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剛被甩，沒心情談戀愛，別耽誤人家了。」顧知安嘆了口氣，語氣落莫。
看來這次被甩，確實給顧知安帶來不小的傷害，我有些內疚，卻更擔心他扒出我馬甲。
許燁對顧知安被甩的事挺好奇，一直在追問為什麼。
最後被抽了一頓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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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燁八卦地朝我打聽，我閉口不言。
他也毫不在意，和我咬耳朵:「顧哥對你這麼好，我還以為你們之前認識呢，要不是顧哥恐同，我還以為你是他養的媳婦。」
我眼神飄忽，心卻莫名有些酸，對啊，顧知安恐同，這段時間他對我太好了，好到有點過了邊界。
如果不是他在新生晚會上公然放言:最討厭男同了。
估計我和他的 CP 樓已經幾百層了。
顧知安經常幫我打飯帶水，圖書館佔座，給我準備我愛吃的水果和零食，幾乎無微不至地照顧我。
那一晚，我失眠了，腦子裡的思緒太多，但我抓不住任何東西。
月亮爬上枝頭，看起來近在咫尺，卻又觸不可及，就像顧知安一般。
我睜著眼睛熬到了天亮。
下床的時候一腳踩空，摔在地上，腦袋磕在桌子上，尖銳的痛讓我止不住地掉眼淚。
我似乎聽到了顧知安焦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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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爬進來，腳也扭傷到了，痛得我隻抽氣，眼前有些發黑。
「別動，我送你去醫務室。」
抬頭看到顧知安比我生命線還流暢的下顎線。
他的唇抿得死緊，腳下生風，額頭沁出幾滴薄汗，見我看向他，出聲安撫著:「別急，馬上就到醫務室了。」
昨天一宿沒睡，加上被撞得有些暈，我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再醒來是在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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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知安守在我的床邊，握著我的手，眉心還是緊蹙著，見我醒了，才松了口氣，給我倒了杯水:「我已經幫你請假了，你好好休息，不要著急。」
我應了一聲，然後聽醫生給我說我的身體狀況。
輕微腦震蕩，軟組織挫傷，加上右腿骨折，要打右膏。
我媽不知道從哪裡知道我住院了，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
但我手機忘記充電，已經關機了，他們聯系不到我，買了票過來。
我妹那傻丫頭也過來了。看見顧知安驚呼，問他是不是我男朋友。
最後被我媽一巴掌抽了出去。
抱歉地朝顧知安笑笑:「我家這死丫頭每天在家看些不正經的玩意兒，你別見怪，我等下出去抽死她。」
我悶悶地想，你也沒少看。
但礙於顧知安在，沒開口。
顧知安笑了笑，毫不在意:「沒事的阿姨，既然您來了，那我就先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晚點再過來看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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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知安一走，我媽就來盤問我和他是什麼關系。
我媽不信:「不可能，他那麼關心你，不可能隻是室友，說，是不是男朋友，我不是那麼不開明的人，你爹那邊我會去勸。」
我閉眼不答。
我媽又陪了我幾個小時，幫我交了費就回家去了。
晚上還約了麻將，著急回去。
我妹神撮撮地和我說:「哥，我喜歡這個哥夫，帥！」
我白她一眼:「我筆直，他恐同。」
我妹反而更興奮，臉上閃過猥瑣的笑:「恐同即深櫃，而且，」她上下打量我一眼，「沒看出來你哪裡直了。」
最後在我威脅她要沒收她新買的小說的時候，瞪了我一眼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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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許燁也來了，帶了個果籃:「程哥，你這咋回事啊，昨天一晚上沒睡嗎？咋摔成這樣。」
我回避，拿了個香蕉:「沒，踩空了而已，沒注意。」
「你是不知道，你摔那一下，顧哥急成啥樣了，鞋子都沒有來得及穿，直接抱著你去了醫務室。你暈過去的時候，顧哥都要急瘋了，一直在喊你的名字，我在後面跑著都追不上他。」許燁唏噓，往旁邊椅子一靠。
顧知安在旁邊給我打熱水，沒說話，微微撩起眼皮子，看了許燁一眼，眼含警告。
許燁馬上坐直，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然後吭哧吭哧啃蘋果。
我朝顧知安道謝，他毫不在意地伸出幹凈的手把我額間的碎發攏上去，從喉間溺出兩個字:「傻子。」
我:……
手機電充滿了，手機上滿是輔導員的消息，隔五分鐘問一句怎麼樣了，急得像要沖屏幕裡飛過來。
如果不是走不開，現在已經到醫院了。
我回了一句沒事。不過普通脆皮大學生罷了。
在醫院住了小一個星期，顧知安每天都來，在上課的時候也隔十分鐘發條信息給我，生怕我無聊，說筆記已經給我整理好了，等我回去再給我輔導一下。
他真好，我哭死，我要給他生猴子。算了還是帶他去動物園猴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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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筋動骨一百天，雖然出院了，但腳上還是打著石膏。
顧知安對我像是對待易碎的瓷器，生怕磕了碰了，執意每天上下課都要抱著我去，最後在我的強烈反抗下變成了背。
「要不，我自己走吧，一個大男人，隻是骨折而已，又沒缺胳膊少腿，要背什麼背。」
顧知安像沒聽見一樣，沒答我的話。
到宿舍後就扶著我去洗澡。
在醫院那幾天也是顧知安幫我洗的。
