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笑容在看到開警車的人是誰後，徹底僵住。

陸、陸警官？陸景川？？？

他正笑著看著我，笑容意味深長。

我:？？？

那我剛剛說的那些話？？？他都聽到了？？？

我蒙了幾秒，想要上前解釋時，陸景川朝我點了點頭，開車離開了。

我:「……」完了。

拿人家當擋箭牌，還把人家說成了熱烈追求我的人……

我欲哭無淚，沒事裝什麼＊啊！

我拿出手機，看著置頂的那個微信號。

備注已經被我改回來了，成了——陸警官

我拿出手機，猶豫再三，打下了一行字:陸警官，我剛剛說的那些話，是想氣她的，沒有別的意思「囧」

我看著對話框裏的字，又全部刪除。

刪刪減減大半天，我還是沒有發出去一條資訊。

算了，萬一人家沒聽見呢？

我給人家發這些，不是很突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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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準備入睡時，陸景川發來一條微信。

陸警官:我還沒收到資訊

我:？什麼資訊？

我正想著是什麼資訊時，電光石火間，我突然想起，我白天說的那些話。

蘇國棟、蘇國梁、蘇國正……

陸景川聽到了！！！

我此刻恨不得挖個洞鉆進去，頓時睡意全無。

我手指飛快地打下:陸警官！！我白天說的那些話，都是瞎說的，我對您絕對沒有別的意思，我對您的尊敬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對不起！請您原諒我一時口嗨！！對不起！！

我消息發出去許久後，陸景川都沒有再回復。

我不安極了。

接二連三地給人家添麻煩，還說人家在熱烈地追求我，我……

「啊……」我頭埋在枕頭底下哀嚎。

幹的都是什麼事啊我的天……

8.

我被深夜縱火了。

等我聞到異味驚醒的時候，門已經被燒得打不開了。

我當下腦子一片空白，反應過來後，跑回房間準備拿手機報警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是陌生號碼。

我手忙腳亂地接了起來：「喂？」我帶著哭腔。

是陸景川的聲音：「別慌，現在先去廁所，把毛巾打濕掩住口鼻，不要吸入濃煙，待在浴室，我已經報警和報消防了，別怕。」

聽著他沉穩的嗓音，我眼淚一下湧了出來，哭了出來：「陸警官嗚嗚嗚……」

門是在十五分鐘後被打開的。

火是陸景川用消防栓的水先撲滅的，但我家的門是朝外開的，他沒辦法踹開，隻能等消防隊的過來拆。

火被撲滅後，我就站到了客廳。

門被打開的那一刻，我看著身上有些狼狽的陸景川，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在眼底蓄了起來。

陸景川大步邁過來，抱住我。

我的恐懼與驚慌，像是終於找到了宣洩口，「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我被先送去醫院檢查，初步檢查沒什麼問題。

倒是陸景川，手臂上被燒傷了。

急診室裏，我披著陸景川的警服，兩眼紅紅地站在他身邊，看著醫生在處理他手臂上的水泡，他卻連吭都沒吭一聲。

「去旁邊坐著，別看。」陸景川柔和著聲音對我道。

我看著他稜角分明的俊臉上，還有被煙燻過的痕跡，一低頭，眼淚砸了下來。

「好了好了，你想看就看，別哭了。」陸景川有些無奈。

他以為我是因為他讓我別看我哭的。

可我並不是因為這個而哭的。

急診醫生大概和陸景川認識，他抬頭看了一眼我，打趣道:「陸警官，女朋友啊？挺漂亮的。」

陸景川看了我一眼，卻也沒反駁，隻道:「周醫生，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八卦？」

陪陸景川處理傷口後，我又做了筆錄。

做筆錄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我家的密碼鎖是自帶監控功能的，而且是雲端儲存的那種。

當我打開錄像儲存，看到那個縱火的人時，不敢置信。

竟然是徐元他媽媽！

雖然她全副武裝，包得嚴嚴實實的，但我還是認出了她眉頭的那顆痣和臃腫的身形。

我條件反射地倒吸一口涼氣。

她想燒死我？！

而且她不隻在我家門口潑汽油，她連陸景川家門口都潑了汽油，然後放了火。

我以前隻覺得她做人自私、愚昧而已，但沒想到，連縱火這種事都敢做！

9.

我認出了兇手，員警很快就抓到了人。

起先徐元媽媽還想抵賴，結果物業那邊也調出了監控，拍下了她「變裝」的過程。

見無從抵賴後，她又開始在警局裏撒潑打滾，說誰讓我不肯撤訴放出徐元，我這是活該。

員警和她說，徐元的案件情節不算嚴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被放出來，但她至少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了。

一聽自己至少被判三年，徐元媽媽徹底蔫了，癱軟在地上。

她兩眼無神，嘴唇顫抖，環顧了一圈四周的人後，跪著朝我爬來。

陸景川立刻擋在我身前，攔著了她。

「淼淼，你救救我，你救救我，阿姨隻是和你開個玩笑呀……」徐元媽媽滿臉鼻涕眼淚的捶著自己的頭說，「阿姨沒有別的壞心思，阿姨就是和你開個玩笑呀……」

我惡心到生理性反胃。

這是開玩笑嗎？

如果不是陸景川剛好加班沒回家，剛好下班看到了救了我，我很可能就會被燒死！

人命是她可以拿來開玩笑的？

我扯了扯陸景川的衣角，表示我想離開。

離開警局後，天基本已經亮了。

我看著漸漸放光的天空，精神有些恍惚。

談了一場錯的戀愛，竟然連命都差點沒了。

「找個酒店開間房，好好睡一覺？」陸景川站在我身旁問我。

我家和他家現在都是一片狼藉，門還沒找人來處理，沒辦法在家睡。

我看著他稜角分明的五官和手臂上包紮的繃帶，眼眶有些發熱。

「陸警官，你說的那家很好吃的早餐店，現在開門了嗎？」

我吸了吸鼻子問道。

「開門了。」陸景川看向我，眼底有些稀碎的星光，「隻要你想吃，它都會開門的。」

10.

