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如果一年前我就知道了，該有多好？
那我是不是就會抓緊林朗的手了？
可惜，沒有如果。
24
車內陷入一種難言的安靜。
因為林朗的救場，我的心情很好。
大手一揮，決定親自下廚。
做好飯後，我給林朗夾了一筷子菜：「嘗嘗，好不好吃？」我眼含期許。
其實心裡對答案已經有了預料。
大學的時候我看林朗每天學習很辛苦，就在寢室用電飯鍋煲了湯給他喝，我問他好不好喝，他說還行。
他的口頭禪就是「還行」。
不管是我給他熬的湯，還是給他疊的小星星，亦或者是親手織的圍巾，他都說：「還行。」
果不其然，林朗開口說道：「還行……」
我的眸光微微暗淡。
其實不管我做什麼，他都不喜歡吧？
正失落著，他的聲音再次響起：「我覺得很好吃，沒想到你的廚藝竟然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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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地誇我。
明明就是很普通的一句話，我的鼻頭卻忍不住發酸。
看著我欲泣未泣的樣子，林朗鎮定的面容上多了絲絲慌亂：「這個答案也不滿意嗎？」
他緊擰著眉，像是在努力思考該怎麼交出讓我滿意的答卷。
「蘇妙妙，你真厲害，比我做的好多了。」
他清冷的聲音帶著笨拙。
我在眼淚落下的瞬間，笑出了聲。
傲嬌地抬了抬下巴：「我當然厲害！」
25
飯後，林朗主動收拾碗筷去廚房洗。
看著他不熟練地洗碗，我的唇角止不住上揚。
怎麼肥四？竟然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我忽然不想躲在臥室了，想跟他待在一個空間。
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我打開電視，放了我最愛的綜藝，邀請他過來一起看。
我跟隨著綜藝的節奏嘎嘎大笑，林朗卻在旁邊欲言又止。
終於，我忍無可忍，暫停電視，看向他：「有什麼話你就說，免得我覺得我得了不治之癥，你不知道怎麼開口。」
我的話音剛落，林朗就抬手給了我一個爆慄，「別胡說！」
「疼！」我噘嘴捂頭。
林朗的神情繃緊，他湊近我：「很疼嗎？」
察覺到他臉上的小心翼翼，我的眼睛忽然有些發酸。
他其實是在意我的吧？
隻是以前我看到的隻有他兇巴巴的一面，一點也感受不到他的愛。
「疼哭了？」他拿開我的手，用掌心給我揉著額頭。
溫暖從額頭傳到心頭。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將淚水憋回去，抬眼看向林朗：「所以你現在是不是能告訴我，你到底想說什麼了嗎？」
這一次，林朗沒有猶豫。
他的薄唇輕啟：「我看到那天幫你搬家的男人跟別的女人在一起，舉止親昵。」
「你是說陸虎？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嗎？」
林朗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你不是喜歡他嗎？」
「誰喜歡他了，我喜歡的明明是……」
差點脫口而出的話讓我跟林朗同時挪開了對視的眼睛。
心裡發慌的我解釋道：「陸虎是我哥，同母異父的那種。」
26
我們都是農村的。
他爸去世後，媽媽又嫁給了我爸，他則還留在原本的家庭。
我們在相鄰的兩個村，一直以死黨的關系相處著。
聞言，林朗凝視著我的臉。
像是很快就從我的臉上找到了跟陸虎的相似處，他再次開口：「也就是說，你跟我提分手的那一晚，是跟你哥一起去看了電影？」
「不然呢？電影票那麼貴，你不來我總不能浪費吧！」
我下意識地說道。
話出口後，意識到了不對：「那天你不是說你沒時間，所以不來了嗎？」
在我質問的眼神下，林朗回道：「那天導師找我有事情，原本晚上十點才結束，我本拒絕了你，卻還是沒忍住跟導師告了假，去找你。」
「所以等你到電影院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我跟陸虎一起進去，等我看完電影跟你說分手，你就同意了？」
「……嗯。」
這個答案不知讓我該氣還是該笑。
隻是一個很小的誤會，卻造成了我們的分手。
我有些生氣地回到房間。
躺在床上抹了抹眼淚。
心裡又怨又氣。
不是怨林朗，而是怨我自己。
其實我跟林朗都清楚，就算沒有陸虎這個小誤會，我們的相處模式之下，走向分手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陸虎不過是個小小的導火索罷了。
27
昨晚攤牌之後，我跟林朗之間的相處模式好像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我們之間依然缺少溝通，可我時常畫設計圖回過神，手邊會放著一杯溫水，水上面飄著幾片茶葉。
我爺爺很喜歡喝濃茶，小時候不講究，我經常端著爺爺的大茶缸就著喝。
也因此，養成了愛喝茶的習慣。
一直以來，我喝開水都喜歡丟幾片茶葉。
說起來，當初我跟林可玩得這麼好，就是因為我們兩個非常有默契。
其中有一點就是，我們都喜歡喝茶水，一點淡淡的茶味兒就好，不需要太多。
以前我跟林可講述我這個愛好的養成主要靠我爺爺，我問她是怎麼養成的。
她說是因為她哥，她學著她哥的樣子這樣做的。
還有我們都喜歡擼貓，她說她以前不喜歡貓貓的，是她哥每天給她安利貓貓的視頻，還推薦她去那間貓咖。
還有……
等等！
那時的我不知道她哥是林朗，可是我現在知道了！