但我還是沒習慣在他面前渾身赤裸，最後就穿了個內褲，他的眼睛在我身上打著轉，然後停留在了我的腿上，眼神發暗:「你腿真細。」
我臉紅脖子粗地把他推了出去:「滾蛋，你自己沒腿嗎。」
他靠著門低低地笑，聲音很有磁性:「沒你那麼好看，好了，不鬧了，讓我進去，等下別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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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完石膏沒兩天就是學校的籃球賽。
顧知安是主力選手，臨上場時，把外套蓋在了我腿上，仔細壓好，叮囑我不要到處亂跑。
見我一直盯著他，朝我微偏頭，wink 著朝眨了眨眼睛，笑道:「看哥大殺四方，給你帶個獎品回來看看。」
像一個等待誇獎的大型犬。
那一刻，我感覺顧知安渾身沐浴在陽光下的樣子很迷人，比陽光還要耀眼。
他仿佛渾身發著光，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我的神經。
讓我為他著迷，沉淪。
眼前突然多了一道陰影，淡淡的香水味襲來，溫柔好聽的聲音自上而下:「你就是程星？」
女生很漂亮，眉眼如畫，舉手投足都很矜貴優雅。
我不明所以地點頭，然後就看見她朝不遠處幾個一直看著這邊的女孩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同學，可以麻煩換個位置嗎，我有些事想和這個同學說一下。」她朝我旁邊的人溫柔地說道。
那人臉一紅，站起來讓了個位置。」她伸手朝我俏皮一笑。
顧知安的未婚妻？顧知安不是說他沒對象嗎？
我抿唇伸手:「你好，我是程星，顧知安的室友。」
林沫沫點頭，細長的指尖和我一觸而分:「我知道你，你很特別。」
我不是很懂她這句話的意思，眼神帶著幾分迷茫。
她沒有解釋的意思，眼睛一直看著顧知安。
球場上顧知安進了個三分球，全場歡乎。
顧知安的視線直直地看向我們這邊。
張揚的笑在目光觸及到林沫沫的時候，僵了幾分。
手中的球被人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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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球賽很快就結束了，顧知安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我如坐針氈，林沫沫除了開頭和我說了幾句意味不明的話後，就沒說話了，一直盯著臺上。
我不知道怎麼聊天，加上心裡有些亂，也全程沒開口。
「上半場結束了，要下去給他送水嗎？」林沫沫看了眼被我抓在手裡的毛巾和水，問道。
我擺手，把東西遞給她:「不了，你去送吧，我有點不太舒服，麻煩你了。」
林沫沫的目光落在我腿上蓋著的衣服。
衣服上似乎還沾染著顧知安身上的溫熱和清香，我被燙了一下:「衣服也麻煩你給他一下吧。」
站起來的瞬間和顧知安對上了視線，他的眼底閃過幾分無措，想上來攔我，卻被隊友攔下商量戰術。
林沫沫拿著衣服和毛巾下去了。
走得老遠我還聽到了嗓門極大的揶揄:「顧哥，這漂亮妹子你對象啊？不厚道，這麼久還沒有帶出來讓我們看看。」
我加快了步伐。
顧知安這個死騙子，和我網戀的時候一口一個寶寶，說隻有我這一個女朋友，這輩子隻愛我一個，結果轉頭家裡還有一個未婚妻。
我無能狂怒了一下，然後把床上屬於顧知安的枕頭給他扔了回去。
媽的，自己一個人睡吧。
躺在床上越想越氣，突然又想起是自己先騙的顧知安，又把人甩了，我哪有什麼立場生氣。
而且顧知安恐同，對我好也不過是同寢室友的照顧罷了。
渾身的氣像一瞬間泄完了，我把被子舉過頭頂，悻然地想捂死自己得了。
當晚顧知安沒有回來，消息也沒回。
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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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幾天，顧知安都沒有回來，許燁去參加什麼比賽了，這幾天也不在宿舍。
我一個人上課下課，難免有些無聊。
隔壁寢有人過生日，邀請了我。
左右不是一起聚聚，我同意了，帶著禮物到了 KTV。
裡面有十來個人，大多數不認識。
我突然有些後悔來了。
把禮物給了那個人我就想離開，卻被他硬拉著說一起玩玩。
我坐在角落有些不自在，低頭玩手機，心想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同學，方便加個微信嗎？」
溫潤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他染著一頭藍發，因為過長，被綁在了後面，皮膚很白，有一種病態的美，耳朵上墜著紅色的耳釘，顯得他有些妖異。
「我叫齊樾，阿東的朋友。」
我有些尷尬，連聲啊了幾句，旁邊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
我被迫入場，運氣不怎麼好，第一把就是我，遊戲限制，第一把必須選真心話。
我想著都不熟，問的問題應該不會太苛刻。
齊樾看著我的眼睛，帶著幾分蠱惑:「你喜歡男生嗎？」
我腦子有些空白，空氣一瞬間安靜了，其他人仿佛也感覺有些尷尬，紛紛拉齊樾，解釋說他喝醉了。
他剛就喝了兩瓶 AD 鈣，我看著扔垃圾桶的瓶子，想著也不找好一點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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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樾一雙桃花眼一直盯著我，沒理會旁邊人的勸告和臺階，直到我忍不住蹙眉，他才揚唇一笑:「開個玩笑。」下一秒接著道:「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我有些玩不下去了，這個人有點太沒邊感了。
對他的好感已經歸為 0，甚至有點厭煩他。
我揚頭喝下一瓶酒:「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我先回去了，你們好好玩。」
快出門的時候我聽到有人在斥責齊樾。
完了，早知道不託大了，我這酒量，一杯就夠懸，我還喝了一瓶。
希望等下不要醉倒路邊。
腦子有些昏昏沉沉。
我感覺身後傳來腳步聲，緊接著齊樾的聲音傳來:「你沒事吧？感覺你喝醉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