我差點被火燒死這件事，不僅驚動了我爸媽，甚至連外公外婆都驚動了。

他們來的時候，我和陸景川正在收拾門口。

我外婆看著我門口一片狼藉，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心臟病發了。

我和我爸媽手忙腳亂地把外婆安頓好後，陸景川端來了溫水。

外婆吃了藥喝了水後，臉色緩和了些。

「真是太離譜了！這是一家什麼妖魔鬼怪！」外婆聽我說了個大概，憤憤地拍著桌子道。

「媽，您注意點身體。」我媽紅著眼睛出聲提醒。

「哎呀，外公外婆，爸媽，這都過去了，沒事了。」我強顏歡笑安慰了他們一下，轉移注意力道，「這是陸警官，是他下夜班看到起火了，救了我，他就住我對門……」

陸景川也合時宜地禮貌一笑：「外公外婆，爸媽好。」

我臉色變了。

我外公外婆臉色變了。

我爸媽臉色也變了。

陸景川也瞬間意識到自己嘴瓢，立刻開口挽救：「叔叔阿姨好，經常聽淼淼提起您二位，聽多了我一時順口，您二位別介意。」

我松了一口氣。

我爸媽臉色緩了一點。

我外婆臉上還帶著一絲惋惜，她拉住陸景川的手，親切地問他今年幾歲了，有沒有女朋友。

而陸景川乖巧地一一回答。

特別是他員警的身份，讓我外婆喜歡得不得了。

他們那一輩的，都覺得員警這個職業一身正氣，大有前途。

一聽陸景川沒有女朋友，又住我對門，還冒著生命危險救了我，對他的態度完全不一樣了。

拉著他家長裏短的，最後我外婆還問了一句：「你覺得我們家淼淼怎麼樣呀？」

我蒙了。

「外婆！您幹什麼呀！」我臉瞬間紅透，完全不敢看陸景川，用眼神示意我外婆別瞎問的時候，我聽到陸景川說——

「她很好，很善良，雖然很迷糊，但是很可愛，我很喜歡她。」

我驚得手裏的蘋果「啪」的一聲落地，滾了幾圈，滾到他腳邊。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陸景川。

他、他、他當著長輩的面在說些什麼？？

陸景川撿起蘋果，放到我手心裏，還朝我笑了一下。

我手一抖，差點沒接住。

有了陸景川這句話，我外婆好像找到了發力點，不斷和陸景川說著我小時候的事，說到激動時，甚至還讓我外公從她隨身攜帶的包包裏翻出了我小時候的照片。

那種我穿著肚兜，紮著沖天辮，兩邊腮紅塗得紅彤彤的照片。

在看到了照片裏的我後，我又羞又氣，一把搶過來：「外婆，您隨身攜帶這個幹嘛呀！」

帶就帶吧，您老還掏出來給陸景川看，我這臉往哪擱啊！

我欲哭無淚。

我搶得急，不小心碰到了正要接照片的陸景川的手。

他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氣，我才意識到碰到他傷口了。

「你要不要緊？」我立刻輕輕地捧著陸景川的手，檢查有沒有碰出血。

「沒事，不用擔心。」陸景川揉了揉我的頭安慰道。

我:「……」

「我、我去幫我媽打下手。」我驚慌失措地站起來，眼神不知道落哪裡好。

直到幫我媽擇菜的時候，我才突然緩過來。

這、這、這陸警官怎麼這麼會撩？！

我恍惚的時候，聽到我媽喊：「你這孩子，讓你擇芹菜，你怎麼把葉子留下，桿桿扔掉了？！」

11.

自從那天在我家吃了頓飯，陸景川成功獲得了我外公外婆，及我爸媽的認同。

按我外婆的話來說，陸景川一看就是一個好孩子，一身浩然正氣，脊背挺得直直的，看著就讓人心生歡喜。

連我媽也私底下問我，我是不是和陸景川在一起了。

我說沒有，我現在不敢隨便談戀愛了，生怕再遇上徐元那樣的人。

雖然陸景川不是那樣的人，但我總心有餘悸。

但我媽說，人總要向前看，遇到一個渣男不代表什麼，再戀愛時睜大眼睛好好看，尤其是準備結婚的對象。

她說她和我外婆他們都覺得陸景川是個好男人，可以嫁。

我無奈極了，不斷解釋我和陸景川真的不是男女朋友關系。

但他們好像並沒有完全相信。

尤其我外婆，完全把陸景川當成孫女婿看了。

他們說的多了，我和陸景川竟然真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了。

加上我們兩個人住得太近了，就住在對門。

他有時候晚上下班了，會給我帶宵夜，或者徹夜值班後，早上給我帶早餐。

我也會在週末做點小甜點送給他。

「好吃嗎？」我問正在品嘗我新做的小蛋糕的陸景川道。

「好吃。」陸景川抬眸看了我一眼，笑道。

「那當然啦，開店水準的。」我驕傲地道。

他唇角沾了一點奶油，我下意識地抽了紙幫他擦掉。

擦掉的那一瞬間我反應過來我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