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聞言,若卿當即微微一笑,原來這幾日,羽霓竟然又想出這麼一個方法出來,好奪自己的正妃之位,到還真是有些為難她了。
於是,若卿對她亦笑得嫵媚莞爾道:“這個,我也很好奇,不如妹妹你試試!”
這一句,讓羽霓的心,猛然一顫,隱隱生出一絲不安然來,但此一計,她早已醞釀多時,何況莫俊晨從來對自己千依百順,她就不信,還不能將若卿趕出王府。
於是,她立刻快步走到了湖畔,而後面滿惡毒地對著遠處的碧雲吩咐道:“碧雲,你快去請王爺過來,就說王妃將我,推下了冰湖之中!”
而見此,若卿卻示意連翹莫要阻攔,而後便開始,一邊神色悠然地品著茶水,一邊饒有興致地欣賞起羽霓的表演來。
而羽霓走到了湖畔,卻不著急入水,隻是將腳踝以下沒入水中,靜靜地向遠處張望。直到見到遠處那一道急行而來的身影時,她才跳入水中,大聲呼救起來。
莫俊晨一來到湖畔,立刻一臉慌亂地將羽霓拉上岸來,看著她裹著厚重的毛毯,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立刻露出了滿面的心疼與憐惜來。
轉眸間,他又立刻目光森冷地望著一旁的碧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被這樣的目光一望,碧雲立刻伏地叩首道:“剛才王妃與側王妃有話要說,我等便退下來。遠遠地見王妃與側王妃起了爭執,似乎王妃還推了側王妃一下,而後側王妃就落水了。
碧雲的話還未說完,莫俊晨已滿面陰沉地走向了若卿。
“紀若卿,想不到你會如此惡毒,羽霓明明身懷有孕,你竟然還要將她推入湖水之中!”
莫俊晨說出這一句之時,眸中已是怒意無邊,然而下一瞬,卻在若卿冷冽如冰的目光中,心中瞬時一怔,愣在了當場。
“王爺當真覺得,是我將她推入湖水之中的嗎?”
若卿目光定定地望向莫俊晨,一字一句,極其認真的問道。
“這湖畔,就隻有你們二人,不是你,難道還是羽霓故意跳下去的嗎?”
無邊冷意,再一次在莫俊晨眼中流轉,他的聲音瞬時又冰涼了幾分,言語中的意思,已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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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卿望著莫俊晨眼中的無邊冷意,聲音微微上揚道:“若今日,真是我將羽霓推入了湖中,王爺想如何處置我,是休了我,還是會讓我交出羽霓夢寐以求的正妃之位?”
“紀若卿,你不要以己度人,不是所有人,都如你這般貪慕王妃這個尊位的,”莫俊晨揚高了聲線,眼神也愈發森冷起來。
“好一個貪慕尊位,好一個以己度人!”
若卿突然失聲大笑了起來,悲涼之中,帶著些許的張揚與張狂。
“隻是不知,當今天子在‘以己度人’之時,有沒有想過,王爺當初是否像他那般貪慕過那無上尊榮的位子……又或者,使用過什麼手段,要將那無上尊榮的位子攬入懷中?”
“紀若卿,你放肆……”聽她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語,莫俊晨氣得指節發白,面容也變得難堪至極。
因為這一句,他聽出了若卿言語之中的冷絕,與要挾的意味,但偏偏也是他最致命的軟肋。
見到莫俊晨神色微變,若卿當即轉眸一笑道:“王爺既然如此認為,不如我此刻就親自來問問側王妃,看看她究竟是如何落水的?”
而後,她立起身來,一步一步地向羽霓走近,來到她身前時,若卿拿出了袖中的錦帕,一字一句問道:“此刻,我隻是想再問問妹妹,方才真的是我將妹妹,推入湖中的嗎?”
一見到若卿手中的錦帕,羽霓嬌媚的面容,立刻變得慘無血色,緊緊咬住唇,瑟瑟做抖地說道:“方才,是妾身不小心失足落水的,與姐姐無關!”
若卿滿意一笑,隨即轉身望向碧雲道:“那麼方才,你是否真的有看到,我將側王妃推入水的?”
而一見到她手中的錦帕,碧雲立刻驚恐地跪了下來,不住叩首道:“啟稟王妃,剛剛奴婢站地遠,具體情況如何,奴婢也未看清,方才不過一時胡言,還請王爺、王妃責罰!”
若卿看著她怯生生的模樣,唇角的笑意逐漸加深,隨即淡然出聲道:“既如此,按照家法,就杖責一百,攆出王府吧!”
此語一出,羽霓的面色又白了幾分。
她本想出聲阻止,可看著若卿手中的錦帕,欲出口的話語,瞬時又無聲地咽了回去。
碧雲的行刑,是在湖畔進行的,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而在這慘叫聲中,若卿隻是帶著連翹步態裊娜地緩緩走開,隻留下了身後眾多心思各異之人。
7
第二日晚間,若卿正倚在貴妃榻前看書時,莫俊晨卻突然沖了進來,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
一進入屋內,莫俊晨立刻一把抓住若卿的手腕,高聲呵斥道:“紀若卿,你兄長的門生,今日居然在殿前參了我一本。
而見到他眼中冷冽的眸光,若卿隻是神色淡然抽回了自己手,對他莞爾一笑道:“王爺,你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沒做過,又何必在乎這些閑言碎語?”
“閑言碎語?”
莫俊晨冷冷一笑,眸中的寒芒,瞬間又冷冽了幾分,“全天下人都知道,當今陛下最恨人貪汙受賄、中飽私囊,你兄長如此,擺明瞭是置我們兩家的聯姻之義不顧,故意針對我!”
聯姻之義?
