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嫁病嬌後我鹹魚了 4002 2024-11-08 14:37:28

  在座眾人無不震撼,有人勸諫衛澧三思而後行,“從古至今,從未見女子掌權,夫人代政,恐怕有不妥。”


  趙羲姮神色不變,隻淡淡道,“從今往後,你便見著了。”說話的語氣和模樣,都有了衛澧的三分囂張傲慢,讓人不禁一噎。


  眾人將目光重新轉向衛澧,隻見他淡淡點頭,表示贊同。


  衛澧言出必行,凡事既已決定,就沒有回旋餘地,他們再覺不妥,也隻能聽命行事。


  平州運行如常,趙羲姮將各郡呈上來匯總最後閱覽一遍,裝訂成冊,封存在書房。


  陳若江這個萬能的幫手被衛澧帶走了,好在宋將軍的女兒宋璇巾幗不讓須眉,是個厲害人物,暫且能給趙羲姮充當助力。


  宋璇自己是個女子,自然不會輕視同為女子的趙羲姮,兩個人合作極為融洽。


  趙羲姮再次深深感受到了平州制度的不完善,偌大一個不鹹城,作為平州主城,相當於一國國都的地位,來來回回就是那麼幾個人頂事,剩下的全是小官小吏,即便不能復刻中央官制,但也不該這麼粗簡。


  隻盼著時間走得再快些,六月中旬的科舉能選些頂用的人才上來。


  兵才列在北高句麗的邊境,高句麗王的書信就忙不迭送到衛澧手中了,信中言辭誠懇地道歉,表示自己以後必定不再騷擾平州,並且願意饋贈金錢糧食美人。


  對高句麗這種賤嗖嗖的行為,撩騷完了開始道歉,不說衛澧,就是別的將士們也覺得惡心。


  衛澧當著使臣的面兒,將求和書撕碎,甩進了火盆裡,然後微微抬起下巴,衝他陰鸷一笑,“拖出去。”


  高句麗王得知使臣被斬,心下明了衛澧是不肯撤兵了,急得四處求援。


  但人賤,他不可能隻對著某一個鄰居賤,周圍大大小小的鄰居,多多少少都別高句麗撩騷過,巴不得看他挨打,甚至必要時候,他們還能痛打落水狗。


  西邊的鮮卑王作壁上觀,用一副看熱鬧的架勢看高句麗和平州。


  “大王,我們要不要趁此機會,坐山觀虎鬥,等時機成熟將平州和高句麗一並拿下?”帳中,鮮卑王拓跋迦高坐上首,年邁的宰相啞聲建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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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幅員遼闊,歷史悠久,鮮卑在與大周交戰的數年中,也逐漸侵染了漢族文化,中央官制沿襲大周官制。


  拓跋迦略有遲疑,他與趙星列最後一戰中,雖殺死了趙星列,但最後也落下了病根,一年裡將近半年都是臥病在床的。這些年的鮮卑好不容易休養生息恢復元氣,他身體和精力都大不如前,並不宜開戰。


  宰相像個被掐了脖子的雞,瞪著眼睛尖聲道,“大王,衛澧可是趙星列的女婿,趙星列死在您手裡,這是血海深仇!今日能將劍鋒對準高句麗,難保他強大起來,不會將劍鋒對準您!”


  身體的病痛到底消磨了拓跋迦的雄心壯志,他擺擺手,綠眸渾濁無光,“不過女婿,趙星列並無兒子。衛澧他既然有心爭霸中原,就知道我鮮卑不是他能輕易觸碰的,他該將鋒芒,對準中原內部。”


