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可寧婉還是有點想哭。
正因為傅崢很好,被這麼婉拒後寧婉就更難過了。
這男人這麼好,還每天-朝夕相對,但竟然不屬於自己!
簡直就和櫥窗裡的美食一樣,每天看得到買不起吃不到,簡直是讓人又氣又急,一想到這美食最後會被別人帶回家,心裡更是又酸又苦,恨不得砸了玻璃窗打家劫舍把東西據為己有。
寧婉盯著傅崢偷偷看,一邊難過一邊心裡閃過一個比一個更危險的犯罪念頭。
好在辦公室的電話鈴打斷了她的念頭。
“喂?啊!好的好的,知道了!謝謝!我們馬上就來!”
寧婉掛了電話,就切換回了工作模式:“派出所打來的,說比對了附近幾個社區醫院裡發生墜狗事件後打狂犬病疫苗的人,也挺巧,排查下來悅瀾社區的就一個。”
陳爍如今還躺在醫院裡,但好在這事終於有了眉目,當機立斷,寧婉就和傅崢一起趕去了派出所。
而等兩人到了派出所,才發現陶杏也已經在了,她正一臉憤慨地和民警溝通著:“你要說是他,那我就都明白了!這吳列就我對門鄰居,特別討厭狗,我明明狗都牽著狗繩,我家多多也很乖,從不亂叫,可這人就幾次找茬上社區舉報我,社區檢查了幾次,我養狗都是合法的,也給多多辦過證打過一切該打的疫苗,可他就是煩我,幾次說了不許我養狗,說他家有小孩,小孩怕狗。”
大約民警已經調查清楚事實,因此除了通知了寧婉和傅崢,也通知了事件相關的當事方陶杏:“陶女士,我們給吳列打過電話了,他一開始裝傻,但後面炸了他兩句,他也就承認了,說確實那天的黑衣人就是他。”
“怎麼可能不是他?”陶杏抱著狗越說越生氣,“我當時就覺得奇怪,我也沒什麼結仇的人,怎麼就突然會冒出個黑衣人搶狗打狗,但現在一看你們這調查,我算是懂了。”
“他家小孩討厭狗,就恨我養狗,但我合法養狗,他找不著我的茬,於是索性想搶走我的狗,把我的狗弄死,想偽裝成狗自己跳樓,你說這人多惡毒?大家都要按照他的喜好過日子嗎?他家孩子是孩子,我家狗也是毛孩子啊!多多就是我的親人,他怎麼就能這麼對我家孩子呢!”
陶杏說到這裡,看向了寧婉和傅崢:“兩位律師,現在真相也大白了,我想問問你們能不能也幫我代理下?這吳列私下偷走多多還把它從那麼高的樓扔下來,不應該賠償嗎?正好冤有頭債有主,你們那位受傷的同事,也不要找吳列賠錢嗎?”
要是吳列打傷了狗或者高空拋狗真的造成了狗的損傷,後續產生了治療費用,那法律上寵物狗是作為所有人財物的,自然是可以按照財產侵權要求賠償的,但目前陶杏的狗狀態一切良好,目前侵權法自然也不支持對狗的精神損失賠償,寧婉好生給陶杏解釋了一番,她才終於罷休。
那麼接著就要處理吳列扔狗引發的墜狗侵權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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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吳列人呢?”
民警有些無奈:“本來正要找他過來做個筆錄的,結果後面人就聯系不上了,幸好當初電話都錄音了,可以作為證據提交。”
對此,陶杏倒是自告奮勇,她雖然臉色憔悴但精神卻很亢奮:“他就住我隔壁!你們等待會下午四點半的時候來,他那時候接完小孩放學會送回家,一逮一個準!”
此時距下午四點半還有些時間,寧婉便和傅崢一起回了辦公室。
自然,這段空檔時間也沒浪費,近期需要辦一個社區普法趣味運動會,作為社區律師寧婉自然需要和季主任等社區工作人員一起張羅著項目和後勤準備,把辦公室裡接咨詢電話的工作交給傅崢後,寧婉就去這次普法趣味運動會租借的場地幫忙了。
但雖說是幫忙,寧婉也帶了私心,她是有心避開傅崢的,如今剛被傅崢婉拒,自己又還是對方的上司,寧婉怕自己還每天和傅崢處在一塊,傅崢心理上有壓力,當然,另一方面,寧婉也是為了自己好受些。
自己本身就饞傅崢,還天天看著人家,那不更糟心嗎!
好在工作是最好的調節劑,一幹起正事,寧婉就拋開了那點對傅崢的小心思,等忙完運動會的布置,往社區趕的時候,正好四點左右,時間拿捏得挺準。
為了方便,寧婉和傅崢約了直接四點半左右在吳列家門口見,隻是寧婉剛走到了吳列那棟樓的樓下,就見樓道前簇擁著一小波人。
這些人三三兩兩成群,有幾個看起來是認識的,也有幾個零星的互不相識,不少都戴了口罩,雖然看不清具體長相,但寧婉分辨得出,這幾乎都是陌生面孔,她在社區待了這麼久,這些人基本沒見過,而其中個別人手裡還舉著花圈和挽聯。
這是這棟樓裡誰家有了白事?
