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上個月他摳了趙羲姮大半盒口脂,那小氣鬼明明有那麼多,偏偏跟他計較那一小盒,時不時旁敲側擊的提起來。
小氣鬼,煩人的很。
恆娘這次跪在地上真要哭了,是衛澧舌頭有問題,還是她年紀不大耳朵就要出問題了,她沒敢再問。
好在陳若江拯救了她,他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圓吐出兩個字,“口脂。”
“好的好的,小人這就去。”恆娘飛一樣跑去找口脂了。
衛澧兇狠瞪了陳若江一眼,抬腳踢了他一下,要你多嘴?
陳若江心裡默默吐泡泡,他主公臉皮厚,拿根針都扎不透,但這種時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怎麼連話都說不清楚?
恆娘去庫房了,衛澧繞著店轉了一圈兒,店鋪挺大的,裡頭的東西琳琅滿目,各式各樣,其中店中央還用琉璃罩子罩住了一qing長件核桃大小的鎏金罐,瞧著也像是裝口脂的。
他抬手揭開琉璃罩,將鎏金罐拿出來。
陳若江生怕他將人家的琉璃罩砸了,連忙上手去接著。
琉璃這玩意挺貴的呢,人家小本生意,換一個不少錢,看樣子罩裡放的應該是什麼鎮店之寶。
衛澧放在手裡摩挲了摩挲那小小的鎏金罐。
精致不凡,在巧妙燭光的安排下,熠熠生輝,一看便富貴逼人。
他唇角勾了勾,趙羲姮倒是挺會替他省錢的,金盒子也花不了多少錢,胭脂唇脂買都買了,還差個金子做的外殼了?
他將蓋子打開,臉嗖的一下紅了,然後飛快闔上蓋子,像燙手一樣把東西扔回桌子上。
恆娘抱著一匣子口脂過來,見著的便是這種場景,她一下子呼吸困難,心髒像是被揪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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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鎮店之寶诶!
但那人是衛澧,就算砸了她的店,她也隻能打掉牙和血往肚裡咽。
衛澧聽見動靜,偏頭看過去,清了清嗓子,對恆娘道,“什麼東西?不堪入目!”
恆娘臉一苦。
衛澧現在不但管著平州百姓過不過年過節,還管著人家店裡現在擺著什麼了?
“主公,這是小店鎮店用的,裡頭的秘戲圖是用來闢邪的。”
春宮圖主畫男女交媾,有陰陽調和之意,屬性正直,自古就有放在枕頭下闢邪的用處。
衛澧狗臉一紅,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讓她把口脂拿過來給自己看。
恆娘剛開口要給他介紹,衛澧一個眼神甩過去,“不用你說,我自己看。”
恆娘,“……”
好吧,她默默閉嘴往後退了退。
匣子裡的口脂一共十種,恆娘念及男人對這些東西並不太懂,給他們拿多了反倒挑花眼容易挑錯,幹脆便隻拿出十種賣得最好的顏色。
衛澧挨個打開聞了聞,“味道不對……”
不像是他嚯嚯了的那罐。
他挨個抹了點兒,往手背上試色,都太紅了,塗嘴上得跟吃了死孩子似的。
恆娘勾起一個僵硬的微笑,沒想到衛澧還知道味道不對。
“還有別的味道,您想要什麼香味兒的?”
衛澧哪知道自己嚯嚯的到底是什麼味兒的,他聞又聞不出來,隻裝作淡定道,“這些顏色我都不喜歡,把你們家所有的都拿出來。”
恆娘表情裂開。
好難伺候。
啥也不懂,要求倒是挺多。
但還是讓人把所有給客人試用的顏色都搬出來了。
衛澧瞧見其中有罐深粉色膏體的,十分俏麗嬌豔,聞聞味道,和他嚯嚯的那罐一樣。
他揚揚手,“這個。”
恆娘現在笑都掛不住了,那色兒……
她放了半年了,除了上次趙羲姮她一樣要了一種色,再也就沒賣出去過。
除了嫌錢燙手,想必沒誰會買這種顏色了。
顏色嬌麗明亮,上嘴之後要多醜有多醜,醜的嘴都快要從臉上飛出來了,一般長得白的小娘子塗上都顯得蠟黃庸俗。
衛澧當真好眼光,能從六十多種顏色中精準選中這一個。
恆娘都怕衛澧帶回去後砸了自己店招牌。
“主公,這恐怕不太合適,夫人許是不會喜歡這個顏色。”
衛澧被人反駁,臉色垮下來,恆娘忙改口,“但夫人與主公鹣鲽情深,無論主公選什麼顏色,夫人都會喜歡的。”
別管了,人家高興就行。
衛澧這才面色稍霽,他彈了彈衣裳,把袖子湊到恆娘面前,又迅速挪開。
陳若江心累的給衛澧整整袖子,他主公在南營裡逛一天了,就等著誰發現他換新衣裳了,好炫耀一番這是夫人給他買的,但一直沒人問,憋著一股勁兒,到人家胭脂店裡搔首弄姿試圖引起別人對衣裳的注意。
若這掌櫃的識趣,就該誇主公衣裳好看了。
恆娘見他一進店,彈了好幾次衣裳了,忍不住將目光挪到衛澧身上的衣服上。
料子是好料子,做工也是好做工,就是吧……
這面料好像過時快一年了,前一陣兒她還見隔壁鋪子掌櫃的清倉呢。
算了,她閉嘴,不說話,說衛澧衣裳料子過時了,誰給她的膽兒?