  高句麗油滑,直到五月末的時候,這場戰事才從你追我趕,逐漸變成真刀真槍的碰撞。


  衛澧不但錯過了六月初一自己的生辰,也錯過了六月中旬的科舉。


  因江東郡守一殺雞儆猴,各郡縣皆不敢私納人才,盡數上交,那些向來有抱負卻難以施展的寒門子弟也能分一杯羹。


  他們身處下層,自然對民間苦楚和百姓需求更了解些,寫出來的策論較為踏實;而富家宦官子弟,因家境優渥自幼教養良好,策論更大膽富有創造力。


  原本考官隻要在八百份中擇取五十份上呈給趙羲姮閱覽,留取人選就是,但卻挑花了眼,最後遞了一百份去。


  沈都安也在其中。


  他的策論既不佔踏實中肯,也不佔大膽創新,大概是因十幾年都被封閉府中的原因。


  但他心細如麻,加之江東郡守常利用他閱覽奏疏,匯寫策論,他議論政事的經驗比旁人都多,且於農業上很有見解,倒是顯得很出類拔萃,於一百人中佔第三。


  趙羲姮共甄選五十餘人,留用二十人,其餘三十幾人放歸郡縣,由太守等人任用。


  但是既然手邊有能趁手熟悉的,就得先提溜上來用用,例如中了榜還在陳若江家裡劈柴的沈都安。


  他正在劈柴,被宋璇提溜著上了山,去見趙羲姮。


  “精神頭好了很多嘛。”陳若楠別的不在行,吃吃喝喝有一套,連帶著沈都安最近胖了不少,氣色也不錯。


  沈都安羞羞答答點頭,“還好。”


  “聽陳若楠說你最近天天在做活,一天闲下來就難受?”趙羲姮指指椅子,示意他坐下。


  沈都安臉微紅,繼續點頭。


  雖然這些天他已經徹底接受了江東郡守騙他且奴役他的事實,但多年以來的習慣還是讓他一刻都闲不住,隻要闲下來了,他就覺得抓心撓肝的難受。


  趙羲姮覺得沈都安可真是個做官兒的好材料,頭腦聰明,吃苦耐勞,凡事親力親為,力求完美,多好啊!就是單純了點兒,委實好騙,但這些都不要緊,歷練歷練就行了。


  她激動地一拍掌,“如今我有任務交給你,沈都安。”她從抽屜裡拿出一塊兒新打的令牌,锃新瓦亮的,然後交給他,“你現在就是平州新的戶曹。”


  沈都安懵懵懂懂將令牌接起來,詢問趙羲姮,“戶曹隸屬丞相府,那丞相、丞相司直等人都是誰?”


  說起這個,趙羲姮略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這個問題問得,真是教她老臉一紅,她聲音略微放低一些,強行解釋道,“咱們平州這麼小,設立這麼多官職怪招人笑話的。”


  “就是處處空虛的意思了?”


  沈都安人情往來不會,說話太直,趙羲姮隻覺得臉上掛不住,她強調,“這說明你的升職空間很大。”


  “你先別管這些了,今年平州主戰,糧草需得供給充足,我們又與青州幽州交惡,隻靠著冀州一個出口向南進行貿易定然不夠,且天下不安,除了糧食外的貿易想必更不會長遠,今年平州主要還是以糧食種植為主。


  山下是一片參場,我將其中四分之三停種,那四分之三的人手由你調度,在不鹹內選一合適的地址,將你折子中所提的水稻種發實驗一年,若是可行,明年就在各郡縣進行推廣。”


  沈都安眼睛發光,呼吸急促,他手都在抖,“夫人,我……,我我我……”


  他像是又要發表什麼悽切地感言,趙羲姮渾身一個激靈,連忙打住,“別別別,年紀輕輕別跟個懷才不遇的老學究似的,現在,馬上,帶著你的令牌,出去!”


  沈都安暈暈乎乎走到門口,趙羲姮在裡頭追說道,“你一年俸祿百石,別忘了領。”


  聽聞此言,沈都安臉都漲紅了,眼淚不自覺掉了下來,一邊用袖子抹眼淚,一邊風一樣跑出去了。


  他有俸祿了!他有俸祿了!


  沈都安在農業方面展現的才能較為突出,趙羲姮很好為其找尋去處,其餘十九人,自然要等舉辦瓊林宴上再細細揣摩專長,將職位定下來。


第98章 屬下不會疊毯子,但是會……


  趙羲姮下意識想找衛澧商量,忽然驚覺他已經去了戰場兩個月,至今未歸。


  隻有陸陸續續的信件傳遞。


  她想了想,還是覺得別用這些事情打擾他了,他在戰場上也給不出什麼建設性意見,問了隻會讓他心煩。


  “報!”宋璇高亢地聲音從外傳來,接著是一陣匆匆腳步聲。


  她像風一樣急急忙忙旋進來,三步並作兩步,將戰報遞給趙羲姮,俊秀的面容上滿是喜意。


  “夫人,主公前日攻下阿勒泰、富裕兩城,卻退高句麗一百裡。”


