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加爾比較慘,既是低賤的奴僕,又成了邪物,真是箭箭穿心。年輕人嘛,說不過咱就打,隻見他抽出腰間的佩劍,徑直刺向了近處的吸血鬼。
艾克斯也不是吃素的,兩根手指夾住了他的長劍,諷刺道:“毛頭小子,也敢在我面前張牙舞爪。”
加爾怒急,雙目也成了猩紅色。管家蘭迪可不會錯過這等好機會,他和艾克斯打了五天六夜,皆以筋疲力盡,如今加爾出手分散了艾克斯的注意力,他剛好可以借機殺了對少爺糾纏不休的邪物!
艾克斯五感敏銳,瞬間察覺到了他的動機,他冷笑避開,反手又一劍刺向蘭迪。
蘭迪怒喝:“加爾,牽制住他!”
加爾以前是低眉順眼的女僕,不得不對他言聽計從,如今有了力量,還和深愛著的少爺獨自相處了這麼久,哪裡還會聽他的,他想到蘭迪這麼多年都貼身伺候少爺,他就嫉妒得恨不得殺了他。
“別命令我!”加爾不僅不牽制吸血鬼艾克斯,反而轉頭襲擊管家蘭迪。
蘭迪急速後退,諷刺道:“我倒是忘了,你也是這種不人不鬼的邪物!”
三人打成一團。
謝汐:“……”
忽然領悟了真諦,腳踏N條船的終極奧秘就是——悶不吭聲等他們撕出個一二三四?
呵呵,他戀愛都沒談過根本就不想知道這狗屁奧秘!
艾克斯和管家蘭迪的實力是足以碾壓加爾的,但他倆之前消耗了太多,如今又都是腹背受敵,還真難分勝負。
謝汐神態復雜,由衷地期望著他們打上三十個小時,讓他完成任務!
沒有戰鬥力的格林頓忽然搞事,他一把握住謝汐的手,焦急道:“我們快跑!”
幾乎是同時間,打成一團的三個人齊齊停手,三雙眼睛同時掃了過來,冷冷地盯著他們牽在一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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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汐:“……”大表哥別的本事沒有,找死的能力一頂一。
“別碰他。”艾克斯率先動手,他怒發衝冠,他迅速張弓,一箭射了過來。
格林頓隻是個普通人,哪裡躲得過,可即便這樣他也沒松開謝汐的手,反而握得更緊。
謝汐也救不了他,本以為四條船要淘汰一條了,沒想到加爾竟揮劍格擋,救下了格林頓。
吸血鬼艾克斯眯起眼睛:“你做什麼!”
加爾道:“他是祭品,不能殺他。”說罷他的視線落到格林頓緊握著謝汐的手上。
謝汐趁掙脫,離大表哥能多遠有多遠。
格林頓滿目憂傷,薄唇動了動,謝汐也不敢說什麼,他怕自己多說一句,格林頓就被捅成馬蜂窩。
吸血鬼艾克斯擰眉問道:“祭品?”
謝汐心一動,吸血鬼是個不知情的,不知道能不能趁機找到線索。
加爾薄唇揚起,毫不客氣地諷刺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艾克斯猛地轉頭,看向謝汐。
謝汐無言以對:我說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你信不信?
管家蘭迪又捅了加爾一刀:“你也不過是個失敗的祭品。”
加爾勃然大怒。
謝汐聽得一頭霧水,可惜又不敢問。今天這個場合,他能做的隻有安靜如雞,說什麼都是在翻船邊緣試探。
艾克斯想問謝汐。這時變故再生。
本來門就被轟沒了,外頭的火把尤其刺眼,仿佛行動的火海,要把這棟古老的城堡給燒成焦灰。
這下沒了聊天的功夫。
外頭人聲鼎沸,馬蹄聲,怒吼聲,討伐聲絡繹不絕,很快人便逼到門前。
他們騎著高頭大馬,穿著教會的衣裳,為首的老者須發蒼白,手裡拿著本老舊的古書,他不怒自威,盯著大廳裡僅有的幾個人,斥道:“速速將塞因·霍爾這個魔鬼交出來!”
格林頓疾步上前:“主教!塞因已經收手,他不會再傷及無辜,請饒他一命。”
老者身側的騎士覺得自個這人多勢眾,收拾這四五個人是輕而易舉的事,所以他神態傲慢,長槍衝著格林頓刺了過去。
不用謝汐開口,加爾和蘭迪已經救下格林頓。
那老頭神色肅穆,手放在了舊書上:“塞因·霍爾執迷不悟,殺無赦!”
隨著他話音落下,外頭的人高舉火把,一呼百應,看這陣仗怕是有數千人不止。
謝汐明白了,這大概就是最後關卡,自己能不能活過今晚就是任務的關鍵了。
艾克斯、蘭迪、加爾,打得你死我活的三個人在這種緊要關頭前所未有的“團結”了,他們擋在謝汐面前,說的話一般無二:“別怕,誰都無法傷害你。”
謝汐:“……”心情更復雜了!