若卿心中頓時一陣冷笑,他當初對她寡情薄性,對她不聞不問之時,怎麼就沒有想到,兩家還有聯姻之義?此刻關乎到他的仕途了,他卻突然就想起了,兩家還有聯姻之義,他還真是,涼薄得可以!
若卿看了他片刻之後,唇角的笑意逐漸加深道:“隻怕,當今陛下最恨的,並非是貪汙受賄與中飽私囊吧,而是那些,惦記過他那九五之尊寶座之人!”
“你這話什麼意思?”
莫俊晨當即怔住,雙眸中瞬時閃過一絲慌亂與驚恐。
見他神色的變化,若卿又立刻一字一句婉轉優雅道:“之前諸王奪嫡之時,那一個明面與當今天子有沖突之人,最後不都是落了一個抄家滅族的下場。
聞言,莫俊晨瞬時愣在哪裡,神情有些變幻不定,然而卻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當初大局未定之時,身為皇子的他,自然是覬覦過,那九五之尊的位子。
而他與紀家結親,對若卿千般溫柔體貼,為的就是要用紀家的人脈,為他鞏固勢力,所以暗中行事之時,紀家也多有參與。
若此刻與紀家翻臉,這些事情被悉數捅到當今天子處,任何一件,可都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他是斷然不能冒這個險的。
“那王妃,想我怎麼辦呢?”
沉默了許久之後,莫俊晨再次揚起眉時,面容上已滿是溫柔與深情,與方才盛怒而來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
見他態度的陡然轉變,若卿立刻勾起了一抹深深的冷笑。
那日,她與兄長相見,便將她在府中的境遇,一一告知了兄長。
兄長便告知她,朝堂之上,兄長會想辦法與莫俊晨周旋,讓莫俊晨定要對她與紀家,都忌憚幾分。
而私下,她隻要再用奪嫡之事,來作為要挾,莫俊晨自然就不敢再造次,此番來看,效果還真是與他們所預期的一樣。
最後,若卿在燭火朦朧中,挑眉斜看著莫俊晨,對他笑得嫵媚優雅道:“其實,妾身想要的東西很簡單!”
8
第二日清晨,天剛濛濛亮的時候,若卿便帶著人,去到了凝煙閣中。
剛一進去,便讓人一路打砸了起來,瓷器瓦罐碎裂的聲響,驚醒了酣睡之中的羽霓。
當她惱羞成怒地從裡間走出,看到正廳之中,優雅端坐的若卿之時,面容立刻冷卻了下去,怯怯地立在一旁,任由若卿一行在閣內打砸。
最後就算是看著,若卿用桌上的硯臺,將那隻紅血羊脂鐲,一寸一寸擊了個粉碎,她也至始至終,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而當那隻紅血羊脂鐲擊碎後,若卿卻莫名覺得心情大好,原來她竟是如此討厭,被別人染指過的東西!
待整個閣內的東西,都被砸到七零八落,若卿才吩咐人罷了手,而後婷婷裊裊地走向羽霓道:“我昨日已經跟王爺提了,飛霞閣太過冷清狹小,我住不慣,明日我就搬回凝煙閣來住。
“隻是現在閣內所有的東西,都因你未妥善保管,而損壞了,我也不跟你計較了。
聞言,羽霓的眼中,瞬時盈滿了淚水,隻是此刻,小腹微微凸起,體態略顯臃腫的她,雖是哭得梨花帶雨,卻已看不出了往昔嬌媚與柔弱。
哽咽了許久之後,羽霓才開了口,態度與言語皆是萬般恭敬:“妾身,謹遵王妃吩咐!”
見羽霓淚光點點的模樣,若卿隨即又附在她耳邊,勾唇低聲道:“往後的日子,希望妹妹循規蹈矩,謹慎本分,否則,我就告知王爺,你腹中的孩子,父親究竟是誰!”
羽霓聽完,頓時面白如紙,而若卿隻是勾起了一抹深深的冷笑。
莫俊晨離府的那段時日,她雖然隻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但卻不代表,她什麼也沒做。
她早就發現了王府中鬧賊的真相,是羽霓暗自與人私會,鬧出的動靜。而那日,她在湖畔所拿出的那張錦帕,就是羽霓送情郎的信物。
她那日與兄長相見之時,便將羽霓與她情郎之事,盡數告知了兄長,而後讓兄長秘密尋來了此物,就等著某日用來以備不時之需,而偏偏那日在湖畔就用上了。
而至於這個孩子究竟是誰的,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她暫時也不會急於告訴莫俊晨。
等到這個孩子世襲了莫俊晨的王爵之位,又或者,在莫俊晨最無力、最窘況之時,她再告訴他這個天大的喜訊,想必那時他的表情,定然是萬分精彩!
就在羽霓滿目沮喪地步入裏屋之時,若卿又淡然無比地出聲道:“另外,我昨夜已經跟王爺提了,為了積攢王爺的人脈,讓他在京城的官宦之家再接幾位妹妹入府。
看著羽霓走路的身形幾乎搖搖欲墜,若卿唇角的笑意逐漸加深。有新人入府,身懷六甲的羽霓自然就是眾矢之的,她也剛好可以坐山觀虎鬥。
而至於莫俊晨,既然他變了心,又或者根本就沒有心,那這心,她索性就不要也罷!
而此刻她也終於懂得了,為何當初,母親能一次一次坦然無比地喝下新納側室所奉的茶,因為每一個賢德大度的正室背後,都定然有一顆死掉的心!
下集:煙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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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卿立在花影之中,遠遠地看著自己的夫君莫俊晨與一雲鬢花顏的女子,如膠似漆地擁在一起,唇角之上,卻隻是勾起了一絲麻木與不屑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