  阿勒泰和富裕是高句麗最重要的兩道防線,原本是靺鞨部落的領地,後來高句麗統一東北七個少數部落,建立起了以濊貊、扶餘、鄂溫克、靺鞨、契丹五族為主的統一國。


  這兩座城幾乎佔據了北高句麗三分之一的領土,將其二者取下後,奪北高句麗便容易許多了。


  趙羲姮反反復復將捷報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確認自己不是在夢裡,重重松了口氣。


  若行進順利的話,大抵在九月之前就能回來了,她產期在九月初至九月中旬。


  兩個月的高度緊繃,今日一遭取勝,軍中上下除卻松了一口氣,更兼歡欣鼓舞。衛澧下令犒賞三軍,修整兩日,以至於隔著營地外幾裡都能聽見歡呼聲。


  衛澧帶人駐進了富裕府。


  楊澤笠受了傷,正在療養,陳若江帶人在富裕和阿勒泰張榜巡視,以示歸屬,宋將軍則是去撫慰傷兵,兼之準備晚上的慶功宴了。


  衛澧一圈一圈往肩頭纏紗布,紗布上滲出粉紅色的血水,他像是覺察不到疼痛一般,面不改色,最後用牙撕開尾端,綁好,然後穿上衣裳。


  銅盆裡的水已經被浸染成紅色。


  這與他來說,不過是小傷,沒什麼打緊的。


  這一場仗打的說容易也容易,說不容易也委實不容易。


  高句麗的行軍作風與他們的外交作風一致,畏畏縮縮上不得臺面,將人撩得怒火四起,然後再像老鼠一樣灰溜溜鳴金收兵。


  令人怒火中燒之餘,不免士氣受挫。


  如此反復幾次之後,衛澧佯裝氣憤,對其正面發動猛烈進攻,實則暗渡陳倉,繞後包圍,這才一舉奪下富裕和阿勒泰。


  艱難的是耗時過久,一無所收;容易的是高句麗軍隊戰力不強。


  qing長 衛澧將水倒掉後,卷著被子躺在床上,盯著頭頂的雙蝠紋飾,久久難以入睡,然後又抱著被子坐起來了。


  他想知道趙羲姮今天什麼時候起床的,什麼時候吃飯的,吃了什麼,孩子長到多大了,胎動了幾次,有沒有人欺負她。


  這種碎碎念似的,毫無營養的想念,從他還未自不鹹城離開就已經開始蔓延發酵,隨著時間的積累,一天比一天變得迫切沉重,幾乎難以克制。


  歸根到底一句話,他想趙羲姮了,他離不開她。


  但即便思念如潮水,漲勢一次比一次兇猛,衛澧在信裡,他也從來沒有寫過一句想念她。


  他是想寫出來的,但覺得不好意思,難得怯弱。


  又想起不久前自己嘲笑趙羲姮父母往來的信件肉麻,就更不敢落筆寫下想念了。


  算算日子,距離他上一次寫信給趙羲姮,已經過去三天了。這三天裡,他又攢了好些話想跟她說,但是這麼頻繁的寫信不好吧?


  衛澧眉頭蹙起,把被子團成一團,尖削的下巴墊在被子上,長腿搭在床沿,露出一截蒼白勁瘦的踝骨,有種禁欲的美感。


  他用手指扒拉扒拉,當年趙羲姮她阿耶和她阿娘寫信,是兩個月一封。


  幽州距離晉陽,大概是富裕距離不鹹的六倍,按照這麼算下來的話,他應該每隔幾天寫一次信,才不至於密度超過了趙星列夫妻倆呢?


  寫得太勤了顯得膩歪,也顯得他像離不開趙羲姮了似的,容易讓她恃寵生嬌。


  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關鍵的是,上次趙羲姮回信問他,行李裡塞的那沓字帖他描完了沒有?


  他一個字都沒動呢,誰家將軍上戰場還要描字帖?


  應該……


  應該……應該是……他眉頭快打成一個結。


  他看個折子都費勁,更別提算這些東西了,他左算右算,都沒算明白個結果,最後苦著一張臉,從衣袖裡掏出一張紙,用筆蘸了墨,在上頭記下他今天想對趙羲姮說的話。


  隱隱約約窺見紙上的話已經列了長長長長的數條。


  衛澧吹幹墨漬後,將紙又塞回袖子裡,那今日暫且忍耐著,就不寫信了,等到明日再寫。


  明日將這些攢下來的話一並寫了傳遞過去。


  這樣碎碎念之後,他更是一點兒睡意都沒有了,在屋子裡轉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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