衛澧深吸一口氣,都是一群愚蠢的人。
他將口脂往桌子上一擺,然後把那鎏金罐子也一並放上。
“方才我失手砸了下,興許是磕著了,這個我也一並買了。”他一本正經,義正言辭,掏了塊兒金子給恆娘。
恆娘瞥了眼那鎏金小罐罐,好像也沒磕損啊。
但衛澧樂意花三倍的價錢買下來,她自然樂見其成。
衛澧揣著兩個拳頭大的小匣子,飛快打馬回了家。
先進院子,將那口脂往趙羲姮懷裡一放,“賠給你的。”
然後匆匆跑了。
“火燎屁股了?”趙羲姮暗暗嘀咕,看著他耳朵上那銀鏈在燈火下熠熠生輝。
她摸摸自己的耳垂,也有點兒想扎耳洞,戴漂亮的耳環。
衛澧虎牙咬了下唇,將書房門砰一下關上。
環顧四周,心跳的很快,看著頭頂那張“清心寡欲”的題字,火上臉,踩著椅子把它摘了揉吧揉吧扔出去。
第37章 三更
萬籟俱靜,一切正好,這種氛圍下,正適合做一些正經人不應該做的事情。
衛澧覺得他不是個正經人,所以他能做。
他臉紅的跟熟透的蝦一樣,不自覺咽了咽口水,又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人,門窗也是緊閉的。
他從懷裡顫顫巍巍摸出那個裝著鎏金小罐罐的盒子,手有點兒抖,險些磕了。
手心也有點兒冒汗,他往身上擦了擦,然後繼續顫顫巍巍的打開盒子,取出裡頭的鎏金小罐罐。
衛澧深吸一口氣,按開了扣子。
“主公!急報!”陳副將拍著書房門喊。
“滾!”衛澧心跳驟停,“別煩我!”
外頭安靜了一會兒,陳若江拿著急報在院子裡團團轉,當真是急報,急到不能再急的急報了。
他鼓足勇氣,壯著膽子,又拍了遍門,“主公,當真是急報!”
“滾!”衛澧剛打開鎏金小罐罐的盒子,被陳若江這麼一招呼,心跳又驟停。
他打開書房的門,咬牙切齒用砚臺砸向陳若江,“要麼滾,要麼把命留下!”
陳若江被砸的肩膀一疼,“主公,當真是大事,高句麗世子……”
“滾,高句麗世子關老子屁事兒!天塌下來的事兒都不是大事兒,你再敢逼逼叨,我就把你頭擰下來當球踢!”
陳若江凝滯了一會兒,立馬走人了。
因為衛澧這幾個月實在是太勤快了,發憤圖強的簡直和往常判若兩人,陳若江這次不覺得是衛澧不對勁兒,他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太沉不住氣,太不經事兒了。
終於一片清淨,衛澧捏了捏眉心,回想起蓋子上驚鴻一瞥的內容,從脖子紅到臉。
他手有點兒不聽使喚,罵了自己好幾句。
瞅你點兒出息,看都不敢看,還想做呢?
慫批!
蓋子又自動闔上了,他一鼓作氣將蓋子掀開,但一瞬間同時也閉上了眼睛。
過來一會兒,額頭上憋出細汗了,他才低頭,睜開一隻眼睛去看。
蓋子上描畫著兩個人,一男一女,女子衣衫半解,被摟抱在懷裡,兩個人嘴對著嘴。
“嗡……”衛澧腦子裡全是這個聲音。耳尖紅的能滴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