心裡隱隱有個想法破土而出。
我給林可打電話想要求證。
卻聯系不上。
這是我們認識以來，她第一次失聯。
我有些擔心，便準備去找他。
我能想到的去找林可的地方，就是她男朋友的出租屋。
等車的過程中，我竟然碰到了班長王昊。
不同於那天聚餐，他眉宇間籠罩著淡淡的愁緒，此時他的國字臉上洋溢著喜悅。
「遇到好事兒了？」我問道。
28
他點了點頭：「我媽生病了，缺錢，可不久前公司裁員，我被裁掉了。
「原本還在焦慮找不到工作該怎麼辦，沒想到前幾天收到了大廠的offer，工資翻了好幾倍。」
「恭喜你！」我發自內心地為他感到開心。
王昊踏實肯幹，實力也有，就是為人太過正直。
遭遇裁員，沒什麼心眼的他必定是炮灰。
王昊也跟著笑了笑：「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
「跟我有什麼關系？」我有些蒙。
「錄取我的是林氏集團，誰都知道，林朗是林氏的公子哥。
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我覺得人一定要靠自己，可是現在才真切體會到，關系的重要性。
「妙妙，我根本就沒有給林氏集團投過簡歷，因為我覺得我不配。
毫無疑問地，是林朗讓人事錄取我的。
「而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你。
「僅僅是因為我大學時期對你微不足道的照顧，僅僅是因為之前同學聚會，我那存在感極低的幾句維護。
「其實妙妙，他一直都很在意你，為你做了很多，隻是你一直沒有發現而已。」
29
直到王昊走遠了，我的腦海中仍然不斷盤旋著他的話。
林朗為我做了很多，隻是我沒有發現……
我更加迫切地想要見到林可，求證我內心的猜測。
我用最快的速度打車抵達林可男朋友租的房子。
房門是打開著的，我一眼就看到了裡面坐著的林可。
安全就好。
剛松了一口氣，走進去看到林可的狀態的時候，心又重新提了起來。
她哭得妝都花了，哭得奄奄一息，哭得沒有力氣。
一直以來，林可都活力四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她，隻覺得心疼不已。
我輕輕抱住她：「林可，你怎麼了？」
「我失戀了，嗚嗚嗚……
「我想吃草莓蛋糕，程明軒覺得麻煩，給我買了草莓蛋糕後，就跟我提出了分手。嗚嗚嗚……
「我房子那麼多，他卻跟你一樣，非要租房子住。
「之前我給他送昂貴的手表，他也不要。
「他還生氣他給我送的禮物我從來不戴，可那些牌子我就是不喜歡啊！
「……」
林可一句又一句地哭訴著。
等到她說完了，我也了解了整件事情。
我輕聲說道：「林可，你知道嗎？你喜歡的那款草莓蛋糕，隻有隔壁城市有賣，你一個電話就有配送員給你送來，可是程明軒沒錢，他得自己親自去買。
「隻是跑到隔壁市給你買完蛋糕，他才意識到，你想要的他並不是都能給你。
「還有房子和昂貴的手表，你們隻是談戀愛的階段，你送的禮物價值昂貴，他根本沒辦法回禮。
「他生氣的不是你不戴他送的禮物，而是覺得你不在意他給你的東西。
「可是我知道你沒扔，我親眼看到你把那些東西都珍藏在床頭櫃裡，每天都拿出來看一遍。」
30
聽完我的話，林可呆滯了半晌，忽然再次泣不成聲。
我知道，她聽懂我的話了。
她跟程明軒不是不相愛，隻是不互相理解。
就像當初的我跟林朗一樣，一個高傲自負，一個自卑敏感。
一個不願意過多解釋，一個又總是想東想西。
明明相愛，卻最終分手。
等到林可的情緒緩過來，我扶起林可，準備帶著她離開。
轉身的時候，卻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林朗和程明軒。
「對不起，明軒。」林可哭著跑過去，「我錯了，都是我太作了……」
「不，我也錯了，有困難我應該克服，而不是分手。」
兩人緊緊相擁。
我跟林朗也對視著。
「走吧，我們回家！」他對著我說道。
我點頭。
跟林朗的手十指緊扣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我疑惑的那個問題好像不用非得問林可。
直接問林朗就好。
31
沒有選擇開車，而是選擇了走路。
林朗緊緊地牽著我的手，走了很久很久，才到家。
到家後，我問他：「林朗，當初我跟林可的相遇，是不是跟你有關？」
現在想來，怎麼就那麼巧，前腳我入職了那家公司，後腳林可也去了。
我喜歡喝茶水，她也喜歡；我沒事喜歡去貓店擼擼貓，她也喜歡。
工作之外的時間，我們相遇的次數越來越多，成了最好的閨蜜。
就連我前腳租完房子，後腳，林可就在家人的資助下買了隔壁小區。
「是。」林朗點了點頭，「你一向粗心，我不在你身邊，總得有人照顧你。」
所以他故意讓我跟林可成為好閨蜜，借著林可的手，照顧著我。
淚水湧上眼眶，我的拳頭卻忍不住捶向他：「為什麼？為什麼以前不說呢？」
我的聲音已然哽咽，難過不已。
我不僅僅是在問林朗，也是在問我自己。
為什麼以前不能多問問呢？為什麼內心敏感的時候不能直說呢？為什麼不能站在林朗的角度考慮考慮問題呢？
「對不起。」我幾乎跟林朗同時說出這句話。
下一秒，我們又同時說道：「沒關系。」
對不起曾經給對方的傷害，但也沒關系，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們還有將來。
我們相視一笑後，他的指腹拭去我眼角的淚。
低頭，穩住了我的唇。
32
夜深人靜，我偷偷溜進林朗的臥室。
對著他上下其手。
忍無可忍的他捉住我的手：「這一次你總該是故意進錯被窩的吧？」
「是又怎樣？」
「是的話，就好好懲罰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