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謝承衍訂婚的第三年。
他在外養的漂亮小雀兒懷孕了。
這事在圈子裏傳的沸沸揚揚,讓我丟盡顏面。
生日宴會上,謝承衍戲謔地摟著女孩走到我面前,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別擔心,謝太太隻會是你,孩子以後由你來撫養。」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這邊。
我微微一愣後,摸著肚子正要開口。
謝家那位大權在握的小叔,手落在我腰間,輕笑出聲:
「養不了。
「因為……她得撫養你堂弟。」
那天,京北大半個圈子的人都知道,謝承衍瘋了。
01
私人會所8016包廂。
我要推門進去時,聽到裏面的談話聲。
「私人聚會,你帶外面養的情人來做什麼,別說我沒提醒你,薑芒一會兒就到了。」
謝承衍修長的雙腿微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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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漫不羈地從煙盒裏咬出一根煙點燃,道:
「到就到唄,要不是家裏管得嚴,必須得門當戶對,誰會和那麼無趣的女人訂婚。
「我被她纏得快煩死了,巴不得她趕緊提出退婚。」
他說完,眾人哄笑。
「圈子裏誰不知道,薑芒就是你的舔狗,不管什麼時候,隻要你回頭,她就一定在你身後。」
「你們說,要是承衍把小情人帶回家,她會退婚嗎?」
「怎麼可能!薑芒頂多哭鬧著逼承哥斷了,根本不可能捨得退婚。」
謝承衍彈了彈煙灰,沒反駁。
這些話十分受用。
我和謝承衍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隻要是我的事,他總是第一個站出來。
畢業後,我們就在兩家的安排下訂婚了。
我站在門外。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著。
眼圈不受控制地發紅。
02
謝承衍抬眸,看到站在門外的我。
他掐了煙。
手臂攬過女孩的腰。
慵懶地靠在沙發上。
一點也不在乎我有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
臉上更是沒有絲毫出軌被未婚妻抓包的窘迫感。
「畫月鬧著要來玩玩。」
包廂內其他公子哥兒紛紛露出看好戲的神色。
「姐姐,你千萬別怪謝總,是我自己要來的,我從來沒參加過這種聚會,想來漲漲見——嘔。」
她突然捂著嘴開始幹嘔。
所有人朝她看過去。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有點惡心,嘔!」
謝承衍眉頭緊擰,說:「我讓助理送你去醫院。」
助理還沒來得及有動作。
林畫月抓住謝承衍的胳膊,咬著下唇,吞吞吐吐道:
「我不是生病,我,我是……」
她抬眸看向我,「我是懷孕了。」
03
此話一出。
包廂裏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謝承衍的表情看不出一絲開心。
一雙眸子暗了暗。
我忽然笑了,摘下中指的戒指扔到他身上。
「謝承衍,我們解除婚約吧。
「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其他人交換了個眼神。
「嫂子,你別聽那個女人胡說八道。」
「是啊,嫂子,她就是想挑撥你和承哥的關系,好上位。」
小打小鬧無所謂,權當看個熱鬧。
可真要鬧到退婚這一步,就沒辦法和家裏交代了。
戒指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我轉身離開。
「你還愣著幹嘛,追出去啊!」
包廂內一直沒說話的傅硯禮罕見地開了口。
傅硯禮吐了口煙圈兒,提醒他:
「這話不久前我也說過,然後你嫂子就成別人的老婆了。」
謝承衍想到前段時間秦儲給薑棠舉辦的那場盛世婚禮。
他望著走廊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
下一秒,邁步追了出去。
04
從會所離開後,我開車去了酒吧。
觥籌交錯間是酒杯碰撞的聲音。
我一杯接一杯地往嘴裏灌酒。
桌上是七零八落的酒瓶。
訂婚這三年,我每一天都在期待穿上婚紗。
可是如今……
我站起來去洗手間,腳步虛浮,一個沒站穩,即將和地面來個親切接觸。
沒有想像中的疼,我睜開眼睛。
謝聞禮一身西裝革履,「薑小姐?」
謝聞禮,謝家真正的掌權者。
也是謝承衍的小叔叔,手腕頗狠。
想到外界關於他的那些傳聞。
我酒精上頭,抓著他的領帶踮腳吻了上去。
謝聞禮的目光像蒙了塵的黑色曜石,暗淡中透出震驚。
他保持好距離,問:
「薑芒,我是誰?」
我抬起右手,纖細白皙的手指微微一曲,從他喉結劃過。
「謝聞禮……
「你是謝聞禮。」
話落,我就感覺道一陣眩暈,被他騰空抱在懷裏。
謝聞禮無視周圍吃驚的目光。
直接抱著我上了電梯。
05
清晨,我翻了個身。
睜開眼就對上謝聞禮濃墨般的雙眸。
我抓緊被子「噌」一下彈坐起來。
謝聞禮挑眉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拿起床頭櫃上的煙盒,敲出一支點燃。
隨著他的動作,我瞪大眼睛,看著他鎖骨上的牙印。
該不會是我咬的吧?
