死。 直到一天,我搶到富人別墅區的跑腿單。 價值一萬八的高級日料外賣,被我雙手畢恭畢敬地遞給單主。 抬眸時,卻看見本應在心理疏導的男友站在門前,一臉錯愕地看向我。

  • 婚婚欲寵

    陸時晏第一次見到沈靜姝,是被友人拉去大劇院。 台上的閨門旦,粉袍珠翠,眼波盈盈,妙喉婉轉:「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 友人指著她:「阿晏,我最近看上的這個不錯吧?」 陸時晏面無波瀾盤著核桃,「一般。」

  • 藏金嬌

    顧淮時養的金絲雀鬧到我面前時,我提了分手。 他眉眼冷淡,一副吃定我的樣子:「隨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可他沒想到,我當晚就搬離京兆。 一年後,圈裏那位祖宗新婚,給顧家下了請帖。 他在臺下看著穿著婚紗的我,徹底崩潰。

  • 為時已晚

    我還是死在了顧為舟婚禮這一天。 盛大的典禮全程直播,他挽著新娘綺綣溫柔。 我簽下了遺體捐贈協議書。 只是我不知道,我捐贈遺體的事會被媒體報道。 「著名演員許先生因病離世,大愛永存。」 一條新聞打亂了正在進行的儀式。 顧為舟瘋了一樣地沖出會場,卻連我的遺體都沒有見到。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