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嗯?熱不熱?藺泊舟垂視他的臉,嗓音帶笑。
他似乎往前走了一步,和孟歡的後背貼的很緊。孟歡幾乎感覺熱氣落到耳側,痒酥酥的拂過,吹的他耳後都湿了,撩人得不行。
孟歡現在不僅臉紅的要命,手指燙的通紅,幾乎也分不清是水熱還是自己熱。
怎會如此?
不應該啊?
如此動情難道是書中描述的問題?畢竟原文裡常寫攻受身體契合度高,一見面就是幹柴烈火巴拉巴拉的孟歡確認了,所以自己會觸發這種奇怪開關,對藺泊舟無比激動。
沒錯。
他對大奸臣可是毫無興趣啊!
孟歡拍了拍額頭強迫自己冷靜:不熱,水溫正好,王爺可以下水了。
藺泊舟唇角微揚,依然是肉食動物略帶殘忍的笑:謝謝愛妃。
哗啦一聲,藺泊舟進了池中。
他單手撐著下颌,像一條伏在岸邊的人魚,修長的指節有一搭沒一搭敲擊耳側,依然目不轉睛注視孟歡。
在他的注視之下,孟歡要不斷提醒自己和他相處可以呼吸才能減輕後背的緊繃感。
孟歡恪守侍妾本分地走到池水旁,魚沿拿起他的頭發,卻見漆黑的長發深處暈開了一些淺淡的粉色。
孟歡終於知道他身上的血腥味從哪兒來了。
頭發。他頭發沾了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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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歡心髒狂跳了一下,小臉變得蒼白,手指驀地僵硬,剛緩和的脊背再次繃緊,眸子轉動。
藺泊舟唇角微挑,似乎對他受驚的模樣感到有意思,笑道:北鎮撫司最近抓了些不老實的腐儒,本王方才去審問他們的同伙,所以手段粗暴了些。和你沒有關系,不用害怕。
不、用、害、怕。
作為現代人,孟歡何曾見過這些血腥場面?
孟歡僵硬地點了點頭,繼續清洗他的頭發。那層殷紅的血跡順流而下,逐漸散開,將周圍的水都染成了淺紅色。
而藺泊舟好整以暇坐在水中,潮湿的烏發貼著皮膚,簡直像隻俊美的修羅惡鬼。
真是越美好越醜惡。
孟歡暗自嘀咕的同時,手腕突然被他抓住,藺泊舟側過頭,眉眼落下燭火的陰影:愛妃想不想和本王共浴?
孟歡:老實說,不太想。
但他說完,便見藺泊舟敲擊池沿的修長指尖一頓,沒再繼續敲,而是意味不明地停頓著。
氣氛變得沉默安靜。
孟歡麻木地解衣衫,二話不說:妾身這就下來。
修長手指恢復了敲擊。
藺泊舟含笑:真是乖孩子。
衣衫脫的差不多,但孟歡還留了最後一條保底的褲衩子踩著池岸入了水,隨後就跟躲避瘟疫似的遠距藺泊舟幾尺開外,舀水往身上衝了衝,裝作一副忙於洗澡的樣子。
他膚色白皙光滑,潔白如光滑的瓷器,白的幾乎反光。但或許因為熱或者害羞,臉頰,耳頸,手背和關節處都染上了紅暈,頗為誘人。
洗著身子,孟歡偷偷看了一眼完全不加掩飾的藺泊舟,耳後紅得更厲害,慢慢垂頭。
藺泊舟搭耳的手指一頓,便眼睜睜看見孟歡頭勾得極低,隨後沉入了池水中,呼嚕呼嚕鼓起幾個泡泡,跟條小魚似的小幅度遊了遊。
像是寧願淹死也不肯面對他。
藺泊舟唇角挑了點弧度。
他伸出手臂,輕緩在水波中晃動,隨後像是抓住了什麼慢慢往上挪,接著,他捏著孟歡的下颌抬起了整張臉。
少年睫毛沾著水,洇湿不堪,唇瓣也潮湿朱紅,模樣生的極俊秀,唯獨眼神有點兒茫然地看著他。
藺泊舟眼中湧動著莫名的情緒,指骨緊扣,輕輕撫摸他的下颌,直到指腹升起灼人的熱意。
孟歡。
五天前當朝彈劾他的禮科給事中孟學明的兒子。
孟學明被流放鳳翔充為軍籍,子輩隻有孟歡被他攔下,留在京師。聽說已在院子裡罵了他幾天幾夜,與他不共戴天,可見了面卻柔軟可愛得不可思議。
藺泊舟修長的手指緩緩往下,撫摸到了孟歡纖細脆弱的咽喉,似乎輕輕握緊就可以將喉頭攥碎。
可他並不想這麼做。
藺泊舟側頭,沉思地盯緊了池中扮演小魚的孟歡。
真可愛。
藏著什麼小把戲呢?
第3章
被捏著下颌把玩的時間有點長。
孟歡肩頭的水汽蒸發帶了涼意,氣氛旖旎,場景宛如電視劇裡暴君和寵妃共浴的香豔場景花瓣,玫瑰浴,兩個赤身裸體面面相對的人,互相掬水衝洗,接下來就該在水中甜甜蜜蜜了。
藺泊舟目不轉睛盯著自己,隔著水霧,眼神中糾纏的朦膿和曖昧,看得孟歡腦子裡都有點暈
按照套路,接下來要開始顛鸞倒鳳了?
他會親上來嗎?
孟歡認命地閉上眼。
嗤。
然而,耳邊是一聲低笑。
藺泊舟摩挲他的下颌,他指腹幹淨,手也大,輕而易舉捏住了他尖尖的下颌,笑問:想什麼呢?