聽到他喊我,我抬起頭。
「昨天是謝某回國的第一天,就被薑小姐在大庭廣眾下輕薄了。」
輕、輕薄?
昨晚發生的事情像電影一樣,在我腦海中劃過。
我在酒吧喝多了,抱著他又親又啃。
隱約間,我好像聽到他說:
「薑小姐,我不是什麼隨便的人,你確定要繼續下去?」
「閉嘴,別說話,吻我!」
想到昨晚說的話,我恨不得找個坑把自己埋了。
「謝總,昨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
我摘下手腕上的手錶,小心翼翼放在他那頭的床頭櫃上。
「我現在沒帶錢,這塊手錶先當做賠償。」
說完,我想到了這事畢竟是自己理虧,補充說:
「可以嗎?」
謝聞禮拿起手錶把玩。
狹長的眸子瞇了起來。
「薑小姐覺得,謝某的第一次,就值一塊價值百萬的手錶?」
我攥緊被子的雙手已經開始冒汗了。
「薑小姐,你睡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什麼?」
「和我結婚,以後謝承衍見了你得乖乖地喊小嬸嬸。
「而且,我不會出軌。」
我謹慎地盯著他臉上的表情。
「為什麼?」
「因為,我討厭被白嫖。」
06
半個小時後,我們拿著紅本本從民政局出來。
我偷瞄了眼身邊的男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時,包裏的手機響了。
我看著螢幕上的來電提醒,按下接聽,「有事?」
謝承衍認為我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
「我在你家門口等了一夜,你去哪了?
「你發給位置給我,我去找你,你解釋清楚。」
我看著民政局三個大字。
直接給他發了個位置。
【青平路東800米,京北市民政局婚姻登記處。】
酒吧裏,謝承衍看到這條資訊,身子一僵。
他兄弟陸則湊過去看了眼。
端著酒杯的手一個不穩,杯子差點掉在地上。
「臥槽!嫂子要和你結婚?」
話音剛落,其他人都湊過來看。
「外面的情人懷孕了,薑芒肯定是擔心會影響到她謝太太的位置,這不直接逼著承哥和她領證了?」
「昨天看她把戒指都扔了,我還以為她來真的,結果就這?」
「京北誰不知道薑芒離不開承衍,我從不相信她會捨得退婚。」
「承哥你準備怎麼辦,這事畢竟是你理虧,你真要和薑芒現在就領證?」
謝承衍沒接話,在聊天框編輯了條資訊:
【現在就領證,是不是太快了?】
發送成功後,他把手機扔在一邊。
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咬在嘴邊點燃。
看起來十分糾結。
幾分鐘後,他看了眼聊天框,沒有新的消息。
掐了煙,拎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推門離開。
07
民政局門口。
謝聞禮打開手機相機。
我一臉懵:「怎麼了?」
「昨晚在酒吧,很多人都看到你對我又親又抱,助理的電話快被記者給打爆了,這時候在朋友圈曬張結婚證能解決很多麻煩。」
他為了證實,還特意點開助理的微信給我看。
一秒前發來的截圖,上百個未接電話。
我有些心虛,乖乖地配合拍照。
拍好後,謝聞禮低頭編輯文案,修長的手指在螢幕上點來點去。
我很久之前就有他的微信。
點開朋友圈後,前面兩條都是他發的:
【已領證。】
配了九張圖。
【好好生活,慢慢愛你,不早不晚,剛好是你。】
又配了九張圖。
關鍵是這十八張圖都差不多。
他剛剛到底點了多少下,拍了多少張啊。
謝聞禮挑了挑眉,「你不點個贊嗎?」
我立馬給兩條都點了個贊。
往回走的時候,我坐在副駕駛,無聊地盯著窗外的風景看。
謝承衍開車從對面行駛過來。
和我們擦車而過。
08
幾分鐘後,謝承衍發來資訊。
【我到了,你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你?】
我直接把他微信拉黑刪除。
他應該是消息發送失敗,所以又改成了發信息。
【把我拉黑了?你知不知道我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決定來民政局和你領證的?】
【一分鐘把我拉回來!】
【領證的機會隻有這一次,過時不候!】
【我再給你最後五分鐘時間,五分鐘一過,我立刻就走。】
又是這副高高在上的態度。
認定我永遠不會離開他。
隻要他給我臺階下,我就必須立馬讓步。
我把他手機號拉黑了,能想到的各個APP的聯系方式都拉黑了。
做完這些,我暢快地呼了口氣。
謝聞禮停下車,繞到副駕駛這邊,貼心地打開車門。
「走吧,帶你去度蜜月,正好去看看送你的新婚禮物喜不喜歡。」
新婚禮物?