接下來的一兩個時辰,對於身處和諧社會的謝汐來說極具衝擊力。
三個人挑戰了一整個軍隊,殺出了一片血海。艾克斯和加爾都有著驚人的力量和強大的自愈能力,蘭迪則有著精妙的劍法和鬼魅的不似人類的身法。他們衝進人海,猶如切在豆腐上的利刃,輕而易舉就將身著鎧甲的人類戰士劈成兩半。
慘叫聲、驚呼聲,還有衝天而起的血氣,幾乎將這棟城堡變成了人間煉獄。
畫面太真實,謝汐看得面色蒼白。
而此時格林頓慘然道:“無法挽回了嗎?”
謝汐看向他,因為胃裡的翻湧而說不出話。
格林頓看著他,眼中全是愧疚:“是我不好,如果我早一些帶你離開,你就不會……罷了,我能為你做的也隻有這個了。”
他拿起謝汐的手,將他白皙的手掌按在了自己的心髒處。
謝汐瞳孔微縮。
格林頓閉上眼睛:“我愛你,願將一切奉獻給你。”
隨著他話音落下,浸湿了土地的鮮血猶如受到指引般匯集成河,用鮮豔的血描繪出一個罪惡的法陣。
謝汐站在法陣中央,而他的手貫穿了格林頓的心髒。
剎那間,紅芒衝天而起,一股無法形容的力量在他體內快速湧動。
第12章 愛情向左還是右12┃塞因·霍爾
滿腦子都是富強、民主、文明、和諧……二十四金光大字的謝汐小朋友有點兒接受不了這鬼怪亂力的事?
怎麼個情況?他的手怎麼就比刀子還快了?格林頓的胸口怎麼比餅幹還脆了?他這渾身使不完的勁又是怎麼回事?
這時,他耳邊想起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是塞因·霍爾的,是這副身體真正的主人的。
“該死,所有人都該死。”
“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要讓他們陪葬!”
謝汐眼前一花,看到了猶如走馬燈一般的屬於塞因·霍爾的記憶。
七八歲的小少年生得精致可愛,他依偎在母親的懷裡,笑得天真爛漫。畫面一轉,少年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外頭是女人的爭吵聲。
“公主請自重!我才是霍爾公爵府的女主人!”
“你這個卑賤的女人,有什麼資格嫁給他!”
那容貌豔麗性情驕縱的女人甩手一巴掌打在塞因母親的臉上,公爵夫人一臉驚恐:“您憑什麼打我!”
“打你?”西林公主一腳踩在她小腹上,“我殺了你又能怎樣!”
公爵夫人面色蒼白:“不要,我有……”
“我知道啊,又懷了是吧。”西林公主用力碾壓著她的小腹,“你這骯髒的血統,有什麼資格懷上他的孩子!”
塞因·霍爾怕極了,他在聽到母親的慘叫聲後衝了出來,想要阻止這個瘋狂的女人,但他太小了,輕而易舉就被僕人給架住,眼睜睜看著母親被折磨至死。
鮮血蜿蜒而下,他溫柔的母親面色蒼白地躺在地上,空洞的眸子裡是對整個世界的絕望。
這個虐殺了他母親的人不僅沒有得到應有的制裁,反而成了他的繼母。
塞因·霍爾哭著鬧著去和父親控訴她的罪行,父親卻將他關了一個月,直到他改口,承認自己看到的都是惡魔呈現給他的幻覺。
西林公主並不打算放過他,不過他的父親勉強保護了他,塞因·霍爾除了被冷遇,並沒受到太多的虐待。可是母親的死,父親的懦弱,皇室和教會的漠視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嚴重的創傷。
沒人相信他的話,沒人相信他母親的死因,沒人相信公主是殺人兇手,更沒人相信整個皇室和教會都在包庇這樣一個惡魔。
格林頓是塞因·霍爾的第一束光,他本以為表哥會幫自己,舅舅會為母親的死伸張正義,但是沒有……表哥說要帶他離開,卻食言了;舅舅滿嘴憤慨,卻根本不敢得罪皇室。
塞因·霍爾在十四歲時遇到了吸血鬼艾克斯。他繼承了母親的美貌,生得猶如一朵綻放的薔薇花,更因為壓抑絕望與痛恨,讓這朵薔薇染上了鮮血的豔麗。
艾克斯對他一見鍾情,深深的迷戀著他。起初塞因·霍爾以為自己會死,但他看到了艾克斯眼中的痴迷,看到了希望。
這是個十分強大的男人,借助他的力量,他是不是可以報復這個讓人作嘔的帝國!