眼前乖乖將眼睛閉了一半的少年公子,睫毛湿湿的,幾乎都在等著他臨幸。
這麼單純,藺泊舟眯眼,卻想起了前幾天至今的事情。那位在院子裡罵了他幾天幾夜,奮筆疾書的少年公子,朝廷清骨耿介的孟學明養的兒子,年幼便有神童之名,學識甚高,品行雅正,在京城中名聲極好,可現在
藺泊舟垂眸。
孟歡被他撓得有些痒,眨了下眼。
怎麼會如此單純?
藺泊舟手指收緊,門外響起低低的聲音:王爺。宮裡來話了。
嗯,來得好。藺泊舟放開了手,瞥了一眼孟歡,早等著這一刻,進來。
孟歡和藺泊舟身處屏風之後,隱約能看清絹紗後走動的人影,那人停在屏風後,規規矩矩道:王爺,傳陛下口諭。
有外人來商議要事,孟歡便低頭撥拉水面,裝作走神手動隱身。
藺泊舟抬眼,道:歡歡,你也聽著。
孟歡抬頭,茫然道:啊?
一會兒本王還有話要問你。
藺泊舟微抬的唇角中蘊著些愉快惡意,手搭著池岸,懶洋洋地閉上了眼。
孟歡抿了下唇,視線轉到屏風外。
那宣旨的人一板一眼地念道:皇兄接旨:五天前,禮科給事中和工部員外郎等人聯名彈劾皇兄擅權貪墨、挪用稅銀一事。此實屬栽贓陷害,無禮僭越,挑撥你我兄弟手足之情也。現朕已命東廠將這幾個佞臣賊子杖脊和流杖充軍,還請皇兄不要再託病不出府門,而應該顧全國體,早日出任,與閣部諸位股肱之臣勠力同心,保全朝廷,方慰朕心。欽此。
宣旨結束,那人不再說話。
房間內氣氛寂靜。
藺泊舟看向孟歡,抬了抬眉梢:聽出什麼了?
他眼前的少年公子,也就是孟歡,坐在水中,面無表情。
或許是水溫變低,風又吹過來,孟歡原本泡水過的臉熱度降下,變得白了不少,現在更加白,白得幾乎看不見血色。
他緊張了。
很好。
藺泊舟幾乎看見了自己想看的東西,饒有興致:怎麼?
孟歡可是這禮科給事中的兒子,就算再能偽裝,也不至於聽到父親被充軍的消息,也依然毫無情緒
藺泊舟垂眼,手指依然敲打著池岸。
孟歡的眸子終於轉向了他。
如果藺泊舟晚生幾百年,他就會看見一種類似於差生上課時完全沒聽懂但突然被老師點到回答問題的惶恐和故作鎮定出現在孟歡臉上。
少年聲音有點兒顫抖,斷斷續續:啊,啊?
藺泊舟:?
接著,他見孟歡抓了下頭發,漆黑潮湿雙眸可憐地轉動,聲音都快哭了:不好意思,我沒聽清,能不能再念一遍?
藺泊舟:
宣旨的中臣:
聖旨,這是可以再念一遍的嗎?
一片死寂。
藺泊舟原本散漫敲擊的手指徹底停了,垂眸,沉沉鬱鬱地看著他。
少年顯然緊張得頭皮都抓緊了,生怕答不上來又被被他責罵,雙眸仰望著,眼中全是可憐巴巴,特別招人心疼。
藺泊舟閉了閉眼,感覺挺啞然。
算了。
也許一開始的猜測就錯了。
藺泊舟刷拉從水中站起,拿過掛在屏風上的幹燥衣衫攏上肩膀,什麼都沒說,大步離開了水池。
直接走了?
孟歡有點兒意外。
按照原劇情攝政王此刻不應該是欲火焚身,一邊忍耐著想立刻XX的衝動,一邊跟隻逮著耗子的貓一樣故意調戲和羞辱原主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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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歡呆在水中一時愣神。原書他倆今晚的爭鬥可謂精彩,一個寧死不屈硬骨頭,一個瘋批反社會愉悅犯,你越掙扎我越興奮,你越興奮我越掙扎,充滿引張力的拉扯看得孟歡半夜捶床發出激動難忍的叫聲。
當時評論區全在蕪湖~褲子飛飛~,隨時點進來都能被苦茶子絆倒。
可現在,他跟攝政王衣服褲子都脫了,居然還沒攪在一起?
這劇情出現的偏差是不是有點兒太大了?
當然,孟歡不是說期待他XX自己的意思。
穿上衣服褲子完好無損往回走,孟歡吹著夜風,腦子裡靈光一閃,意識到
藺泊舟這麼冷淡,該不會是因為自己性子不夠烈吧?
一般來說,性癖對性欲的刺激作用還挺大的,不然花市文裡為什麼會有清冷受,小哭包受,肌肉猛男受,大奶受等等分類呢?
標籤,就是性癖。大家更喜歡看附和自己口味的標籤,這也是性癖的一種表達。
好家伙,孟歡這是直接給原主清冷受人設崩成笨蛋受了。
咽了咽喉頭,孟歡心說,對不起。
不過藺泊舟要是對他不感興趣,是不是代表原書相愛相殺的劇情都能避開,自己也不用再擔心被X和被殺?
孟歡:耶斯!
擺爛真好,擺爛萬歲。
太擺金星的異世界生活從今天開始。
夜風清涼,孟歡一路乘著小涼風回屋,腳步輕快,春風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