他什麼時候連禮物都準備好了?
我們乘坐的私人飛機降落的那一刻。
我才知道他口中的禮物竟然是一座小島。
「我讓助理做了產權變更,現在『月亮島』在你名下。」
謝聞禮出手就是一座價值十幾億的小島。
想到那天我送出去的手錶,這下知道他為什麼會不以為意。
一百萬,簡直就是在羞辱他啊。
往前走著,我看到不遠處好像有人在捕魚。
這裏不是私人島嶼嗎,為什麼會有別人?
謝聞禮側眸看過來,看出我心底的疑問,他認真地解釋:
「我買這座小島之前,這些人就住在這裏,我平常也不經常過來,就沒讓他們搬走。」
月亮島上民風淳樸。
這裏沒有大城市的快節奏,所有人都慢悠悠地生活著。
看起來十分愜意,祥和寧靜。
「謝總到了!」
「謝總,知道您今天帶謝太太過來,我特意一早捕的魚,新鮮著呢。」
「謝太太,這是我去山上採的果子,您嘗嘗好不好吃,隻有咱們這兒有,外面都吃不到的。」
「謝太太,這是我剛做出來的點心,您拿著吃。」
「……」
回到住處,我懷裏抱著一堆東西,都快拿不下了。
我坐在沙發上,點心瓜果零食都放在桌上。
搖頭晃腦地挨個品嘗。
我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我身上,謝聞禮眉眼含笑,漆黑的眸子裏映著碎光。
09
晚上,我在浴室裏洗完澡。
找浴袍的時候才發現這裏竟然沒有。
我做好心理建設後,鼓起勇氣走到門口,輕輕扒開一條門縫:
「謝聞禮,你在外面嗎?
「我沒找到浴袍,你能不能給我拿件衣服過來?」
剛說完,我就聽到外面傳來找東西的窸窣聲。
我松了口氣,藏在門後乖乖等著。
謝聞禮遞過浴袍,我紅著臉接過,不好意思地說了聲「謝謝」。
要關門時,我才看到他沒穿衣服,隻下身裹了條浴巾,身上還有水滴,應該是在隔壁臥室剛洗完澡。
他身上的水珠順著腹肌一直往下滑,滑到……
我腦海裏立馬閃過一些不健康的黃色小廢料。
生怕那天晚上的事再次重演,我果斷關門。
卻被謝聞禮用手臂擋住,他難掩笑意,說:「謝太太,我們已經領證了,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我,不需要偷偷摸摸的。」
這樣一張臉,再加上這麼犯規的話。
誰還能忍得住?
我扔掉浴袍,抓著他的手腕扯進浴室。
細腰被謝聞禮抵在瓷磚壁上,冰冷的涼意立馬傳來,我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我腿都是軟的。
偏偏謝聞禮還不饜足。
「老婆,月亮島的夜景也不錯,想不想看看?」
我雙手撐在玻璃窗上。
漆黑的夜映出我們兩個人的身影。
10
昨晚謝聞禮折騰到淩晨才放過我。
剛睡著沒多久,就被一通電話給吵醒。
我從被子裏伸出手臂,在床上瞎摸索。
「喂。」喊了一晚的嗓子如今嘶啞得要命。
「薑芒,你鬧夠了沒!拉黑我微信,拉黑我號碼,我知道你還在因為畫月懷孕的事生氣,但它是個意外。
「昨天我帶她去醫院做流產,醫生說畫月子宮壁薄,要是打掉這個孩子,她以後可能沒辦法懷孕了。
「這件事是我對不住你,等孩子生下來後,我會送畫月出國,孩子由你來撫養。」
從他語氣,我能想像到他此時的表情。
絕對是「我已經退步了,你最好順著臺階趕緊下」的神氣。
「謝承衍,你聽我一句勸,錢要是花不完,就拿去醫院掛個精神科。」
謝承衍上一秒還在生氣,這一秒突然又笑了出來。
「你不就是因為畫月懷孕才和我鬧脾氣嗎?這樣,咱們今天就去領證,這樣總行了吧?
「你在哪?我去接你,或者直接十點,清平路民政局見。」
他自說自話地安排。
「見個屁見!去黃泉路上和你祖宗領證吧。
「我們退婚了。你要是聽不懂這句話,就去翻翻漢語字典。」
謝承衍氣得在手機那頭放狠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