他哄著艾克斯,借著他的能力精心謀劃著。他本想找到聖心,完成初擁,成為不死不滅的吸血鬼,可卻意外看到了艾克斯府上的一個禁術。
以萬千仇人的血、深愛自己的心髒為祭,便可獲得惡魔的力量,屠戮人間。
僅僅是成為吸血鬼,殺不光這個帝國,但是獲得惡魔的力量卻可以。
塞因·霍爾恨殘暴的西林公主,恨包庇兇手的女王,恨不辨是非的教會,更恨無能的父親和所有信奉著這暴戾統治的愚蠢百姓。
他們該死,全都該死!他要殺光所有人,要親手送他們下地獄!
於是……十五歲的塞因·霍爾開始籌備這個喪心病狂的禁術。
加爾是他選中的第一個祭品,他是個孤苦無衣的可憐鬼,塞因隻要給他一點兒好,他就將一顆心毫無條件的奉獻給他。
塞因有著驚人的美貌和世人眼中高貴的身份,還有著動聽的聲音和溫柔的話語,加爾毫無懸念的淪陷,深陷在他勾勒的繾綣美夢中不可自拔。
第一次發動禁術以失敗告終,卻得到了一個意外之喜,他的貼身管家,他唯一信重的蘭迪得到了超乎想象的力量,成為了不亞於吸血鬼艾克斯的強者。
這給了塞因·霍爾巨大的鼓勵,他知道這個禁術是可行的,隻要成功發動,他一定可以獲得足以復仇的龐大力量!
於是他開始精心準備第二次禁術,這次的法陣覆蓋了整個城堡,這次他會引來更多的仇人!
加爾是個失敗品,塞因·霍爾本以將他遺棄,獻給艾克斯當食物,誰知弄巧成拙,也因為禁術而獲得一些力量的加爾作為吸血鬼復活了。
塞因·霍爾不介意多一條忠誠的狗,所以將他作為“女僕”留在了身邊。
下一個祭品,他選擇了自己的表哥格林頓。格林頓本就為他著迷,被塞因·霍爾告白後,他更是被迷得七葷八素,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這一次他借用蘭迪的力量,造成了很多殺戮,給整個帝國制造了巨大的惶恐與不安,也給了他們討伐他的動機。
他需要更多的仇人的血液,所以故意引著他們來襲擊城堡。
等一切就緒,法陣激活,禁術成功發動。
謝汐獲得了惡魔的力量。
通過這走馬燈似的記憶,謝汐總算把遊戲劇情給弄明白了。
對於塞因·霍爾的遭遇他給予十分的同情,但對於塞因·霍爾的將要做的事,他無法認同。
殺死西林、報復女王和公爵都無可厚非,這是他們罪有應得。
但又何必去遷怒無辜的百姓?生活在這個國家,生活在這樣的統治下,平民百姓哪有選擇的權利?他們不過是經營著自己的生活,不過是在高壓強政下開拓著屬於自己的僅有的一點樂土,又憑什麼要去承受塞因·霍爾的怒火?
塞因·霍爾的遭遇很悲慘,經歷很痛苦,承受得實在太多……因為這樣就將更大的痛苦更大的災難更大的絕望付諸於無辜的人,那他與那位公主有什麼區別?
他們都將自己的痛苦加諸於毫無關聯的人身上。
為什麼要因為復仇,而將自己變成仇人的模樣?
腦中閃過這句話時,謝汐愣住了。他的遭遇沒有塞因·霍爾這麼痛苦,可他心中也埋怨著一走了之的父親,也恨著將他獨自丟在漆黑的屋子裡、餓到去翻垃圾桶的母親,更恨他交付了無數信任最後卻迫他退學孫穆青。
他並未像塞因·霍爾一樣做什麼,卻也沉浸在怨恨中,迷失了自我,更放棄了夢想。
他把自己關在狹窄的出租屋裡,不和任何人接觸,不和任何人交往,長此以往下去,他是不是也會像塞因·霍爾這樣,遷怒於所有人?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很多事情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上,看得異常分明。
謝汐回神時,整個城堡已經陷入了墳墓般的寂靜。
襲擊城堡的人都死了,他們被吸幹了血液,褐色的屍體猶如堆積的枯木,看不出人的形狀。
謝汐不自覺地蹙了下眉。
蘭迪和加爾單膝跪地,姿態虔誠恭敬:“恭喜少爺心願達成。”
謝汐身體裡有著磅礴的力量,這是普通人難以形容的感覺,身體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五感發達,好像千裡之外的低語聲都聽得明明白白。
他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這是能讓人為所欲為的力量。
到這時,艾克斯總算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面露訝色,目中有些焦急:“小塞因,你……”
謝汐視線右下角出現了提示——
【技能(臨時):惡魔的低語,效果昏睡,持續時間二十四小時。】
現在已經是第七天凌晨,再過二十四小時就可以完成任務,謝汐輕籲口氣,對眼前的三個人都使用了這個昏睡技能。
因為他現在力量比他們強得多,所以這三個人同時倒地,老老實實地睡了過去。
這麼看來……隻要在等二十四小時就可以通關遊戲了?
謝汐當然不會出門大開殺戒,他守在古堡裡,一待就是一整天。
等到夜幕降臨,剩下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