寧婉原本沒在意,隻是繞過其中幾個人準備往前時隨意一瞥,結果就瞥出了巨大的震驚來。
那花圈挽聯上寫的,不正是吳列的名字嗎?
難道吳列出事了?
一聯想到民警也沒打通對方的電話,寧婉還真有些焦急起來,世事難料,人有時候確實無法知曉是未來先來還是意外先來。
此刻傅崢還沒有到,寧婉便撥開人群,直接想往吳列家門口去一探究竟,而越是往他門口走,這吊唁的氣氛就越濃,也不知道現場是誰用手機正在放哀樂,而等寧婉走到吳列門口,竟發現有人在他門口點了蠟燭,還有人在燒紙。
“這都在幹什麼?趕緊把火給滅了!”
這可是人口高密度的小區,在這裡點明火,可是有火災風險的!
隻可惜寧婉的話不僅沒有得到支持,現場有幾個小年輕反而被激怒般地瞪視過來:“你誰啊?管好你自己,我們找吳列,不關你事就讓開。”
也幾乎是同時,有戴著口罩的小年輕開始拿起油漆桶往吳列的房門上刷大字——
“殺人犯”
“賤人自有天收”
……
寧婉看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和難以入目的粗話,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大略是回過味來了,吳列看起來是並沒有出事,這些上門送花圈燒紙噴油漆的,顯然是他的什麼仇人。
隻是寧婉剛出言阻止,就遭到了這些烏合之眾的攻擊。
現場幾乎都是年輕人,情緒衝動,也不知道是誰喊了句“她肯定是吳列家裡人”,一下子寧婉就成了眾矢之的,幾個人沒見著吳列,正愁沒人發泄,此刻見了寧婉,當即就推搡起來……
寧婉根本沒預料到這種發展,現場對方又人多勢眾,也不知道是誰推了她一把,眼見著寧婉就要往地上摔。
也是千鈞一發之際,在一片混亂裡,有人從後腰攬過了自己,護住了寧婉,然後大力推開了圍堵在自己身邊的年輕人。
“都怎麼回事?都散開散開!樓道裡不可以點明火!”
也是這時,伴隨著民警的聲音,社區幾個保安也一同趕了過來,當即踩滅了正燒著的紙堆,然後就開始追責:“誰噴的油漆?誰點的火?誰掛的挽聯送的花圈?年紀輕輕的不學好,都跟我來派出所做筆錄!”
等民警把這些拉拉雜雜的年輕人都揪走,一片狼藉的現場裡便隻剩下了寧婉和傅崢。
因為剛才的姿勢,此刻傅崢距離寧婉隻有咫尺之遙,近的仿佛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寧婉幾乎是下意識就掙脫了傅崢的懷抱,然後像是被燙到一般地蹦到了一邊。
被傅崢拒絕後,她比傅崢還注意避嫌,生怕距離太近了自己心猿意馬,顯得自己這個帶教律師太不專業,然而不管怎麼告誡自己,寧婉的心還是加速跳了起來,臉上也漸漸有發燙的跡象。
結果她還沒擺出上司的模樣開口,傅崢倒是先開了口——
“下次不要單獨行動。”
他的聲音認真鄭重,雙眼盯著寧婉,瞳孔的倒影裡也都是她:“以後等我一起。”傅崢抿了抿唇,“我怕你出事。”
寧婉剛才才稍微平靜些的情緒又平靜不下來了。
她心裡一方面喜歡傅崢的溫柔,一方面又有些痛恨他的溫柔。
垃圾暖男,毀我青春,這話說的一點不假。暖男這種生物,真是中央空調一樣的存在,明明都婉拒自己了,還無時不刻不散發著曖昧的暖。
隻是寧婉也不得不承認,非常絕望的,自己還真是吃一套,對溫柔的人絲毫沒有抵抗力。
傅崢卻並沒有意識到寧婉的情緒,他顯然注意力都被剛才的騷亂給吸引住了,簡短地向寧婉解釋道:“陶杏氣不過,偷偷在派出所錄了音,然後和之前黑衣人搶走她狗那段視頻一起混剪了放到了網上,指責吳列傷害自己狗的行為。”
“之前本來天降大狗就上過微博熱門,現在又來了後續,一下子熱度就很高,雖然陶杏自己沒有公布吳列的私人信息,但好事的網友很快就靠著細節把吳列給人肉出來了。”
一講案子,寧婉也立刻甩開了腦子裡的風花雪月,立刻進入狀態了:“所以這些人都是網友?什麼樣的網友這麼闲?鍵盤俠還不夠,還要上升到現實生活?”
傅崢抿了抿唇:“是狗粉。”
他這麼一說,寧婉就懂了,微博上有一波非常偏激的愛狗人士,雖然初衷是好的,但表現形式卻特別激烈,甚至這其中部分特別誇張的極端人士認為狗的權益大於人的,這其中很多人口口聲聲是為了幫助不能說話的動物小伙伴,然而卻連能說話的人類小伙伴的利益都枉顧,完全不顧及公眾安危的做出高速攔車救狗、甚至打傷司機的行為。
“所以這些人網上看到了視頻,過來示威的?”